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谁顾惊鸿》乐云舒

19、第十九章：敬慕

　　就在楚留香一行人与蝙蝠公子斗智斗勇之时，消失了几日的王怜花终于找到了叶孤鸿这里。
　　同他一起回来的除了素来与千面公子形影不离的沈浪沈大侠，竟然还有中原一点红、曲无容，以及一副病容的蔡居诚。
　　蔡居诚是被一点红背回来的。他俊美的面容犹带着病态的苍白，嘴唇同样发白。最初寻到他时，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幸而身上没有太多的伤，想来是那蝙蝠公子还要同武当做交易，故而没有太过为难他，加上这一路有王怜花照料，身上的软筋散也渐渐解了。
　　蔡居诚一到此处就听说叶孤鸿重伤在床，也顾不上身体虚弱，立时便来探望。他见叶孤鸿躺在床上，虽然闭着眼睛，却皱着眉，一张脸比他离山时瘦了许多，轮廓越发小了，倒是减了几分稚气——只是依然是个少年人的模样。
　　他轻轻道：“叶师弟。”
　　叶孤鸿乍闻此声，顿时睁开眼睛惊喜道：“蔡师兄？你没事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养伤这几日，可算明白了些朴师叔的心情，这几个师兄师弟去的是险地，对付的又是劲敌，竟然一个个的音讯全无、生死未卜，实在叫人担心，只恨不得把他们全部捉回来拴在剑上才能安心。
　　蔡居诚却没有注意他的心思，问道：“你怎么受的伤。”
　　叶孤鸿沉默了一会儿，道：“武当出了叛徒。”
　　他心知蔡居诚和木道人关系不一般，不愿直接说破。
　　蔡居诚心头一跳，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却不敢轻易确认。
　　于是他问道：“只有你在这里吗？”
　　叶孤鸿心中一凛。
　　过去宫九曾千叮咛万嘱咐说过，对待蔡师兄这样性格的人就得拿出对待未来媳妇儿的劲头来。
　　那时候叶孤鸿小，完全没想过媳妇儿的事情，依然不明所以。
　　于是宫九换了一个角度说道：“倘若有一天你的白虹剑幻化成了人，不知何故同你生气了，你预备怎么做？”
　　叶孤鸿想了想，答道：“同他道歉。”
　　宫九心像你这种钢铁剑客以后可能没办法娶到媳妇儿了，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若你不知她生气的缘故，多是因为你本无错，却令她觉得你哪处轻忽她了，你须得不计多少甜言蜜语都让她知道你心里处处看重她才是。”
　　甜言蜜语叶孤鸿是说不来的，但是怎么告诉蔡师兄他被人看重却不难，于是叶孤鸿连忙道：“宫师兄先前去蝙蝠岛找你了，这会儿还没消息，大师兄和朴师叔一收到你的消息就去了蝙蝠岛，谁知恰逢闭岛，中间木……木师伯又……他们只能回武当了，折玉师弟便接着去蝙蝠岛寻人了，这会儿也没消息。”叶孤鸿说到这里，忽而又问道：“师兄是怎么逃出来的？可有受伤？”
　　蔡居诚听说宫九和折玉在蝙蝠岛失了音讯，心中既感动又愧疚，待听到木道人的信息，眼中不禁闪过恨色，道：“我根本没去蝙蝠岛，将我捉走的人，就是木师伯。”
　　叶孤鸿一愣，不由沉吟了一会儿，道：“看来他们早就狼狈为奸。”想到木道人与蔡居诚素来亲近，不由心生不安，只是此刻也不好再隐瞒了，便犹豫着开口：“师兄，木……木师伯他已……”
　　说到此处，他不由闭上了眼睛。
　　宫师兄有一点说错了，蔡居诚所缺的不是师长的宠爱，也不是师弟的敬爱，而是被人认同。
　　这一点他们给不了他，唯有一人给了，那就是木道人。
　　——哪怕是虚情假意也好，至少他给了。
　　蔡居诚猜到了他话中的意思，呆了半晌，纵使已经与木道人恩断义绝，终是心中怅然，半天才道：“也罢。”
　　他素来心高气傲，可这几个师兄弟哪个不比他天赋更高实力更强？他的失落怅惘却不敢与旁人说，众位师弟都十分亲近他，却依然止不住那些丛生的阴暗念头。故而木道人的亲近提拔即使有陷阱他也认了，到了如今的地步，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他不由冷笑道：“我也看清了，用不着你们小心翼翼。”
　　若是宫九在，他一定会顶一句——这不是小心翼翼，这叫求生欲。
　　可惜在他面前的人是叶孤鸿。
　　少年人哑了半天，终是说道：“师兄多虑了。”
　　他也不是个笨嘴拙舌的，既不像是掌门那般喜怒不宣诸于口，又不像大师兄那般不善言辞，也不像折玉那样不爱说话，但遇到这种事情，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在脑袋里拼命去想宫九往日的教导。
　　半天，他只想到了“直球”二字。
　　——这个词倒也是宫九教会他的。
　　于是他说道：“师兄，我们武当弟子没有不敬慕你的，你又何必自轻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口气竟有些沉痛的意味。
　　蔡居诚愣了一下，道：“你还小，不明白。”
　　人生在世，处处被人压一头，如何能意平呢？
　　这世间有人天生清冷高华，如松上雪、云间月，一派霁月光风、不染尘埃——这样的人物他们师门中多得是；也有人尽敛风流潇洒、人间富贵，万事万物举手可得——这样的人也在他身边。他们生来站得太高太远、看得太多太广，不知松雪明月之外尚有幽草临涧、黯星傍月，更不知孤星想与日月争辉的野望。
　　木道人那个时候向他伸出了手，所以哪怕他心里清楚这是木道人拉拢宫九和叶孤鸿不成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他也义无反顾地想要靠近。
　　他不想要敬慕，他只想要认同。
　　这心思如原野生出的荒草一样疯长，却没办法对眼前这位出身高贵又天赋卓绝的师弟道出。
　　——叶孤鸿是没办法明白的。
　　于是他说：“罢了，等我伤好，也该回去认罪了。”
　　倘若不是他心怀鬼祟，也不至于被木道人骗走，以至于害得两位师弟身陷蝙蝠岛、至今下落不明。
　　叶孤鸿见他眉间不展，便知道这位师兄心结未解，只恨此刻宫九不在身边，于是他说道：“木道人之事不与师兄相关，师父洞悉世情，自能理解师兄的苦楚。”他说到此处，又低低叹了一声：“师父并非不近人情，只是说话少了点罢了。若非木——木师伯作乱，他必然是要亲至蝙蝠岛的。”
　　这虽是叶孤鸿自己的揣度，却并不偏离事实。萧疏寒执掌门派，必然要有所取舍，他得知蔡居诚失踪，只好压下心忧，将最信任的师弟和弟子派出，一个人应对乱局。不想两人均未找到蔡居诚的踪迹，他本意想要他们继续在外查找，却从武当的叛门长老及弟子中发现了端倪，才将两人召回再做计较。
　　叶孤鸿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现下武当不知该乱成什么样子，我们都不在师父身边，师兄还是尽快养好身体回去同师父他们一道主持大局才是。”
　　蔡居诚自幼在武当长大，对师门感情深厚，闻言立时道：“不过是些软筋散，既然药性已解还养什么身体？你安心养伤，我这就动身。”
　　“也不急于这一时，师兄好歹休息两日再去，否则路上累病了怎么办？”叶孤鸿虽然惦记着要趁师兄刚刚脱险叫他回武当与师父一解心结，仍然不忍蔡居诚刚出虎穴又要奔波忙碌。
　　“也是，就听你的。”蔡居诚被囚的这几日没怎么合眼，现下实在累得慌，同叶孤鸿谈话已经是强打精神，只是实在心里放不下武当。被师弟一说，便担心自己真的病了的话，误事倒还在其次，朴师叔那边恐怕还要啰嗦，只得回房歇息。
　　他前脚刚出门，后脚王怜花就走了进来，戏谑似的看向叶孤鸿，道：“你的师兄不好哄吧？”
　　叶孤鸿瞪了他一眼：“你别乱说话，我对蔡师兄说的，句句发自真心。”
　　只是对旁人不常说这些罢了。
　　王怜花嗤笑道：“恐怕你来日哄媳妇儿都不及哄这位蔡道长来得尽心尽力。”
　　叶孤鸿情窦未开，浑然不知道媳妇儿与他应当是怎样的关系，便道：“媳妇儿有什么可哄的？”
　　王怜花虽时常混迹于风月场中，却不曾对谁付出真心。他风流俊美，天生就会哄人，但从来没将谁当媳妇儿哄过，之前的话不过是依世情常理说出来的，被叶孤鸿反问，也顺势答道：“这天下难道还有不用哄的女人么？”
　　哪怕是秦楼楚馆的女子，也会常常使些小性子，与恩客们玩些新鲜的情趣呢。
　　“但是……”叶孤鸿问道，“我为什么要哄她们？我又不喜欢她们。”
　　他想了想，只觉得这辈子除了蔡居诚以外，只哄过萧居棠一人，便说道：“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哄的。”
　　王怜花一听便觉不妙，这武当的道士虽不戒情爱，但整个门派上下别说道姑，伙房里连个厨娘都没有，木道人好不容易养两只鹤也尽是公的，比少林寺的和尚还要清心寡欲，别到最后满门光棍了吧？
　　想了想他见过的几位道长，竟真没有哪个动过情思的，便说道：“你又见过几个女子？自然不晓得男女情爱的妙处。”
　　叶孤鸿反唇相讥：“你见的女子倒是不少，却从未见你同谁落入情网过。”
　　王怜花不由一噎。
　　他虽然流连欢场，却不是为了女色，而是为了别的目的，从未与哪个女子有过纠葛，这并非是他洁身自好，却与他幼年离开云梦山庄的一段经历相关，再加上委实没有对谁动过心，自然不曾陷入情网。
　　叶孤鸿话虽说中了，王怜花却不愿意落了气势，正待开口，忽然听到身后的门“咿呀”一响，有人推门而入。
　　只听那人道：“却不知王公子见过几个女子？又识得多少男欢女爱的妙处？”
　　来人正是沈浪。
　　王怜花不知他在外头听了多久，只回头冷笑一声：“比不得沈叔叔有朱大小姐追逐在前、幽灵宫主青睐在后，近日还同小侄的母亲定了亲——这才是真正的艳福不浅呢？”
　　叶孤鸿眼见他们又吵了起来，却不曾劝架，只老神在在地躺在床上看着，果然没过多久，沈大侠便开始好声好气地哄着王公子。
　　看到这一幕，他忽然福至心临——所谓哄媳妇，约莫就是沈浪现在这个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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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蔡师兄游戏剧情是被万圣阁勾的，这里变成木道人了
他不是完全的野心膨胀权利爆棚，其中还有一些爱恨交织的感情，个人觉得他对武当派的感情是很深的，对萧疏寒的感情也很复杂
能和武当内部人合作达到目的，自然不用与外人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