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楼》浮觞

20、第 20 章

　　大寒。
　　大雪封城，放眼看去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
　　今日的山水别院特别热闹，四处悬挂红绸，一派喜庆。
　　江妃雪要与魏芊芊成亲了。
　　原本魏芊芊希望简单操办，但江妃雪不同意。她说这是两人的终身大事，不能敷衍。魏芊芊无奈，只得同意。于是广发请帖，召集听风楼在各地的成员，同聚山水别院。
　　两人在东西两处相对的香阁各自准备。
　　一样的嫁衣，一样的凤冠金钗，连鞋子和手帕也是一样的。
　　梳完头，化完妆，魏芊芊一身嫁衣，揽镜自照，只见镜中女子面若桃花，眉比远山，口含丹朱，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盖上绣着凤凰牡丹的盖头，魏芊芊又喜娘牵引着，来到布置好的场地。
　　另一边，同样盛装打扮的江妃雪也到了。
　　两人手牵红绫，同拜天地。
　　行完礼，两位新人被送入洞房。
　　在场的宾客举杯共饮，觥筹交错。
　　婚礼是在黄昏时举行的，进入洞房后没多久后，天色便暗了下来，众侍女游走各处，将灯点上，不多时整个山水别院灯火辉煌。
　　洞房内，卸了凤冠的两位新人坐在桌边饮酒。
　　江妃雪很高兴，她喝了很多，对魏芊芊许下携手白首的承诺，魏芊芊只是看着她，淡淡地笑。
　　“你今日很开心。”江妃雪托起魏芊芊的下巴，说：“跟平时不大一样。”
　　“那是自然，今日是你我大喜的日子。”魏芊芊平静地说。
　　“不对，”江妃雪摇了摇头，伸手抚过魏芊芊的脸，指尖碰了碰她的眼角，“你哭了。”
　　魏芊芊没说话，只是笑。
　　“为什么哭？”
　　“江妃雪，你知道吗，你要死了。”
　　“我以为我只是喝多了。”
　　江飞雪伸手抚上额头，揉了揉。
　　“这是唐门的千日醉。名字很好听，但它是毒·药。我花重金买来的。”
　　“你……”
　　“江妃雪，之后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仔细听着。你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魏芊芊替自己倒了杯酒，饮下。

　　魏芊芊讲了一个故事，一个颇为俗套的故事。一个官员清廉爱民，却被以通敌卖国的罪名满家抄斩，他的几个儿女都被牵连，唯有一幼女当时人在外祖家，侥幸逃脱了。外祖将其送到关外，隐姓埋名，过着平凡的日子。过了几年，幼女长大，回到中原，通过各种手段调查当年的事件。她并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通敌卖国。调查的结果证明了她的猜想，她父亲确实是无辜的。而导致她父亲获罪的是一份出自江湖情报组织听风楼的名单。听风楼出于某种目的伪造了一份名单，构陷了朝廷官员。
　　魏芊芊没说自己与那名幼女和官员的关系，但江妃雪猜到了，魏芊芊就是故事中那名幼女。
　　“江妃雪，我原本只想铲除听风楼，没想杀你。但你说只要你在，听风楼便在。是你逼我杀你的。”
　　魏芊芊流下眼泪。
　　“是你逼我杀你的。”
　　魏芊芊讲故事时，江妃雪安静地听着，当她流泪时，江妃雪也只是平静地看着。
　　泪水弄花了魏芊芊的妆容，可她依然是那么好看。
　　江妃雪挣扎着起身，走了两步，软倒。
　　毒已经开始发作了。
　　魏芊芊跟着站起，沉默地看着昔日的武林第一美人。
　　江妃雪觉得四肢软绵无力，实在起不来，索性躺倒。
　　“你不叫人吗？”魏芊芊问江妃雪，“虽然叫了也没用，我已经让人将混了千日醉的好酒送了过去，现在怕是所有人都醉死了。”
　　“你……”
　　江妃雪觉得自己小看了魏芊芊。
　　“那酒你也喝了。”
　　“是的，不过它只对会武功的人起效。”
　　江妃雪不再负隅顽抗，只是躺着，仰望魏芊芊。
　　“你喜欢过我吗？”
　　江妃雪问。
　　魏芊芊抿唇一笑，却不回答。
　　过了一会儿，江妃雪觉得困了，意识逐渐模糊，她知道她一睡再也不会醒来。
　　“芊芊，你喜欢过我吗？”
　　江妃雪又问了一遍。
　　魏芊芊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不多时，江飞雪气息全消。
　　魏芊芊忽然感到一阵难过，眼泪再次落下。
　　“我不喜欢你，江妃雪。”

　　那一日，在江湖上存在数十年的听风楼彻底消亡了。
　　End

　　完结，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