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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山河依旧 ...

  •   《山河依旧》

      当年的悠然,不说温润如玉,那也是文质彬彬,在京城有“貌胜潘安”之称,引得大家闺秀纷纷送上锦绣素帕以表爱慕之情。今日再见,着实令我既惊喜又惊讶,惊喜的是悠然变成了我所想的昂藏七尺男儿,惊讶的是连阅尽人情的我也感叹悠然变化的彻底。他的眼中不在是无病乱呻.吟的酸腐之气,睥睨万物,吞吐山河尽显其中。

      “悠然,不必多礼。”我走上前去扶他起身,僵硬的身子不知是他多年在军营习武练就的,还是因为我的碰触。

      “翩翩少儿郎,嘤嘤掬泪旁”这是他及冠之年我打趣他时说的,那会儿还不熟悉他,不是不熟悉,是压根不认识。
      若是换作其他人在我面前跟个小姑娘似的这般哭泣,我定会将他赶出国子堂,此生不得登朝堂,可是那天偏偏是他。

      夜阑渐深,微凉的风侵袭了我的书房,害的我打了一喷嚏,一旁的侍郎急忙传唤酒监为我斟了一壶酒。今夜心情极佳,一壶杜康很快见底,意犹未尽。皓月当空,我见月影婆娑,不觉得想起东坡的“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纵横,盖竹柏影也。”,脚也不觉得的踏出了门槛儿,竟把自己想成了东坡,去寻怀民,还好上天未亏待我,痴幻的我寻到了梦中的人。

      花前月下,金桂飘香,酒不醉人人自醉。我穿梭在花草丛中,很快将一干扰兴致的俗人抛却,幸得这样心血来潮的做了这件事,不然悠然的绰约风姿就被旁人分了去。
      寻到嘤嘤软语之处,我被眼前的景象美呆了。少年身着素淡的再普通不过的学士袍,袍内是银白木槿花的刺绣,玉带系腰,香囊下垂,一根青玉簪子将发丝盘的松松散散,如墨的发衬托出他发髻下乳白珍珠色的脖颈,象牙折扇遮住大半的脸,灵动的双眼中水汽氤氲,如朦胧雾天被遮挡的皎洁的月光。落叶残败,簌簌乱飞,在少年的周身形成了一道天然叶幕。如果少年能舞就好了,这是我呆滞的脑子里唯一想的事情。

      应该是黑夜的原因,少年没看清我一身的黄蟒赤金袍,背过身去继续他的悲伤。我这才感觉到我的嘴角一直在上扬,多年来不从有过的心满意足。
      “翩翩少儿郎,嘤嘤掬泪旁。”走近那道身影,闻到了不同于兰麝的淡雅之气。
      少年一脸惊愕,错乱中象牙折扇摔了个粉碎,露了个全貌,本以为俊美是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外。面若桃花,眉如玄月,鼻似鹰钩,唇胜点朱,一滴犹豫的泪水讪讪的滑落在凝脂般的肌肤上,一路下滑……我不忍的伸手去接,触碰的那一刻,心悸的感觉袭上身来,扑通扑通,按也按不下去。

      “皇上,臣罪该万死,竟忘了今日的及冠大典,请皇上降罪。”少年跪下身去,谈定从容的说着我早已厌烦的陈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都只想去死,也不会想怎么帮我开边安国。
      我想少年不会忘记今日的大典,国子堂那帮老家伙一定会再三叮咛的,那便是知法犯法,后果是锒铛入狱,不,是脱离国子堂……有趣,还会有人不待见我亲设的国子堂,那可是多少人挤破头都吃不到的香饽饽。

      “可惜了一把象牙扇,明儿到御书房来一趟,孤赔你一把。”我扬袖干咳了几声,以掩盖绷不住的笑声。
      “啊?谢……谢皇上”少年终究还是年轻,不觉自己已经进入了我撒下的劲网中。
      “家出何处?”
      “何太保之子,何悠然。”
      “孤记住了。”是的,记住了,一辈子都记住了。

      ***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晨光熹微,柔软的光透过朱砂琉璃窗打在了我的身上,老侍郎抬着朝服催促了我三旬。满屋的琳琅宝物竟找不出一件配的上悠然的玩物,都是些庸俗至极的东西。
      约定如期而至,我匆忙拿了个贴身之物送于悠然,那是一块蓝琥珀石,我带了三十多年,还如同浸了水一般剔透。老侍郎惋惜了几句,最终也未再说什么。

      秋风习习,皓月当空,碧水如玉,参天古树形成了天然屏障,置身其中让我有了桃花源的幻觉,这也是我在这莽莽天地间唯一的心灵慰籍,这片禁地不从有旁人踏足过。
      躺在竹桥上,衣袍半开,任风侵扫我满是伤痕的胸膛,征战十余载,谁还会记起那个稚嫩小儿。不曾想今日所想所叹,他日在悠然身上上演,他活成了我的样子 。

      “皇上,臣来赴约。”悠然悠然的跪在我身旁,好像此刻卑躬屈膝的是我。
      “在此不必对孤行君臣之礼,同往常对待友人一般便可。”世间难寻一挚友,更何况身为天子的我。
      “宋凝,宋凝……”悠然躺在了我的身侧,不停的直呼我的名讳,十多年了,第一次有人唤我的名字。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醉醺醺的我又从暗窖里掏出几坛杜康,险些没拿稳,踉跄了几下来到悠然面前。
      月明风清,万籁俱寂,悠然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我恍惚起来。
      “还不拿酒来?”悠然舔了下嘴唇,如同施了脂粉一般诱人。
      不醉不归,醉了也不许归。
      几坛下肚,我已经彻底醉晕,迷离中看到悠然举着酒坛将酒泼洒在湖中,像是一种仪式,告别的仪式。

      “皇上不愧是龙躯之身,百病不侵,老奴我昨个还担心皇上着没着凉呢,今日一瞧皇上精神抖擞便安下心了。”老侍郎昨天徘徊了一夜,干着急也进不了禁地。
      “吩咐御药房煮一方御寒汤药,你亲自给国子堂何悠然送去。”

      多年养成的习惯,我睡意极浅,身旁发生了什么,我都能猜个大概。睡眠外面的可人儿拿起我湿了大半的袍子狠狠地叹了口气,将他捂的温热衣裳把我裹得严严实实,又静悄悄的躺回我身边,口中呢喃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若后话如此,还挺押韵。重回温暖,我这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
      国子堂最要紧的三件事。
      学子及冠,文武双分,封官加爵。

      观往年的双分花名册,我真想废除掉国子堂。学士们多热衷于高官俸禄,一身清闲的文官,少热衷于黄沙白草,栉风沐雨的武官,培养他们十载余,竟出些无所事事的冗官。我同他们这般大时,已经铠甲加身,长缨在手,驰骋千里,杀敌无数。

      一只紫毫被我生生折断,心中郁结烦闷,甩手挥毫而去。

      “看来凝君又要赔我衣袍钱了。”悠然依靠在门框上,微风涟漪,青丝长发随风撩动,一双秀手提着占满墨渍的衣物,蹙眉怨叹。
      “来来来,孤正在想你呢”我三步并两步的上前拉起悠然的手,他还是一脸抱怨的盯着污渍。
      呵,书生做派,看看国子堂给我教出的好学士。

      “凝君是这般想人的吗?”悠然打趣我说。
      “美人儿,你可消消气,我这就给你请罪。”拿起桌上的砚台,没有丝毫犹豫的泼在我的金銮赤红服上。
      “你比世人诉说的更加疯魔。”悠然无奈的躲开了我的怀抱,真真的是近墨者黑。
      “噢!世人还怎么诉说孤的,说与孤听听。”我又将悠然扯回自己的怀抱,下颚抵在他的上额,紧紧的禁锢着他。
      这会儿悠然放弃挣扎,破罐子破摔了,“我还未进国子堂时,就听说当今圣上骁勇善战,雄才大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进了国子堂,你的威名更是熟记于心。”
      “真的?”我激动的抱起悠然转了几圈。
      悠然没有说话,但他灵动的眼睛透漏着真诚的回答:真的。
      “可那又怎样,凭孤的一己之力又能稳得住几载这太平盛世。”想起花名册,我的头又痛了起来。顺势将悠然拉到木塌上,相拥而卧。

      从十年前征战沙场,到而今稳固天下,我将旁人不从知晓的事一一说与悠然听。悠然全神贯注,目注心凝,全然身在其中,一会儿蹙眉感叹,一会儿抿嘴低笑,一会儿濡湿眼眶。谈到国子堂的难处,悠然没了表情,木讷的盯着眼前的紫砂杯。
      “此事不是朝夕就能改变的,你也别为孤徒增烦恼了”敲了敲他的额头,将他带回现实。
      悠然向前蠕动身子,整个人融进了我的怀抱,头依靠在我的胸前,俊俏的脸埋在我臂膀缝隙中,翡翠白玉般的耳朵潮红了一片,我忍不住舔舐了几回,又忍不住撕咬了几下,耳鬓厮磨原来是如此滋味。

      “你还有我。”许久,悠然才绵言道。
      当时还以为这句话只是床笫间的情话,没太在意,当花名册揭晓后,我才体会到其中的真意。
      悠然选择了武将,这本应是学子们自己的决断,可我实在不忍悠然活的艰辛,本来是璞玉软石,非要铸造成青铜硬钢。花名册我命太傅改了几回,悠然都决然的上书生生的改回,最终我妥协了。

      ***
      三年河东,三年河西。

      与悠然在一起的三年,是我此生缱绻难忘的记忆。
      习武、诵兵法占用了悠然大半的时间,而我更是忙的不可开交,分.身乏力。即便如此,每日我们都能小聚一场,天南海北的扯一些家常。

      春日,柳上莺歌,花间燕语,乍暖还寒时还有些春意料峭。悠然春困的很,与我说不上几句话就嫌叨扰,嚷着乏了要睡觉。见他意兴阑珊,我终止了千言万语的蜜汁情话,铺开宣纸,准备笔砚,描摹着他的慵懒风采。

      夏日,蝉喘雷干,骄阳似火,荷塘满是风景,我与悠然乘舟于塘中央,一叶扁舟,双桨惊鸿。等待悠然转身戏水之时,我纵身跳跃到湖中,水波惊扰了悠然,他惊恐的探下身来寻觅,我则迂回到他身后,吓他一个措手不及。

      秋日,天朗气清,落英缤纷,花雨下不再是那个哭鼻子的少年,一把长剑直指天涯。我卧倒在墨石上抚着紫木琴,一剑一琴,下一刻游走天涯如何?凝君心系天下,我又心系凝君,天涯甚远,不走也罢,他说。

      冬日,岁暮天寒,冰雪纷飞,这是我最厌烦的季节,多年在外风餐露宿,皮肤皲裂伤到骨骼深处,留下旧疾,每次寒风急雪我都有种抽筋剥骨的错觉。屋外狂风呼啸,屋内呢喃软语,我与悠然蜷缩在锦被中,他为我添着暖酒,为我念着古书,为我揉着伤痛。从前觉得寒冬漫漫,现如今只盼多几个这般悠闲时日。

      通关考核,皇榜揭晓,十年苦读,不过是一张黄纸。

      悠然身着银铠素甲,英气风发,朝堂下的他渴求着我的嘉奖。未从看过他一眼,草草说了几句,我便退了朝。
      离别之苦,已被嫉妒之心全然代替,怒火充斥着我,唯一能泄愤的方法就是将牢中的蛮横子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曝尸三日,挫骨扬灰,灭尽九族,断子绝孙。除了如此,我还能怎么办,我能拿悠然怎么办。
      那粗野之人因落榜失意,怨恨于我,便将与悠然的种种往事向我道出。

      “你与悠然相遇的那日,正是我们约定出逃之时,若是那天我去赴了约,现在悠然又与你何干?”
      “我们青梅竹马近二十载,怎能是你那区区三年能比的。”
      “他同你欢好,不过是报复我失了约。”
      “若我有你这身份,悠然定会选我。”

      幸得当政多年使我练就了沉着的性子,不然此事传出,悠然的声誉全都毁尽。
      悠然在御书房外徘徊了三天,我始终心有芥蒂,不知如何面对。国子堂的太傅们催促我开国宴、加爵位,我改了多年惯例,将国宴与送别宴放在一起举行,送悠然去边塞锻炼一下,也让我冷静一下。

      天不遂人愿,还没来的及冷静,我就爆发了。
      国宴上我喝的酩酊大醉,众目睽睽之下我将悠然拉进了内室,老侍郎赶紧遣散了众人,想必大家也心知肚明这三年我是如何对待悠然的。

      “凝,我……”悠然被我压在身下,失了言,他知道我知道的。

      “真情以待果真都是文人骚客胡邹乱编的狗屁话,孤这些日子真真的体会了一番。”我冷言道,不带丝毫温度。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
      “你是不是与他日日交合夜欢?”
      悠然已经呜咽的倒吸着空气,不管我问什么,他都咬紧牙关不回一字。几番回合,我怒火中烧,以为他默认了一切,仅有的一点怜惜之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他身上……
      这一夜后,往日的温情荡然无存。

      日上三竿,我从梦呓中猛然惊醒,我梦到悠然被成千上万的烈鬼包围,我冲破重重阻拦想将悠然拉到身边,每靠近一步,悠然就远离我一步。浓雾四起,朦胧中悠然回头与我遥遥对望,无论我怎么嘶喊,悠然跟魔怔了一般在烈鬼的拥簇中走向浓雾深处。我的腿如同灌了铅水,再也迈不开一步,泪水打湿我的脸颊,悠然就这样眼睁睁的消失在我眼前。
      我后悔万分,隐约的想起昨夜悠然泪眼婆娑,贝齿紧闭,就算朱唇染血也不应我一字的原因,依他的性格,吃软不吃硬,我那般逼迫他,断然问不出一句。只怪酒后失了性,生生的逼问了他一夜。

      老侍郎听到了屋内有了动静,小心翼翼的推门伺候,待我梳洗完毕,才敢将悠然留下的信交于我。
      “君君臣臣,我早就该明白的道理却执迷了三年。凝君,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你此生都是孤的人,当时自信的想着。我总是携带着我的权势来对待我们的感情,抛却一切,原来都已经千疮百孔。

      三年来我多次发急函召回悠然,悠然都已“国事未安,无颜相见”来搪塞我,就这样拖了三年。我的生活变得格外单调,上朝、批奏章、吃饭、睡觉、想悠然。

      ***
      故人已去,山河依旧

      “悠然,你骨骼硬朗了很多。”
      “悠然,这是闽南的荔枝,你尝一颗。”
      “悠然,你有想孤吗?”
      “悠然……”

      无论我对悠然说什么,悠然都不冷不热的回应我,君臣之礼再无逾越。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熠熠发亮,毕恭毕敬中带着一丝淡然。

      往返京城之际,悠然给了我一个难题。
      “皇上,塞北既已平定,臣这征远少尉也不适宜留在此处。再则臣年华正好,想报效祖国之焰火旺盛,请皇上允许臣前往西域继续开拓疆土。”
      真想将悠然捆起来放在身边,一步也不允许他离开。可是我不能,这比斩了悠然还残忍,从前用情困了他三年现在我该怎么办?悠然笃定了我会答应,这儿哪儿还有容我说不的机会呀。
      “孤准了。”许久,我说服自己,开了口。
      “悠然,孤明天就要回京都了,今夜再陪孤一晚,好吗?”我也是深知悠然的性子,他最终答应了我。

      抱着悠然的后背,我不顾颜面的大哭了一场,眼泪汩汩而出,悠然为我擦了一遍又一遍的泪水,取笑我道,“怎么越来越像垂髫小儿了。”
      “我倒情愿做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起码可以随心所欲的索求心爱之物。”我委屈的说。
      悠然反而笑了起来,“九五之尊,在别人面前可千万别这样。”
      “这只属于你”我呜咽声骤然停止,凄凉到没了泪水。

      日子又恢复了往常,我只能用忙碌来麻木自己,悠然的决定不是正合我意吗?为什么我如此伤神。坐在安稳的皇椅上我却终日的提心吊胆。
      西域不似塞北,塞北虽有蛮横,善战的拓跋族盘踞,易守不易攻,但那儿是我所熟悉的,交战三年,塞北的每寸土地我都能一一数出。而西域这片荒芜之地是我朝之人从未踏足过,未知使人产生恐惧,更何况是寸草不生,飞沙走石的不毛地。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的青丝覆了白雪,脸颊染了风霜。兢兢业业多年,民安物阜,时和岁稔,百姓安居乐业,市井笙歌鼎沸,我想太平盛世也是这般吧。

      数九寒冬,寒风凛冽,滴水可成冰,今年的冬日格外的寒冷,狂风席卷了整个京都。我卧榻在床,以酒为伴,回忆着与悠然的种种。

      西域急报,羽檄交驰,满脸憔悴的将领风尘仆仆的来到殿前,草草的行了一个跪拜礼便引我到桌前,将他紧紧抱在怀中的木匣交到我手中,示意我打开。一张牛皮图静静的躺在匣中,我颤抖着双手打开地图,江山尽显其中。我用指腹轻轻勾勒着江山的轮廓线,每一个拐角处都令我心颤一次,我开拓了米国最广阔的疆域,世世代代的人将歌颂我的伟业,为成为我的后人而骄傲。

      在地图前忘我的兜兜转转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想起疲惫不堪的将领,回身一瞧,他已经满面泪水,在我疑惑的眼神中,他才勉强的哽咽道:“少尉跟我说过,皇上看到此地图定会顾不得旁人。”
      “那你哭什?”
      将领支撑不住跪倒在地,“请皇上赎罪,臣有事瞒了你。”
      我攥紧了衣袖,等待着最后的救赎。
      “征远少尉在一个月前因伤寒过世,他告诉我们不要告诉任何人,待图册交到皇上手上之时,再公布于天下。那图册是少尉一针一针缝上去的,多年来一直带在身边,未经他人之手。”将领道。

      我的内心竟没有太多波澜,在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我已经花费了所有的力气去接受这件事,原来去为我征天下的人是悠然阿,眼泪不知何时砸湿了衣襟,心中空洞了一般。
      “他还留了什么话?”我已然不顾天子形象,泪水成泉流下。
      “凝君,凝君,故人不在,山河依旧。这是少尉昏迷时口中一直呢喃的话。”一颗蓝琥珀玉石颤颤巍巍的交到我手上,那玉石比送出之时更加光滑,定然是握了无数次才有的这般。
      山河依旧……让将领下去修养后,我重坐到我的座椅上,一切疲惫都散去,奋笔疾书批阅着天下事。

      烽火台上,我站在最高处傲视着前方,山脉绵延万里,江河奔腾入海,一切尽在我的脚下。
      微风拂过我暮雪白发,手中的玉石传递了我的温度,记忆衰退,偶尔会想起从前的人和事,心中一股暖流悄然流过。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山河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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