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特种兵！》东泳的树

5、叙旧与见面

　　过了八点，王烨心不在焉地频频查看时间。

　　“这把打完还打吗？”场上还剩四十人，苏然站在墙角面壁思过，不知在看什么，王烨调转枪口瞄着他，少有地嫌打游戏的时间过得有点快。
　　以往游戏都是她用来打发时间的工具。

　　苏然慢慢挪动步子，跟窗边半蹲的王烨对上枪。“不打了，明天周五，还是要上班。”

　　“哦。”王烨打开倍镜，由左到右，仔细观察对面山头的情况。“205方向有辆吉普车，小心点，蹲到窗户后面去。”

　　苏然听话照做，然后问王烨：“你最近白天有事吗？”
　　“嘣！”王烨手中的SKS走火了。

　　白天苏然要去上班，因此不能玩游戏玩得太晚。
　　而她，终于摆脱了曾经机械而无趣的生活后，偏偏无事可做了。也许那个人说得对，她就是个无趣的人，和她在做什么无关。

　　“没什么事，最近都没什么事要做。”她故意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回答，如同回答今天天气，“不过这和我带你吃鸡没关系。对吧？”王烨试图用强硬的反问让苏然意识到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苏然察言观色的能力在这个时候仿佛消失了，他手中的枪随面向一起转向王烨，话语也和枪口一起指向她：“那你之前在做什么？”

　　“带你吃鸡还要投简历吗？”王烨竖起刺，如临大敌，“明天晚上我没空了。”赌气的话脱口而出，然而她心里很清楚，游戏并不是苏然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东西，于她也是。

　　这不是个有效的威胁，反而把她的弱点暴露无遗。

　　王烨咬着嘴唇上的薄膜不肯开口，楼下传来脚步声，她翻身从窗户下去了。

　　苏然紧跟着走楼梯下去，就见王烨击倒一人后，被那人身后突然冲进来的三个队友打成了盒子。
　　欧皇烨灰色的名字后多了个离线的标志，苏然自然不可能一个人翻盘，被那三人打成了筛子，回到了等待界面。

　　“烨子！”他没有立刻领奖励，而是盯着屏幕上一身迷彩棉袄的女特种兵叫了一声，“最近你要是没事的话，到我公司来找我吧。”

　　王烨领奖励的手一顿，却又像没听到一样，不作回答。她不觉得自己和苏然已经熟到能被他邀请见面的程度。

　　苏然见烨子没有要退游戏的打算，放心地打开了物资界面，一遍挑衣服一边说： “余亮打电话告诉我你跟家里闹别扭了，离家出走，让我照顾好你。如果你无聊的话，可以来我公司帮我处理工作，我记得你很厉害。”

　　前面的话王烨都可以无视，后面的话却让她愣住了，苏然认识她？
　　她问了出来。

　　“也许你没印象。”苏然的笑声从耳机里传出，“但我知道你。本来余亮提到你名字的时候我就怀疑是你，但他不愿意多透露你的身份，所以多耽误了两天才确定。”

　　王烨领完东西退回待机界面，看着一身银色旗袍，光裸两条大腿正在换鞋的男人，完全无法把他和耳机里温和的男声结合在一起。
　　“你能穿条裤子吗？”她没忍住在这么严肃的时候提问，主要是违和感太强了，强到从视觉冲击她的大脑。

　　苏然乖乖停下当前话题，穿上一条肥大的蓝紫色校服裤子，配上蓝白配色的高帮靴，更丑了。

　　王烨盯着跟她并肩站着的男性角色，可疑地沉默了两秒，“算了你把裤子脱了吧。穿那个白色板鞋。”
　　“然后把红色爆炸头换掉。”
　　苏然照做，听到烨子问他：“我们认识？”

　　也不能说是认识，顶多是单箭头，苏然知道王烨，在他还是初中生的时候。“我们曾经是中学校友，我大你一岁，也比你高一届，是你学长。”

　　苏然又开始喝水了，王烨仅凭声音，在脑海里勾勒一个抱着保温杯喝水的少年形象。无害了不少。

　　王烨了然。
　　她从幼儿园起就一直是好学生，从小优秀到大，只要有排名，她就一定高居榜首，从不让家人操心学习。有钱人除了比家产、比名声，再就是比孩子，王烨这张王牌让她爹妈用得不要太开心。

　　“哦。”如果是一个学校的，那苏然认识她也很可能。

　　苏然没说，他之所以对王烨印象深刻，是因为王烨曾经甩着长长的马尾，面无表情地战胜过他。
　　他被一个学妹战胜了，自然印象深刻。

　　“那你明天来吗？”忘了有多久没见过了，但多年过去，再次重逢的时候，苏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学妹仍旧很有好感。“我公司环境还不错，繁华地带，你可以自己先逛逛，中午下班我去找你一起打游戏。”

　　王烨思考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白天算加班，双倍工资。”

　　这话勾起王烨的一个好奇，正如余亮没有告诉苏然她的身份，她也不知道苏然是做什么的，“你钱是大风刮来的？”

　　她一直没有正式接手家里的公司，所以花的钱都是爸妈给的。苏然为了准时起床上班，甚至不能熬夜，说明他也是守时的上班族。
　　如果苏然不是和她一样家里有矿，他是哪儿来那么多钱给一个游戏陪练？单凭她是他曾经的同学吗？她不知道现在校友之情已经这么值钱了。

　　“怎么这么问？”苏然的角色换了褐色马尾，穿着旗袍，在手机屏幕上跳奇怪的舞蹈，发辫在脑后晃来晃去，如果忽视身材只看背影，像个女孩子一样。“作为给你的报酬，我还觉得给少了。”

　　王烨对苏然越来越好奇了，她想知道这个自称认识她的学长到底是什么人。左右白天她无事可做，便答应了苏然的邀约。

　　苏然的意思是要亲自开车来接王烨，可王烨不想他知道自己在哪个酒店，所以问清了地址，一大早自己坐公交去。
　　相比前几天的彻夜难眠，王烨难得睡了个囫囵觉，一大早精神抖擞地醒来，手机闹钟还没响。

　　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无奈地苦笑，也许她就适合无趣的机械生活，一切都有规律，有目的，有足够的条条框框圈着她，让她不至于感到空虚。

　　苏然工作的地方正如他所说在繁华商圈内，商超美食，应有尽有。
　　王烨背着双肩包，天蓝色连帽衫的帽子扣在头上，牛仔裤配板鞋，瘦瘦高高的，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她没有按苏然说的先去附近逛逛，而是径直往公司大厅走去，一边走一边给苏然打电话，“我到你楼下了，你在哪儿？”

　　苏然似乎有些惊讶，“这么早？我在27楼，你在大厅等一下，我这边有事要处理，最多十分钟就来了。”

　　一个西装打扮的男人从电梯走了出来，见到王烨打着电话驻足不前，立刻走到她跟前，言语中带着怒气：“约好的八点，你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