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宠》侯月

2、复合次声波案

　　席瑾开着车又回了班岐山，把车停在山下，顺着幽幽曲曲的小路走上来。
　　她的步伐很慢，仿若闲散随意，又仿若回忆漫漫。
　　一直走到一座山下搭建的独立瓦房前，她站在院门外，向里看。

　　看了一会儿向前一步似乎是想进去，但想想又转头走了。
　　往山坡上走了不远，倚在一棵松树下，脚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石子，好像在等一个约好的玩伴。

　　太阳又往前走了一段，有一个看上去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子从斜影错错的林茂间顺着她刚刚走过的小路来到院子前。
　　看到他的一瞬间席瑾笑了，但她并没过去和他打招呼，反而又往树后躲了躲，把自己藏起来。

　　男子应该是这里的主人，拉开大门，走进院子，又进了屋内。
　　席瑾就在站在树下向里看着，嘴角翘着，也小心着。

　　没一会儿男人又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满水，把它倒在院门口的小花坛里。
　　那花坛是爸爸亲手用水泥做的，因为妈妈爱花。

　　席瑾忽然想起以前伊简让他们每天去给花浇水，两个人想着法的偷懒耍赖让对方去，恶作剧心思起，她抬起手心对准他手中的瓶子...
　　砰的一声，瓶子碎裂剩下的半瓶水全都洒在了男人的白色运动鞋上。
　　本打算倒完水就出门的席隽：“......”

　　席瑾忍不住笑，但捂着嘴，看着他又回了屋内，换了双鞋才出来。

　　席隽换好鞋后又顺着班岐山的小路下山，席瑾悄悄跟着，谨慎的不要踩出声音被他发现。

　　他开车离开，她开车跟上，席瑾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但在他的车子停下后，她有点后悔了...
　　他来了墓园。

　　可她还是下了车，在他身后保持距离，站在远处遥望。
　　耳边忽然响起许多声音，有熟悉的欢笑声，打闹声，还有哭泣和谩骂声，一直到...
　　那熟悉刻骨的声音开始泛涌，席瑾快速转身，慌张中撞到往前走亦要去祭奠亲人的陌生人，那人好心询问：“你有没有事..？”
　　席瑾蹭的躲开他的触碰，近乎慌张般的逃离。
　　男人面露理解，她必定是太过思念逝者，叹口气转过身，不远处的那个年轻人正望向女生离开的方向。

　　席瑾坐在车里，手心被攥的死紧，她甚至使劲儿掐了自己一下，然而效果甚微。
　　快无办法之时匆忙掏出手机，摁亮屏幕，看着屏幕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男生，他样貌英俊，眉宇沉稳，正低着头，亲吻她的额头。
　　忽然想起旧友的一句戏言：“大班长，给我一张你的照片，辟邪，不，辟席瑾！”

　　席瑾笑，确是有用的。

　　*
　　郊区外一家会所一楼大厅，圆桌旁坐着两男一女，他们均穿着一身职业西装，利落工整。

　　顾浅：“两千五百九十六乘以三百六十九乘以二十五再除以三十八”
　　两秒后，
　　坐在她左侧的男人：“六十三万零二百一十三点一五七八。”

　　景熊：“八十五加六十九再除以六百八十五乘以三百六十二再加五。”
　　三秒后，坐在他右侧的同一名男人：“一百一十六点四六。”

　　顾浅继续出题：“九十六的平方加上五十八的平方再除以二十七的平方最后减速五十四的三次方”
　　三秒后，坐在她和景熊中间的迟启霜：“负十四万八千二百四十三点三八五。”

　　景熊：“最后的必考题，一加一等于几？”
　　迟启霜笑：“二”

　　顾浅笑道：“全对！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迟启霜担忧道：“平时这些的计算没有问题，可是我就怕一紧张，脑子就不转了。”
　　景熊：“怕什么！不是还有老大呢么！虽说老大说从这次开始让你全权负责寻亲算法，但是他会在一旁协助，有他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刚才这些算数题，他一打眼，能把小数点后十位都准确的说出来。”

　　顾浅笑：“那当然了！要不然老大为什么是老大，难道只是因为长得帅么？”
　　她打开手机看眼时间：“不过老大还没到？他每次都是分毫不差的提前十分钟到的。”

　　景熊喝口咖啡说：“放心，老大肯定不会迟到的，他要是迟到，我都能证明黎曼猜想了！”
　　迟启霜笑着问：“为什么不是费尔马猜想或者哥德巴赫猜想？”
　　“因为那两个...”，景熊说：
　　“我觉得我努努力还是可以的”

　　迟启霜和顾浅相视一眼，共同嫌弃道：“...切”
　　景熊笑：“说错了，说错了，我说的是老大”
　　三个人又一起笑了。

　　景熊问：“怎么样迟哥，还紧张不？”
　　迟启霜：“谢了，兄弟，不紧张了”
　　“相信你自己，肯定能成”，景熊站起来同时整理好西装：“我先上去和林先生布置下设备，你们一会儿和老大一起上来吧”
　　迟启霜：“嗯”

　　景熊上楼去见客户林先生，迟启霜和顾浅也起身往门口走。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会所前，蓝衍下车。
　　三人坐电梯直到十五层，转过弯看到预定的房间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景熊，还有另一个穿着红上衣的男人，他们看上去...
　　在争吵。
　　迟启霜快速跑过去：
　　“怎么回事？”

　　景熊气愤的说：“我们本来和林先生约好的今天下午一点来帮他用次声波找孩子。”
　　“可这批人昨天晚上突然找到林先生，告诉他能同时筛查几个省的人而我们只有一个市，所以林先生就和我们反悔了，使用他们的服务而不用我们的。”

　　红衣男子扬脖说：“不是只有你们Lancey企业才有本事用次声波帮人寻亲，我们同样能做，且做的还比你们好！”

　　迟启霜：“别说几个省就是同时筛查全国在技术上我们都能做，只是若去引没有做过充分调查地区的次声波便不足以保证其安全性。”
　　“况且算法逻辑除去亲子血缘这一块其余的规则我们都尚不清楚，不能用人的性命安全做实验。”
　　“并且据我了解，目前除了老大的发明的设备外并没有别的企业能在设备中加入动态安全声波在合成时保证足够的安全性，次声波岂是儿戏，如果一旦出现问题，那可是性命攸关。”

　　迟启霜面色严肃，对方却一脸不屑显然对他的话不以为意，目光落到他身边的蓝衍身上，似乎有几分敬畏。

　　顾浅从包内拿出次声波测量仪，紧张道：“检测到大量次声波，寻亲过程肯定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
　　蓝衍眸色微沉，道：“既然次声波仪已经启动，出于安全考虑请让我们一起为林先生找家人。”
　　“我们不收取任何费用。”

　　话音刚落，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另一个红色上衣的男子，他笑道：
　　“蓝先生果真是绅士，可你们的施舍，我们不需要！”
　　“我们就是要用这次的事证明，并不是只有你们才能利用次声波寻亲，我们也一样可以。”

　　顾浅手中测量仪上的波浪状线条不断浮动着：“复合次声波已经开始合成，频率越来越小！”
　　蓝衍看着眼前的二人，说：
　　“动手，把设备都拆了。”
　　守在门口的红上衣男子大怒：“你们敢！”
　　说着，从屋内又走出两名体型健硕的黑衣男子。

　　*
　　顾浅要往房间内走，黑衣男人拦住她，迟启霜挡住男人并迅速与他们缠斗在一起，可对方的人明显是专业保镖，他很快就落了下风，余光已经看见男人即将砸下的手肘。
　　预感中的疼痛没有传来，男人的手被另一双修长的手握住。
　　蓝衍握住男人手腕，下扣又反折，同时抬起右脚踹向冲过来的另一个黑衣男子。
　　景熊趁机推开门口的红衣男子进去屋内，却愣了一下，转头对蓝衍说：“老大，没人！”

　　“我们自然不会坐等着你们来破坏”，红衣男人倚在墙边，看着两名保镖已经倒在地上，他却笑了：
　　“早听说蓝先生不仅智力超群，身手也不错，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他把门推开做邀请手势：“反正次声波合成运算一旦开始进行便不会轻易停止，几位不妨进来喝杯咖啡，让我们一起看看，林先生失散多年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景熊看向顾浅手中的测量仪，只扫了一眼就心惊道：“频率越来越低，你们怎么能拿人命当儿戏！”
　　红衣男子：“凭什么你们寻亲就是做善事，我们帮人团圆就是拿人命当儿戏？”

　　顾浅：“因为我们的设备都是经过上万次的测试的！”
　　“四年前因为次声波发生过什么事，你们都忘了吗？”
　　红衣男子：“四年前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少拿话在这儿吓唬我们！”

　　“上面”，蓝衍打断他们的争吵，看着黑色腕表上的指针和数字，利用指针倾斜的角度和数字变化的速度立即心算，说：“十六楼”
　　语毕，蓝衍从安全通道上楼，迟启霜等人紧跟其后。

　　*
　　席瑾没再继续跟着席隽，她找了一家蛋糕店，可以教做蛋糕的那种，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

　　面点师是个女生，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带着长长的白帽子，笑起来很可爱，也很聪明。

　　必须很聪明，因为如果不是特别聪明才能把面包做得这么好的话，那就是她太笨了。
　　必须聪明。

　　*
　　蓝衍走到十六楼房间门外，腕表的震动加大，上面的数字更是瞬间小了一倍，而次声波接近10赫兹时就已经可以取人性命。

　　蓝衍皱眉，抬手开门，同时门被从里面推开，开门的人脸色泛白，眼眸大睁，表情痛苦，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又突然倒在地上，说了句：
　　“失控了..”

　　再往屋内看去，林先生位于中央，此时晕倒在地上，而他身旁躺着另三名同款红衣男子。
　　这几个人，都已经被刚刚瞬时释放出的次声波所伤。

　　蓝衍对赶来的景熊说：“联系次声波调查组。”
　　次声波调查组是针对次声波的兴起近些年成立的特殊组织，负责次声波相关的一切异常事件。
　　景熊：“是”

　　随后，蓝衍独自进入房间内。

　　*
　　席瑾的蛋糕做好了，只是，
　　是黑色的。

　　面点师笑：“要不用我这个？”
　　席瑾想了想，问：“我这个有毒吗？”
　　面点师：“毒应该是没有的”

　　“那就还是我这个吧”，席瑾笑：“也不是用来充饥，就是一份心意”
　　面点师明白了，问：“是送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