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眼看人间》吃白食

3、瞳孔中的电影第二章

　　虽然只是一周没上课，阿珊发现已经有点跟不上了。高中不比初中，每一天老师都恨不得把课本揉成一团塞进学生的脑壳里。

　　阿珊看着大片空白且陌生的深绿色卷子，迫不得已朝学习委员蔡博灵求助。

　　“蔡博灵。”
　　蔡博灵埋着头，奋笔疾书。
　　现在是午休时间，所有的学生像玩命似的跑下楼吃饭，但蔡博灵还在写错题本。每天，他必定是等到食堂只剩下残羹冷炙的时候才慢悠悠地踱过去。

　　“蔡博灵，我看不懂，你帮我看看嘛。”
　　这时，蔡博灵才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阿珊，又扫了一下试卷。
　　阿珊不自觉得看向蔡博灵的瞳孔——好家伙，竟然是完整的解题思路小电影啊。
　　阿珊暗暗笑了一下，立即抽回试卷。
　　“蔡博灵，我弄错了，好像是这几张。”
　　阿珊拿出了其他的卷子，然后她用力地看着蔡博灵的瞳孔。
　　苍天，爱死你了。
　　“哎呀，又弄错了，应该是这张。”阿珊手忙脚乱地一张张翻开空白的试卷。
　　她偷偷瞥着学霸，黑色瞳孔里在哗啦啦翻腾着题目解析。

　　下午上课前，阿珊就完成了六张试卷。她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终于发现瞳孔小电影的终极妙用了，抄作业抄作业啊！

　　那小电影和一般的记忆还不一样，阿珊看过之后就跟SD卡录下来的似的，可以一遍一遍回放。

　　上什么学啊，copy就完了呗。

　　但蔡博灵却神色古怪地看着阿珊，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珊今天心情极为愉悦，她翘掉了晚自习，一溜烟回到家。

　　阿珊正准备开门，却听到里面有声音。

　　“你还把她带到家里来。”
　　阿珊愣住了，是妈妈。
　　“…”
　　“跟你说话呢。”妈妈颤抖了一下。
　　“装什么装，还演，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闭上你的嘴死八婆。”阿珊爸爸说。
　　阿珊的爸爸在外面从来都是个好好先生，对阿珊很冲，但阿珊从没看到爸爸对妈妈虎过脸，一次都没有。这样难听的，就更像是天方夜谭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妈妈的声音也变得陌生了。
　　“你会不会闭嘴，吵死了。”爸爸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尖刻。
　　阿珊觉得心脏漏了半拍，她一直不想去想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阿珊知道这两边都不干净，她花了很长时间去理解“父母”这个词。父母并不伟大，父母很普通，只是恰好中招生了小孩的普通男人和普通女人。出轨了谁，出轨了几个，多多少少多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珊最后要选哪边站，跟哪一个普通人一起生活，跟另一个人决裂。

　　阿珊逃跑似的在人行道飞奔，她不知道跑了多久，就是一直跑，直到嗓子里的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血腥气涌了出来，蔓延在口腔里。

　　她看向四周，不远处是一个篮球场，四周荒凉地长了一些杂草。灯红酒绿的世界远远的在另一头闪烁着，仿佛和她在两个世界。

　　阿珊拿出那五十张试卷，哆嗦着想把注意力放在试卷上。

　　阿珊想，写啊，快写啊。拜托，让我写试卷吧。

　　“阿珊？”
　　阿珊抬起头，一个瘦削的身影弯了下来，阿珊看到了那双熟悉的，漆黑的眸子。

　　“蔡博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