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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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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自己所在的屋内程设简单,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不远处的桌前坐着一位俊秀少年,正端着茶水喝。
秦羽柏目露诧异诧异,这不是清风门!怎么与他梦境中的发展不同!
忆起梦中的一切,秦羽柏不愿相信,却又不敢不信,到底那一切是不是真的,还要等他自己去辨别、判断了。
“咳……”秦羽柏刚想张嘴说话,只觉喉咙口干涩异常,先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度廷听见声音,转头看向床铺方向,见床上之人睁着眼看向他。
度廷放下手中茶盏,走到床边,开口问道:“姑娘,你还好罢?”
秦羽柏一听这称呼,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女装打扮,微微吊起嗓音,道:“这是哪?”
度廷听了这声音,嘴角细微抽了一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面上却不显,开口道:“这是梁城的一家客栈,我在路上遇见姑娘昏倒在地,便将姑娘背着入了梁城,希望姑娘不要怪罪。”
秦羽柏低头垂眸,摇了摇头,道:“多谢恩公相救,小女子想来梁城投奔亲戚,却不料半路被劫匪劫了钱财……若不是公子相救……还不知……”说完还低声啜泣一声。
“姑娘的亲戚在何处?不如在下送姑娘过去?”度廷笑得一脸和煦,并未说什么安慰的话语,也未流露出什么怜惜的神情。
秦羽柏顿了顿,抬眼看了看眼前少年,转眼一看,他此时才注意到房间门是开着的,仿佛是为了避嫌。
“那就不必了,小女子既然已经入了梁城,就不再劳烦公子了,我自己去便成。”秦羽柏见度廷如此态度,便知道此人虽古道心肠,却不近女色,也不再试探他,只开口道。
度廷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强求,姑娘的伤势我也请了大夫来看过了,不过一点皮外伤,就是脑后的肿包要注意一些,不要做剧烈运动,不能跑跳,内服外用的药方我都给你。”
说着度廷将放在桌上的方子拿过来,递给姑娘。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秦羽柏语气中皆是感激,伸手接过方子,看到自己过于宽大的指节,秦羽柏缩了缩手,将指尖缩进衣袖内,低垂着脑袋,仿佛不好意思。
度廷只当什么也没看见,只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不必言谢,此时时辰也不早了,午膳我已经叫好了,一会儿小二便会端上来,我还要急着赶路,不便多留,便就此别过了。”
“恩公慢走,此番多谢恩公相救。”秦羽柏掐着嗓子,说道。
“房间你能住到明日,若是今日还是身体不适,可以在这客栈多住一晚。”说话间,度廷已经背着行囊,出了房门。
秦羽柏听着度廷的远去的脚步,虽轻巧灵敏,但却身无内力,应当只是个练过拳脚功夫的普通人。
秦羽柏盘膝而坐,运功将脑后的淤血化去,也将体内残留的余毒清去。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贴身小厮在自己的茶水中下了药,自己怎么会沦落至如此地步!
感受着体内慢慢恢复内力,秦羽柏心下一松,此次他必定不会像梦中那般,被自己的亲身父亲当物品一样交易出去了!
此时的发展已与梦中截然不同,其中变数定是在刚刚那位少年身上,秦羽柏略一思索,便有了决定。
他决定暗中跟着这个救了自己的少年,看看这少年究竟是何来历,等探查了少年来历之后,他准备去探查一番梦中的那个神秘组织,若是这个组织真的存在,他倒要看看这个组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思及此,秦羽柏唤来小二,给了他些银钱,让他买了几身男子服饰。
店小二只当姑娘要女扮男装,并看不出眼前的姑娘,正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待秦羽柏换回男装,踏出房门,与正要敲门送午膳的小二撞了个正着。
店小二愣了一些,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又转头看了看门旁挂着的木牌,上头写着“贰”。
是二号房,没走错啊。
秦羽柏看着饭菜,道:“这饭菜不要了,我要退房。”
听这声音略有些低沉磁性,明显是个男子的声音,与原先房内的少女的声音更是毫无关系。
“姑……姑、姑娘……?”店小二张嘴都不知道该怎么叫了。
秦羽柏皱了皱眉,看向店小二,目露不愉,道:“我是男的。”
“呃……!”店小二一脸惊异,道,“客……客、客官……这饭菜若是不要了,我们也退不了钱的。”
秦羽柏听了这称呼,面上神情缓和了些,开口对店小二道:“不用退钱,房钱也不用退了。”
秦羽柏说完便下楼出了客栈,倒是那店小二还站在原地,看着那客人步伐稳健,背影挺拔。
还真是个男人?想到昨日被背进客栈的姑娘,店小二打了个冷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唉,现在的人……可真是是男是女都要分不清了。
···
这日青司城的天色不好,阴沉沉的,天上的云也不如往日那般白如棉花,而是像原本清澈的水中掺了黑灰的草木灰,灰蒙暗沉。
“应大!”一位赶着牛车的老汉路过钱府门口,牛车上拉满了蔬菜,都是些青菜、萝卜、土豆这些,还有一筐鸡蛋。
站在钱府门口的应大抬头看了向老汉,面带笑意,应道:“哎!牛叔!又来送菜啊?今年的蔬菜应该是最后一趟了吧?”
“是啊,天气凉了,叶子菜我下次就不拉了,下回来就只有鸡蛋萝卜这些了!”老汉冲应大喊道。
“那您赶紧去吧,角门那想必已经有人等着了!”应大笑着说道。
“哎!好嘞!”老汉赶着牛车,走过钱府门前,面上带着笑容,朗声应道。
刚过转角,一位俊秀少年迎面而来,只见他穿着深蓝色布衣短打,一头乌黑长发束于脑后,面上有些尘土,神情略有倦意,一看便知是赶路而来。
“大爷,我问一下,钱府是在这条大街上吗?”少年问老汉道。
“往这走过去,就能看见钱府了。”老汉看了看少年,抬手指了指转角的方向,指路道。
度廷面上一松,呼出一口气:“呼——总算到了!”
老汉哈哈一笑,好奇问道:“后生,你去钱府做什么啊?”
度廷面上微微一笑,道:“家中长辈让我来钱府给钱老爷送信,也不知钱老爷在家不在家?”
老汉热情道:“钱老爷在家的,再过一月就是钱大小姐成亲之日了,这个时段,钱老爷怎么可能不在家!”
度廷看了看那老汉,老汉身穿着灰色布衣,面容憨厚老实,面色黄黑,一脸皱纹,一瞧便知是个地道农家汉。
度廷面上困惑,问道:“大爷,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老汉伸手指了指身后牛车上的菜蔬,开口解释道:“呵呵——我每隔几日就要给钱府送新鲜蔬菜,对钱府之事倒也比外头的人了解多些。”
“牛老汉!你搁那磨蹭什么呢?!”
两人正说着话,不远处的钱府角门传来一位妇女地尖锐喊叫,语气毫不客气。
牛老汉听见那声音,皱了皱眉,面上没有丝毫恼怒,只有些困扰,低声嘀咕一声:“今日怎么是她?”
随后牛老汉憨憨一笑,朗声对那妇女应道:“来了来了!”
度廷见老汉还有事,作揖谢过后,便往钱府方向走去。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度廷刚过转角,就听到刚刚那名妇女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脚步顿了顿,犹豫片刻,又转头折返回去。
“可是田婆,这菜真没有问题啊!”牛老汉说话时不停擦着额间的汗,急得满脸通红。
那被称为田婆的老婆子眉眼上扬,一脸刁钻之相。她用拇指与中指捏起一片菜叶子,指着上头芝麻大小的虫眼,道:“哼!你自己瞧瞧上头的虫眼!我这么随便拎起一片就有一个,谁知道这一车的蔬菜里有多少虫子!多少虫眼呢!都是一车的烂菜,你也敢拉来钱府!简直胆大包天!”
那个菜帮子被王婆随手一甩,扔在地上。
牛老汉满脸苦相,蹲下身去将那菜帮子捡起,放回牛车上,缩着肩,搓着手,问王婆道:“那这筐鸡蛋总可以收吧?”
蔬菜钱府若是不收,他可以另外拉去卖,毕竟天气凉了,蔬菜反而更好卖了些。虽然麻烦了些,但好歹有些银钱可赚。
但这么多的鸡蛋,摆摊去卖,也不知卖到什么时候去,若是钱府不收,这其中三分之二,怕是要砸在自己手里了!
田婆捏了一枚鸡蛋拿在手中,拿在跟前看了看,轻蔑一笑:“怎么这回的鸡蛋这么点儿大?可比上回的小的多了!这鸡蛋我们也不收了!”
“这这这……”牛老汉听了这话,一脸苍白,神情愁苦不已,“这回的鸡蛋和上回的时一样大小的啊!怎么会没上次大呢?!我都是从同村那一个一个挑了收过来的啊!您这要是不收,这些鸡蛋可要砸在我手里了啊!”
牛老汉说话间,想到自己家中的刚生产完的儿媳妇,还有一个两岁的孙女,还有那些等着自己带钱回去结算的同村。
一时之间,惶恐与愤怒的情绪汹涌而来,牛老汉憋得满脸通红,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关节都泛白了,鼻翼微微煽动,眼圈泛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给王婆一拳,满脸凶狠戾气。
田婆被牛老汉的神情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又觉得没面儿,气势汹汹上前几步,走到牛车旁,双手握住装满鸡蛋地箩筐,作势就要掀翻。
牛老汉也不上前制止,只冷眼瞧着。
砸吧,砸吧,砸完了我就用自己的拳头砸在你脸上、砸在你头上、砸在你的身上……一拳一拳……即便把你打死,也解不了我的心头之恨!
牛老汉面上神情凶狠异常。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就要被掀翻的箩筐。
“这是怎么了?”一清朗的声音从牛老汉身后传来。
那清朗的少年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响起在牛老汉耳边,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来,面上的凶狠戾气都消褪了,又恢复原先的愁苦神情。
牛老汉眼中有些恍惚,自己刚刚是怎么了?魔障了吗……
“田婆,您就行行好吧……你若是要钱,等会结钱的时候您便留下两成,您看这样成不?”牛老汉回过神后,并不理会身后之人,神情愈发愁苦,身子更是伛偻了几分,哀求田婆道。
田婆抬眼看了一眼来人,一脸怒不可遏,见是个俊俏少年郎,面色微缓,尖嗓开口道:“此事与你无关,后生,你还是走远些罢!”
随后又转向牛老汉,气势汹汹,道:“什么我要钱!你哪只眼看到我要钱了!我今日就是不要你这菜!”说着就又要去掀装满鸡蛋的箩筐。
度廷见此人如此仗势欺人,紧皱眉头,伸手捏住田婆的腕子,不让她将箩筐掀翻,说道:“我与这大爷并非只是萍水相逢,刚刚大爷帮我一忙,此番我自是要报答的。”
田婆只觉自己的手被铁钳子钳住,虽未觉得疼痛,但也丝毫动弹不得,心中便有些惧怕。
“哎哟,你这后生怎么还想欺负我这个老婆子啊?!哎哟!我的手要给你捏断了!啊哟——”田婆大声叫喊着,面露痛苦。
度廷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自己不过是抓住了她的腕子,不让她动弹,一点力气都没使,怎么她就像要断了手一般嚎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