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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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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鋆云走在路上想着找个什么办法让徐子陵不要监视她,可想了又想,她最后才发现——没有办法。
只能她自己平时小心再小心,别有把柄落他手里。
今年还好,从明年开始,爷爷们的处境会更加糟糕,她得早做准备,吃饱肚子是以后好长时间最迫切要解决的主要问题。
爷爷们的身体亏空严重,哥哥们正长身体,空间里的鸡尤其重要,她得多挖野菜草籽喂鸡,才能保证每天有一个鸡蛋捡。
要是再有几只鸡苗就好了。
一边想着舒鋆云沿着田地在村里转了一圈,没有挖到多少野菜,人们勤快,地坎上野草一根不剩都铲除了。
麦子好像又黄了一点,要挖野菜,还得往村边的小树林里。
舒鋆云的晚饭更稀,等回到牛棚,将野菜从清水里捞出来拧干水,又拿出鸡蛋,五个人一起吃,又灌了一肚子的开水,早早睡了。
过了好几天,云洲也不见鋆云找队长要任务,却见她天天往山上跑,有些担心。
还是战越安慰他,鋆云懂事了,你不可能让她天天关在牛棚里吧。
云洲觉得这话也对,又对着舒鋆云叮嘱了一番,小心蛇,小心陷阱,不要往深山里去,有猛兽云云。
“知道了哥,我都没进小树林,就在村边的小山坳,我会小心!”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看妹妹神采飞扬的巴掌小脸儿,云洲拍拍她的发顶,只得答应。
别人都见她瞎忙。
其实对舒鋆云来说,她每天都有收获,像是碰到柴胡、甘草、蒲公英、紫花地丁这些药材,她也挖了种在空间,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她捡的柴,常常惹得村里孩子们围着她哈哈大笑,因为实在太细太小,小木柴都没有筷子粗,比筷子还要短了,她还扫枯树叶往牛棚里背,这更让村里孩子觉得她就是个傻的。
但舒鋆云知道,只有这样,这些柴,最后才可能归自己,才能不至引起人们更大的反感。
这段时间的白眼,也让她终于明白什么叫低调做人。
两个爷爷基本每天说话不会超过十句,而且都是最简单的,比如,云云,你累不累,这般。
他们整天可以面无表情,佝偻着身子,穿着又脏又臭的衣服,一天到晚拼命干活。
两个哥哥也多不说话,只是见了她才眼神亮亮的,让人觉得有点少年气。
书里说,父亲66年失踪,母亲同年将她抱给爷爷后改嫁,两人自此杳无音信,下放的爷爷不得不带着她和哥哥,从三岁开始,舒鋆云是爷爷和哥哥一手带大的——可就因为她,他们全没有熬过这段艰苦岁月。
舒鋆云想到书里的情节,恨得咬牙切齿。
五月中旬,麦子成熟,一年中最忙的夏收抢粮开始了。
靠天吃饭的时候,天晴,天下雨,直接决定了这一年的收成多少,有的地方即使麦子长势好,一场大雨就浇发芽了。
“队长伯伯,我也想捡麦穗,可以吗?”
等爷爷和哥哥们领了镰刀走远了,舒鋆云提着她的破篮子,站在了队长徐长春面前,徐长春小学文化,今年四十五岁,队长的职位是从他爹手里接过来的,为人实诚。
“可以,但捡的麦穗都要交公,也不能偷麦子回家。”徐长春对眼前的小丫头没有怜惜,也没有厌恶,直接道:“你还小,跟大家一样捡十斤麦穗算一个工分!”
“谢谢队长伯伯!”
舒鋆云感激的道谢。
“嗯!”徐长春觉得这小丫头今天有点不同。
舒鋆云才不管他怎么想,急追着大队人马往麦田里跑。
大人们在前面割麦,六七岁的孩子,割不了麦的老人,就跟在他们身后捡落下的麦穗,这是麦收时候的传统,基本整个村能出动的人都出动了。
舒鋆云一边捡,还发现好些小孩搓了麦子直接往口里嚼,还有老人将麦穗搓了往怀里暗口袋偷偷藏。
一俯一站之间,舒鋆云看到了真理的本质。
她不敢学大家光明正大的偷,因为她知道,实际上有更多双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是在俯身之际,悄悄的将手里一两个麦穗放进空间,一早上她也只藏了十来个麦穗。
中午放工,她捡了二十斤麦穗,别人都是几斤、十几斤,可见她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努力,更能适应这个环境。
亲眼看着将自己的2个公分记到哥哥云洲名下,舒鋆云才觉得浑身乏力,四肢酸痛,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可心里的喜悦掩都掩不住。
“云云,下午在家里休息,别去了,你脸上晒得血红,晚上要疼了!”舒云洲摸摸妹妹软软的头发,心疼的说。
“好,那我明天早上再去,哥哥你和爷爷也要注意身体,能偷懒——”舒云洲用手捂住了妹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
村里谁都能偷懒,唯独他们不行。
舒鋆云又累又饿,见哥哥警惕,什么话也不说了,两兄妹进了牛棚,倒在自己睡觉的干草上各有心事。
下午,见哥哥和爷爷飞跑着上工去了,舒鋆云也立刻进了空间。
但凡她种的都活了,大小却和外面的一样一点没变,舒鋆云不知道她这个空间怎么计时,作物多久成熟,这些也只能一步步摸索着来。
将麦子均匀的撒在开出来的土地上,用竹棍轻轻的翻了翻,又舀水将地浇了一遍。
舒鋆云往溪边洗手又洗了脚,才从空间里出来,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继续睡。
睡着睡着,舒鋆云觉得自己的脸又痛又痒,想要挠,又怕破相。
不得不起来往玉米林,找那最是幸运还在的马齿苋。
你说空间有,不,她舍不得。
“哇,舒鋆云,你破相了?”神出鬼没的徐子陵再一次从她背后出来,舒鋆云赶紧藏好手中的马齿苋,见这家伙竟是盯着她的脸,还想伸手摸。
“你的手脏!”舒鋆云一边躲开,一边说。
“小爷的手哪里脏了,哪里脏了!”徐子陵气哼哼的说着就往舒鋆云脸上摸了两把,还不罢休。
舒鋆云只得用胳膊挡着脸,假哭。
徐子陵脸上闪过一抹挫败,见她小猫一样哭了,到底收手了。
“xx九,敢嫌我八辈儿贫农,你等着,我现在就告诉我小姑姑去!”
舒鋆云见他骂骂咧咧走了,心里害怕了,她怕徐子陵真的向他姑姑告状,要是他姑姑借题发挥,遭殃的只会是爷爷。
该怎么办啊?
她不是孩子了,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让他摸一下能少块肉吗?舒鋆云心情低落的回到牛棚,连马齿苋都没心情捣烂了往自己脸上涂了。
还是爷爷回来见了马齿苋才想起孙子的话,孙女被太阳晒伤了脸,夜深人静没事人一样捣烂了硬是往她脸上擦。
半夜,脸上不太痒了,舒鋆云起来偷偷将脸上的药洗了,她不能坐以待毙。
第二天,第三天,半个月……
舒鋆云开头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到后面脸上有些不打眼的地方都破溃了,一起捡麦穗的老人见了她的脸,都对她起了同情之心,给她介绍小蓟捣乱擦脸的土法子。
徐子陵头两天还每天来“关照”她,只是等她的脸越来越红,慢慢生了黑黑的疮,就不打扰她了,也没真的跟他小姑姑告状。
舒鋆云每天捡十几斤麦穗,差不多换1个半公分,徐长春看在眼里,对舒鋆云就和蔼起来了。
“队长伯伯,我可以在牛棚前面的空地上种点冬天吃的菜吗?”
徐长春正要答应,旁边一王桂花突然冲过来,喝道:“xx九,你们这遭瘟的不配吃菜!”
几个老人看不得王桂花这样欺负人。
“桂花,一个小丫头能种多少菜,你要这样!”
“是啊,桂花,小丫头可怜兮兮的,就让种一点吧,我们每家都有自留地。”
“我们什么身份,他们什么身份,大娘啊,你们这是同情xx九,这想法可要不得,我家小姑说了,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冷酷,你们阶级立场不坚定,这可要不得!”如此说的王桂花双手叉腰,显得愚蠢而得意。
可刚刚劝说的人都沉默了。
这让她更得意。
小姑最厉害。
徐长春也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舒鋆云就知道这事黄了。
那要从哪里弄些菜种种到空间?
抢收结束,打麦碾场,麦地里的玉米也要锄草,大家天天下地,爷爷和哥哥们起的最早,回来的最晚。
好在,空间里的野菜长势喜人,舒鋆云每天出门挖野菜,实际上却是捡柴,她还进小树林,掰断青树枝、竹子,往空间里放,因为草拔了就枯,空间里的青树枝没几天也会干。
傍晚,在下工之前,舒鋆云都会煮了一瓦罐野菜,每天还有一个鸡蛋,等爷爷和哥哥们回来一起吃。
她庆幸牛棚与村里有段距离,只要火生的小,再小心些,应该不会很快就被发现。
每天晚上放工,战胜和舒玉春,云洲和战越都脚步飞快,一个是怕舒鋆云挨饿,另外一个就是他们知道舒鋆云会给他们加餐,即便只是几口苦苦的野菜,也挡不住心里的欢喜。
“鋆云,你别在牛棚生火了,这太危险,现在农闲了,有些人只怕又要盯着我和你爷爷不放了!”
战胜看着脸上坑坑洼洼的小姑娘,一阵鼻酸,又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一个粗老爷们的。
“云云,你战爷爷说的没错,不能生火了,你挖了野菜就送到食堂去吧!”即便一分钱换不回来。
云洲和战越也静静地看着她。
“知道了,爷爷,我听你们的话。”舒鋆云乖巧答应,确实不能在牛棚里生火了。
“鋆云真乖!”
“妹妹真听话。”
听着爷爷和哥哥们夸她,舒鋆云晶亮的眼睛闪着一抹狡黠的光芒,她可以在空间里生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