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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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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这声音......
这他娘的是她爹的声音啊!敢情小三子刚才是在跟她说“快跑”啊?!
窦绾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转身就往巷子里跑去。
然而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她刚跑出去两步,后面就幽幽的传来了一句,“你还想去哪里?”
窦绾的脚一软,差点就摔倒在地。她暗叫了一声“完了”,无奈的转过了身去。只见她爹站在门口,板着一张脸正看着自己。
窦绾平日里谁都不怕,就怕她爹生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呵呵一笑,“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窦绾她爹叫窦正仁,是走镖人。窦家在来福县开了一家兴隆镖局,虽说不上大,但在这附近也算是个叫得响的名号。
大抵是因为常年行走江湖的缘故,窦正仁练就了一身的腱子肉。再加上他原本就生得人高马大,往那一站就像是一头健壮的熊瞎子。光这气势,就足以让人生畏。
他看了窦绾一眼,不咸不淡的反问:“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我......我没去哪,就在城外溜达了一圈。”
“溜达了一圈?!”
“......啊......就溜达了一圈,您要不信可以去问祝元青,他跟我一块去的。”
窦绾知道她爹是不会去问的,因为她在外头从没说过自己窦家女儿的身份,她爹也一直默许她以男装的方式去门。
而且就算他去问,以祝元青那小子的脑袋,肯定能蒙混过去。
可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她爹在听了她的解释后一言不发,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露馅了?!
窦绾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手心也冒出了细汗。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看的她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窦正仁才沉声说道:“你跟我进来。”
说完,也不理会她,径直进了门。
窦绾暗叹了声,心道自己今天晚上肯定是在劫难逃了。悻悻的抬起脚,也跟了进去。
穿过后院,一路跟到祠堂。窦绾看上面挂着的“敬祖崇德”四个大字,心里拔凉拔凉,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窦府里的祠堂是她爹去年新修的,有很多老牌位还在旧祠堂里,没来得及请过来。所以这里面空空荡荡,只放了她娘和几位先祖的灵位。
白天来还好,一到晚上这里就鬼气森森。哪怕是现在是夏天,这里也比别的屋子要阴凉很多。若是碰到个胆小的,怕是会吓哭了去。
窦绾刚一进去,就听到她爹怒喝,“跪下!”
她不敢迟疑,这个时候该怂就得怂。于是膝盖一弯,重重的跪在了案前的蒲团上。
“你现在对着你娘的灵位说,你今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当窦绾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她娘就因为突发恶疾而过世了,彼时他哥哥窦似也才四岁。
她爹丧妻之后,虽已有一儿一女,但他勤劳能干又忠厚仗义,上门来提亲的媒人如雨后的春笋,一茬接着一茬。
但是在那一年,来福县发生了一桩命案。
那时城东米铺的周掌柜和她爹一样,也是早年丧妻,也留下了一个五岁的儿子没人照料。
当时米铺的生意繁忙,周掌柜既要忙铺子的生意,又要照顾年幼的儿子,实在是精力不足。于是在媒婆的撮合下,他又续娶了打更人李老头的二女儿为填房。
起先那李氏并无哪里不妥,持家做事也是一把好手。周掌柜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就把家里所有的事情连同他的儿子一并托付给她,而他自己则安心照料铺子里的生意。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周掌柜生意越做越大,李氏肚子里也怀上了孩子。
可是就在他以为日子幸福美满的时候,有一天他家里的帮工忽然跑到铺子也来找他,让他快点回去,说是大哥儿不知怎的掉进井里淹死了。
周掌柜大吃了一惊,连忙赶回家一看。发现他的儿子小脸已经发青,没有了半点的气息!
他悲痛欲绝,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帮工就说,他看见大哥儿在井边玩,刚想去叫他离远一点。谁知他还没说话,大哥儿脚一滑就掉到井里去了。
周掌柜不疑有他,以为这是一场意外。他强忍住心痛,为儿子操持后事。
可就在他给儿子换衣服时,他忽然发现他儿子的手臂上竟然有五个清晰的手指印。看那手指印的大小,分明是一个成年人的。
他立即起的疑心,把家里所有人都叫过来问了一遍,但所有人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旁的李氏就说可能是小孩子贪玩,在外面不小心被什么人抓了一下。
然而周掌柜却认为事情没这么简单,因为那天早上他出门的时候,曾让他儿子写大字。他儿子打小就乖巧听话,大字没写完是绝对不会跑出去玩的。
周掌柜越想越觉得可疑,于是遣人去报了官。
当时的县令,是人称“杜青天”的杜大人。杜大人一看到手指印,也觉得十分可疑。仔细调查之下,他发现周掌柜的儿子是被人推到井里去的!
而那个下毒手的人,正是李氏。至于那个说看到大哥儿自己掉进井里的帮工,则早就被李氏收买了。
周掌柜怎么也不相信,一度以为是杜大人弄错了。然而事实证明,这件事情确实是李氏所为。
周掌柜质问李氏为何要下此毒手,李氏说她只是看那小孩子不顺眼,想吓唬吓唬他。谁知道一时失手,他就掉到井里去了。
直到后来周掌柜才知道,原来他不在家的时候,那李氏就经常责骂他的儿子,有时还会动手打他。
周掌柜后悔不已,但一切已经晚了。
窦正仁听到这件事情后,害怕窦绾和她哥哥也会遭遇到同样的不测。于是把那些媒人都拒了回去,自己一个人就这样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们两个拉扯长大。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也没有再娶妻。
因为怜惜他们两个自小没了母亲,窦正仁对他们两个向来是有求必应,特别是对窦绾。
窦绾想学功夫,他便让家里的镖师教她。窦绾不想像其他女子一样闷在家里,他也依她,有时候甚至还会带她一起走镖。
可窦绾知道,她爹并不是事事都没有底线的。就好比这一回,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和山匪杠上了,非得狠狠抽自己一顿不可。
于是讪讪一笑,“爹,这等小事还是不要惊动娘她老人家了吧?”
窦正仁冷“哼”了一声,“你不是号称青城侠客吗?!怎么敢做,还不敢当了?!”
“那都是祝元青他们瞎说的,我怎么敢说自己是侠客?要说也应该说是女侠啊?”窦绾毫不留情的就把祝元青卖了。
窦正仁气得脸都青,一掌狠狠的拍在香案上。香案的一条腿立即就裂开了一条缝,上面的碟子香炉更是震得叮当作响。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