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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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爱远去了蛋糕店，蔡银心上班，家里没有人，林妙戈倒是很想让陆斐上来，但蔡银心在门外反锁，她根本开不了门。
她也怕大声说话影响别的住户，于是乐此不疲的用鹅卵石裹着纸往楼下放，就这样和陆斐聊天，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写满一页纸，包括今天吃了什么，看了什么电视，几点起床这种毫无营养的东西，陆斐回上去的东西就简单多了，大部分时候之后一个哦字了事，十分敷衍。
就算这样，林妙戈还是津津有味的和陆斐聊了一个小时，终于写道：“好啦，陆斐，你早些回家吧。“
打开这张纸条的陆斐一愣，他刚刚的脸色一直很黑，但和现在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简直是黑如煤炭，林妙戈这个小傻子竟然主动让他走！！！
难不成真的被她妈妈说服了？远离他？
陆斐的心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从花坛站起来，一个眼神都不给林妙戈，也是，他应该开心，毕竟他一直以来的目的不就正是这个吗？
才走两步，林妙戈的声音从上面传来：“陆斐，今天太阳太大了，你回家了也不要随便出门，小心晒坏了。”
他离开的动作僵了下。
林妙戈怕他不相信，回去了还是顶着大太阳出门：“真的，太阳很大的，现在十点多你没动坐在太阳下就出汗了，你要是还要出去，记得打伞呀。”
被堵住的心像是轻轻挖开，一道口子开了出来，陆斐睫毛颤了颤。
林妙戈再一次目送了陆斐高瘦的背影远去，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蔡银心还要剥夺她的自由多久。
虽然，虽然这样和陆斐交流也别有一番滋味，但是隔的太远了啊，大多数时候她都只能瞧见陆斐黑乎乎的头顶。
然而蔡银心表示还要被剥夺多久自由这件事取决于林妙戈：“你什么时候答应妈妈的条件，妈妈就把手机还给你，让你出门。”
“那我开学了妈妈也不让我上学吗？或者妈妈要辞职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我？”林妙戈反问道，“反正我就不相信妈妈能关我一辈子！”
蔡银心不知道怎么说了，她关了林妙戈小十天了，她以为林妙戈会愤怒会威胁她，但林妙戈平静地接受了现实，然后表明了她的态度，决不妥协。
她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睡觉的时候，林爱远望着蔡银心眉头紧锁的样子，又想起林妙戈可怜巴巴地在他眼前求帮助的样子，他咳嗽了声：“银心，我觉得我们家妙妙已经是很懂事的孩子了。”
蔡银心锐利的目光射向他。
林爱远背往床头靠了靠：“别的孩子要是被你这么对待，早就闹腾的天翻地覆了，我们妙妙没有，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心疼你，不想惹你不开心。”
“那我还不是为她好。”
“但是孩子是独立的人啊！”林爱远最近也是左右为难啊，“不说妙妙，就说我们小时候，生病了让我们吃药，那是为我们好吧，但你那个时候愿意乖乖打针吃药吗？”
蔡银心忽然觉得林爱远说的很有道理。
林爱远无语：“我本来就很有道理，倒是你选择强迫的手段逼妙妙就范，万一逼出她的逆反心我看你怎么办。”
像是当头棒喝，蔡银心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我知道怎么做了，我明天就把手机和钥匙还给她。”
林爱远闻言觉得目的好像达到了，但扭头见蔡银心那个重新陷入激动的表情，他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儿。
但翌日早晨起床，他看着蔡银心把放在她提包里的手机和钥匙取出来，拿给林妙戈，又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其实平常蔡银心肯定做不出来把妙妙关在家里的事，但去年的林妙戈在医院险些醒不过来的情形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她恨不得扫清所有的潜在危险，给林妙戈一条坦荡的康庄大道。甚至她自己都知道自己这次做法不太对，但是她不敢让她出去，她总在想，这次是额头受伤，下次呢？
蔡银心深吸了几口气，把这种不对的念头压下去。
林妙戈看着蔡银心塞进她手里的手机和钥匙，愣了，她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蔡银心摸了摸林妙戈的脑袋：“前些日子是妈妈太偏激了，你可以不怪妈妈吗？”
“我没怪妈妈。”林妙戈知道她是关心则乱，而且蔡银心除了关她，没做别的事情，比如去陆家冷讽一顿，告知陆斐以后不准靠近她。
小说里可经常这么写呢！
“不过你要注意安全，以后如果遇见这种事，还是不要冲上去了。”蔡银心有些担忧的说。
“那……”不行，万一又有人要欺负陆斐呢，她肯定要冲上去保护他的，但蔡银心这么担忧，林妙戈发动了善意的谎言技能，“好的，妈妈，别人打架我只帮他们报警就行了。”只是陆斐才冲上去。
说着，林妙戈忽然想起了一件新的事情，就靠着她的本事，冲上去似乎帮不了太大忙，她想了下，说：“妈妈，我想报个散打，或者跆拳道。”
“什么？”蔡银心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到这个地方来了。
倒是林爱远点点头：“我觉得可以，女孩子学点防身术保护自己准是没错的。”
虽然蔡银心觉得学这些东西免不了摔摔打打，但仔细思考了下，利大于弊，当即也同意了。
一家人行动快，正好这是周末，蔡银心不用上班，林爱远直接带着林妙戈在附近找了一家武术馆，经过研究后，决定报散打。
这具身体已经十五岁了，按理说骨头定型要学散打恐怕要吃些苦头，但林妙戈长的软，骨头也软，初次劈腿也能劈成一百五六的弧度，虽然力气小了些，但胜在灵活。
交了报名费，两个月的暑假就有了去处，决定明天就来上课后，蔡银心又给林妙戈买了两套运动装。
林爱远去店里，蔡银心和林妙戈一起回家，经过那条巷子的时候，虽然林妙戈太想走进去了，顾忌一旁的蔡银心，她还是忍住了，后天蔡银心又要去上班，到时候她就可以去找陆斐了。
蔡银心注意到了林妙戈一个劲儿往巷子里面瞟的眼神，神经紧紧地绷了起来，直到走过巷子也没听到林妙戈说过去那句话，她才吁了口气。
或许陆斐不会伤害林妙戈，但过去的事实证明了，她可能会被周围的狐朋狗友给伤害到。可林爱远也说得对，妙妙正是青春期，本来陆斐只是她的一个普通朋友，家人严防死守反而这个普通朋友的地位还不一样了。
要想两人保持合适的距离，不能强攻，只能让她从心里赞同她的做法。
而她，已经想到办法了。
林妙戈不知道蔡银心是怎么想的，她只想赶快回家，虽然，虽然她现在不好去见陆斐，但是她有手机了，可以给她发短信啊。
思及此，几乎是一回到家，林妙戈就关上了门，给陆斐发消息。
林妙戈：【我妈妈放我出来啦，手机也给我啦，但是我今天不能去找你，我妈妈还在呢，陆斐，你后天在家吗？】
手机消息响了下，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的陆斐摸过来看了一眼，另外一只放在键盘上的手松开，按下了几个字，正要点击发送，他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了。然后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林妙戈趴在床上，盯着短信界面的已发送，激动的神色慢慢变得忐忑，陆斐怎么一直没回消息啊。
陆斐一个多小时后从电脑屏幕上挪开头，目光不经意落在手机上，他看了半晌，这才蹙眉打了几个字，看到了。
听见手机叮铃地响了一下，林妙戈再一次激动又忐忑的摸起手机，虽然刚刚这段时间手机已经响了两次，她也失望了两次，但这次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迅速。
及至看到发信人，林妙戈像是鲤鱼打挺一样坐了起来。
呜呜呜呜陆斐回她消息了呜呜呜呜呜，她就知道陆斐看见了一定会回她消息的，刚刚肯定是他太忙了，才不是故意不回她消息的。
【你知道吗？我这个暑假还给自己找了个事情做，我报了个一个班，你知道是什么班吗？】
不过片秒就得到了新消息，陆斐头往后仰，靠在椅子上，淡淡地回复不想知道，但那个不字刚按下去，他又点了删除。
课外班？业余班？
应该不是和学习相关的班，林妙戈这次期末考试已经在前五，用不着补习，那就应该是课外的兴趣爱好班。
不知道为什么，陆斐忽然想起了那个下午，她穿着蓝色的裙子，露出纤细笔直的小腿和细长白皙的胳膊，裙子随着她走动，摇摇晃晃，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他按下了三个字。
林妙戈看着舞蹈班三个字，迅速打字，【不是舞蹈班，是别的是别的，但是和舞蹈也有些关系，是需要动的，不能坐，很厉害的】
盯着这串提示，陆斐猜了半天，不是舞蹈班，能动还很厉害。
到林妙戈穿着露出大片肌肤的泳装，全身上下被水打湿，陆斐的脸色一下子黑沉了下去，他手指重重地按下去【你要去学游泳？】
打完字，陆斐烦躁地推开窗，夏日滚烫的热风吹来，他重重地合上了窗户。
手机又响了起来，是通知有新短信的声音，陆斐暴躁地将手机拿起来。
【不是啦，是散打班，以后再有人欺负你，我就帮你打回去】
戾气瞬间如潮水般退去，夏风变得温和，柔柔地抚平少年身上的烦躁，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就轻轻地弯了下唇。
林妙戈一直期待快到周一，蔡银心去上班她就可以去找陆斐了，但周一还没等到，周日下午，林妙戈在武术馆摧残了一天回来，先等到了另外一个人。
蔡银心指着那个白裙子的小姑娘说：“妙妙，你还记得住我们楼下的尤雨柔姐姐吗？”
尤雨柔？林妙戈看着长头发双眼皮的小姑娘，在记忆里搜索出了这个女生，原主是认识她，她奶奶就住在她们楼下，家里也算的上是表亲，小时候也一起玩过，感情不说特别好，但也可以。只是尤雨柔没在玉棱上学，一直和父母住在别的城市，只有寒暑假会回玉棱。
“你雨柔姐知道你病好了，特意来看看你，妙妙，你招待一下人，妈妈给你们切水果。”蔡银心说。
啊？她招待啊？林妙戈尴尬地看了眼尤雨柔，只好说：“雨柔姐，你坐你坐。”然后心里发了疯地思考，要怎么招待人？她就把要遥控板找了出来，问尤雨柔要不要看电视。
尤雨柔仿佛发现了林妙戈的紧张，她笑了下，主动找话题，她读高中了，先从学业的紧张说起，又说了一点学校里的小八卦，不到半小时，林妙戈面对她的尴尬就烟消云散了。
等一个小时后尤雨柔离开的时候，林妙戈还有些依依不舍。
尤雨柔笑着问：“妙妙，明天你想去看电影吗？我知道特别好看的一个电影上映了。”
“明天啊？可是我明天还要去武术馆。”她年龄有些大了，想学好要费些苦功，从早上九点到十二点都必须在武术馆，下午虽然有时间，但她要去找陆斐玩呀，万一明天陆斐心情好，一下午都留她在家多好。
“那后天呢，后天有空吗？”尤雨柔又问。
林妙戈还是没有一下子答应下来，虽然和尤雨柔在一起玩还挺开心，但她还没看过电影，这是她第一次要去看电影，她还是想要找更重要的人一起去看，比如，她的主人，陆斐。
尤雨柔贴心地看出了她的犹豫：“没事儿，你想想，明天给我答案也成，我下楼了。”
林妙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她已经想好了，明天下午先问陆斐，如果陆斐不愿意的话，她一定立刻马上答应尤雨柔的条件。
心里想着陆斐，第二天林妙戈从武术馆出来，饭都没有吃，立刻就冲到了陆家门口，哐哐哐敲门。
这次陆斐开门开的很快，林妙戈的运动服已经在武术馆里换了下来，她穿着黑色半袖和短裤，立在陆斐门口，因为刚刚跑的快，额上冒了些细汗，已经有了明显弧度的胸口也一起一伏：“陆斐，我终于见到你了。”
陆斐扫了她一眼，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
林妙戈拿起手当扇子对着自己扇了几下风，问道：“我可以进去吗？”话刚落，不等陆斐回答，她的肚子先呜呜呜地叫了几下。
林妙戈赶紧拿手捂住肚子，腼腆地笑了笑。
“回去吃饭吧。”陆斐的声音有些淡，他说着就又要关门。
林妙戈连忙用手推住门，陆斐关门的力道一松，纤长的睫毛垂下，凝着林妙戈。
林妙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陆斐，我更想和你待一会儿。”
陆斐不知道林妙戈怎么进来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妙戈已经站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还摸了摸葡萄藤，问他：“陆斐，这些葡萄可以吃了吗？”
小姑娘模样嫩，皮肤白，站在翠绿的葡萄架子前像是一阵凉风迎面而来，陆斐深吸了口气，瞥了眼颜色尚青有些小的葡萄，慢条斯理说：“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吃！”林妙戈有些渴，但是因为迫不及待想见到陆斐，就连在小卖部门口买瓶水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闻言她立刻转过身，在葡萄架前寻觅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扯了两个大葡萄，塞进嘴里。
陆斐一直观察着她，从小姑娘盯着葡萄架子的时候开始，他看着她举起比豆腐还要白的胳膊，看着她认真仔细地盯着一串又一串葡萄，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扯下两个葡萄，青色的葡萄被玉白的手指夹在指间，慢慢被送进像是抹了红色花蜜的檀口中，陆斐凉凉地勾了下唇。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妙戈幸福期待的神色荡然无存，眉毛鼻子皱成一团，甚至泪水都被她酸出来了。
“不好吃吗？”陆斐心知肚明地问。
林妙戈把酸的她苦胆水都要吐出来的青葡萄咽下去，面色狰狞，但朝着陆斐的时候，她硬生生地挤出一丝笑容来：“陆斐，太酸了，你千万别吃，牙齿都要酸掉了。”
做好准备被林妙戈斥责这么酸怎么能吃的陆斐：“……”果然是个没脾气的小傻子。
“放心，我没你这么笨。”他口气不太好地说。
林妙戈满脸赞同：“当然了，你可是要比我聪明很多很多的。”
陆斐：“…………”
他转身，往厨房里走，林妙戈忙跟着他，软软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陆斐，你要去干什么啊？”
陆斐扭头看向了旁边的林妙戈，林妙戈正在揉酸的不行的腮帮子，陆斐看过来了，她连忙递上一个大大的微笑。
“我去吃饭。”陆斐盯着她，面容平静。
听到饭两个字，林妙戈感觉她的肚子又响了一下，陆斐自然也听到了，他眼神流露出几丝复杂意味。
陆外婆回市里去了，陆斐今天中午给自己做的是香肠煲仔饭，香肠土豆玉米全都扔在电饭锅里一起煮。他把盖子掀开，一股浓郁的香味冒了出来，他看了林妙戈一眼，然后舀了一碗饭，嗯，就一碗饭，端着碗去了餐厅。
香肠的鲜香和玉米的清香还有大米的米香全都混合在一起，林妙戈眼巴巴地望了一眼，肚子更饿了，她看了眼陆斐，嘴巴忍不住动了下：“陆斐，我可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陆斐凉漠的声音：“不可以。”
林妙戈失落地“啊”了声，瞧见那张乖巧的脸蛋终于流露出了类似于失望的情绪，而不是傻笑，陆斐满意地低下头。
林妙戈很饿吧？他偏不给林妙戈吃饭，他就要看看，林妙戈的底线到底低成了什么样。
“喝口水都不行？”林妙戈按着肚子，有些无助。
“喝水？”陆斐拿筷子的手一松。
林妙戈点点头：“我有些饿了，我想喝些水垫垫。”她说着，又对着陆斐的煲仔饭咽了咽口水，强调：“我不会吃你的饭的，我知道你不知道我来，只做了够你一个人吃的，我吃了你就要饿肚子了。”她可舍不得陆斐饿肚子。
她自己饿肚子就行了！
陆斐低头望着那碗香味四溢的煲仔饭，忽然就没了吃饭的心情，他按了按眉心，扭头，再度对上林妙戈乖巧的笑容。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陆斐，你现在去哪儿啊？”
“给你端水，让你喝水喝到撑。”陆斐口气有些咬牙切齿。
林妙戈连忙拒绝，然后声音里又有笑意：“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喝一点点就好了。”
陆斐：“……”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姑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