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界》赤霄霄

34、第三十三章

　　“！”谢安舒猛地转身，但是却发现背后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错觉？
　　谢安舒皱起眉头，闭上眼睛切换到小纸人视角。

　　那一个半透明的影子还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只是现在在小纸人眼中，他们两个已经是正面相对。

　　也对，小纸人是许星河的手段，也许能看见一些他们这些肉眼凡胎看不见的东西也说不定。而且这个鬼魂看起来没有攻击倾向。谢安舒微微放下心来，试探着朝前方探了探手，但是什么也没有。

　　谢安舒沉吟一下，用意念操纵小纸人来到身前，从正面看过去——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五官端正，眉宇间正气凛然，正负手站立，静静地注视着前方。

　　谢安舒朝左边闪开一些，发现男人的视线并没有随之移动。
　　他在看……那个书架？

　　谢安舒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走到书架边上仔细打量。

　　这个书架看上去普普通通没什么稀奇。谢安舒招呼过另一边的闻人谦，让他一起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东西。闻人谦思考了一会儿，开始试着把所有书卷都从上面拿下来。

　　两个人合力，很快就腾空了书架。谢安心里还有点遗憾，毕竟他以为这里可能是什么转一下竹简书本就能打开开关，现在看来他确实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闻人谦开始一点一点摩挲整个书架。良久，在下层一个角落里摸到一处与众不同的地方。他又细致地摸了几下，抬手果断地按了下去。

　　两个人只听见几声轻微的机关声，屋子里就再无动静。谢安舒心念一动，视角转换，就发现那具神秘鬼魂已经飘向了另一个房间。

　　“跟我来。”谢安舒追上那个鬼魂。闻人谦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在后面。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卧室之中，一眼就发现了其中的变化。

　　“镜子的镜面……”闻人谦难以置信地走到屋中的镜子之前。那面镜子的镜面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暗格。谢安舒以前读小说的时候听说的机关比这个还要骇人听闻许多，但是闻人谦却不曾真的见识过。

　　惊叹之后，闻人谦拿起了暗格中最显眼的物品——一个狭长的盒子。谢安舒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闻人谦将盒子打开，拿出了其中一卷丝帛。

　　闻人谦手指在丝帛上摩挲了几下，对这件东西是什么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展开后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看看……果然，是圣旨。”谢安舒探过头看了一眼。不过上面文绉绉的古文实在晦涩难懂，更何况里面还掺杂了一大堆的官话套话，顿时抽了抽嘴角转开眼睛。
　　这东西，还是让给闻人谦去看吧。

　　闻人谦看上去严肃极了，双手捧好圣旨，那种战战兢兢的样子令谢安舒在一旁忍不住暗暗发笑。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他将来在什么关卡里见到现代的国家领导人一类的人物……估计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这上面大概写了什么？”
　　“写的是皇上对这位将军的褒奖之语。”闻人谦读完后将圣旨叠好：“可惜明褒实贬，话里话外都是劝这位将军主动告老还乡，解甲归田的意思，估计就是这个山庄的由来了。”

　　“那里面有没有写这位将军的功绩？为什么要贬谪他？”

　　“和你之前的猜测一样。”闻人谦看了谢安舒一眼：“这位将军当年带兵围剿西南蛮夷，创下了赫赫军功，在军中素有‘杀神’之名。但是也因为杀戮过重有伤天和而屡次被人弹劾。”

　　“杀戮过重……可惜还是没有什么不知道这和那位秦师莲有什么关系。”谢安舒把目光转向暗格中剩下的东西，却忽然听见身后幽幽传来“阿莲，阿莲”的呼唤声。

　　“啊！谁？谁在说话？”闻人谦吓了一大跳，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

　　谢安舒心下了然，正打算切换视角，忽然发现在他肉眼视线范围内，那道鬼魂居然渐渐地出现了，而且这个中年男子还在痴痴地念叨着什么。

　　他刚才干了什么吗？对了，他好像是说了秦师莲这个名字。没想到这鬼魂——八成就是山庄主人了——居然还是一个情种！人家都搞得你满门被屠了，你居然还对一个名字念念不忘。

　　闻人谦已经缩到桌子后面了。谢安舒看着这个男人只是飘在那里，不像是打算攻击他们，就大胆地上前去在他面前晃了几下手。
　　没反应啊，可惜了，看上去没有神志了。

　　谢安舒遗憾地收回手，刚把注意力转到暗格中其它物品上，就听到鬼魂主动发问了：“阿莲……她还好吗？”

　　“还醒着啊。”谢安舒有点惊讶地回过头，发现那个鬼魂已经清醒了过来，正平静温和地看着他，目光中带有一丝恳求和忧伤的意味。谢安舒想了一下，回答道：“我不知道她算不算好，但是她这些年来一个人守在这个空山庄里，现在早就垂垂老矣，看起来也活不过几年了。”

　　“居然是这样……”男人看上去有些恍惚，低声自语：“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为什么不走呢，难道说，你对我……”

　　虽然这个人看起来很痴情，但是谢安舒只觉得他傻得可爱。以他的眼力，可半点都看不出那个老太太对这个山庄的主人有什么留念之情，要说对女儿有点感情还可信一点。也是可惜了这个男人如此情深。

　　“那个，你是山庄主人吗？”闻人谦听了一阵对话，从桌子后面探出头问。

　　“啊……没错，我是杨家的家主。”那鬼魂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过来，一脸儒雅地笑了笑，和蔼地看着闻人谦。

　　“……你和那个秦师莲，究竟……”闻人谦看这个杨家主没什么威胁，也就大着胆子直接问了出来。谢安舒在一旁没有吭声，但是眼睛也瞥向了杨家主。

　　“唉，孽缘，都是孽缘。”山庄主人长叹一声：“我没想到我的一己私欲，到头来会给家族引来灭顶之灾。如果当初我不是执意要娶阿莲，她大概也没有那么容易毁掉我们杨家。”

　　都这样了还一口一个阿莲。谢安舒在心里摇了摇头，痴人，真是个痴人。

　　“说起来也是我们杨家祖上造的孽。在我爷爷那一辈，我们杨家出了一位将军，带领着军队横扫了整片南蛮之地，为整个皇朝开拓了近三成的领土。”

　　三成啊，虽然可以想见南蛮那种地方不是中原这种宜居之地，但是这种功勋居然只被封了将军？谢安舒和闻人谦都不由得挑了挑眉。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祖父他虽然勇武过人，但是行事却……堪称残酷暴戾，那些领土，都是用蛮族中人的鲜血染就的。就连国师都曾经出言指责过他老人家，预言他将来一定会因此遭劫。果然，我们一族到底是断在了异族后人手中。”

　　“秦师莲是蛮族后裔？”闻人谦想到什么，拿起了暗格中剩下的几封信件。信件大多是军事要秘，但是闻人谦的关注点在信件下方那几个奇异的花纹处：“我……似乎见过这个。”

　　谢安舒结果信件看了几眼，他对图案比闻人谦敏感一些，立刻就想到了：“秦师莲手中的金簪，就是上面缠绕的就是这几种花纹。”

　　“不错，那是他们部族的图腾。”杨家主点头肯定：“她的部族，就是当初被我祖父灭族的部落之一。”

　　灭族之仇。谢安舒光从这几个字中就能嗅出一片腥风血雨。难怪万鬼山庄中的鬼有上万之多，而且老弱妇孺尽全。不说这是一个有鬼神存在的世界，单说在地球上，历史上这些嗜杀的将军也没有一个有好结果。

　　“他们部族，有什么神异之处吗？”谢安舒摩挲了几下信件，抬起头问。

　　“……灭族之后，就很少有对他们的记载了，我以前也不曾从阿莲口中听说过她的过去。但是死去这么多年，从这些鬼魂口中，我大概能了解到，这是一个掌握着奇特力量的族群，具体能力和灵魂以及诅咒有关，一直倍受忌惮。而阿莲，”杨家主面色复杂：“阿莲她正是嫁进我们杨家后，在山庄内暗地里刻画阵法，加上她手中存储了当时整个族群魂魄的圣物‘古莲灯’……当时祖父灭杀他们一族的时候，恐怕也没有想过他们居然可以以这种形式重新出现在世界上吧。”

　　谢安舒心中点了点头，也对，诅咒什么的东西一向是封建王朝最忌惮的，难怪这么一个异族被灭了那个皇帝和国师都没说什么，恐怕也是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吧。

　　不过……如果那盏灯的作用是存储灵魂，岂不是和他们手中的茶壶相似？那秦师莲要求他们捕捉灵魂又是为了什么？

　　对了！捕捉！谢安舒眼睛一亮，在屋中不由自主地度起了步。上交鬼魂最少的人会被抹杀，但是同时上交最少的几组人中，真的是随机抹杀吗？
　　恐怕未必。

　　这种情况目前只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深渊巨人，第二次是审判天使，都是极其针对鬼魂的或者实力强悍的种族。虽然严淮，许星河针对鬼魂的攻击力会强一些，但这两个人都是掌控力量的好手，目标是捕捉，就绝对不会浪费力气去灭杀，所以伤害的鬼魂数反而比不上这两组人。换句话说——
　　抹杀鬼魂数量最多的组会优先被抹杀。

　　虽然没有更多的证据，但是谢安舒基本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秦师莲肯定是不想族人的灵魂被抹杀的，那么她要灵魂做什么？她为什么徘徊在这里迟迟不走？为什么她需要他们这些人可是还是会下手一个个地抹杀？
　　最重要的是，她，究竟是敌是友？！

　　谢安舒只觉得脑海之中有什么呼之欲出，但是就差了一层窗户纸！动机？她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闻人谦看着谢安舒在屋里不停地打转，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无奈之下又看向了山庄主人，问了一个他犹豫了很久的问题：“那个，我想请问一下……秦师莲她，和你的女儿，最后究竟……”

　　此言一出，四下俱静。

　　谢安舒也停止了思考。他刚才并没有顾得上去想这方面，反而是闻人谦看上去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不过他其实心里有一些答案，只是这个答案恐怕不会怎么美妙。

　　“……”
　　杨家主呆滞了一瞬：“莺莺，我们的莺莺……我们的莺莺……”

　　他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蜷起身子抱住了脑袋：“阿莲，阿莲！你好狠的心！”

　　这话一出，闻人谦心里就是一凉。
　　真的有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的母亲吗？

　　谢安舒眨了眨眼，他也不是很能相信这种事。但是他以前活着的时候就见得多了，之前也有所猜测，所以这会儿已经可以冷静地考虑下一个问题了：
　　“杨老庄主，我想请问，你的灵魂在这里，那你们家里其他的人呢？”

　　看到杨家主还在哀声哭号，谢安舒叹了一口气：“别叫了，万一你女儿灵魂还在呢？你难道不想再见到她一面吗？”

　　可能是女儿这个词刺激了杨家主，他平静了下来：“女儿……我只盼着她不要像我这般被囚在这里，早日去轮回投胎才好。但是……”杨家主抬起头来：“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山庄有六个节点，只要破坏了这六个地方，这个一直束缚着我们的阵法就能被破除，我们也能够重入轮回。但是每一个节点恐怕都镇了一个我们杨家的魂魄，因为只有我们，才能令这些魂魄的怨气这么多年来都萦绕不散，维持住他们的魂魄，否则，这些厉鬼早应该在我们全庄被屠尽的时候就烟消云散。”

　　和那些册子上发现的一样。这么说来，六个节点应该是分散在六个院子里。而他们的女儿莺莺，应该就被镇压在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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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QAQ这几天复习繁忙，抽时间就赶出这么一章，你们等我十四号考完，十五放假了就能恢复日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