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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审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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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审讯
舒然感觉到后脑勺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似的,两眼发黑兀自镇定片刻,颤抖着嗓音问她,“怎、怎么了?”
文姐也慌了,长这么大哪儿见过这种架势啊,好半天才语无伦次地答道:“有个客人上回在店里丢了包包,听说包里放着价值六位数的项链。早上对方派了律师过来协商,老板娘把人轰出去了……现在对方直接派了人把咱们店给封了。”说到这里她语带哭腔地问:“然然,咱们怎么办啊!”
舒然听完,整颗心倏然间沉到了谷底,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句难听的,就算把她称斤轮两地卖了,也不值六位数啊!
周艳芬那头,两个身高马大的男人直直地站在那儿,就跟一堵墙似的,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见争论无果,她索性张牙舞爪地和人干起架来。
人群顿时乱作一团,有叫好的,有避之不及的,更有甚者拿出手机录了视频准备放网上的。
舒然直奔上前准备拦住她,无奈却被人群挡在了外头。
吵吵嚷嚷的动静不多时便将商场的保安引来了。
几个人被推开,再定睛一瞧,周艳芬下手不轻,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对方脸上就被划了三道红口子。
受伤的男人脸色不善,长牙咧嘴地瞪眼瞧着她,脸颊一侧火辣辣的疼痛。
保安问清楚事情缘由,想是不愿意惹事,摆了摆手吩咐舒然一伙人,“不要在这里闹事,有事出去谈。”
前一秒,舒然还暗暗庆幸终于来了帮手,此时此刻听到对方这番答话,整颗心再次揪成一团,冷笑一声问:“我们好歹也是商场的户主,现在碰到麻烦了你们管不管?”
保安看她面嫩,说起话来底气也不足,不觉有些好笑,挥了挥手里的警棍示意她,“怎么,你们都把人挠出血来了,还觉得自己有理了?”
回过头,对众人道:“没事了,没事了……大伙儿都撤了吧!”
人群渐渐散开,舒然轻叹一口气,和文姐一块儿上前将跌倒在地的周艳芬扶起。
和人大打一架之后,周艳芬肚子里的火撒了一半,还有一半正等着泻,抬眼看了看堵在玻璃推门前的两个男人,张嘴便道:“你们还不走?该不会是被我打傻了吧?”
那俩人毕竟也是替别人办事,也不知对方有什么后台,这个时候态度仍是强硬,“不着急,我们已经报/警了。”擦了擦脸颊上溢出的血渍,冷声道:“有什么话,咱们不如警/察/局再说吧。”
周艳芬也没想到对方会动真格,她倒是不怕对方报警,只是自己确实动手将人伤了,况且东西是在店内遗失的,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进局子了?
相较于她,舒然到底是读过多年书的,深知此事若是和警/察扯上关系,后续再想好好解决就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了。
她将周艳芬安置好,平复下心绪,踱步上前态度谦和地与对方商量,“你好,我是店主的女儿……是这么回事,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你看咱们不如先坐下来好好协商一下?”说到这里顿了顿,正色道,“店里都是有监控的,如果真的有东西遗失,我们可以调监控再好好查查……”
两个男人看了看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个能做主的,其中一人口气轻蔑地嘲讽道:“早上刘律师确实是准备过来好好协商的,你们当时可不是这个态度。”说完,又指了指一旁的人:“现在我兄弟也被你们给伤了,这笔账咱们不好好算,恐怕说不过去。”
舒然的脸都快笑僵了,正欲开口解释,那人率先打断她,“说什么都没用了,咱们还是让警/察来秉公处理吧。”
话才说了没一会儿,果然见两名身穿警服的同志乘坐扶手电梯上楼了。
两个大男人见此上前拦住了对方,主动将情况和警/察交代清楚。
四周又站了一圈围观的路人,两名警员见此,公事公办的口吻上前和舒然道: “有什么话咱们去警/局慢慢说吧。”
*
最终,三个人被警员带回了警局。
因事出突然,警方在得知此次遗失的物品价值高达六位数时,再看他们三人的眼神不由地多了一份探究。
为了防止他们串供,三人被分别安排进在不同的审讯室内。
坐在冰冷的板凳上,头顶投射下一道刺眼的光线,屋子里黑漆漆的,前方几米之外的地方摆着一张长桌,桌前坐着两个便衣。
舒然怎么也没想到,二十多年来守法诚信的自己居然会有一天进警/局!
她像是被吓傻了,垂着脑袋,两手交握在身前,手心冒汗,连话也说不清。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舒然终于被放出来。
得知自己无事之后,很快便见到文姐也从另一间审讯室出来。
“怎么样,你没事吧?”
两人一碰面,文姐忍不住呜呜地哭出来,“这是倒了什么大霉了,怎么会给咱们碰上这种事……”
折腾一晚上,这个时候又饿又累,文姐年纪轻轻哪里经历过这种事。
最后还是舒然安慰她,“回去睡一觉吧……现在店里出事了,就当放你两天假,好好休息。”
文姐闻言摇了摇头,又问:‘’对了,怎么不见老板娘出来?”
舒然也觉得奇怪,转过身去问值班的警员,得到的答案是:周艳芬作为负责人直接涉案,今天还不能离开。
她的心顿时就乱了,语无伦次道:“同志,你刚才说‘涉案’?是不是搞错了?现在事情都还没调查,怎么能就这样下定论呢?”
那名值班员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要笑不笑的说:“小姐,如果你有异议的话,不如回去找个靠谱的律师,和我谈是没有用的。”
舒然恍恍惚惚地回到位置上,文姐手里拿着买来的馒头和肉粽,递给她又问:“怎么样?有说老板娘什么情况吗?”
“事情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
说完话,她伸手捂住脸颊,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也对,价值六位数的东西,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摆平?
文姐放下手里的粽子,顿了顿对她道:“咱们先回去吧……警察说得对,与其在这里干等,不如回去给老板娘找个律师,这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呐。”
*
送走文姐,舒然在路旁拦了辆车,径直往家的方向驶去。
车子驶入老城区的街道,在一处狭窄/逼/仄的巷口停下。
这座城市进入雨季,巷子里的青石板上,青苔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舒然的鞋子踩在上头,穿过曲折弯绕的巷子进了家门。
屋子里没开灯,一室清冷。
她很累,又累又困,这个时候什么也不愿多想,掏出钥匙打开门,径直往卧室走去。
屋子里收拾得很整洁,空气里悬浮着一股淡淡地香气;南面的窗户口装上了遮光布,布帘一拉,整个屋子被黑暗笼罩着密不透风。
一进门,舒然扔了钥匙,连衣服也没脱便倒在床上。
阖上双眼,困意袭来,她以为自己能够马上入睡。
只是没想到,越是想睡时,人却越发地清醒。
巷子口有对男女在骂架,不远处传来一阵犬吠的声响,一墙之隔的屋子外头,有人开了门,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
周遭纷纷扰扰的声响在寂静的午夜显得格外清晰。
舒然掀开被子坐起身,彻底睡不着了。
她卸下肩膀,像是打了个败仗似的,垂头丧气地思量着明天一早该怎么办。
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轻轻震动两下,她并不在意,索性便没有掏出来看。
又过了一会儿,手机忽地响铃大作,动感的音律在这无人的深夜听来十分刺耳。
舒然摸出手机晲了一眼,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开了通话键。
“喂?”
那头静了数秒,似乎没想到她还醒着,片刻才答:“是我。”
唐明洲清润好听的嗓音从手机听筒处传来,像是一剂镇定剂安稳了她烦扰的情绪。
舒然听到自己的声音,格外平静,“嗯,你……有事吗?”
唐明洲轻笑了一声,预料不到她会这样回答,继而答:“之前和你说过的家教的事情,我刚把对方的联系电话发到你手机上,你看到了吗?”
舒然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说的事情,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天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乱,哪儿还有时间去考虑别的事情?
唐明洲预感到不对劲,复又问她:“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黑暗中,舒然紧握着手机不敢出声,他的这声询问瞬时将她掩藏了一天的情绪倾倒出来,眼泪犹如开了闸的洪水,一泄而出。
低低地呜咽声传进唐明洲耳朵里,他察觉到她的情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好好说。”
舒然哽咽了一下,静默片刻,强装镇定地哑着嗓子道:“没什么……今天太晚了,如果你没别的事的话,先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