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直播间》清瓦

16、第 16 章

　　丝毫不知自己再度吓晕了玄武大龟，陶乐乐犹自自言自语：“不过我从来没烤过乌龟，不知道烤出来能不能吃……”

　　“以前兰姨倒是带我吃过一次乌龟汤，挺好喝的。理论上，烤的应该也能吃…………”

　　陶乐乐越说，丁书诚与程一身上的冷汗就越多。最后还是时清给他们使了个眼色，两人才反应过来。

　　“不不不吃谢谢！”

　　“不吃乌龟，不吃乌龟！”

　　两人连连摆手，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

　　“乌龟也不吃啊？”陶乐乐有些无语，看到那二人再度确认地朝他点点头，他终于放弃了这个念头。

　　其实他也不大想去杀龟，那只龟太大只了，扒壳什么的过于麻烦。而且清除内脏也不那么简单，那东西皮糙肉厚着呢。

　　陶乐乐靠近时清，低声说：“你的同伴好像有点结巴。”

　　时清：“…………”该不该告诉他，他们俩是被吓结巴的呢？

　　看在陶乐乐主动靠他这么近的份上，时清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地附和：“对，是有一点，纠正了好几下也没能纠过去，时不时还得犯一下这毛病。”

　　“挺可怜的……”陶乐乐同情地看一眼那二人。然后又道：“他们还挺挑食。”

　　蛇不吃，龟不吃，太挑食了！不像他，是肉就行，多好养活！

　　时清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旋即想起些什么，他又道：“你该以他们为耻，并改正自身缺点，不要变成像他们那样挑食的妖。”

　　陶乐乐心虚了：“我我我什么时候挑食了？”

　　“不挑食是吗？那今天晚上吃饭，就多吃点青菜。”

　　“别，我真不爱吃素……”陶乐乐不乐意，他不喜欢吃素食。每次吃饭，他勉强吃两根青菜都是为了不便秘。

　　时清劝道：“吃素对身体好，吃多了才能保证你的人形皮肤光滑白净。原形的毛毛呢，也才能漂亮有光泽…………”

　　“可素菜吃着真挺没滋味，跟吃草似的……”

　　…………

　　丁书诚与程一目瞪口呆看着那两人靠在一块，一边烤肉一边探讨吃素与否的人生大问题。

　　“…………那个苦口婆心的，真是我们老大吗？”丁书诚晕晕乎乎问。

　　“…………我想是的。”程一懵着一张脸回答。

　　两人对视一眼，终于意识到一个大问题——他们老大是认真的！

　　他们老大看了一只猫妖，这只猫妖还特别有杀伤力，直接把玄武干晕不说，还把人家尾巴砍下来烤着吃了。

　　简直惨无妖道！

　　偏偏他们老大还纵着宠着，完全没有一点原则了！

　　丁书诚小声说道：“你说，我们先前对陶乐乐的态度是不是不大好？”

　　“是不大友好，很明显。”程一直点头。

　　丁书诚心里一紧： “那，你说他记仇吗？”

　　“现在还很难讲，但我们老大都那么记仇了，陶乐乐早晚有一点，不记仇也会变得记仇……”程一丧着脸，道：“我就不该跟你一块给他摆臭脸！回头他正式上任我们局长夫人，或者吹吹枕头风，我们俩死期可就到了！”

　　丁书诚：“…………”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说：“你说，我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程一：“…………我想，来不及了。你忘了，我们签了卖身契……而且，玄武之事，以后还说不好会怎么样……”

　　丁书诚：“…………嘤！”

　　太惨了！

　　两位难兄难弟险些没抱头痛哭。

　　陶乐乐跟时清说完悄悄话，正好蛇肉也烤得差不多了。于是两人默契地停下话语，一人一大段蛇肉，就着木棍啃起来。

　　肉质紧实有嚼劲，又不失滑嫩。咸香中带着些许的辣味，为蛇肉增添了许多滋味，刺激得陶乐乐胃口大开。

　　很快，一块蛇肉下肚。他又抄起第二块，大口大口吃起来…………

　　时清也吃得蛮起劲，不得不说，玄武的肉还真就跟别的蛇不一样，特别好吃！

　　坐在他们对面的丁书诚跟程一面无表情看着吃得贼香的那二人。两人忍不住摸摸肚子，使劲咽了咽口水。

　　再饿，也不能吃玄武！

　　呜，可是好香啊啊啊！！！

　　光看不能吃，太折磨妖了！

　　…………

　　将烤好的蛇肉全数吃光，陶乐乐摸摸圆鼓鼓的肚皮，意犹未尽地用爪子刨两根牙签。他一根，时清一根。

　　剔完牙，他终于有心思关心旁的了。看向时清，他问：“对了，你们不是上山找怪物去了吧？找着了吗？”

　　昨晚他们聊工作的时候，因着事不关已，陶乐乐便没细听，只专注于吃饭。不过他倒是知道，他们要找的是只怪物。只是，具体是什么怪物，他就不清楚了。

　　时清：“…………找着了。”

　　“在哪？”陶乐乐四处张望一下，也没看到有什么怪物。

　　时清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四仰八叉的龟。

　　一头雾水的陶乐乐: “？？？”

　　反应过来的陶乐乐：“！！！”

　　不知所措的陶乐乐：“…………”

　　特别惭愧的陶乐乐：“对不起！”

　　时清摆摆手：“没关系。”

　　丁书诚与程一：“…………”神TM的没关系！

　　这TM是玄武，关系可大了去了！

　　陶乐乐仍是愧疚，道：“你们一般抓到怪物，是不是得带到妖管局里交差的啊？”

　　时清点点头：“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陶乐乐：“……那，那它的尾巴，被我吃掉了，怎么办？”

　　时清笑了笑：“没关系，我也吃了。”

　　陶乐乐：“………………”

　　所以能罚一块罚，有难一块当是吗？

　　其实时清也挺无奈，他们三人在山上翻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这只玄武的足迹。追上去一瞧，还真长得跟山海经里形容的玄武那般无二。再加上旁的一些特征，他几乎立刻就可以确定这是一只玄武。

　　只是不知为何，这只玄武竟然未完全开智，连人形都化不出来。它只知道攻击人，连个讲道理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数千年来，山海经中记载的异兽都慢慢消亡于历史的长河之中。许多人甚至是妖，都只当山海经里的异兽并非真实存在的。

　　可时清知道，那上面的许多异兽都是存在过的。只是，时代变迁，天道不容，异兽乃至一些异人，也就是人类所说的“神仙” ，都慢慢消失，不复存在。

　　这世间如今仍存在的山海经之异兽，近乎没有。

　　现如今出现这么一只玄武，尽管未开智也未化形，照理他们妖管局也该好好照看玄武，并教导它尽可能成为一只真正的妖怪。

　　一开始，时清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最初三人在山上对付玄武的时候，颇为些投鼠忌器，不敢下狠手。以至于玄武发觉到这一点，趁机逃脱下山。

　　这只玄武虽未开智，但脑子却也活络。还会声东击西，故布玄局，使得他们在山上浪费了不少时间。

　　以至于他们下山的时候，那只玄武不知怎的，撞到陶乐乐手里。还被砍了尾巴，烤成了肉。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丁书诚跟程一都是难以置信以及震惊的。震惊于有人意图吃玄武肉，难以置信于陶乐乐竟然把玄武干翻了。玄武虽还不算真正的妖怪，但其攻击力也不容小觑。

　　他们都不敢相信，一只二百五十岁的小小猫妖，竟然能凭一已之力，把玄武干翻过去。

　　只有时清知道，即便是一只真正能称为妖怪的玄武，真和陶乐乐认真打起来，也未必能赢。

　　他当时只惊讶于，这只小家伙怎么时隔那么多年，仍这般喜欢野味！

　　以及，脑子里疯狂思考他该如何处理这只玄武。幸好他就是妖管局的头，也幸好玄武的尾巴有自动修复能力，只是需要费点时间。

　　不过，像这种未开智的玄武，他真不知道恢复的时间得多长。

　　陶乐乐生怕自己拖累了时清，一时之间情绪低落不已，愧疚得不要不要的。

　　然而他也知道愧疚这种情绪最是无用，只能惴惴不安地听天由命。暗暗想着，要是这次有惊无险，那他绝对要把时清当成共患难的好兄弟！以后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心中默默许下豪言的他丝毫不知道，人家可不想当他兄弟。

　　即使玄武已经找着了，大家便决定当天就打道回府。

　　陶乐乐跟时清一块把火灭掉，之后便拿出原本装地瓜的保鲜袋，把龟壳上面的蛇肉给装上。

　　丁书诚看见了，忙捅捅身边的程一，道：“诶，你看那边。”

　　程一望过去，就见陶乐乐正拿着蛇皮，一脸犹豫。

　　他问：“乐乐，你做什么呢？”

　　陶乐乐回头看他一眼，道：“我在想，这蛇皮能不能卖钱呢！”

　　程一and丁书诚：“…………”

　　很好，最后还不忘再利用玄武一把。玄武知道了该感动哭了，它肯定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这么有价值吧！

　　陶乐乐还是把蛇皮给装上了，然后看着那只狰狞的蛇头，又犹豫上了。

　　他看向时清，问：“这蛇头，能做成蛇头汤吗？”

　　时清：“……………”认真想了想，他道：“不要了吧，杂质太多，不好吃。”

　　程一与丁书诚已经不想说话了。

　　陶乐乐最终失望地挖了个坑，将蛇头埋进去。尔后拍拍手，特别有觉悟道：“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其他人：“…………”无力吐槽ing!

　　等陶乐乐忙完，回头就看见时清正站在巨龟面前，手指在巨龟的脑门上写写画画，也不知是做什么。

　　他满心好奇，正准备凑过去瞧个究竟。就见那只乌龟，体型突然迅速缩小，再缩小…………

　　不一会功夫，体型比两个他的人形都大的巨龟，缩成了只比陶乐乐原形稍微大一点的模样。

　　陶乐乐：“哇塞！”

　　这妖术厉害了！他见过自己变大变小的，可没见过能把别人或妖给变大变小的，牛批！

　　他双眼放光地跑上去，捡起那只乌龟看了看。只见乌龟的脑门上，多了一条竖形的红色痕迹。

　　这个竖痕，怪眼熟的。

　　陶乐乐摸了摸自个脑门，喃喃自语：“怎么跟我脑门上的那么像……”

　　一旁听到这话的时清，心里一紧。

　　就在他想着该怎么办的功夫，陶乐乐将巨龟往地上一放，拎起那一大袋蛇肉蛇皮，朝他喊：“时清，天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已经做好坦白某些事并心里直唱“忐忑”的时清：“…………”

　　啧，白紧张了。

　　被忽视的丁书诚与程一：“…………”哦，他们是不存在的是吗？

　　………………

　　一行人在回程中，陶乐乐明显感觉到，时清的那两位同事对他的态度不同了。

　　来时这两人对他并没有什么善意，当然也没什么恶意，只是眼神里透着点不喜。可现在呢，他们对他的态度不仅很友善，甚至可以用得上“恭敬”这词。

　　这令陶乐乐很是摸不着头脑，私下里悄悄问时清，换来时清一句：“不用管他们，他们就是吃饱撑着没事干。”

　　陶乐乐索性也就当真不管了。

　　回到市里，已经是傍晚了。时清他们三人要去妖管局里处理事务，让陶乐乐先行回家。

　　陶乐乐只得满怀忧心，独自回家。路过“爱心宠物店”时，他看看袋子里的蛇肉，想了想还是走进店内。

　　店长付白不在，说是出诊了，他有兽医执照的。陶乐乐便将一大块蛇肉交给黄良良，托他送给付白。

　　黄良良拍着胸膛，说保证完成任务。

　　陶乐乐便不再逗留，拎着剩下的蛇皮蛇肉回了家。

　　这天晚上，时清没有回来。陶乐乐也担心得整晚睡不好，一直煎熬到天亮才堪堪睡过去。

　　直到第二天下等，时清才回到家中。他不仅自己回来，还带回了那只巨……小龟。

　　陶乐乐先是关心他一番，确定他没有受到任何处罚，这才放下悬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心。

　　之后，他在时清的示意下，打开装着小龟的纸盒子。

　　里边，屁股上仍带着伤的小乌龟一看到陶乐乐，就“嗷”地惨嚎一声，四爪以及脑袋猛地缩进壳子里，一丁点肉都不敢露。

　　陶乐乐：“…………”老实讲，他长得很吓人吗？

　　“你把它带回来做什么？”他不解地看向时清。

　　时清轻笑一声，道：“它受伤了，局里的人照顾不好它，我便把它带回来。一来，可以在我们这里养伤，二来给你当个伴。”

　　当个伴？

　　一只乌龟，给一只猫妖当个伴？

　　好像挺不错的样子。陶乐乐摸摸下巴，道：“那我，可以跟它一起玩吗？”

　　时清自然是没意见的：“它先前在山上，没少下来给山下的居民捣乱，给居民们造成不少经济损失。还无意中把一位老人家吓得心脏病发，差点没挺过来。所以论起来，它其中是戴罪之身。你对它不必太过客气，只当是个玩伴。”

　　“另外，它的尾巴还会再长出来。”

　　“还会再长？”陶乐乐眼睛一亮。

　　时清点了点头：“对，不过你不能再打它尾巴的主意，也不能伤害它。”

　　陶乐乐面无表情：“…………哦。”

　　他的乌龟汤，他的蛇肉，没戏了。

　　不过他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道：“我可以带着它一块玩直播的吧？”

　　一只猫带着一只乌龟玩儿直播？那画面，时清简直想象不出来。

　　有点期待呢！

　　他一点不勉强地朝陶乐乐点点头：“可以。”

　　陶乐乐顿时乐不可吱！有个小伙伴一块直播，挺好的。

　　晚上两人在小乌龟控诉兼惊惧的目光下，吃了一顿全蛇宴。

　　饭后不久，时清无所事事地看起了书。陶乐乐则是拿着手机与手机支架，固定好之后，打开直播间。

　　先是用人形朝着直播间笑咪咪道：“大家晚上好，我是你们的主播陶乐乐。”

　　直播间里人慢慢多起来，弹幕也有不少。

　　［陶主播好，今天依旧很帅哦！］

　　［咦，主播的脸上怎么贴创可贴了？是被蛋蛋抓破皮了吗？］

　　［不会吧，蛋蛋很懂事的啊］

　　［也可能是不小心的呢，养过猫的都知道，猫的爪子很锋利，有时候无意中就可能伤了人］

　　……

　　陶乐乐赶紧为自己辟谣：“不是，我家的猫超懂事，不会伤人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下，伤口不大，应该很快就能好。”

　　说完这话，他紧接着又道：“接下来的直播就暂时先交给蛋蛋了，我得去办点事。大家，回头再见。”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另外，我朋友的乌龟最近几天养在我这儿，你们要是看到了，别大惊小怪啊。”

　　说完这些话，陶乐乐快速消失在镜头里。

　　不一会儿，镜头里再次出现了活物——一只猫，一只微胖且全身雪白，仅额间一竖红纹的猫。蹲坐在一只乌龟身上，由着乌龟驼着它，龟速来到镜头前。

　　小胖猫一脸严肃认真地朝镜头，特神气地叫一声：“喵嗷～”

　　小爪子拍拍身下坚硬的龟壳，仿佛在炫耀它新得的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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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龟：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