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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8 ...

  •   陆镜是真的惊讶了。他没想到子扬的原因竟然是这个。而他现在搂着子扬,想起这二年来发生的事,又觉得这不像子扬用来做借口的假话。

      “你是早知道……后来发生的事?”陆镜有些迟疑。

      薛南羽的神情却是平淡得很。

      “子安你大概忘记了,我在颖都便是会观星的。而在流云郡里,我降生后父侯就遣巫者占星,把我一生的命运占了出来。”

      陆镜的心一跳:“是什么?”

      “就是我告诉你的。”薛南羽淡淡说道:“我注定早殇,寿命不永。若离开流云郡,及冠后便会有一场生死劫难,我会在这场大劫中魂魄离散,毁灭整个流云城。”

      “……”

      陆镜想起来那只朱雀,瞬间哑了。片刻后,他想起这是在水镜中,像得了救命稻草一般地道。

      “那一段命运已过去了。咱们如今身处水镜,你并没有离开流云。”

      薛南羽凄然的笑。

      “水镜中的父侯因这星命倒是没让我走,颖都召集诸侯少主入国子监的征召令下来后,父侯把诏令拦了下来——因他公然违令,这么多年都只能随梁王伴驾留在颖都,难以再返流云。”

      这便是流云侯为拦阻命运所付出的代价了,可命运之残酷并不会因一位父亲的爱而有所保留。薛南羽静静的继续说着。

      “可在水镜里,我在及冠那年的秋天依旧是迎来了自己的死劫。镜中的我于大雨中病死,随后镜外的我来了……是夜潭水暴涨,流云城被灌成一片泽国。”

      “所以,子安。”

      长公子抬起头,目光藏无尽苦涩:“这便是我的命运了。若去颖都,流云郡毁于大火;若不去颖都,便会有潭水灌漫——”

      他紧紧蹙眉,胸膛不住起伏,为这过往的思忆痛楚。他抑制不住这份疼痛,开始不住地喘息。陆镜忙驱动沐灵之阵的效力更大一些,对他说道。

      “不管是大火,是大水,这些命运都已过去。”虽然他并不知道流云郡的大水是怎么回事。

      “这些劫数都已完结。”陆镜凝视着薛南羽的眼睛:“将来无论再有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

      “子安呀,子安。”薛南羽叹息一般地道:“你以为命运会就此完结?”

      “接下来还有什么!?”

      “无论还有什么,我都不会让它发生。”薛南羽微微冷笑,眸中暗流涌动:“哪怕我让自己死了,也绝不会——”

      他的话突然顿住。陆镜被他这样类似自我诅咒的话激怒了,一下捏住他的下颚。

      “你就这样厌恶我的!?”陆镜的呼吸因愤怒而变得急促:“宁可咒自己死,让我伤心?”

      “听好了,子扬!我不管什么命运,什么星辰!我已失去过你一次了,无论接下来是什么原因什么理由,都绝不会让这事儿再来一次!”

      他忽然蛮横地朝薛南羽压下来,近乎粗鲁的亲吻他。薛南羽一开始还在抗拒,可片刻之后他放弃了。他开始搂住了陆镜的脖颈,忘情地也吻着他。

      沐灵阵法的光华大盛,他们哗一声同时滚进了水里。水声汩汩,水面震荡,他们在水下忘情的拥抱、亲吻,做着许久以来都想去做的事情。终于水面再次绽开,陆镜抱着薛南羽浮出水来。他脸上是一派欣慰满足,而两人间的情感与命运纠葛,也终在这一刻转化了。

      “子扬。”陆镜轻吻他的脸:“你还好么?”

      薛南羽阖着眼嗯一声,陆镜把他抱出水面。

      陆镜为薛南羽脱去湿透的里衣,为他擦干身上头发、为他穿好衣裳和白裘,再让他躺在阁中榻上休息了好一段时间。直到看他熟睡了,陆镜这才小心地抱着他出暖阁来。

      他们在暖阁呆的时间很长,采墨和医者都还在等着。远远地看他们出来,采墨第一个迎上来。

      “怎样了?”

      陆镜嘘一声:“睡了。”

      薛南羽这是真睡着了,不是深陷于噩梦的昏沉,而是足以让身心松弛的安睡。采墨也吁一口气。

      把长公子带回房中躺下,采墨看长公子的衣裳已全换了,把陆镜拉过一边,对他轻笑。

      “你们在那阁里的时间不短。”

      陆镜点头:“我在里面设了个治病的阵法,就带着他多泡一会儿。”

      采墨嘻嘻笑:“那阁子里可是有床榻桌椅各种家什的。”

      “所以呢?”陆镜茫然:“你是觉得我们该在里面烹一杯茶?”

      采墨咦一声,索性把话挑得再明一点。他把两只食指碰碰,低声问:“你们有没有这个?”

      陆镜一时不解,待反应过来后红了脸:“没有!你当我是什么人?”

      采墨的嘴张成一个圆,上下打量一番陆镜,艰难道:“你是不是……腰不好?”

      陆镜崩溃:“混账!我好得很!喂,他眼下是什么样儿?我又不是那玩意儿上脑,怎么会趁人之危?”

      “说得好。”采墨笑嘻嘻。

      “可你分明是三月里的白菜——早有心了。为何又会胆小鬼打仗——临阵脱逃?莫非你是那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

      这一连串俗不可耐的歇后语把陆镜臊着了,他揪住采墨就要打。榻上的薛南羽忽轻轻咳了一声,采墨忙挡住他的拳头,往那方向努一努嘴,道。

      “你的心尖尖醒了,你还不快伺候去?”

      于是陆镜放开采墨,到薛南羽榻前轻唤:“子扬?”

      薛南羽依旧阖着眼,低声问:“有粥么?”

      膳食汤粥都是常备的,侍从们忙端进来。陆镜扶起他喝了两口,他便摇头不愿喝了。扶他重又躺下,陆镜看他眼睫微动,轻问。

      “可还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长公子如实回答:“胸口有些发闷。”

      于是陆镜脱了靴子也上榻去,从身后抱住他,双手交叠地护住他心口、给他灵气,问他。

      “好一些了么?”

      薛南羽点一点头,躺在他怀中匀长的呼吸着。陆镜凝望着他,看他应睡着了,轻轻嗅他的脸。薛南羽的唇角立即扬了起来。

      “还没睡么?”陆镜捏一捏他的手指,低问。

      “睡着了,便感觉不到你。”薛南羽翻过身来,轻答。

      陆镜心中暖流漾动,在他耳边说道:“我会一直陪你。”

      于是他两都笑了,一连又亲好几下。由衷的欢欣愉悦从陆镜心底涌出来,多年的念念不忘终于有了回响,他从未觉得如许满足过。

      陆镜忘情地轻唤他的子扬,甜甜的吻他。子扬阖目安静地躺他怀中,陆镜心神荡漾,想起采墨所说的那些话,曾有过的隐秘绮念又鲜明了一些。

      “子扬。”他环抱着他:“你的生辰快到了。”

      “还早。”薛南羽答:“得到晚冬。”

      “也没几个月了。”陆镜小兽一般地在他脸上闻闻嗅嗅,在他颈后轻轻拱了拱:“你生辰过后便是春天,我希望你到时能好起来。”

      “我也希望。”薛南羽轻声答:“到时玉钟山上的花儿都开了,我陪你去爬山,去游湖,去好多好多地方。”

      这都是他昔年许过他的,他也一直念念不忘。

      陆镜莞尔,他觉得世间一切美好都来了,妩媚的春光,他热爱盼望了那么多年的子扬。

      “我到时也会给备你一份大礼。”

      他轻声应着,两人又缠绵地吻在了一起。

      寂寂秋色,却带融融暖光。从此陆镜与薛南羽朝夕相处、日夜相伴。陆镜精心细致的照料自己恋慕多年的人,长公子也卸下了他多年的防备。他们如胶似漆地每日都在私语,两只鹦鹉似的随时随地都可以亲吻。

      这一幕在看惯了风月本子的采墨眼里可谓是菜鸡互啄,他一直满心期待他家公子可以坦率一些,可真当这时刻来了,他又觉得这两只实在是起腻。而在他看来薛南羽冷了这么多年,在陆镜跟前一朝摘下面具,那股子矫情劲可是放大了不止十倍。

      譬如说对各种病痛薛南羽一贯是忍着的,如今有陆镜在身畔,他便一会儿头疼,一会儿胸口闷,一会儿呼吸不畅,陆镜便百般地抚慰亲吻他。

      再譬如说那些苦药他是再不肯喝了,陆镜便每日抱他去泡池子。两个叽叽咕咕的在里面一泡就是几个时辰,陆镜巴巴地抱他回来,回来后再百般地哄他多吃些东西,这样大半天就过去了。

      又譬如说他各种稀奇古怪的花样也多起来了。有一次他咳嗽了半日带出些血,陆镜自然是心疼得不行,他便恹恹的说嗓子里发苦,只想樱桃吃。采墨在侧立时瞪大了眼,暗想这样深秋近冬的时节上哪给他找樱桃去?

      可陆镜那傻子却说他的子扬难得有想要的东西,他不能不满足,便出去找一棵樱桃树,连根挖出移到暖阁里。他在阁中不知设什么阵法,守到第二日,树上的樱桃竟然都累累的长成了。当那鲜红欲滴的佳果端进来,薛南羽也没表现出多少惊讶激动,仅仅吃了三粒便不愿吃了。陆镜把这稀罕果子随手给了影七采墨,又接着去伺候他的心尖尖。

      “原来一个闷葫芦一旦打开,居然是会这么作的。”

      这一幕幕让采墨止不住的摇头叹气:“但这两个小辈终于不再憋着,我老人家总算是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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