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懒花丛半回顾》小稻穗

4、喜宴群仙

　　第四章：喜宴群仙
　　浅草一路风风火火赶往三青上仙的喜宴，到达三青山门口时，只见两个着粉红衣服的小童站在宫y殿门口。此时正有一名仙友要进去，一个门童问道：“仙友可有喜帖？”那个仙友迷迷糊糊的道：“喔，对，我忘了。”说完从虚空里取出喜帖，门童从仙友手里取过喜帖，翻开看了一眼，才恭敬的奉还，并高声唱道：“玉鸾上仙到。”
　　浅草想起自己刚刚升仙，当时三青上仙发请帖的时候仙籍名册里还没有自己呢。那现在自己该怎么进去呢？
　　眼看那叫玉鸾上仙的人要进门，浅草急中生智，施展影身术，飞扑进玉鸾上仙手里提着的篮子里，幸而篮子是用翠竹编织而成，浅草变成原形，竟然也很好的融合进了竹篾间的缝隙。
　　进得门，便有两位漂亮的仙娥引路，浅草可见一路祥云几人腿间游走，池子里荷花争艳，清清的泉水流淌在玉桥上，发出叮叮咚咚的低唱声。
　　走了许久，终于见到楠木铺成的地板，浅草想着：终于到了。悄悄抬点头，便看见满屋子仙气环绕，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神仙聚在一起，或站或坐，有的喝酒，有的鉴赏法器，有的叹诗，有的比试心法……，无数仙娥游走其间，补充瓜果琼浆。
　　见玉鸾上仙走进去，无数黑头发、白头发、男的、女的仙人朝她问好，热闹殷切。玉鸾上仙颔首致意，偶尔遇到年纪较大的神仙也停下来同他问几句安。
　　如此客套客套，玉鸾上仙才终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浅草环顾四周，发现这已然到了宴席快首席的位置，看来这个玉鸾上仙仙职很高。
　　不一会儿，外面又进来一群仙友，其中有浅草在土地公家里画册上看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这群人进得门来，皆和自己熟悉的仙人打招呼。从他们的言辞中浅草一一认识了这群人：其中黑发墨衣、表情古板严肃的是蓬莱仙山的现任岛主；皮肤白白、肥头大耳、顶着肚子笑嘻嘻的是弥勒佛；弥勒佛旁边长髯束发，白衣飘飘，背上背着一把剑的是吕洞宾；吕洞宾后一美丽温婉仙女，手持荷花，想来就是何仙姑了；再旁边有头上长者一对分叉的角、鼻子稍大的人是龙王；蓝色衣袍，头戴冠玉的中年男子是水神；水神旁边跟着一个肉肉的小孩子，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这是天界的天孙；听闻这个天孙的父母也就是天界的太子和太子妃当年可是经历了三生三世的情劫才在一起，当时那个太子妃也就是当时青丘的女君为封印魔君，身受重伤，失去记忆，却遇到在同样受伤落入凡间的太子，两人在凡间相爱，奈何天界不能容下凡人太子妃，阴差阳错之下，太子妃受冤心碎跳下诛仙台，经历生死才恢复记忆，后与太子相认，谱写了一曲荡气回肠的、伤人虐心的爱情之歌，让她们这些小仙羡慕不已。
　　不知是哪位神仙问道：“怎么水神带着小天孙来了？”
　　小天孙糯糯的童音解释道：“因为娘亲生气了，父亲去追娘亲了，他要我先来代替他。”
　　附在竹篾里的浅草差点没笑出来，堂堂天国太子，竟然有点怕妻子，还被儿子当着一众仙家讲出来，该是多丢脸啊。
　　没想那个问话的神仙却感慨道：“真真羡慕太子和太子妃啊，鸳蝶情深，让我们这些活了几十万岁的神仙情何以堪？”
　　旁边的玉鸾上仙也点头道：“确实让人羡慕啊。”说完，端起一杯桃花酿，喝得干干净净。
　　刚升为仙的浅草不懂，为什么明明受过那么多苦，现在太子妃还动不动给太子气受，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再说仙者不能动七情六欲，更是禁止结婚。这并不是不讲人情的条规，而是仙资较低的仙者一旦动了情欲，则会分心，易生妄念，轻者功力散尽，重者逆经入魔或魂飞魄散。当然已经成为上仙、上神的人早已心性沉淀，参透人生苦楚，自是不受此影响，偶有婚姻，也是情劫使然，或是三生石上本有记载。
　　浅草作为刚刚得道的小仙，对与这男女之事，完全没有任何想法。
　　兀自思考的浅草被一声声“恭喜恭喜””“同喜同喜”的声音打断，原来新娘子的父母已经进来，果然是凤凰家族，只见羽丝上神虽已三十万岁，但仍容光焕发，明眉皓齿，眼若星河，一席暗红衣裳，撑得她优美的曲颈洁白如珠，旁边的至行上神，也就是羽丝上神的老公也是风流倜傥，器宇轩昂。
　　羽丝上神和至行上神走到玉鸾上仙身边，羽丝上神亲切的拉着玉鸾上仙的手道：“玉鸾，你看你表妹都成亲了，你是不是也该努力了？你爹爹可是跟我说了，要我好好趁着长尤大婚，帮你物色一个好郎君。”
　　玉鸾上仙抽出手，身子一歪坐下了，抬头鬼笑着道：“姑姑，如果你听我爹爹的话，你就不怕我在婚礼上把表妹拐走？”
　　“你这孩子，难怪你爹爹提到你就伤脑经。”羽丝上神伤神地摇摇头，表示玉鸾上仙无可救药。
　　浅草这也才知道玉鸾上仙是个不拘于礼的上仙。
　　随后又到了青丘的凤九上仙、菩提祖师、西天的观世音菩萨和西王母娘娘、牡丹花神，这些都是说一句话能然三界抖一抖的人物。浅草自认为惹不起，只能偷偷瞻仰其风采。
　　突然外面仙童紧急来报道：“简行大帝已入园。”
　　原本熙熙攘攘的大厅瞬时安静下来，主座之上的羽丝上神和至行上神放下举杯后还未来得及喝下的桃花酿，连忙站起来，两人还未离座，简行大帝便已到了门口。
　　浅草望去，只见一白发紫衣的男子一手置于前腰，一手背于后腰，正迈过门槛，目不斜视，步履坚定却又轻柔，带动脚边华服飞扬。一身天地生成的浩然正气，眉间自带温柔慈悲，与第一面所见的冷清卓然不同，多了点温度，这点温度便让人贪恋，却忘了他本身的冷清，迫人心骨。
　　浅草一个机灵醒过来，才发现刚才好像入梦了一般，置于琉璃盏上的斗大的夜明珠已收了芳华，飘在空中贪寻酒香的桃花瓣悄悄的落了一地。只有随他脚边的风轻轻带起的桃花瓣晕乎乎的打着旋儿。众人无一出声，只有目光随着他移动。
　　原来他就是简行大帝，那个与天齐寿，折天光伏万魔，封五荒的简行大帝，也是救过她两次的简行大帝。
　　浅草头顶突然传出一声嗤笑，抬头发现玉鸾上仙正讥笑自己，只见玉鸾上仙慢慢伏过身来，用手挡在嘴角，轻悄悄的道：“我还以为你是来干坏事的，原来确是仰慕简行大帝的。”
　　浅草不明白她自己为什么是来仰慕简行大帝的，她本来只是来追恩人的。
　　不对，为什么玉鸾上仙和我说话，我暴露了吗？浅草突然意识道，惊慌得左看右看。
　　玉鸾上仙伸出手指将乱看的浅草推回竹篾缝中，道：“你不要乱看，小心别人发现你。”
　　浅草还是惊恐的问：“玉鸾上仙你发现我了？”
　　玉鸾上仙不屑的道：“我早就发现你了，我是怕你来捣乱，所以一直提着篮子，看看你玩什么花样。”
　　浅草连忙摆手道：“我没玩什么花样，我只是来追恩人的。”
　　“追恩人”玉鸾上仙不相信的问。“那你的恩人是谁？”
　　“就是刚才进来的简泽大帝。”
　　“什么？！”玉鸾上仙回头看看站在上首和自己姑父姑母打招呼的风姿卓越的简泽大帝。不可置信的问：“您不是老眼昏花吧？”
　　浅草差点从竹篾缝隙中掉了出来，无语道：“是真的，我没骗你。”
　　玉鸾上仙道：“那我不我让你和你的恩人相认一下？”
　　“不，别。”浅草立马拒绝道。
　　玉鸾上仙道：“你还蛮有自知之明嘛，你看这群仙，见到他都顶礼膜拜，丝毫不敢斜视，就知道简泽大帝的威仪了吧？简泽大帝闭关几万年，连玉帝都不敢惊动他，这次能出现在这婚宴上，实属我羽丝姑姑和简泽大帝是旧识，还曾经救过简泽大帝，而恰巧简泽大帝前几天苏醒，接了喜帖，这才有这般缘分，不然这里一多半的仙都见不到简泽大帝半分面。”
　　浅草默默想着：“那我岂不是三生有幸，短短几天，竟然见了简泽大帝几面。”
　　突然，浅草发现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仔细一找，原来简泽大帝正坐在玉鸾上仙这边上席，并且正端着酒杯放在唇前准备一饮而尽，简泽大帝发现浅草已经知道刚才自己看了她一眼，这时她正打量着自己，便对她投以一笑。来参加婚宴的群仙也得以一睹简泽大帝的笑颜。
　　与此同时司礼官高唱：“新人入堂。”
　　一时仙乐声起，丝竹管弦，如金玉落盘。一声嘹亮的鸣叫从殿外由远及近的传来，接着一只五彩凤凰从门外飞进来，黛绿的头翎泛着银光，长长的凤尾光彩夺目。凤凰绕厅一周，翅膀微收，伏在大厅之上，凤凰背上一对新人并排而立，火红的嫁衣像一团火焰，必将燃烧着整个炽热的春宵。
　　新娘头上戴着凤冠，上有点翠凤凰，口衔南海龙王上供的千年珍珠，两旁有珠翠穰花鬓和六枝珠宝流苏钗，后簪牡丹花、蕊头。秀发如徽砚现磨，浓厚秀密，顺顺当当铺洒在霞披上。霞帔为蹙金绣云霞凤尾，绕过头颈，披挂在胸前，下垂一颗金玉坠子。喜服是织女费劲心思收集最红的晚霞染成的火烧云锦做成的，长尾逶迤。
　　新郎头束红纱，身穿绛袍，紫金鹿靴。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待得凤凰落地平稳后，新郎拦腰抱起新娘，从凤凰鸟背上缓缓飞下，十里红妆，漫天飞舞。
　　月老也是全身披红，手持红杖、红线，走上前来，道：“伏以天开地辟，便有人伦。女嫁男婚，阴阳调和。今有三青上仙和长尤神女，奉天之作，秉地之和，顺祖先亲人之愿，从两人之意。今日合家，结为夫妻。行婚姻之大礼，盟誓于天地祖先，见证于亲朋好友。”
　　然后稍加停顿，念道：“净手焚香”，就有两排仙娥缓缓上前，两个手持金盆的仙娥先行至两人面前，微微屈膝，将金盆举高，一对璧人净手完毕，两个仙娥从一侧退下，另两个仙娥手持方巾供两人擦手，再两位仙娥手持长明神灯，另两个仙娥双手奉上百草园的极草香，两人持香祷告天地；
　　祷告完毕，月老继续道：“拜高堂”，两人又转过身拜见父母。因为新娘裙摆太长，装饰太重，除了有小仙童牵裙摆，每一个动作也都都小心翼翼。但这一堆繁琐礼仪的确让整个婚宴显得更加的庄重。
　　拜过高堂，理所应当，新娘新郎也要入洞房。剩下一众宾客，羽丝上神和至行上神站起来，发话道：“各位仙友，今日小女与小婿成婚，请得各位仙友相聚，实乃荣幸。恰巧今日简行大帝得空，实乃蓬荜生辉，感谢各位不远万里前来相祝，希望今日不醉不归。”说完，两人带头各喝了一杯酒。
　　然后就是宾主相聚，把盏言欢，歌舞笙箫，好不热闹。
　　玉鸾上神喝了几杯酒，就醉倒了。任凭浅草呼喊，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简行大帝也只坐了一会，就离席了。剩下浅草一人孤零零得待在宴会上，实在无聊至极。
　　浅草悄悄趁众人不注意，溜出大殿，在无人处幻回人形，大大方方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