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残疾怪物心里搭个窝》阿扶光

40、风波

　　但陆斐病情被控制住，不至于就此离校，赵明准备劝说陆斐，陆斐先他一步开口：“赵老师，其实是我自己觉得在学校里上高中有点浪费我的时间，我可以自学，有什么不对再请教你们。”

　　陆斐别的话赵明还可以劝他，但是他这么说，赵明也不好说了，陆斐的进度的确比许多同学都快，陆斐提出的这种要求就相当于保留学籍到时候参加高考，如果想要操作倒也不是不可以。

　　“陆斐，如果你真的觉得读三年高中浪费时间，不如提前高考，高一提前参加有些困难，但是明年和高考生一起参加高考不是难事。”每年宜州都有几个高二学生和高三一起参加高考，有些人考上就去读大学，有些人则是觉得第二年的成绩会更好，便留下了。

　　提前高考？陆斐愣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个例子，但他从来没想到过。

　　“赵老师，我再想想。”

　　“唉，你想想吧，这毕竟是一件大事。”

　　陆斐走出办公室往教室里走，走过阳台发现偶尔有两道特殊的目光好奇盯着他，他看过去，那个男生立刻收回视线，陆斐抿了抿唇往教室里走，走到一班教室附近便见林妙戈在他门口张望。

　　“陆斐！”林妙戈看见他后，一下子冲了上去。

　　“有什么事吗？”陆斐垂下眼问她。

　　林妙戈咬了咬唇，仔细地看了看他轻声问：“你听见学校里的传言了吗？”

　　“传言，什么传言？”陆斐不明所以地问。

　　他不知道，林妙戈有些纠结了，到底要不要告诉陆斐，照她想肯定是不想陆斐在这些传言身上浪费时间，但一沉思，决定还是告诉陆斐，她语气担心极了：“他们说你的精神也有问题。”

　　陆斐嘴角勾了下：“你决定呢？”

　　林妙戈用理智思考了下，她摇头。

　　“这不就得了。”陆斐话音一落，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陆斐看她一眼，林妙戈明白他的意思立刻笑着说，“我回去上课了。”

　　林妙戈背影在眼底消失，陆斐走进教室，教室里没有人因为他的到来而产生异样的眼神，陆斐把数学书摸了出来，这样就很好，在最恰当的时候离开，还能保留几分美好的记忆。

　　下了晚自习回到教室，林妙戈正在洗脸，徐萱一叫了她一声：“妙妙，关于陆斐的传言是真的吗？”她眼睛里闪过八卦的光芒。

　　“假的。”林妙戈心情变得有些不好。

　　徐萱一凑到林妙戈身边去，她不相信林妙戈说的：“可是我听人说，他亲自看见陆斐去精神科医院拿药，而且那些药是治疗精神分裂的。”

　　林妙戈有点儿生气，主要是徐萱一的语气不是善意的关心，而是蠢蠢欲动的八卦，林妙戈拧眉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

　　徐萱一没等到她的回答，依依不饶地跟了上去，甚至还去拽林妙戈的手腕：“妙妙，你和陆斐的关系那么好，难不成陆斐连你也瞒着。”

　　“让开。”林妙戈用力把手拽出来。

　　徐萱一不同意，两人撕扯间，两人力气用大了起来，徐萱一往后偏了下，额头撞到了挂在墙上，发出咚的响声。

　　“林妙戈，你毁我容了。”徐萱一眼泪流出来了。

　　“那是你自作自受！”林妙戈也不是菩萨脾气，这件事的主要原因在徐萱一自己身上，而且她额头只是破了皮，没到毁容的程度。

　　徐萱一没料到林妙戈这个时候依旧不假辞色，她胡言乱语道：“陆斐就是个精神病。”

　　“你说什么！”林妙戈咬牙切齿。

　　“快，拦架啊。”管荣儿见林妙戈和徐萱一在阳台上打起来了，准确的说，是林妙戈把徐萱一压在阳台上，让她对刚刚说的话道歉，徐萱一是个弱女子，林妙戈可是学过散打，一直有锻炼，真打起来林妙戈制服徐萱一不费吹灰之力。

　　“道歉。”林妙戈恶狠狠地盯着她。

　　“陆斐就是个精神病，有本事你打我啊！”徐萱一就不相信林妙戈能真揍她。

　　林妙戈气的眼睛都红了：“你长得真丑，丑死了！还说是校花，都我没漂亮！”

　　“你……”徐萱一也怒了。

　　“林妙戈我和你拼了。”徐萱一想要反抗。

　　然而林妙戈双手紧紧压着她脖子，左腿抵着她膝盖，她动弹不得。

　　“陆斐不但是个精神病，他还是个聋子，聋子！”徐萱一大怒。

　　“你特别丑，没我好看，也没荣儿好看。”林妙戈彻底生气了。

　　“你……”

　　“徐萱一别说了。”管荣儿把林妙戈拉开，又示意室长劝劝徐萱一，徐萱一不愿意偃旗息鼓，叶甜忙道，“萱一，你的额头不去医务室处理吗？”

　　“额头？”徐萱一回过神，才记起她的额头有些疼，她好像要毁容了！

　　室长和叶甜架着徐萱一买创可贴，她额头上的伤要处理下，一开门，便见周围宿舍的人都围着它们寝室，室长赶紧把人劝走了。

　　寝室内，管荣儿也是震惊：“妙妙，你竟然还会骂人？”

　　“谁叫她说陆斐的！”林妙戈灌了几口凉水，“我刚刚真的想打她。”

　　“息怒息怒。”管荣儿给她肩膀按摩，老实说她也觉得徐萱一过分的，要不是她先挑事，也不会这么发展。

　　没多久徐萱一带着上了药的额头回来了，她冷冷地盯了林妙戈一眼，林妙戈冷哼一声，用更冷漠的眼神瞪回去。

　　对有些人就只能以暴制暴。

　　第二天一早，蒋建平进教室就捅了下陆斐的胳膊：“唉，林妙戈昨晚和徐萱一打架了你知道吗？听说把徐萱一揍进校医室了！你知道啥情况吗？”

　　陆斐蹙了下眉，怀疑真实性。

　　蒋建平见陆斐这个样子，知道他也不知道真相了，他趴在书桌上：“我没骗你，她们隔壁宿舍说的。”

　　陆斐沉吟了片刻，拉开椅子走了出去，蒋建平见状也站了起来，但不过片刻，他又坐了下去，嫉妒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扫向陆斐。啊啊啊林妙戈什么时候才能为了他蒋建平冲冠一怒啊！

　　陆斐到了一班的教室，现在是早自习但林妙戈没在，他走进去问管荣儿，刚走进去就发现了二班同学灼热的目光，宿舍的隔音效果一班，昨天徐萱一说陆斐的声音大家可都听到了！然后一传二二传百二班就这么蔓延开了。

　　“妙妙呢？”陆斐径直走向林妙戈的位置，问管荣儿。

　　“被老宋叫去了。”管荣儿叹气。

　　“她和徐萱一怎么了？”

　　管荣儿听到这句话，深深地看了看陆斐，从额头一路到嘴巴，她直勾勾盯着他：“还能因为什么？蓝颜祸水呗？”

　　蓝颜祸水？林妙戈和管荣儿是因为一个男人吵起来了？想到这个，陆斐的眼睛里聚集了一股暗潮，汹涌暴戾：“是谁？”

　　“还能是谁啊？你啊？”管荣儿无语道。

　　陆斐怔愣了下，戾气顿时烟消雾散：“我？”

　　“是啊。”管荣儿说着，发现周围很多道八卦的眼神，见她看过去，大家全都转过头，管荣儿把陆斐拉到阳台上，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客观地告诉了陆斐，末了总结：“总之，妙妙是不允许别人说你一句不好的。”

　　陆斐沉默了片刻，管荣儿看他几眼，进了教室。陆斐朝着阳台外看过去，冬末的七点天空还是灰暗暗的一片，他吐出一口白气，转身去了老宋办公室，倒也没进去，就是在阳台外看着站在老宋面前受训的林妙戈。

　　林妙戈是好学生，徐萱一也在乎成绩和老师的看法，所以两人心里怎么想的暂且不论，在老宋面前，确实彼此都相互道了歉。

　　离开办公室，林妙戈和徐萱走了出来，徐萱一瞥了林妙戈一眼，林妙戈眼神都没给她，她对她道歉不真心，不过她想好了，以后和徐萱一就是陌生人，不会搭理她，想着间，不远处响起一道低沉微哑男音，林妙戈循着声音看过去，穿着校服的陆斐身背笔直，站在不远处目光沉稳地看着她。

　　林妙戈双眼一亮，下意识走过去，走了两步，步子僵硬起来，陆斐来这儿是不是知道昨晚上发生什么了？呜呜呜呜呜陆斐会不会觉得她很凶？觉得她不乖巧？她可是吵架了，像泼妇一样呜呜呜呜呜虽然她觉得她没错，但吵架归根结底不太对啊。

　　“昨晚被欺负没。”陆斐从头到脚扫了她一遍，却问。

　　林妙戈下意识摇头。

　　陆斐打量了她几眼：“老宋怎么处罚你了？”

　　“他就说了几句，引以为戒，不得有下次。”林妙戈概括的很简单，其实老宋苦口婆心说了好多话，甚至还想要告诉家长，只是最后看在她和徐萱一认错态度尚可的份上才没多说。

　　陆斐看了她片刻，和她比并肩往回走：“教室上课。”

　　林妙戈听到这句话，先是跟着陆斐走了几步，而后偏过头楞楞地看了陆斐的侧脸一眼，陆斐感觉到她的眼神，侧眸对上林妙戈的眼。

　　“陆斐，你不说我吗？”林妙戈总觉得不太对。

　　陆斐觉得有些好笑：“说你干什么？有人欺负难不成还得忍着。”

　　林妙戈眼睛都瞪大了，喵喵喵这才对这才是她的主人，主人才不可能让她一味的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不过如果你搞不赢对方就得忍。”陆斐又提醒她道，十分絮叨，“识时务不是坏事，知道吗？”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会散打但徐萱一啥都没学过我不会被她欺负的，如果是别人我搞不赢，我就不会用武力逼迫她道歉的，我会找老师，我会等待机会。”

　　陆斐的唇翘了下：“嗯，聪明姑娘。”

　　林妙戈拍了拍耳朵：“……”陆斐说她聪明！！！！她又被陆斐夸了！！！她惊喜地盯着陆斐，那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陆斐见她这样，也忍不住笑了笑，但笑过之后，看见林妙戈那毫不遮掩的笑意，眸子忽然一沉。

　　她真的特别在乎他。

　　陆斐本来还有一丁点犹豫的心情，在理清这件事后，他意识到，他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但林妙戈能控制她自己吗？

　　当断不断，是不是反受其乱？

　　陆斐深吸了口气，他没回教室，转身又去找了赵明。

　　赵明问了陆斐好几次：“你真想好了？”

　　陆斐回答的肯定。

　　赵明吁了口气：“这种情况以前也没有，我先帮你去教务处说说。”

　　因为石墨的事，教务处现在非常关心学生们的精神健康，最近也听到了传言，但陆斐不是普通学生，这可是他们学校的状元之才，正在计划如何处理，陆斐就来了。

　　这件事陆陆续续沟通了一周，最后得出结果，陆斐可以请假，但学校的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必须参加，如果有退步，必须回学校继续上课，陆斐同意了，他没想一下子离开，离开的太快，反而会让人记忆深刻。

　　他会留在林妙戈的生命里，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上大学，甚至结婚生子，但只是以一个没那么重要的朋友身份就够了。

　　陆斐第一天没来上学，林妙戈就知道了，她先问陆斐同桌蒋建平，蒋建平说：“不知道，应该请假了吧。”

　　林妙戈想了想，给陆斐发消息问怎么没来学校。

　　过了几个小时收到陆斐的回信：“请假了。”

　　“你怎么了？是有事还是身体不舒服？”林妙戈担心起来。

　　“有事。”

　　“什么事啊？重要吗？我能帮忙吗？”

　　“不需要，你好好读书。”陆斐说。

　　“那你请了几天假呀？”林妙戈追问。

　　陆斐回答的很快：“有点长。”

　　林妙戈盯着这串字，这几天她有关注学校的贴吧论坛甚至各种小道消息，陆斐精神病的消息热度在消退，接下来没料而且老师又在控制，她略一思考，觉得陆斐请假忙一段时间挺好，等他回来了，学校应该就能风平浪静了。

　　但一周过去了，陆斐都没回学校上课。

　　林妙戈忍不住，晚上回了宿舍问他还要多久回学校。发完消息，一时半会儿没有他的回答，林妙戈去洗脸刷牙，徐萱一在阳台上，两个人目光相撞，徐萱一哼了声，林妙戈也不搭理她。

　　徐萱一见林妙戈视她如无物，顿时又生气了：“陆斐休学了。”

　　什么？林妙戈目光惊震。

　　徐萱一得意地弯了弯唇，把我当空气，现在有本事你别问我啊？反正你问我也不会说，哼哼，谁让你说我长得丑！

　　然而林妙戈震惊之后，就飞快地冷静下来，她扫了眼徐萱一：“我才不相信你说的！”

　　徐萱一：“……”你不是最关心陆斐吗？

　　林妙戈用眼神回答她，但我也是个有智商的人，和你不一样。

　　徐萱一又想生气了。

　　洗脸刷牙后，林妙戈换了睡衣坐在床上，陆斐的回信也终于姗姗来迟，林妙戈浑身顿时一激灵，汗毛都立了起来。

　　陆斐他发消息说：“期中考。”

　　距离期中考还有一个多月。

　　“陆斐，你怎么了，要请这么久的假？”

　　“在学校浪费时间。”陆斐回答。

　　林妙戈想了好几种回答，陆斐可能不告诉她答案，让她别问，或者是被流言影响，或者告诉她另外一个让她震惊的事，但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陆斐觉得在学校浪费时间？

　　学习也是浪费时间吗？

　　不不不，对她来说是学习新知识，但是高中知识对于陆斐……

　　“你就不想体验下校园生活吗？虽然会有不开心，但应该也有开心的事吧。”

　　陆斐：“体验过了。”

　　林妙戈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不想陆斐离开学校，他在学校的时候即使没有在一个班级，可她每天去卫生间时经过隔壁教室就能看见他的侧脸，或者上课的时候想到他在她隔壁都会更有精神。

　　但如果这对陆斐更好……

　　林妙戈挣扎了半晌，还是想要争取下：“可是我还需要你补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