20、蜜柑的学园（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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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吗，42号系统。」
「不是。」42号系统并没有做太多辩解，言简意赅的否定了。
蜜柑不认为42号系统在这种事情上会骗自己，甚至是哄骗自己去做这种残忍的事情，毕竟回忆起42号系统一直以来的要求和言行，都可以看出它虽然可以说是导致蜜柑如今遭遇的罪魁祸首，却从头到尾并无恶意。
这大概是最讽刺的事情了。
既然不是可以随意在自己的脑海里出声的42号系统，那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就显得十分可以了，蜜柑对此也并无印象，可当时的确就像是回想起了某人说过的某句必须遵守的话。
有谁说的话是她必须遵守的呢？除了国家颁布下来的法令以及某些已经确定的真理，没有什么是绝对正确的。
与其说是她想要去听从那个声音，不如说是那个声音迫使她‘想要’听从。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吧？」蜜柑又问，这次是十分笃定的语气。
它肯定是知道的，在蜜柑自身没有意识的时候，42号系统作为绑定了蜜柑为宿主的旁观者，是可以感受到外界环境的，也许还有蜜柑不知道的更多能力。
也就是蜜柑知道的，它也知道，蜜柑不知道的，它还是知道，除非是什么它无法理解的密语或者暗号，否则都逃不出42号系统的掌控。
42号系统面对这种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告诉蜜柑的话，谜底被揭露了就再没有让蜜柑必须完成任务的把柄了。
可不告诉蜜柑的话，恐怕接下来会酿成大错，它也没想到自己当初的漠视竟然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虽然对人类的感情并不能够感同身受，但42号系统被创造出来的初衷是为了感受爱，而不是为了恨意又或者是看人类互相伤害的。
蜜柑见它久久不回答，心中也明白了它的答案，无非就是不完成任务就不会告诉她。
其实按照当初42号系统发布的任务说明，等一周结束后，强制执行任务，应该结束之后它也会告诉她一切的真相，但蜜柑等不了那么久了。
再等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就在刚才亲手伤害了自己的同班同学，那抹红色刺激着她的眼睛，到现在蜜柑闭上眼睛还能完全还原刚刚的场景。
她……害怕这样的自己。
她无法面对这样不像自己的自己。
蜜柑并没有再继续逼问42号系统，而是打算直接解决源头——只要她完成了任务，42号系统一定就会告诉她了。更何况现在日向枣陷入昏迷中，这种条件对蜜柑而言可以说是得天独厚。
“我会解决的。”蜜柑抬起头对鸣海说，看向他的目光十分坚定。
“对不起。”留下这样一句话后，蜜柑就冲回了日向枣的病房。
她更应该说对不起的对象是日向枣，可独独这样一句干巴巴的话并没有什么实际效用，蜜柑选择采用更加有效的方式，解决自己的问题，也……在将来，用行动证明对日向枣的歉意，并弥补自己的过错。
拿到了42号系统提供的猫耳发饰后，她毫不犹豫的趁着日向枣因为昏迷而无法动弹的情况戴到了他的头上。
……感觉更对不起他了。蜜柑在心底暗自道歉。
她听见自己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相机拍照时的‘咔嚓’声，下一秒系统就把自己通过‘上帝视角’所看到的事情强行塞进了她的脑中。
“蜜柑？蜜柑？”鸣海跟着她的步伐也回到了日向枣的病房，看到蜜柑的行动后十分讶异且无法理解。
急匆匆的冲回去只为了给被自己伤害的病人带上恶趣味的猫耳发饰是种怎样的操作？鸣海从不轻易给人定下标签，但这时候蜜柑的行为确实是毫无疑问的‘怪胎’。
他喊了蜜柑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只见到蜜柑的眼神变得空洞，顺着眼角流下了眼泪，脸也变得面无表情，随机就昏了过去，倒在他的怀里。
一下子被塞进蜜柑脑中的记忆太过有刺激性，她花了许久才彻底消化。
*
“直死之魔眼？听起来是很强力的爱丽丝呢。”坐在幕后的人身形矮小，声音听起来也十分年轻，语气却老气横秋中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邪肆和野心：“我想得到她，让她为我所用吧，一定会成为很强大的战力。”
“你能做到的吧。”他的语气似乎是对自己的属下很有信心——又或者这是对属下的威胁。
半跪在帘前的人十分沉闷，只“嗯”了一声就不再出声。
直到他站起了身，蜜柑才发现这个人的装扮是她十分熟悉的——当初来爷爷家的那个一身黑的面具男派尔索纳。
所以这是他们在商量计划的时候吗？他们就能这样草菅人命吗？随随便便的将无辜的平民牵扯进这样的阴谋，而原因只是觉得她的爱丽丝很强？
蜜柑越听越生气，尽管派尔索纳并没怎么回应，光是那个坐着的矮子讲的话就足够让她愤怒的恨不得化身爆竹了。
蜜柑通过42号系统的上帝视角越看越觉得心惊，这样的爱丽丝学园怎么能成为一个合法组织的？让里面的学生为他们卖命，做出种种违法的事情，甚至是杀人，这是人干的事吗？
很快蜜柑也明白了爱丽丝学园是如何擦着法律的边，将她带回来的。
只要是拥有爱丽丝的未成年人都会被强制入学接受教育，这是过了明面的。
而危险能力系那种爱丽丝学园的阴暗面组织需要的不是强大却不可控的未成年人，而是只会乖乖执行任务的杀戮机器。
除了从出生起就被教导的人以外，其他人想必没有愿意被抹杀掉自身人格的，所以他们就找到了另一种‘培养听话的军队’的方式——也就是威胁。
日向枣是因为妹妹所以才不得不受其制约，也就是说妹妹是能威胁到他的把柄。
但也有人性格倔强，硬软都不吃，被威胁后反而会激发出来他们的正义感，如果危险能力系的人能够拷问他们都还好说，可每个爱丽丝学园的学生都属于国家的财富，出了大事他们也没发担保，就只能采用稍微柔和一些的方式。
也就是洗脑。
恰好有学生的爱丽丝功能类似洗脑，能够编织梦境并且对于梦境中的人强行灌输概念，在他们得到了这种能力的帮助后，行事更加肆无忌惮。
蜜柑就是受害者之一，也是他们的‘试验品’。
所以蜜柑在自以为‘杀了爷爷’后心情波动并没有那么大，所以蜜柑觉得那天发生的事情有点朦朦胧胧难以回忆，这不是因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而导致的遗忘，这是因为这些事本身就没有发生。
这都是梦境。
蜜柑脑中突然出现的声音也正是爱丽丝持有者趁她在梦中对她灌输的‘必须遵守’的概念，就为了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杀人机器。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恐怕都不会产生‘哪里不对劲’的感觉的，因为他们在最初就被灌输了‘必须听从派尔索纳的话’的概念，这一条凌驾于其他的一切，即便是其他的想法产生了动摇，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正如蜜柑之前以为自己是为了韬光养晦才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这一切，这种想法也只是大脑为了给自己对派尔索纳的服从找的合适的理由。
唯独蜜柑会认为哪里不对劲，不仅仅是因为她认为自己的本性不是如此，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的另一个爱丽丝——‘无效化’。
因为无效化最开始被42号系统抽走了部分化为了爱丽丝石，所以才会让蜜柑没有第一时间从梦境中挣脱，这是弊端，也是优点，正是因为蜜柑没有察觉，所以才隐瞒下来了这个爱丽丝。
原本就算没有42号系统，随着时间的流逝，蜜柑也会逐渐清醒的，42号系统只是直接加快了进程。
因为一切都只是他们为了操控蜜柑而编织出来的梦境，所以42号系统才会很轻易的说可以让她见到爷爷。
不是因为42号系统可以起死回生，而是因为爷爷根本没有死。
蜜柑切实的松了口气。
原来是梦啊。
太好了，只是梦啊。
爷爷……还活着。
*
“蜜柑？”鸣海担忧的问。
蜜柑突然晕倒，着实让他意外，难道是和枣打架的时候也伤到了？刚刚没看出异样是他身为老师的不对。鸣海自责的想。
还没等鸣海把她抱到另一张病床上，蜜柑就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神采，她身边一直萦绕着的死气也消散无踪。
“鸣海老师，我有点不舒服。”她主动提出休息，鸣海也没有拒绝，尽管他觉得很奇怪——蜜柑现在的状态可是比刚才要好了很多，看起来精神充足，不过蜜柑刚刚突然晕倒时的状态也的确让他忧心。
教育的事就等她身体好了再说吧，鸣海这样想着，带上了门，关心道：“有什么事情记得按铃哦。”
蜜柑很配合的点了点头，向后一仰直直的躺到了床上。
鸣海一离开病房，蜜柑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确认他已经彻底离开了，就十分利落的翻身下床，把床堆出了个鼓包后，蹑手蹑脚的离开病房。
“你在干什么。”蜜柑一开门就看到熟悉的脸，吓得差点没尖叫出来。
“小，小萤！”蜜柑小声道：“我……打算回家一趟。”
她没有打算瞒着小萤，这个世界上对她而言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就是小萤了。不过她也没打算求助小萤，如果参与了帮她出逃这件事，小萤极有可能会受处分。
今井萤皱眉道：“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蜜柑决心满满的点头，勉强的笑着：“我不会出事的，小萤你……就当作没看到我吧。”
让小萤从这件事中抽身，不要沾染上这种阴暗和罪恶，才是最妥当的做法。一直以来都是小萤在保护她，这次也要由她来保护小萤了。
今井萤叹了口气，和蜜柑相处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蜜柑露出这样的表情就代表她的意志不会被轻易改变了，即使是她亲自劝也没用了。
她把劝告的话语都咽了回去，多说无益。
她不知道蜜柑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蜜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就连蜜柑和日向枣的争斗事件都让她疑惑不已，一度以为这个人不再是她认识的蜜柑。
明明只是几个月不见，一个住在乡村的女孩身上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
现在看来，笨蛋还是笨蛋。
“我会帮你，笨蛋。”她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既然她要做，那她就帮她。
“等你回来，记得把来龙去脉都给我讲清楚。”
她不是不好奇蜜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是不明白参与了之后她不仅不可能评优，记过都是最轻的惩罚，她可能会因为这次事件而直到成年都没法再见到家人。
她只是唯独没办法拒绝蜜柑的笑脸啊。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蜜柑的学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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