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归来》橙与白

17、拒绝

　　赤玉心一横，再次回到正殿中。

　　墨烨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四处寻了寻，在偏殿寻到了墨烨。

　　此刻墨烨正坐在茶几前，手中握着一本书。他一身玄色的袍子，一支玉簪松松挽住头发，其余头发皆散在背上。桌子上放着一杯清茶，他时而端起轻抿一口，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

　　若非二人之间发生过那些事情，赤玉绝对能好好欣赏一下眼前的景象。

　　可惜，他俩有着深仇大恨。

　　墨烨放下茶杯，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嘴里淡淡问：“何事？”

　　竟然被发现了？赤玉连忙收敛了心头的思绪，脸上堆起了笑，朝着殿内走去。来到墨烨身前，微微福身，朝着墨烨行礼。

　　“多谢战神为我主持公道。”

　　她说的是刚刚顾菟那件事。

　　墨烨头未抬，道：“不必谢我，此事亦有我的部下所为。”

　　赤玉：“嗯？”

　　墨烨：“顾菟的一位兄长在我的营中，曾随我去冰山作战。”

　　赤玉明白了。

　　她之前就有些疑惑，那条冰鱼和那只兔子灵力都不高，怎么就能把她扔到冰山去的，原来是灵力更高的一位天兵所为。

　　墨烨：“那位部下已经被我贬到下界去了，顾菟是月神的手下，我不好太强硬插手，之前便没有对她惩罚。”

　　赤玉笑了：“战神这是说的哪里话，还是要多谢你。”

　　墨烨没再多言。

　　赤玉瞥了一眼墨烨。她这孽徒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竟会默默帮她！他若是身负魔气，不该如此行事才对。究竟是不是他刺了她一剑？可那时仙门只有他们二人，若不是他，还能是谁？

　　墨烨见赤玉一直盯着他不说话，微微抬眸，问：“还有事？”

　　赤玉回过神来，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真诚地问道：“战神殿下，不知您这里是否还缺仙侍？”

　　墨烨瞥了赤玉一眼，道：“不缺。”

　　说罢，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赤玉连忙端起一旁的茶壶，为墨烨倒茶。

　　一边倒茶，一边在心中慨叹。

　　想当年墨烨拜在了她的门下，都是他为她倒茶，何时她要给他倒茶了？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如今她有求于他，也就只能如此。

　　然而，她虽活了数万载，却从未干过伺候人的活儿，委实不会服侍人。

　　她抓着茶壶的柄往茶杯里倒茶，因为茶壶中的水不多了，她把茶壶的弧度扬得高了一些。只听“嘭”的一声，茶壶盖落入了茶碗中。茶壶中的茶叶也一下子洒在了墨烨的身上。

　　这一瞬间周围的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气氛一时尴尬到了极点。

　　赤玉的手依旧握着茶壶柄，眼睛却不敢看向墨烨。

　　墨烨手轻轻一抬，赤玉吓得连忙闭眼后退了几步。

　　墨烨的手顿在半空，随后，他挥了挥身上的浊物，茶叶悉数不见，被弄湿的衣袍也瞬间就干了。

　　赤玉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的茶壶，连忙放在了桌上。然而，许是太过着急，茶壶挂在了手指上，她甩了一下才把茶壶放下。茶壶在桌子上滚了滚，落在了墨烨手边，茶壶中仅剩的那点茶叶也落在了墨烨的衣裳上。

　　墨烨看向赤玉，眼神中有说不出的复杂。

　　赤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虽不伺候人，但平日里做事儿挺麻利的，今日不知怎的竟频频犯错。

　　她心一横，看向墨烨，认真说道：“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墨烨抬眸看向赤玉，望着赤玉这一双清澈的眼睛，神思微微有些恍惚。

　　几万年前，她教他修习术法时也曾用这样的眼睛看着他。

　　是她吗？

　　为何她身上没有一丝她的气息。

　　见墨烨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赤玉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她再次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

　　墨烨回过神来，眼睛从赤玉身上挪开，垂眸看向身上的污秽，再次挥手，茶叶茶壶茶杯通通不见了。

　　“退下。”

　　赤玉是个极为要面子的仙，今日丢了这么大的人，她自是不好继续待在此处，她脚步往外挪了两步。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一想到自己的性命，又厚着脸皮回来了。

　　“那个，你不缺仙侍的话，缺灵宠吗？”

　　墨烨抬眼看向赤玉，淡淡道：“你是想让本上神养一只化蛇当灵宠吗？”

　　又提她的原身！莫不是想要以此威胁她？赤玉讪讪地笑了笑：“我原身虽丑陋了些，但看久了还是挺可爱的。”

　　可爱？一个有着人面，身躯似豺，声音如婴啼妇叱，长得高大的化蛇很可爱？墨烨收回目光，没再理会她。

　　赤玉看出来墨烨对自己真身的不满意，又继续说道：“若您不喜欢我的原身，我可以变成任何您想要的模样。比如红色的灵狐，再比如白绒绒的兔子，乖巧听话的小犬，可以像月神那般抱在怀里的。”

　　墨烨神色顿了顿，道：“本上神没有这种癖好。”

　　癖好？怎么能叫……癖好呢。赤玉想到一半忽然明白了墨烨的意思。想到自己变成一只灵狐被墨烨抱在怀中，想想那种情形都觉得恶心。

　　“哈哈，打扰了，打扰了。”

　　赤玉讪讪地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去，就在她跨出殿门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为何突然想来苍墨殿了？”

　　赤玉身形微顿，转身看向墨烨时，脸上堆满了笑。

　　“自然是仰慕战神的风采，想日日跟在您的身侧。从前我初入天宫，不知晓您的事迹，那是我不懂事。如今听说了您的事情，知晓您法力无边，骁勇善战，在和魔族、妖族对战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对您的敬仰之情可比日月山海……”

　　谎话连篇。

　　墨烨端起桌上的茶：“退下吧。”

　　赤玉：……

　　耍她玩是吧？有毛病吧！

　　赤玉刚走出正殿就看到了等在门外的启海。

　　启海一看赤玉的神色就知道她失败了，他出言安抚道：“你莫要伤心难过，若你真的想来苍墨殿，我再跟上神好好说一说。”

　　赤玉一脸欣慰，拍了拍启海的肩膀：“还是你懂事，不枉我当初费心教导你。”

　　殿内的那个冷漠，殿外的这个热情。

　　同样是被她教的，两者怎么就相差那么大呢？

　　启海瞥了一眼殿内，小声道：“不如您跟战神说那驱寒的药是您做的，他不是说过会答应您一个请求么。”

　　赤玉抬了抬手：“不可。”

　　她当初治疗那些天兵天将是出自真心，并非是为了墨烨。若她真拿此事来交换条件，岂不是显得很卑鄙，搞得好像她是为了讨好他才去救众仙一般。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拿这件事当做交换的筹码。

　　启海不解：“为何？”

　　赤玉：“总之不行，你也不许说。”

　　启海：“好。”

　　赤玉离开了苍墨殿。

　　晚上，赤玉躺在床上思索如何去南斗上神的殿中拿到星盘。

　　今日她对墨烨说的那些话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再恶心的话她也说不出来。而且，墨烨是她的仇人，她着实不想跟他打交道。已经求过他一次了，她不想再去第二次。

　　思来想去，她觉得此事不如先放一放。她先去其他几处找到东西最后再去拿星盘，说不定到时候南斗上神已经出关了。听闻南斗上神很好说话的，只要他出关了，她就有信心从他手中拿到星盘。这样一来她也就不用再去接近墨烨了，也不用委屈自己去他殿中当一个端茶倒水的小仙侍。

　　这般一想，赤玉起身朝着藏书阁中走去。

　　妖界的宝贝名为黯瞳，此物件为妖界的三大宝物之一，她且去查一查如今这个宝物在何处。

　　赤玉再次来到女娲像面前，跪在地上默念上次的话。很快，眼前的女娲像再次消失，楼梯出现在了眼前。

　　赤玉抬步朝着楼梯走去。到了二楼，她去查看了妖界的相关书籍。

　　原来黯彤放在了妖族的雾林之中的洞穴之中，那雾林的洞穴有四个上古妖兽把守，寻常人根本无法接近。即便是侥幸进去了，里面也是充满了毒物迷障，怕是还未接触到妖兽就先死在里面了。

　　妖族那个地方，这数万年来她不知去过多少次。然而，雾林她却从来没去过。

　　这东西着实不好拿啊，凭借着她一人之力根本就无法办到。

　　正细细思索着，赤玉忽然觉得一股热浪朝着自己袭来。她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藏书阁不知何时竟然起了火。

　　赤玉连忙施咒灭火。

　　然而，火势不仅没有变小，甚至有增大的趋势。

　　这绝不是普通的火！

　　她是水系的，这若是普通的火早已被她扑灭了。不行，她得出去找人帮忙。

　　赤玉正想要出去，却发现此处被人设置了结界，凭借着她的仙力根本就打不开。既然出不去，也灭不了火，那就只能在此等候了。

　　她抬手施咒，将藏书阁中的书罩在了自己的结界下。

　　藏书阁这么大的火想必众神很快就能发现，希望这些书能坚持下来。

　　墨烨已经把六界关于苍鸾鸟的书籍全部看完，让他失望的是里面并没有找到任何他想要找寻的内容。

　　夜已深，想到藏书阁还有二层，墨烨起身朝着藏书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