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王妃之傅筹》糖心兔子

31、真相大白（下）

　　那一剑没有刺中傅筹，救走他们的，是容齐。

　　“你到底帮谁？”漫夭忍不了再遮遮掩掩，对容齐质问道。

　　“漫儿。”容齐看着漫夭，却失神喊出了这样一句称呼。

　　漫夭吓得不禁后退一步，她扶着傅筹，颤声问道：“你在叫谁？”

　　傅筹的脸色也是一变，他紧紧地握着漫夭发冷的手，看向容齐，眼神冷峻，充满逼问的意思。

　　然而启皇却冷笑道：“我救了你们，难道此刻你们还觉得能从我这里质问出什么吗？”

　　傅筹却毫不退让问道：“我于天仇门之时，身边层有一个暗卫，叫痕香，想必启皇殿下也是知道的。”

　　容齐的脸色微白，却不置可否。

　　漫夭看向傅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重提痕香，只是直觉感到他将要说的事情，必定与自己有关。漫夭顿时心跳如雷，傅筹握着她的手也更紧了一些。

　　傅筹深深地看了眼漫夭，他的眼神中充满力量，让漫夭心中终于平静了许多。

　　傅筹这才继续道：“痕香临走前曾经最后告诉我，她乃秦永之女，本名秦湘。”

　　容齐的脸色变得更加可怕：“你不要说了，你若继续说下去，那我即将说出的事情，必定让你比我痛苦千百倍。”

　　他话音刚落，漫夭急忙阻拦傅筹道：“将军，我们不要同他纠缠了。此人诡计多端，不可信。我们先离开，保证安全。”

　　傅筹看着漫夭，忍住喉间翻涌的腥甜，开心笑道：“夫人，是关心我吗？”

　　漫夭使劲点头，一阵好笑又一阵生气。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忙着确定她是不是在关心他？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只身陷入南境，无论是南境将士，还是现在的容齐都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

　　没想到傅筹又道：“容乐，你别怕，你现在是南境王妃了，”说罢他又看了一眼脸色同样非常不好看的容齐，恶狠狠地道：“启皇他不敢动你。南境的王妃，纵然是西启的皇帝，也不是可以随便想动就动的。”

　　漫夭唇角颤抖，怎么都想不到傅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哑着嗓子问：“他不敢动我，那……你自己呢？”

　　漫夭终于懂了，为什么傅筹愿意毫不怀疑地就带着她，一路上跟着启皇逃离。因为他知道在林申手里，他们两个都会死。可是跟着启皇走，她就是安全的。

　　怪不得，一路上越逃越远，他明明流血不止，呼吸渐重，脸色神色却越来越轻松了。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

　　漫夭痛心再问：“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心意，你却这般置自己生死于不顾。今日你舍命护我，若只有我独活，你让我日后如何度日？”

　　傅筹哽了嗓子，张了张口，却不知道从何解释，半晌才道：“我原就对不起你。”

　　漫夭泪眼模糊，摇着头说不出话，只觉心中悲痛万分，只求今日容齐可以放过他。

　　这么想着，漫夭忽然有了希望，立刻对容齐乞求道：“启皇殿下，你也是一国君主。傅筹今日乃北临镇北王，你们当光明正大地对决。容乐求你今日，可以放过我们。”

　　傅筹大喝：“容乐，不要求他。我不要你为了我去求人。”

　　漫夭却理也不理，眼神坚定地看着容齐继续道：“皇兄可能不知道，我虽然名义上是南境王妃，可我心中仍旧是北临卫国大将军府夫人。”

　　容齐听到这句话，仿佛受了重重的打击，竟然喷出一口鲜血来。

　　漫夭不明白容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也愣住了。

　　傅筹却是百感交集，他紧紧地拥住漫夭，喜极而泣，又仰头看天，不断感恩道：“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爷，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把容乐还给我。”

　　漫夭在傅筹怀中安然顺服，她一点也没有挣扎，她太清楚这一刻对傅筹有多么弥足珍贵。为了妥当处理与无忧的关系，为了暗中调查西启的秘密，这一年来她都没有直接跟傅筹传达过她的心意。他一定是带着负罪感熬过这几百个日夜，一定是准备背负着永失所爱的惩罚走过他孤独的余生。

　　他那么感怀地感谢苍天，让漫夭的心几乎都碎了。她无法再说别的，只能在他耳边轻轻耳语：“将军，容乐以后都不再走了。”

　　容齐再也看不下去，已经转身要走。

　　傅筹叫住他道：“启皇，你难道要把漫夭的身世隐瞒到底吗？到底是什么阴谋让你这么做。”

　　容齐愤然地转身，指着傅筹怒道：“你已经得到了幸福，为何还咄咄相逼。”

　　傅筹道：“我不能让漫夭带着遗憾生活，她有权利知道她的身份，相认她的亲人，回忆起他的过去。”

　　容齐哈哈大笑：“你竟然希望她回忆起她的过去？你这个傻子。”

　　傅筹上前一步再道：“痕香曾经说过，秦氏有两女，小女秦湘，长女名唤漫儿。”

　　“够了！”容齐激动地大喊：“你这个疯子，为何苦苦相逼。你就不怕我也把我知道的说出来吗？你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却不知道，你才是活得最可笑的一个。”

　　傅筹听后，没有一丝惊讶恐惧的神情，他冷淡地一笑，接着平淡地像是说一件最普通的事情：“你所谓的我的把柄，不就是想说，我并不是苻鸢之子吗？我认错了娘，报错了仇，杀错了人。”

　　容齐无比震惊，不可置信地道：“你怎么知道？你竟然已经知道了？”

　　漫夭看向傅筹，只见他神色平静，明明正在抵御世间最残暴的风霜，却宛若身披铠甲无坚不摧的战士。他不皱一丝眉头，不留一滴眼泪地扛过他人生最荆棘满布的苦难。

　　他二十年来忍受的穿骨之痛，只是别人泄愤的一种报复。他所谓替母复仇的人生信念，报复的仇人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亲生兄弟。

　　他身上十三个窟窿，无数刀剑之伤，数不清的流血与悲痛，全部付之东流。而这所有的一切，他却只是淡然地说，认错了娘，报错了仇，杀错了人。可知道这每一个字便如在他心口割上一刀一样，充满残忍。

　　苻鸢并不是傅筹的母亲，云贵妃才是傅筹的生母。傅筹与无忧，本是一对双生兄弟。这，就是容齐想说的真相。

　　这也就是，苻鸢和林申策划这么多年，把傅筹逼向绝路，让他手刃亲人的阴谋。

　　漫夭只能再紧紧地抱着傅筹，她不能想象他一个人独自承担这种惨绝人寰真相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只能现在紧紧地抱着他，陪着他，能给他一丝温暖也好。

　　傅筹却看着漫夭安慰道：“容乐，没事。幸好老天让我遇到你，才会让我愿意改变计划，放弃复仇，终于没有铸成大错，不是吗？”

　　漫夭感动地点头，她庆幸傅筹还没有铸成大错。可是这一切并不是仅仅因为她，而是傅筹原本那一刻仁爱宽厚的心。他那么阴暗孤独的长大，却保留住纯洁坚韧的内心，抵挡住世间所有污秽的尘沙。

　　傅筹又对容齐绝然道：“我已经洞察了你母后的阴谋，你回去告诉她。念在她毕竟对我有过一段日子养育之恩的旧情，你劝她就此收手，不可再伤害无忧跟容乐，否则的我，我定手刃真正的仇人。”

　　容齐唇角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似在自嘲：“我回去告诉她？你以为，我的地位在她心中就是这么重要的吗？”

　　忽然，远处传来一队车马声，竟然是无忧领军前来。

　　漫夭刚准备喊他，却见无忧脸色神情肃穆悲痛，不同寻常。

　　傅筹也注意到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无忧翻身下马，悲愤绝然地扫视四周大喝：“苻鸢，我知道你也来了。既然做得出，为何不敢现身！”

　　随着无忧一声呼喊，隐匿在丛林深处过来又显现出一队人马，从辇车上下来的，果然是苻鸢。

　　容齐见状已然心死如灰：“母后，你终于还是偷偷跟着我来了。”

　　苻鸢却看也不看容齐一眼，眼光只是落在无忧跟傅筹身上，冷冷地道：“怎么，你们这就打算兄弟情深，立刻相认了吗？”

　　无忧和傅筹相互对视一眼，显然彼此已经都知道了这件事。

　　无忧拔剑指向苻鸢大喝道：“苻鸢，快把我母后的遗体交出来。”

　　漫夭大惊，忙问：“无忧，怎么了？云贵妃的遗体不是在北临吗？”

　　傅筹也是惊诧得非同小可：“我来时，她还好好的。”

　　无忧这才悲痛欲绝地道：“北临的思云陵无故坍塌，我母妃遗体，不知所踪。”

　　容齐也不禁看向苻鸢苦道：“母后，我知你心中有恨，可你不至于如此。这样做，真的不至于……”

　　苻鸢却如同疯了一样，忽然从车撵上扯下一层布，车上立刻露出一个四方盒子。她指着盒子疯狂地笑道：“这就是你们两个慈爱美丽的母亲，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一坛子灰烬了。”

　　苻鸢指向傅筹和无忧道：“你们两人，若还想要会她的骨灰。就现在当着我的面，一决高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