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女弟子》三山半裸

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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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府正门门口站着一位门子，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头上扎着一个布包，身上穿着米色短打，正靠在门框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脸百无聊赖。

　　“这位小兄弟。”度廷上前唤道。

　　那门子听到声音，抬头看向度廷，见是个俊朗少年，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来钱府找谁？”

　　度廷略一拱手，应道：“我是钱凌钱老爷故人之徒，麻烦小兄弟去通报一声，家师名为罗青，钱老爷听了便知。”

　　门子正是此前与牛老汉打过招呼的应大，应大见此人虽只一身棉布短打，还有些蓬头垢面，面带倦意，衣摆下方沾满黄褐色的泥块，鞋子也脏的看不出原本的样貌。不过此人通身气度倒是不凡，应大原地踟蹰片刻，还是转头去替度廷通报了。

　　“你先在外头等着，我去去就来。”

　　秦羽柏一身月白长衫，下摆处也沾满黄褐色污渍，黑色短靴也沾满黄灰泥块，面上神情倒是毫无倦意。

　　他坐在一处卖面食的摊上，面前的桌上放着一碗刚上来的牛肉面。秦羽柏的注意力并不在面前的面汤上，而是侧着脑袋远远的看着站在钱府大门门口的少年，心中思索着接近那人的方法。

　　“客官，您要的米酒。”店家将一个窄口陶瓶和一酒盏放置在桌上，打断了秦羽柏的思绪。

　　“多谢。”秦羽柏将那酒倒在酒盏中，端着酒盏也不入口，状似无意指了指钱府的大门，开口问道，“那钱府是你们青司城中的大户人家吧？”

　　“公子您是外地人罢？”现下离午膳还有半个时辰，摊上也只有秦羽柏一位客人，店家也空闲得很。

　　“嗯，今日刚到的青司城。”秦羽柏轻抿一口盏中酒液，开口说道。

　　店家扯下挂在肩上的抹布，一边擦拭摊上的桌椅，一边开口：“那您就有所不知了，这钱府可是我们青司城内鼎鼎有名的富户！青司城中的布匹刺绣和茶叶生意都是钱府的，钱家可真真称得上是家财万贯了！”

　　秦羽柏见店家一脸艳羡，却不带分毫恶意，开口道：“那钱家人怎么样？钱家的晚辈难道不会仗势欺人么？”

　　店家连连摇头：“哎——怎么会呢，钱家的钱老爷在青司城可是个大善人呢！钱府每年冬天都出钱给城中的穷苦人家修缮房屋，钱夫人也每年都会在正月里施粥救济那些穷苦人家！钱家的三少爷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公子，从来不做仗势欺人之事！”

　　“那如此说，钱家的确是为富为仁了。”秦羽柏闻言点了点头，又抬头示意店家看钱府门口，有些好奇，问道：“那门口之人你可见过？是钱府的什么人？”

　　店家抬头仔细看了看，皱了皱眉，苦恼道：“此人我倒是没见过，应当不是钱府之人，许是钱府内谁人的亲戚，前来投奔的吧？”

　　秦羽柏闻言，便不再多问，拿起筷子，夹面吃了起来。

　　既然打探不出什么，那便只能今晚夜探钱府，一探究竟了！

　　度廷在钱府门口没等一会儿，那门子应大就出来请自己进去了。

　　“公子里边请，我家老爷正在书房等候公子。”

　　“有劳带路。”

　　钱府府内亭台楼阁样样俱全，长廊曲折，庭院中种满了花花草草，现已入秋，花叶零星，偶有几棵开的好的，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小路蜿蜒曲折，古韵如画，院内精致别致。

　　度廷跟在门子身后，七拐八拐才到钱凌的书房门口。

　　“老爷正在屋内等着公子，小的便不进去了。”门子应大对度廷笑着说道。

　　“有劳了。”

　　度廷进了书房，便瞧见坐在书桌前的钱老爷——钱凌。

　　屋内只有钱凌一人，只见他身穿一件绛紫色十样锦衣衫，通身气质从容不迫温文尔雅。看着面容年纪不是很大，不过三四十岁，五官并不俊美，但也还算周正，两颊鬓发和唇上美须都打理的整齐洁净，倒是个讲究的中年男子。

　　度廷面向钱凌，左手压右手，手藏在袖子里，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行一揖礼，称道：“晚辈拜见钱老爷。”

　　钱凌嘴角微翘，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中却带着些审视，他见度廷行礼，并未起身，而是虚抬起手，口中道：“哎，不必多礼。”

　　度廷直起身，瞧见钱凌面上的神情怪异，笑不达眼，心中便知他不信自己。

　　度廷从怀中取出一木牌，上前几步，放在书桌上，抬手示意钱凌看，道：“这是师傅让晚辈给钱老爷的，说是信物。”

　　钱凌将那木牌拿起，放在手心仔细看了看，只见那木牌不过掌心大小，上面刻着的双鱼八卦，正下方还刻着一方小字——乾。

　　看着这个小小的乾字，钱凌抿了抿唇，后牙槽咬的紧紧，心中闪过万千思绪，面上神情有些恍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十几年前的事，如今想起来，恍如隔世，钱凌下颌微微收紧，低垂的眼睑遮挡住了他眼中晦涩翻涌的情绪。

　　度廷见此，并未说什么打断其思绪，只站在一旁，等着钱凌自己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钱凌面上表情真挚了许多，他将那木牌收进一个贴身放置的荷包内，才满脸和煦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度廷。”度廷应道。

　　“度廷，我与你师傅罗青是至交，当初我这条小命还是你师傅救的，他于我有救命之恩。”钱凌说此话的时候，站起身来，目光投向窗外，不知想到了什么。

　　度廷闻言，才放心地将放在衣襟内的信取出，双手递给钱凌，道：“此次晚辈奉师傅之命，将此信亲手交予钱老爷。”

　　钱凌取过那信，从桌上取了一柄小刀，划开信封一侧，将其中的信纸取出。倚在窗边，借着日光细细看了起来。

　　等钱凌看完那信，已是一炷香之后了。

　　钱凌看完信后，面色有些严肃，眉头皱起，似乎有点为难。

　　钱凌犹豫了一下，从书桌一旁的柜子里取出火石，大白天的，还点起一支烛火，将看完的信纸放在火上灼烧，直至信纸被烧成灰烬，飘落一地。

　　钱凌处理完信纸后，看到度廷略带好奇的眼神，掩去了面上的神情，笑了笑，道：“信中之事你师傅没与你说？”

　　度廷摇头：“信中之事师傅没与我说，我便不知。”

　　钱凌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也不能告诉你，你若是想知道，不如回去问你师傅罢！”

　　“不知你师傅近来身体如何？”钱凌转移话题问道。

　　“尚可，就是年纪大了，每日有些嗜睡。”度廷见钱凌不愿多言信中之事，便也没有追问。

　　“只要没什么大病就好，你师傅他内力深厚，只要没有大病，想必定能长命百岁！”钱凌哈哈一笑，又说道，“不知你现如今武艺如何了？”

　　度廷摸了摸鼻端，有些尴尬，道：“晚辈只练了些拳脚功夫，还未习内力。”

　　钱凌闻言一愣，抬眼仔细看了看度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面上神色了然，不过很快掩去，开口道：“未习内力也无碍，只要拳脚功夫练得好了，应对普通宵小也是足够了。也许是你师傅另有打算吧。”

　　度廷扯了扯嘴角，只当钱凌在安慰自己，对于此事他对师傅多少有些怨言，但相对于师傅的养育之恩，这点怨言算不得什么。

　　“师傅自有他的打算。”度廷道。

　　“老爷，前厅夫人唤小的过来，说是午膳都准备好了。”门外传来一个钱府下人的声音。

　　“嗯，知道了，你去回禀一声，就说我马上过来，让人多备一双碗筷，我这有客人。”钱凌对外头的人说道。

　　“你随我一同去前厅吃午膳吧。”钱凌开口对度廷邀请道。

　　度廷点头，应道：“那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吃了午膳晚辈休整一番，便要出发回去了，师傅一人在家，晚辈也不放心。”

　　钱凌此时已经走到门口，打开门刚准备去往前厅，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转过身对度廷道：“先不着急，你师傅让你送的信我已经看了，但我还要写一份回信，需要托你带回去，此外我可能还要让你带一人同路，去你师傅那取一件东西。”

　　度廷闻言，只能点头：“既然如此，那晚辈就要在钱府叨扰一晚了，明日再出发。”

　　“嗯，明日一早我便将信和人交予你，定不耽误你的行程。”

　　“好。”度廷应道。

　　到了前厅，只见一张小圆桌前坐着一位妇人、一位十几岁的少年和一位七八岁的男童。

　　那妇人坐在首座的右手边，面容秀气，气质温婉，微胖的鹅蛋圆脸，明眸秀眉，身着驼黄底软缎百褶百花裙，乌云般的长发被挽成一个简单的元宝髻，发间插着一支镂空点翠凤头簪子，端庄大方，正笑意盈盈看着钱凌和度廷走来的方向。

　　那十几岁的少年面容周正，神色强装沉稳，像是故意向大人学的，只在看向度廷时的眼神透出些好奇，倒让整个人有了些孩子气。他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长袍，并无花纹，简单大方。

　　七八岁的男童圆圆的脸蛋，还带着点婴儿肥，双颊鼓出，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脸好奇的看着度廷，口中对钱凌问道：“爹，这个漂亮的小哥哥是谁？”

　　听了孩童的童言童语，场上几个大人都笑了，那强装沉稳的少年面上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