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后天恶人》翛忆

35、讨厌的理由·下

　　“那只是个理由而已。”

　　沃伦听到这个回答，越发的迷惑不解。虽然他是沃辛顿工业的唯一继承人，自幼就接受了许多精英教育，也明白商场上的一些利益交锋，但毕竟年龄还小，接触到的人性黑暗面并不是很多，自然有些难以理解彼得的话。

　　至于科特·从小被关在马戏团的小铁笼里·已经习惯了被人欺负·从未曾接受过教育·几乎没有和同龄人相处过·瓦格纳……请暂时忽略他。

　　沃伦纠结了一会儿，发觉彼得没有继续解释的意图，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你说的什么意思？”

　　闻言，彼得不由的停下画笔，彩铅停滞在半空，没有破坏水彩纸上的图画，彼得微微惊讶地看眼沃伦，“你……”转念一想，彼得终于察觉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眉微皱，“你们几岁了？”

　　“十四岁。”沃伦想起自己在离家出走前的那个相当糟心的生日派对，语气不由得失落了几分。

　　“十三岁。”科特算了算，大概估计了一下自己活了多少年，应该是十三岁了吧……有些不太确定。

　　听到这两个数字，彼得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沃伦怎么还有些稚嫩，远不如自己记忆中的心智成熟做事稳重，原来现在的天使才十四岁啊，是他一时忽略了。

　　想了想，彼得换了一支绿色的彩铅，轻轻几笔就勾勒出枝叶的轮廓，语调轻快，“那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吧，比如你们讨厌吃什么食物，你们一定会找出理由才说明自己讨厌吃它，可能是它的颜色不好看，气味不好闻，口感不好，看起来不好吃，反正你们一定可以找到理由来告诉别人和告诉自己这个食物你们应该讨厌它，对不对？”

　　沃伦犹豫了下，发现的确如彼得说的那样，瞅一眼听得一头雾水的科特，突然觉得和这么笨的人生气的自己有些傻，收回视线，天使点了点头。

　　彼得又换了一支颜色较深的彩铅，“但食物本身并没有任何错对吧？颜色、气味、口感、外观……这些都是它自身所带有的东西，是你们自己擅自给它贴上了‘好’和‘不好’的标签。明明是你们自己不喜欢它，却偏偏要说它不好，以此来证明自己讨厌它是有理由的，是不是？”

　　沃伦哑口无言。

　　科特一脸懵逼。

　　彼得落下一笔，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映出一抹毫无暖意的金色。“看吧，只要你讨厌一件事物，你就可以找出无数它值得你讨厌的理由。”

　　“包括讨厌一个人。”

　　“如果有人讨厌你，他就会说他因为你穿的衣服讨厌你，因为你吃的食物讨厌你，因为你的家庭讨厌你，因为你的种族讨厌你，因为你的肤色讨厌你，因为你的长相讨厌你，因为你的身材讨厌你，因为你的声腔讨厌你，因为你的做法讨厌你，因为你的性格讨厌你，因为你的性别讨厌你，因为你的性取向讨厌你，甚至会因为你与他的不同而讨厌你。”

　　深吸一口气，彼得唇角有一丝柔意盛开，“所以，人类讨厌我们，不是因为我们是变种人，而是因为他们想讨厌我们，才为此找了这样一个理由罢了。”

　　“你的意思是……”天使困惑地皱起眉。

　　“我们没有错。”

　　彼得落下最后一笔。

　　“变种人更没有错。”

　　“无论是变种人还是普通人类，都不应该因为他们的种族而蛮横无理的将其划分成‘好’与‘坏’、‘允许存在’和‘不允许存在’之类的阵营。无论什么种族，既然它能出现在这个宇宙里，就表示它有其存在的意义。”

　　“可是，”科特虽然有些听不懂彼得的话，但还是听清楚了彼得说的变种人没有错这件事，怯生生地开口，身后的尖尾巴不安地摇个不停，“我的样子的确是吓到人了啊。”

　　沃伦简直要被这个笨蛋气到脑溢血，右翼一振，直接把小蓝魔扇趴下，“闭嘴你这笨蛋！你可是被马戏团的那些人给卖到格斗场去玩命了！”

　　“可是可是，”被扇个正着的科特不敢躲，只好抱着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如同从圣经里走出来的天使，有点委屈，“可是，那是因为我现在一天吃一片面包，晚上肚子会饿，所以他们才嫌弃我吃得多，才把我卖到那里去的啊。”

　　沃伦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彼得看着这个单纯善良如同一张未被污染的白纸的男孩，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坚信人性善良的自己，既想直接了当把他扔进泥沼中看清楚地狱的暗无天日，又想让他永远站在阳光下不见任何黑暗和阴影。

　　“科特，”良久，彼得慢条斯理地把自己使用过的彩铅一支一支的收进彩铅盒里，“不伤害并且保护无辜的弱小是每个人都应该拥有的底线，这一点无论是变种人还是普通人都应该遵守，但你们在的那个地下格斗场不是这样，他们是把你们当成了赚钱的工具，视你们为……”在沃伦惨怆的目光中，在科特迷茫的眼神里，彼得硬生生地咽下已经来到舌尖的单词，“……你们是无辜的，而他们没有保护你们。”

　　“异于常人的外表，天赋异禀的变种能力，这些，永远不是准许他们伤害无辜弱小的特殊理由。”

　　收好彩铅，彼得抬起画本，微微侧过身，即将落下的太阳的光线没有了正午时分的耀眼刺目，暖暖的阳光温柔地散落在画本上，就像是波光粼粼的金色暖流，缓缓流过水彩纸，为彩铅绘成的图画染上一丝暖意。

　　彼得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画好的图，慢慢的，那双清澈透亮的琥珀色眼眸里泛起了点滴涟漪，像极了挂在古树上的一枚琥珀，外层的松树脂逐渐融化，显露出包裹在松树脂里的金色物件，它饱经风霜，藏着无言的苍茫和无情的漠然，静静的吞噬掉那双总是满含腼腆温柔的琥珀色眼眸。

　　“沃伦，科特……”

　　男孩依然抬着画，却转头面向沃伦和科特，在即将消失的阳光里，男孩逆着光线，脸上的神情在他们的眼中看得不太清楚，他们只能看见男孩眼眸里的璀璨金芒，有种摄人心魄的惊艳。

　　男孩一字一句，带着孩童的天真和稚气，语气却格外的执拗，像位满经折磨的可怜人在告诫后来人――

　　“永远，永远，不要相信人类。”

　　沃伦和科特一时愣住了。

　　“彼得，画画好了？”

　　温和的声线唤回了迷失的神志，天使和小蓝魔先摇了摇头，才抬头望过去。

　　彼得眨眨眼，金芒褪去，扭头，笑眯眯地唤了声“教授”，声音甜得不得了，“我画好了。”

　　“彼得真厉害。”

　　查尔斯温柔地摸摸彼得的小脑袋，眉眼温和地看向沃伦和科特，“怎么就下床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两人看看温柔的X教授，又望望冷峻的万磁王，回想到自己在窃听设备里听到的内容，顿时沉默了。

　　他们好像知道了为什么他们会被揍了。

　　埃里克不耐烦地扫一眼被查尔斯各种关心询问的那只鸟人和小恶魔，真是各种碍眼！再望望乖乖巧巧站在一边的娃娃，虽然也很碍眼，但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手一招，“你画了什么？”

　　莫名其妙就飞起来，还被埃里克抱住的彼得表示自己现在有些懵，愣了愣，彼得把画拿给埃里克看，“矢车菊和鲨鱼。”

　　埃里克挑眉，明显不清楚彼得怎么会想起来把两种毫不相干的事物画在一起，低下头看画，完全没发现正在关心沃伦和科特的查尔斯突然笑得更好看了。

　　水彩纸上的彩铅画真的有些出乎埃里克的意料，在温暖的阳光下，是一望无垠的蓝色大海，在水天相接处有一座小小的孤岛，孤岛很小，小到只够一朵矢车菊生存，海洋很宽广，但只有一条鲨鱼存在着。

　　在一片如水般的浅蓝色里，鲨鱼以守护者的姿态游动在孤岛旁，它微微仰着头，青灰色的眼睛注视着矢车菊，正在笑着。而孤岛上的矢车菊微微弯下腰，一瓣蓝色的花瓣温柔的贴在鲨鱼的额头上，似乎是在无声地回应鲨鱼的保护。

　　埃里克凝视着这朵矢车菊，他好像曾见过这种美到清艳的蓝色，干净得未曾染上丝毫的阴霾，好像藏着宇宙星辰，瑰丽奇美，又像是清晨的天空，清澈明朗，还像是爱琴海里最纯净的海水，能无声无息地浸入人的心里，然后默默的在心里温柔的晕出动人的色彩。

　　埃里克突然抬头望向查尔斯，恍然大悟。

　　没错，他见过这种蓝色。

　　那是查尔斯眼眸的颜色。

　　“很好看吧。”

　　彼得搂住埃里克的脖子，笑的很得意，“我用了好几支不同深浅的蓝才搭配出来的，是不是很像教授眼睛的颜色？”

　　“……很好看，但没查尔斯的眸色好看。”

　　埃里克无视脑中查尔斯的［孩子需要的是赞美，埃里克。］，自顾自的淡定地泼了彼得一桶冷水，“那这条鲨鱼是怎么回事？”瞟一眼瘪嘴的娃娃，埃里克心情愉悦度上升。

　　彼得：“……”

　　#彼得大招积累中#

　　［埃里克，］查尔斯语气微沉，［别欺负彼得。］

　　［我亲爱的小查尔斯，］埃里克没有把画本还给彼得的打算，他还是挺喜欢彼得画的这朵矢车菊的，［我怎么可能会欺负你的学生呢？］

　　［需要我举例出来我的哪些学生被你欺负过？］查尔斯差点被埃里克的睁着眼说瞎话给气笑了，［你刚刚才又把我的学生挂在建筑物上了！］

　　［我是在帮你训练那群小鬼，免得他们恐高！］埃里克理直气壮。

　　#彼得大招准备成功#

　　“鲨鱼啊，”彼得·居然被怼了·被怼了感觉不开心·我不开心所以也不想让别人开心·“别人”特指万磁王·帕克平复一下心情，微笑，“埃里克先生，你笑一下。”

　　埃里克不解，下意识地一笑。

　　“嗯，”彼得笑得更灿烂了，“果然就像校园网上说的那样，埃里克先生你笑起来真的好像鲨鱼呢。”

　　成功打消了沃伦和科特对埃里克的坏印象的查尔斯教授：“……噗！”

　　哈哈哈哈哈埃里克对不住他真的太想笑了哈哈哈哈哈！

　　在教授出现后就想方设法偷偷观察事情发展的X学院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成功被查尔斯教授打消了对万磁王的坏印象又听见彼得的话并且看到一群人“哈哈哈哈”地笑个不停而万磁王毫无阻止之意（不，万磁王只是还没反应过来而已）的沃伦和科特：“……”

　　教授没骗他们，万磁王真的没什么可怕的。

　　#论兄弟会首领万磁王威风扫地的全过程#

　　#不是万磁王不想在X学院摆架子，实在是X学院里的这群熊孩子仗着有查尔斯教授撑腰，所以作天作地毫不畏惧被教授克的死死的万磁王先生#

　　#但说实话，万磁王笑起来真的很像鲨鱼呢#

　　#埃里克：今天依然是想把X学院里的这群熊孩子送上天与太阳肩并肩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