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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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景琛有些不爽。
她和卫冉是利益联姻没有错，他们没什么情分没有错，卫冉大方贤德没有错，可是他怎么这么堵得慌。
明知道他和唐婉以前有过那么一段，还好像没事人一般平平静静地帮他传信。
还有，他现在是不是太惯着她了，以至于她都敢说什么‘又拿回来干什么’这种话。
纪景琛气的有些看不进去书，干脆披上了披风去院子里散步。
二月底的天气没那么冷了，盛京也不是偏北地区，纪景琛领着承南漫无目的地在后花园到东殿这一小段路来回转。
承南提着暖手炉，跟在三殿下身后，观察着三殿下到底想要干什么。
要说是看风景吧，殿下抬头四处瞧，目光却总也没落在后花园的景致上。
要说是散心呢，承南瞧着殿下的脸色越散越难看，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小山丘了。
直到他们转到第四圈，纪景琛才停下脚步，快步往圆形的拱门后躲。
承南抬头，看到一身淡黄色裙袄的皇子妃领着玉心从西殿的廊下走过来，好似是要去琴房。
承南：……殿下，您想找皇子妃就去啊，还搞什么特意偶遇，弄的跟偷.情似的。
不过这话承南不敢说，为了配合自家殿下不暴露行踪位置，他紧跟着纪景琛一同躲到了拱门后。
拱门前面是通往琴房的必经之路，纪景琛绕到后面，负手站定，刚躲好，便看见承南也跟了过来。
他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咬着牙看着他。
承南对上他杀人似的目光，看了半天也没有领会纪景琛的意思。
纪景琛脸上黑了又黑，半晌挤出一句：“你出去，去外面站着。”
“”啊？”
承南还没回应，便被纪景琛一脚踢了出去。
一抬头，‘正巧’撞上路过此处的皇子妃。
“哎，承南？你在这里做什么？”
卫冉看见一下子窜出来的承南，吓了一跳。
承南挠挠头，支支吾吾：“我……我……”
天呐，谁来救救他，他家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要让娘娘发现他还是不发现他？
卫冉见他支支吾吾也说不出来，便问：“你家殿下让你在这里站岗？他人呢？”
“啊？啊……”
承南欲哭无泪。
“爱妃找本宫有事？”
在卫冉惊疑的目光中从拱门后款款地走了出来，长身玉力，跟狼狈的承南比起来十分风度翩翩。
可是卫冉完全没有领会到纪景琛的话外音，她十分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耿直地答：“无事，妾身正要去琴房，恰巧路过这里，扰了殿下的清静了？”
她眨眨眼，自问自答：“那妾身先走一步，殿下继续忙。”
说罢抬脚要走。
承南终于接收到了纪景琛的想法，他赶忙道：“娘娘，殿下也是要去琴房，真巧，不若殿下和娘娘一同去吧，属下在外面给殿下和娘娘放风。”
听了承南的话，纪景琛神色有些怪异，瞧了一眼卫冉，目光带着些莫名的神色：“放……什么风？”
卫冉脸唰地红了，她她她……她不是故意想歪的，一定是纪景琛和承南的话有问题！
“那个，想必是承南知道我弹琴难听所以怕被别人听到，既然殿下也要去，便快点一同去吧。”
说完也不等纪景琛反应了，通红着脸，招招手唤玉心快点走。
纪景琛拉长语调‘哦’了一声：“倒是从没听过爱妃的琴声，那便让承南放风吧。”
嘴上调笑着，脚下快步跟上了前面匆匆而行的卫冉，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恰巧经过此处的许容，还没来得及挥手和两人打招呼，就见卫冉和纪景琛风一般地从她面前飘过。
她脸色有些尴尬，瞧着他们的方向好像是去琴房。
许容拿下了手中的暖炉递给小丫头，也就是卫冉分到她身边伺候的：“暖炉凉了，你去换一个。”
小丫头拿着手里还有些滚烫的暖炉，有些奇怪，但也什么都没说，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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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房里。
卫冉坐在琴前，面前摆着纪景琛寻出来的谱子，她僵硬着身子，和纪景琛大眼瞪小眼。
“”弹呀。”
看见卫冉吃了苍蝇的样子，三殿下兴致很好，心中的郁气疏散了些。
他见卫冉不动，不知怎么，竟然还上前拉她的手：
“”弹呀弹呀。”
温厚的大手握着她，略有些粗鲁地按在了琴弦上，纪景琛脸上带着兴致勃勃的表情。
卫冉低头看了眼琴谱，又看了看眼前的人。
低声说：“我不想弹这个。”
面前的谱子，是众所周知的《凤求凰》，表示女子对于男子的爱意。
纪景琛这才低头去看。
他刚才胡乱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倒是没看是什么曲目。
他无所谓听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舒坦，因而想逗逗她罢了，可是，偏偏此刻卫冉说，不想弹这个。
琴房里骤然安静下来，夫妻和睦的戏码似乎被人掀开了一个角，漏出了里面的仓痍不堪。
卫冉觉得自己确实有些矫情了，一首曲子而已，弹不弹的倒也没什么，她只是突然想到，纪景琛干嘛想听这首曲子？
那么准确地从书架上抽出了这个，以前也听别人弹过吗？听谁弹过？唐婉吗？
一下子又想起那封信来，她送了过去，纪景琛便没再同她说过什么。
她说不太清自己心里那点不自在，总之就是，有些不自在，所以不想弹。
纪景琛面色僵硬了一瞬，但也就一瞬，很快又沉静下来：“怎么了？凤求凰而已。”
他盯着她的眼睛，眸中幽光渐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卫冉被他这样的目光盯着，身上更不自在，干脆一股气：“没什么，弹，我刚才只是忘了这首怎么弹。”
说罢她便作势准备弹。
“”算了。”
纪景琛一把拿下了琴谱：“不想弹便不弹。”
他站起身来，示意她起身，然后巍巍然地坐下，修长的手指试了下琴弦的音：
“这首曲子，大约更合适些。”
悠扬的曲音从他手指间飘扬出来，修长宽厚的手指在琴弦间舞动，曲音仿若破风的冰泉。
他低头认真地看着手上的动作，时而闭眼思索，时而含笑。
卫冉突然想起来，她刚刚满十三岁那年，大哥问她，未来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君？
她记得，那时她说：
武能上马定乾坤，文能提笔安天下。满腹筹略，心怀天下，便是她的意中人了。
她看着面前认真弹琴的男人，突然觉得，或许祖父的眼光没有错，这个男人的肩上，是扛得起这个天下的。
一曲毕，纪景琛缓缓睁开了眼睛，突然问：“是什么？”
他眸中含着隐隐的笑意，似乎是笑她听呆了。
与此同时，窗外传来许容的声音，她到了琴房门口，被承南和玉心拦了下来。
许容站在扶梯下的窗边问：“这是什么曲子？”
声音传进室内，卫冉笑了笑，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了窗子，托腮笑答：“是高山流水。”
许容听见声音，抬起头来。
琴房是以台柱竖于二层的，算是和了文人墨客口中的情致。
二楼窗纸上绣了火红的杜鹃花，女子明媚的笑脸出现在窗边，纤手托腮，青丝垂下，落在肩头。
卫冉一向很有种大气的美，像这种小女儿般的情态极其少见，因而许容着实愣了一下。
纪景琛的一曲《高山流水》，将她引为知己，让卫冉心情很好。一低头就看见许容敢怒不敢言的眼神，她心情更好了。
然而，总是有个人要煞风景，见不得她高兴。
卫冉正洋洋得意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窗子关上，冷。”
卫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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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冉和纪景琛的和睦一直维持到晚膳前，用过晚膳后，就有些尴尬了。
两个人下午在琴房里十分和谐地探讨了一下午琴技，卫冉知道了纪景琛原来也是个有人情味儿的、会喜欢些诗情画意的人。
纪景琛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个‘德行欠佳’的正妃其实是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两个人下午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实在是合拍的不得了，颇有些人生难得觅知音的错觉。到了用晚膳的时间，玉心就自然而然地进来提醒两人。
但是两人正聊到尽兴处，于是卫冉也十分自然地邀请他一同用膳。
两个人十分自然地到了西殿用膳。
可是等晚膳结束，掌上了夜灯，两个人的话题却一下子断了，气氛立刻变得十分不自然。
“嗯……”
卫冉眨了眨眼睛：“你今晚……”
纪景琛没有那个意思，真没有。但是此时此刻，他不留宿西殿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索性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于是也不矫情，干脆地一撂袍子，叫了承南和玉心打热水沐浴洗漱。
沐浴的木桶放在屏风后，纪景琛沐浴时，玉心在厢房帮卫冉卸妆发，倒是没觉得什么奇怪。
可是等卫冉沐浴时，纪景琛已经洗漱好，就坐在屏风后的木桌上看书。
这就让卫冉十分不舒服了。
偏偏，玉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要问卫冉一些问题。例如：
“娘娘，水凉吗？”
“娘娘，花瓣还要吗？”
“娘娘，这件枣红色的苏绣肚兜可以吗？”
……
问题一个比一个露骨，想到纪景琛在那边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卫冉都快缩到水下面了。
直到玉心说，“娘娘，您怎么到下面了，快出来。”
卫冉才闷闷地出了声：“玉心，你……你先出去，我自己就可以了。”
玉心不明所以，但是想到三殿下就在旁边，娘娘和三殿下相处的越发和睦，说不定……
想到此处，玉心脸红了。
她应了声，便赶紧出去了。
玉心刚关上门，卫冉就听见屏风后传来一声轻笑。
低沉清越，衬的卫冉越发尴尬难堪。
“笑……笑什么笑！”
她憋红了脸，羞恼地斥了声。
纪景琛翻了一页书，哗啦的纸张磨动声传来，让卫冉又不自觉地往水里缩了缩。
他轻声道：“本宫在想，那小丫头在时你尚且羞涩不敢出声，此时她不在，你又该如何穿好衣服走出屏风。”
卫冉抬头一瞧，果不其然，看到自己的干净中衣被放在了屏风旁的小矮椅子上。
自己现在是动一下就会传出水声，屏风只是隔了一下，从外面看过来还是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她总不可能在纪景琛眼皮底下光着身子走过去拿衣服吧。
卫冉有些头大。
不然，她重新叫玉心进来？
这个念头刚刚在她脑子里浮现，就听见屏风后传来纪景琛的声音，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屏风旁，与她只是两步之遥。
他似乎摸准了卫冉的性子，站在外面，声音带着些笑意，问道：
“我帮你拿，还是叫玉心？”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