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玫瑰》长歌当黑

20、难堪

　　江景川的话一说出口，叶昀便佯做很是恼怒的样子说

　　“你家才破产！”

　　江景川冷静自持，他一点也不理会叶昀的炸毛，只是不慌不忙接着说道

　　“没有破产，还要家仆出来丢人现眼？难道不是发不出薪水，竟然连主人这样的称谓也改不了，难道不是天生卑贱，喜欢见人就认主人？”

　　“喂——！”

　　叶昀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又伸出手拉着沈秋宵往他身边凑，让沈秋宵抬起头，要他看个仔细

　　“你好好看看这是谁？”

　　沈秋宵被动的抬起脸，觉得脸上一旁发烫，他却只能张着眼睛看着江景川，被江景川的目光从身上一寸寸划过，好似凌迟，他是对江景川的毒舌向来深知，此刻只希望对方不要说出什么不能承受的话出来。

　　因为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现下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围观，沈秋宵甚至听到有人拍摄照片的声音、

　　然而江景川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通，点评说道

　　“长得不错。”

　　不知道因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在松了一口气的同事，竟然觉得有一点高兴，沈秋宵张了张口，喊了一声景哥，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江景川便又皱眉说

　　“就是妆容太厚，看起来像是要去唱戏，而且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难听，变声期的小男生一样，简直是噪音污染。”

　　话音刚落，便听到围观群众没忍住的嗤笑声。

　　沈秋宵便愣在当场，那一点喜悦立刻被扑灭，他怀疑江景川大概真的没有看得出是自己，又觉得这话说的实在过分。

　　叶昀：……

　　这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他不信江景川没有看出来这是谁，就要好好的理论一番，然而江景川没有时间在这里给人当观景物，于是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任凭有人在身后喊他的名字，也充耳不闻，实在是高冷潇洒的一批。

　　半道上又给学生会长打电话，说是已经视察过了，国库被这样挥霍，朕心甚痛，电子欠条半个小时之后发过去，记得签收，最好自己算一下打工还债的时间。

　　惊的学生会长痛哭流涕，然而想要什么话来问什么地方惹的他老人家不满意，对方已经挂断，任凭他泪洒主席台也无济于事。

　　是故太上皇太过于强盛，皇帝总是会显得弱势，实在是千古真理。

　　更何况这位太上皇实在是处于报复心理，所以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剥削劳动人民。

　　几日之后，沈秋宵回去自己住的地方，便收到了一封快递包裹。

　　他因为知道大一的新生的宿舍并没有淋浴室，需要去提及浴室去洗澡，再来甚至有集体裸睡的传统，便吓得当天找了房子在外边居住，实在不敢和人坦诚相对，对同学只说母亲失业，过几日便来这个城市来找他，他总不能接了母亲到学校里居住。

　　众人皆知他的登记表上父亲一栏是空白，便只当他是少年丧父。

　　其实沈衣锦也提起了辞职的事情，过程也顺利的可怕，但是走之前的那一天，老板交给了她一摞的东西。

　　那是寻妻启示与信件，上述妻子沈衣锦携带幼儿十多年前走丢，已经找了十多年，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又说听了沈衣锦在这里工作，想要见上一面，不过全都被挡了下来，沈衣锦离开前去老板轻轻笑道，你不是公馆的员工，以后不会再替你监视了，十多年情分，好心提醒一句，那男人知道你们在这个城市，以后自己小心，当然如果还想保持平静，那么现在续约也可以，不过，这次续约之后就不能擅自提出辞职的事情了。

　　沈衣锦看到那跟过来的男人的照片，脸色一阵惨白，那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不，是前夫。

　　沈衣锦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找自己，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必然不能被找到自己的地址，不然绝对是麻烦。

　　而且也不想儿子被打扰。

　　于是又说儿子都已经去了外地，花昼公馆的老板笑的花一样，说江家的分公司A市也算的上是重中之重，江老板已经打算将这分公司全权交给小儿子，而且不是说要沈秋宵当助理培养起来，怎么说也在江家罩着，还怕出什么事情？

　　但是无论怎么说，到底是外人，不像是在花昼公馆沈衣锦会得到最严密的保护，毕竟是招财花一只，决不会叫那男人走进一步。

　　于是沈衣锦在经过一下午的纠结之后，又在那合同书上签了名字，前夫找上门决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实在是怕被人找到。

　　是瞒着沈秋宵，却不知道能够瞒多长时间，或许一刻也瞒不住。

　　沈秋宵不知他的母亲经过什么样的煎熬，他在等了一个月之后，母亲仍然没有回应，有什么回应，也是推辞的话，便知道母亲肯定没有辞职，于是便不再提起一个字了。

　　他不想强迫自己的母亲，却难免失望，为钱还是为了什么，难道竟然这样恋恋不舍。

　　而即将，他将要体会到他的母亲的心情，因为他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套雪白色的礼服，与一双水晶鞋，并一封邀请函，是江景川寄来的物品，邀请函上写邀请沈秋宵小姐参加公司年会。

　　无论怎么看，都充满了嘲笑的意味。

　　沈秋宵把东西都拆开之后，觉得整个人心都冷掉了，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隐隐约约好像真的像自己的母亲一样，有着过分女气的表情，与取悦男人的表情，他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的愤怒，然后一拳锤到了镜子上，哗啦一声那廉价的镜子整个都破碎掉了，沈秋宵的手掌上立刻

　　然后又蹲在地上长久的不说话，血液从手中往下流，除却最开始的那一点直入人心的疼痛，剩下的便只是麻木，那带着麻木的感觉传回到了心脏中，好像把整个人都变得麻木了。

　　沈秋宵到底没有对这封信做任何的回应，他将那礼服与鞋子揉成一团扔在了废弃的纸箱子里，起先想要直接扔到垃圾桶里，然而到了最后还是只放到了墙角里，每天睡觉前呆呆的看一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留着这样的东西。

　　他当做不存在，起先几天还以为会接到什么电话或者消息，然而一派平静如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江景川确实并没有什么非君不可的必要，他没有接到沈秋宵的回话，就直接把人pass掉了，说实话本来寄过去礼服也只是心血来潮，转头便忘记了，他不是什么需要特意去找什么女伴的人，就算一个人到公司年会，也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况且，就算是他不开口，也有许多人主动攀附，只是他眼高于顶，对于主动地人很是看不上眼，当然不主动的人是连看都不不看的了。

　　偶尔他出现在学校里，众人奔走相告，好像是什么大明星到了学校，引得周围的学校的人也来偶遇，沈秋宵蓦然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高中的事情，但是他再也不可能那样懵懵懂懂的喜欢一个人，却又忍不住下楼也去偶遇人。

　　而今在同一个地方，见面的时间总比前两年要多出许多，尽管很多时候只是远远地看到一眼，也就是了。

　　距离最近的一次，是他看见江景川从楼上下来，又手忙脚乱的去自动贩卖机处装作是路过的人，但是没几分钟江景川就朝他走过来，是要取饮料开合，和沈秋宵没距离的很近，近到可以闻到江景川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

　　侧目看去又没有其他的人，沈秋宵其实很想问那衣服的事情，但是又想不好要用什么样的态度，用余光去看，对方丝毫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好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江景川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然后便离开去了。

　　那个笑容不是礼节性的，而是认识多年的笑容，好像是很熟稔的意味，可惜还没有等沈秋宵回味，对方就已经转身离开。

　　后几日又邀请沈秋宵去吃饭，是学生会长的意思，要送江景川走，他卸载会长一职，日后不就不管学校的事情——虽然在的时候也没有多管就是了，于情于理都该半个欢送会 。

　　且重点不需要掏钱，江景川点头，便是包了这场晚餐，他还没有和人分摊AA制的经历和爱好。

　　然而这顿饭实在是用心叵测，江景川心知肚明，闲来无事也欣然赴约，然后酒过半巡，新任会长大人便替代人说出这欢送会的本意，乃是为实习的事情，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身边既然有名门世家的公子爷，那若是不利用起来，为自己的履历上涂抹金漆，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但是实习又和沈秋宵没有什么关系，和他有关系的是学姐们往江景川身边凑，探听攸关淤其公司年会的事情。

　　询问江景川是否需要女伴，众所周知江景川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坐拥金山银山，偶尔也能调侃两三句，却从来没有对谁动过心，现下只是听着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事情，等谈论完毕之后，才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至少要一米七以上再来应聘女伴的位置不迟。

　　说的好像是什么虚位以待的职位一样，引起一阵哀叹，又说会长真是好无情哦，新任会长咳了两声，说会长在这呢不要乱讲，尔等凡物岂能入太上皇的眼——一句话没有说完，便被女孩子捏了胳膊，装作凶神恶煞的表情说说什么亲爱的会长大人？

　　一群人乱成一团，只剩下江景川与沈秋宵二人相对而坐，冷静的好像和其他人不在一个次元之中。

　　然而一个看笑话一样看着众人哄闹，一个却是心虚低头，只看着眼前的菜肴低头吃饭，好像是专门来蹭吃蹭喝的一样。

　　然而其实，本来也就是过来凑个人头的事情，中间也起哄说起来沈秋宵和江景川在同一个大学就读，沈秋宵怕江景川反感，便立刻主动说其实也不熟，好像是很怕和江景川有什么联系一样，但是他遮遮掩掩，更是惹的人想要刨根问底，他说话的时候江景川便很是趣味的看着他，也不解围，只看得沈秋宵双重煎熬，恨不能仓皇而逃。

　　散场的时候，江景川将人都一一的送回去，说起来也是实在贴心，最后剩下一个沈秋宵，他不回去学校，又谦让到最后一个，然后和江景川站在一处，终于有时间有勇气和江景川提起那件裙子的事情。

　　江景川倒是没有什么所谓的样子，哦了一声，才是

　　“看到觉得你应该适合，所以买了给你——”

　　然后又诚心诚意的补充

　　“即使有女装癖，也要找好自己的定位，女仆装不适合你，假如你将腿割去七公分，或许还算得益。”

　　沈秋宵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只得很无力的反驳一句

　　“我没有女装癖——”

　　江景川便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说

　　“你有什么癖好，是什么值得说出来让我听的事情吗？”

　　沈秋宵一句话噎在口腔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低声回答

　　“不是。”

　　江景川便嗯了一声，道

　　“知道就好，不喜欢衣服扔掉就行了，没必要留着。”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升起了逆反心理，沈秋宵很是赌气的说

　　“早就扔掉了。”

　　江景川嘴角的笑容便更加的灿烂，他看着沈秋宵，伸出手点了点他的心脏，笑道

　　“那你的心里怎么还装着这件垃圾，你的心是垃圾回收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