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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唯你唯我(十四) ...

  •   这一次沈浥尘没有回绝,倚在她怀中,应道:“也好,方才你不在,我心里也不踏实。”

      “真的?”季舒松了手,退开些许,眼尾还泛着红。

      沈浥尘伸手拭了下她眼角,那点难为情都被她这番姿态冲淡了,又是怜惜又觉好笑,“我何时骗过你?”

      季舒便趁势说道:“那好,往后我再有何处做得不对,你尽可罚我,只一点,不许将我撇开。”

      没有犹豫,沈浥尘应了下来,季舒这才满意了,随即掀开锦被钻了进去,手脚并用地缠上了某人。

      沈浥尘拗不过,心内也喜欢她的亲近,熟悉的触感下,两人都很快沉入了梦乡。

      ..............................

      三日转眼而过,翌日便是婚期,季舒整个人都被一种强烈的喜悦包裹了,由内而外焕发着神采,显得极为激动,若非一直黏在沈浥尘身侧,她能飞上屋顶揭瓦去。

      一直被人这样直勾勾盯着,饶是沈浥尘再镇定,也不免有些赧然,忍不住睨了那人一眼,嗔道:“我面上又无金子,这般盯着我作甚?”

      “谁会在意那等黄白之物。”季舒小声嘀咕了句,而后又笑道,“吾妻甚美,还不许我看吗?”

      “油腔滑调。”沈浥尘摇了摇头,这几日季舒吃空了整个郡府的蜜罐子似的,每日都要吐出许多甜言蜜语,她都要习以为常了。

      季舒也不辩驳,只笑看着她,所有情绪都显露在了眼中,沈浥尘有些受不住这样灼热的眼神,便走开了些许道:“房内已布置好了,不是说要让意欢来压床吗?”

      大婚前一日请童子压床是婚俗之一,若非有个现成的小姑娘在这,季舒原想删去这个步骤的。

      “已经让碧影去名娘子那请了。”

      果不其然,一刻钟后,碧影便带着小姑娘到来,见屋中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赤红,小姑娘不由瞪大了眼。

      “这是有人要成亲吗?”

      看着她纯真的双眼,沈浥尘竟有些羞于启齿,小姑娘已经自行跑到了喜案前,盯着上头垒得高高的干果,亮晶晶的眼中满是渴望。

      季舒见了,不由失笑,小家伙如此馋嘴,也不知名虹瑾作何想,难怪平时要控制她饮食呢。

      从上头抓了一大把桂圆,季舒在小姑娘眼前晃了晃,哄道:“你帮我个忙,这些就是你的了。”

      小姑娘眼珠子都随着那手掌不住转动,听了季舒这话,却是强逼着自己将目光收了回来,摇了摇脑袋道:“娘亲说过,人无信不立,我之前已经答应过要帮世子哥哥了。”

      见她这幅忍痛割爱的模样,季舒忍俊不禁,笑问道:“你怎知我要你帮的是同一件事呢?”

      小姑娘讶然道:“屋中装饰成这样,难道不是要我做压床童子吗?以前叔伯们家中有喜事时,偶尔也会让我去的,不过他们好像更喜欢小哥哥和弟弟。”

      说着,她又四下里张望了番,并未见着其他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孩子,不禁问道:“怎么只有我吗?”

      长眉一挑,季舒蹲在她身前,笑意盈盈道:“我就喜欢意欢一个,不要旁人。”

      小姑娘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两手不知所措地抓着衣角,季舒见了,当下忍不住笑出了声,还是沈浥尘及时出面,将人抱起。

      “咱们不理她,和姐姐去换衣裳好吗?”

      小姑娘抱着她的脖颈,搭在她肩头的脑袋轻点了下,沈浥尘便带着她往屏风后去,碧影则捧了衣衫跟上。

      见只剩了自己一人,季舒摇头一笑,将手中抓着的干果放回,先行去了内室。

      室中的物件都换成了正红色,入目便是一片喜气,虽不想让旁人知晓,但该有的都有,窗棂上贴着的喜字还是她亲手剪的。

      走到榻边,双层绯色罗帐已被挂起,斗帐四角都悬着香袋,馥郁的花香充盈此间,一切都显得太过美好,以致让季舒产生了些不真实感。

      长出口气,她坐在脚踏上,一时有些出神。

      不多时,沈浥尘带着一袭红衣的小姑娘到来,见了她这样,不禁笑道:“还在发什么愣?”

      季舒回过神来,笑着将小姑娘拉到近前,夸赞道:“意欢生得白皙,穿红衣甚是好看。”

      小姑娘又羞红了脸,低着头回赞道:“世子哥哥也好看。”

      眼见季舒乐得直发笑,沈浥尘嗔了她一眼,把小姑娘抱起放在榻上,温声道:“今夜你歇在此处,莫要说与旁人可好?”

      小姑娘眨了眨眼,有些为难道:“娘亲也不能说吗?”

      沈浥尘莞尔一笑道:“她若没问,你便不说就是了。”

      小姑娘明白了,重重点了点头,兴奋道:“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沈浥尘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晚间与她一道用过晚膳,看着她在喜榻睡下后,两人便往厢房而去。

      今夜两人一同歇在东厢,沐浴过后,季舒侧卧着,过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合上眼的迹象。

      察觉到她的注视,沈浥尘睁眼看去,问道:“怎的还不睡?”

      季舒一手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轻叹道:“只要一想到明日便要成亲了,就怎么也睡不着。”

      说罢,她不禁疑惑道:“你都一点不紧张吗?”

      不怪她有此一问,实在是沈浥尘这段时日表现得太过平静,与往常瞧不出半点不同。

      沈浥尘垂眸沉思了片刻,轻声道:“大概于我而言,成亲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仪式,在我心中,早将你当成了白首同心的另一半。”

      季舒听得动容,一时无言,而后忍不住凑了过去,低喃道:“想吻你。”

      这几日两人虽仍是同榻而眠,但她都守着规矩,没有胡来,此刻却是有些蠢蠢欲动。

      沈浥尘微微扬唇,抬眸直视她,能够看见那双眼底的深切爱恋,于是勾着她下颔,在她唇角轻轻一吻。

      几日未亲近,那轻柔的触感好似隔靴搔痒一般,季舒被勾得心火燃起,不满足地舔了舔唇,低头再要吻去,却被沈浥尘的长指横在了中间。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红唇,求而不得的燥热让季舒有些难受,她软声保证道:“就吻一下,不做其他。”

      沈浥尘太了解她了,这要真纵着她,可不是一个吻能结束的,虽然她并不在意这所谓的规矩,不过瞧季舒这般,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不过一晚,你便要前功尽弃了吗?”

      季舒心内一番天人交战,想着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若在最后一刻未能忍住,那也着实不美,于是只能叹了口气,偃旗息鼓。

      沈浥尘见状,便是笑道:“还不起开,我可要睡了。”

      见她如此从容,季舒略有不平,索性破罐破摔,紧紧将人抱住,振振有词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难受自然也该一块难受。”

      寝衣单薄,沈浥尘只觉一块热碳贴着自己,偏又挣脱不开,两人素日里本就颇多亲热,她很清楚季舒这是情动的状态,思绪一飘,原本清明的神思逐渐被引得有些迷乱,如此也不知是在折磨谁了。

      轻叹了声,沈浥尘无奈道:“你这坏心肠。”

      季舒得意一笑,别有深意道:“莫要诬陷我,我今日可乖得很,明日再坏给你看。”

      颊上一热,沈浥尘羞恼之下生出些好胜心来,于是扯开她衣襟,在那锁骨处轻咬了口。

      酥麻战栗感席卷周身,季舒的呼吸瞬间便乱了,她微喘着气,直勾勾地盯着沈浥尘,沈浥尘回看向她,灼热的气氛流转于两人间。

      片刻,季舒松了手,倏地向后退开了一人之距,尤嫌不够,她又背过了身,微微蜷着,略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看着她背形,沈浥尘吐出口热气,轻哼了声。

      一番闹腾的结果,便是两人谁也没睡好,不过翌日起时,两人精神都甚佳。

      回到正屋,或许是真切感受到了今日的不同,再看这满室绯红,沈浥尘的心跳也不禁快了些。

      来到内室,便见小姑娘仍睡得香甜,季舒笑着上前,在榻边蹲下,轻唤道:“再不起,可就没你的芙蓉包了”

      小姑娘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见两人都盯着自己,有些羞涩地往被中缩了缩,沈浥尘瞥了季舒一眼,示意她离开,而后帮小姑娘换了衣衫,又收拾了床榻。

      一道用过早膳后,季舒便让碧影将小姑娘送回了名虹瑾处,临走前还不忘与她约法三章,答应给她做小点心吃。

      没有亲迎,也无需招待宾客,两人倒多了许多闲暇时间,只是也不知是否刻意抑制,她们都没有多少交流,偶尔眼神交汇,也会须臾移开,无形中弥漫着些许紧张。

      见沈浥尘也不再镇定,季舒倒是想笑,只她心跳如鼓,一时也笑不出来。

      及至昏时,屋内燃起了红烛,红黄晕染出了浅淡的橘,而烛光下的婚房才真正彰显了那柔缠的美。

      两人面上都有些发热,顾自低着头,没看对方,待碧影将喜服捧来,季舒拿了自己的那份,当即往屏风后去。

      看着她略急的身影,沈浥尘不禁一笑,行至妆台前,由着碧影伺候梳妆更衣。

      屏风后,季舒换衣的手都在发颤,深吸口气,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的喜服倒是简便,只腰间配着的玉饰多些,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已收拾妥当,只余了发髻未梳。

      她立在那也不动弹,透过屏风,隐约能瞧见不远处的些许轮廓,心跳不受控地又快了起来,脑中无数想法涌入,以致她思绪混乱,根本不知自己想了什么,只顾自发着愣。

      不知过了多久,待碧影连唤了数声,季舒这才回过神来,迈步时双腿都有些发麻,险些没闹了笑话。

      一出屏风,她当即朝妆台看去,只见沈浥尘一袭嫁衣端坐着,面容被喜怕遮掩,瞧不见分毫。

      定了定神,她走了过去,同在妆台前坐定,碧影手执木梳为她梳髻,镜中人无可挑剔的玉颜被红衣衬得越发出众,仿佛姑射神人,连烛火都要暗淡几分。

      饶是碧影见惯了两人美色,也不禁有片刻的晃神,心内更是感叹不已,若她们真有子嗣,必得是天人之姿。

      季舒却无心思自顾,眼神直往旁侧飘去,指节不自觉攥着袖口,连碧影何时为自己戴上金冠都不知。

      碧影又是唤了数声,季舒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一时也有些赧然,好在沈浥尘瞧不见她此刻窘态,否则真该刨个洞钻进去了。

      将备好的喜绸取来,季舒自觉抓过一端,碧影扶着沈浥尘起身,将另一端递入她手中,三人行至喜案前。

      虽然没有宾客相庆,也无父母在畔,见证者唯碧影一人,季舒心内却被填得满满,那如梦似幻的不真切感终于落到了实处,今夜过后,当真再无憾事。

      两人隔着些距离站定,随着碧影的一声声唱词行拜礼,待至最后一声“夫妻交拜”时,季舒俯下身的那刻不禁眼眶微湿。

      不多时,碧影扶着沈浥尘往内室行去,季舒跟在后头,两人先后在喜榻坐下,褥子下随即发出些微脆响。

      喜榻上按着规矩撒了不少干果,所幸褥子厚,倒也不咯人,只是两人都五感甚佳,不免听得有些耳热。

      好在碧影及时捧来喜秤,季舒略缓了口气,不着痕迹地拭去掌心细汗,这才接过,只是执秤的指节明显紧绷着。

      将之置于喜帕下,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凝目看着,一点点挑起了喜帕。

      不过须臾功夫,又好似过了许久,待那昳丽容颜显露眼前,季舒立时便如被抽去了神魂般,执秤的手也定在原处。

      那日她瞧过自己着嫁衣的模样,虽也美,但远不及此刻的震撼。

      若说季舒的气度压下了女子的柔美,沈浥尘的清冷何尝不减去了姿容的艳色。

      沾染了凡尘烟火的仙,美得令人心醉,那是世间最好的丹青手都无法描绘的容颜,季舒唯有用双目将之刻印.心底。

      过于灼热的目光迫得沈浥尘缓缓抬眸,面前的人同样姿容无双,眼神交汇处,好似迸出了点点火星。

      一旁的碧影两颊绯红,取来剪子,硬着头皮上前道:“该结发了。”

      两人瞬间移开了眼,季舒轻咳了下,从脑后拨出一缕青丝,低声道:“你剪吧。”

      碧影剪下小段,又替沈浥尘取下几支簪钗,也剪了一段,而后将两缕发丝合在一块,以红线束就,收入了锦囊中。

      季舒不错眼地盯着,末了突然出声道:“再剪一束。”

      碧影讶然看去,季舒却看向了沈浥尘,眉眼温柔道:“你我一人一个。”

      见沈浥尘笑着颔首,碧影便又替她们剪了一束收好,而后将备好的合卺酒捧来。

      托盘上置着一剖为二的匏瓜,瓜柄以红绳相连,苦涩的瓜中斟满了甜酒,寓意同甘共苦。

      这是最早的古礼,象征着人们对婚姻的美好祈愿,只是后世为了方便,逐渐以酒杯替代,富贵显赫的人家则会选用符合身份的金杯玉盏,季舒甚爱这寓意,遂特特用了匏瓜,以古礼合卺。

      两人各执了一半,微微俯身,相视着饮下瓜中甘涩交加的酒,而后再将匏瓜对换,互饮对方剩下的酒。

      如此,这场独属于两人的简单仪礼便算是成了。

      季舒捏了捏袖口,瞧了眼沈浥尘,先行去沐浴,碧影则帮着沈浥尘卸下了繁复的衣饰。

      两人都沐浴过后,仅着了红色中衣,相对坐在榻上,碧影散下层层红帐,红着脸退了出去。

      帐中气氛旖旎,又有些无法言喻的紧张,两人一时都没开口,偶尔的视线相触,也是瞬息即离。

      良久,眼见昨夜还嚷着要使坏的某人,却似呆傻了般,定在原处毫无动作,沈浥尘不禁咬了下唇,抬眸看去,似笑似嗔道:“你这般,是要我主动吗?”

      季舒张着双目,轻“啊”了声,还未反应过来,唇上便一热,在她有所回应时,那唇又倏然退开,偏不让她得逞似的。

      舔了舔唇,季舒只觉那流转的眼波将自己拽入了一片深海中,她当即追了过去,将人禁锢怀中,好一番品尝。

      这一次,她再不需顾忌,尽可肆意采撷,攀下这株觊觎已久的仙葩。

      ……

      烛光撒在红帐上,隐约透出人影交缠,不远处的案上燃着两支龙凤喜烛,几缕清风自窗隙偷入,卷着火苗摇曳,发出些许哔剥碎响,斑驳的烛泪缓缓滴落烛台,好似溅开的一朵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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