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界》赤霄霄

25、第二十四章

　　……能让人做出这种宠妾灭妻的事情的女人难道不应该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吗？

　　谢安舒真心觉得这个老妪的长相就是恐怖电影里的标配，放到这个闹鬼的山庄里一点也不违和。再加上手里一直提着的小白灯，晚上看见了如果心理素质不到位的话都能给吓出毛病来！这样的人怎么会是……

　　“你不信？”闻人谦也看出了谢安舒的质疑，但是他有自己的依据：“确实她已经红颜老去，芳华不再，身上也只是粗布麻衣，行为也诡异地令人费解。但是一个人最难改变的就是她的日常习惯和气质神·韵。”

　　“我从第一次看见她起，就发现这个老妇的走路姿态，待人礼仪都很到位。再加上后来每一次和她一起吃饭时她的餐桌礼仪，仿佛是经过专门的教习和成年累月的生活已经融入到了骨子里一般。苍老，却有一种贵态。”

　　“我曾设想过她是不是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但是她对于主屋避讳的神色让我觉得可能性并不大；也有可能是地位不低的下人，但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一直空守着这样一栋空了的山庄。”

　　“抱歉，我有个疑问。你的推理……”谢安舒礼貌地打断了他：“其实即便她是侧房夫人，她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吧？而且这里到底只是关卡，说不定是关卡要求有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呢？”

　　“哦，”闻人谦一脸“我就知道你要这么问”的表情：“所以真正让我肯定下来的是她的名字——秦师莲。这个名字既出现在了她房间床外的绣帐之上，也是账本上这个山庄侧夫人的名字。”

　　这么重要的实锤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出来！还似模似样地推理了一大堆！而且你在什么时候翻了人家女性内间的卧室！谢安舒维持住脸上的微笑疲惫地表示并不打算说话。

　　“咳，我只是想说明很多事情其实都是有痕迹的，只是你们没有看出来。”闻人谦低头合上了账本，躲开对面锋利的两道视线。他因为一些原因会有争强好胜的一面，会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所以忍不住说的多了一些。

　　谢安舒也不想为这些小事浪费时间，他看向闻人谦这边桌上被单拎出来的诗集转移了话题：“这本书有什么特别吗？”

　　“这本书……选出来是因为水平太差。”闻人谦顺势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也是他刚才另一个重大的发现：“这个世界的诗词规律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具体的诗句有所不同。我自己本身也会作诗，判断一首诗的好坏是我的本能。其它的书大多能看出来是精心筛选后得到的诗集，每一首都有出彩的地方和不同的特点。而这一本从头至尾风格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可见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诗词水平参差不齐，没有注明作者姓名，总体上也比不过其它收录在书苑之中的书。这种情况在我们那里也很常见，大多都是因为作者本身就是这个家里的人，而且地位不低，他所做的诗才会被这个家的人记录下来。”

　　原来如此！谢安舒心下恍然，也开始认真读起这本他之前没怎么留意到的诗集。

　　闻人谦在他重读的时候继续讲述自己的发现：“这本诗集里大多讲述的是军旅生活和赋闲在家后的不甘与牢骚，基本可以断定这个家里曾经有人从军，且地位不会太低。单从这个山庄的规模上来看，起码也是将军以上的官职。”

　　确实，有很多关于战争和边疆的描写。细读就可以发现这里虽然也是天下一统的王朝，但是边境和地球古代的历代王朝也一样，有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有海上的倭寇，有山林里的南蛮异族。谢安舒感觉他需要重新拾起中学的古诗理解课了。好在诗词水平确实一般，还挺通俗易懂的，加上一旁有人写下的批语，读起来也不会很晦涩。

　　“你也看出来了吧？虽然诗句间抱有对国家的忠诚和热情，还有对重回战场的向往，但是在批语里他的后人其实对曾经他参与的那些战争都隐隐持有批判的态度，只是碍于先祖不能挑明罢了。”

　　这个就……难为人了。谢安舒对比着翻了几条批语，觉得专业的东西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办吧，翻过一遍之后就放下了书。

　　不过，战争啊。以前严淮说过，这些关卡仿佛是从很多位面之中复刻出来的剪影。所以除了关卡系统和必要的一些提示外，所有事情都是符合逻辑有所依据的。这些专门用来对付鬼魂的道具和线索册子应该是关卡的手笔，但是整个关卡的背景和世界观就一定不是系统强行规定的结果了。

　　他之前也提出过很多疑问：为什么这座山庄里摆设依旧，却没有人烟？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鬼？为什么老妪一直在这里不肯离开？为什么在允许他们进入庄子后又要杀掉晚上交鬼最少的一组？现在看来，其中一些问题大概有了解释。

　　“想到什么了？”严淮看见谢安舒从合上书后就埋头不语，眉头越来越紧，似乎是想到了不好的事，就出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我……没什么。”谢安舒没有说出来。他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测和联想，在事实未定的时候还是不要说出来，免得惹别人也跟着不舒服。

　　谢安舒又把闻人谦和方成叫到自己那边，给他们看了看他整理出来的图纸。现在图纸不齐，他们也只能先这么收集着。每个人心里都有了些猜想——既然这里只有六个院子，那么第七天晚上，当老妪哪里都不去的时候，估计也就是决战离开关卡的时候了。

　　临走时严淮把香囊留给了闻人谦他们。比起他们，闻人谦这一组更需要道具的帮助。既然结了盟，谢安舒和严淮也不想让他们出什么意外，尤其是闻人谦这个相比较之下的古代百科全书。

　　严淮背着谢安舒一路无话地回到了书苑。谢安舒察觉到他有什么话想要跟自己说，也就一直安静地等着他开口。
　　没想到一下子就等到了他快要睡着的时候。

　　“谢安舒？”严淮试探着小声叫他。

　　“你终于吭声了——”谢安舒打了个哈欠：“我都快睡着了。”

　　“你，我是想问，你今天究竟想到了什么？”严淮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我们是搭档，所以我希望无论你想到什么都能和我沟通一下，也许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噗，原来是这个。”谢安舒笑出声：“抱歉，这件事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只想着查明事实前不能妄下定论，但是却忘了我们是搭档。”

　　他翻了一个身，面向严淮，表情变得很是严肃：“我一直在想万鬼山庄这个名字是系统说的，那么这里肯定就有不下于上万只鬼。一个山庄为什么会惹到这么多的鬼来灭门？上万人同时死亡，我只能联想到疾病，天灾……和战争。”

　　“如果这里是一名将军的宅邸，我不会奇怪他有这么多的敌人。但是如果战场上的死人都这么化为厉鬼，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王朝应该早就消亡了。更何况，”谢安舒攥紧了严淮的袖子：“更何况这里的鬼魂并不是士卒，而是男女老少皆有。所以我觉得，这个山庄的主人曾经……做过屠城一类的事。”
　　“这些鬼魂是枉死的平民前来复仇了。”

　　难怪谢安舒不想说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几天他们捕杀鬼魂的做法就是助纣为虐，而且他们为了保命还一定要继续这么做下去。
　　一般人都会感到不好受吧。

　　严淮按了按谢安舒的肩膀，让他想开一点：“别想太多。你说的我也想到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将军只是被罢免了以后赋闲在家，后人也仅仅是颇有微词，很显然不会是屠城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但是万鬼山庄的来历绝对和这个将军生前的杀戮有关，否则我找不到别的解释。”谢安舒没有放松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

　　杀了这么多人，却只得到了相对较轻的惩罚，这代表了什么？
　　只能说明那些人该杀。

　　但是壮年男女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孩子的鬼魂这里都有？这是屠了谁的九族吗？谁的九族有上万人？而且真的杀的是该杀之人又怎么会受到处罚呢？也没见以前的刽子手们受罚啊。

　　“睡吧，天都快亮了，看来以后你确实要夜间活动白天休息了。”严淮看了看窗外，催促谢安舒赶紧睡觉。

　　到了第五天的白天，谢安舒没能按时起床。严淮也就任由他一直休息，自己一个人去正厅见那些人。昨晚的全员无伤显然给大家带来了莫大的鼓励，这会儿又兴致勃勃地讨论起各种线索。严淮不喜欢说话，听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有用的消息，打了个招呼就回书苑了。

　　回到书苑后发现谢安舒还在睡觉，严淮看了几眼他的睡姿，认命地给他盖好被子，拿出谢安舒临摹的图纸继续他的工作。虽然他不懂艺术不会画画，但是强大的精神力和足够平稳的双手可以让他完全胜任临摹这种小事。不过在谢安舒醒着的时候他并没有主动提出要这么做罢了。

　　也不是因为想要隐瞒什么，大概只是不想让谢安舒觉得他自己没有武力又拉了后腿吧，所以谢安舒主动要求处理的事他都不会插手干预。

　　与人交往确实很难啊，越是小心越难以把控好相处的模式。谢安舒在这方面确实很敏感，他这么小心翼翼地处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早就被看透了。但是谢安舒却一直看破不说破，所以他也不知道谢安舒对此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有的磨合。严淮画完停下了笔。也许他对待谢安舒应该更随意一些，不要这么谨慎。

　　“嗯……什么时候了？”谢安舒在充足的睡眠后终于伸了个懒腰起了床。

　　“午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严淮把目前的四份图纸都整合到了一张纸上拿给谢安舒看。

　　“厉害厉害，”谢安舒对于严淮会临摹这件事并不意外，反而对他的速度表示了夸赞：“比我效率高多了，让我看看这些图……唔，确实，还差三张左右的样子。”

　　严淮仔细观察谢安舒的表情，发现他确实没有什么“你早就会临摹为什么不说出来”之类的不满，不禁松了一口气，也跟着说：“今天晚上就是第五夜了，还是试探一下那两组看册子究竟在哪里吧。”

　　“嗯，是时候了。”谢安舒下床洗漱了一番，吃了点东西：“也该一起讨论一下，这关应该怎么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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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补之前请假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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