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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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秋第二天下午两点按时上岗和三花老酒打单说要接剑螺花的时候，老酒百丈摸不着头脑。
他游戏里一步聂云道：“千蝶别走远……还真给你找着人了啊？”
“是啊。”唐清秋兴致缺缺地搭腔，换了个人喊，“三花。”
“哎，干嘛？藏剑我给了减疗的。”三花今天上的是个苍云。
“你知道白衣倚剑和解纷什么关系吗。”唐清秋问。
“你还会八卦这种事情？”三花奇道，如果竞技是修仙，在他心里唐清秋就是那种喝水只喝朝露吃饭只吃仙果的那一款,这问题如今好比跑来问他土豆多少钱一斤，非常违和。
“不说就算。”唐清秋指尖轻点，两个瞬发蚀肌弹把藏剑打出了假死片玉。
“别呀，难得你问。那我不得说的？”凡事涉及主播和比赛人群，三花格外兴奋。
“减疗断了。”唐清秋皱眉，“续好再说。”
“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三花领旨打了个盾击，兴致勃勃献宝道，“你绝对想不到，他俩是师徒！”
原来这不是秘密啊，唐清秋扶额。
亏他本来还想靠这个要挟一下齐鸣与他统一战线，现在看来只能作罢。
三花崇拜高玩圈，八卦储存量比别人丰富得多，在他的絮絮叨叨里，唐清秋总算拼出来个细致的来龙去脉。
秦沐辰是齐鸣的徒弟，游戏里实名过的那种。
“白衣倚剑那时候已经是剑纯一哥了，解纷在贴吧里看见白衣倚剑写攻略贴，找去的区服。也算他走运，反正就拜上师傅了。”
“解纷学得挺好，慢慢也自己混出点名堂来，师徒感情本来好好的，偏偏剑纯那帮人，懂吧，又不服强又特别认一不认二。”
“一些人发现解纷也厉害，办各种门派里边的竞技活动，明着暗着让师徒俩对上，心底都盼更新换代解纷能把白衣倚剑给顶下去，成天还发那种解纷和白衣倚剑谁厉害的帖子带风向。”
“解纷一天两天还能坚持师徒情深，但王不见王总是个正经理，积年累月的自己人都能吵起来，连见面都尴尬，时间一拖只能疏远他师傅，后边更不知道怎么想的，白衣倚剑干什么，他跟着压上一头。”
“到最后开了自己流派不用白衣倚剑那套打法了，就更藏着埋着不让人晓得白衣倚剑是他师傅了呗。”
唐清秋笑叹道：“真的是条小白眼狼。”
一时间他竟觉得自己或许跟齐鸣还挺同病相怜的。
818专业博士毕业老酒豪爽地一把掐死蝴蝶搁了个蝶池挽救了三花唾沫横飞下岌岌可危的丝血，发表意见：“阿花，你这个转折也太生硬了吧……解纷这么容易被舆论左右的么？”
“谁知道呢。反正传是这么传的，再说这也是小道了，大部分人也只看见现在这个结果，就是势不两立。”
老酒冷笑一声总结陈词道：“所以说贴吧就不是个好东西，降智商，你也少看点。”
三花可怜巴巴：“你这是带着心理阴影，有偏见。”
这单苍螺毒结得很快，老酒喊收工的时候还不忘问了句：“剑纯奶花还是保密？”
唐清秋肯定道：“嗯，开单的那天频道里尽量别留人。”
闲下来以后他决心投身本职工作，PS一开，手机捞过来微信照例的甲方催稿以外忽地发现有一条不久前的微博消息提醒。
【@陆离v关注了你。】
如同被猫刚剪过的爪子挠了一下。
唐清秋的心就这么、不太设防地漏跳一拍。
划开来，唐清秋才发现自己的微博还登着那个叫盛夏的小号，飞回C市以后再没开过了。
一级的账号，关注0，微博数0，粉丝3，一个微博官方号，一个僵尸粉。
页面空空荡荡，除了一个陆离。
唐清秋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盛夏。”他忽地唤，“盛夏，出来。”
盛夏纡尊降贵地从主机箱和桌子的夹缝间探了个头。
迎接它的是手机镜头的咔嚓一闪，盛夏耳朵一拉往后一缩，明显懵逼。
唐清秋拍完照上传，在文字栏纠结半天，打了三个字。
【@盛夏：六岁了。[图片]】
点击发送，微博数变成了1。
然后很快地，这条微博就悄无声息多出了一个赞。
……
卖主求荣，喜忧参半。
谁都不肯先放弃，唐清秋闭了闭眼。
工作易忘我，闹铃响起来的时候天色微垂，唐清秋切出作图界面，打开了直播网站。
赛级选手做主播的非常多，直播流行粉丝市场庞大，每分每秒都按桶算金，何以安齐鸣顾昭明路思思秦沐辰杨骞等等一众都是，路忏一年前刚从大学毕业也顺了大流，从断续的业余直播转成了全职。
签给平台做全职主播以后路忏的直播时段很固定，晚七点开始，午夜一点竞技场龙门关门下播，非赛事期间基本每天打卡。
唐清秋起身开灯接了杯水，意思意思扔两颗枸杞愁红残绿地漂在水面，电脑椅里颓颓地小口啜着。
剑三玩法多，什么都能直，版块里乱七八糟地闹哄哄挤在一块，摸宠的打本的攻防的估号的站街的，但一马当先的总是那几个技术直播。
排在首位的暗红底扣的明教海报封面就像闹市街口的第一块金字招牌，招揽着源源不断的客流。
唐清秋不常看直播，他不像三花，还处在对高技术特定人群的崇拜里，榜样效应不失为一种初中阶的学习方式，直播里头可以领悟得到基本东西，再往后就全靠个人摸索和积累，唐清秋这种人看直播和最底层那种完全的门外汉基本没差。
顶多看看主播在干什么，图个乐子的成分更多。
看路忏直播的唐清秋肯定寻不到什么乐子。
——但偶尔思之如狂的时候，这就成了饮鸩止渴的最佳方式。
一个关注附赠个赞就起涟漪，已经属于特别不争气，可是路忏在明他在暗，直播本就是种任人窥探的工作性质，权可当作无伤大雅。
唐清秋看了一眼直播间标题。
【陆离】2950组排气明花
弹幕很厚，最常规却最受欢迎的铁三角组排。
顾昭明、路忏加路思思。
唐清秋乍一连上直播间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关照道：“思思就上队里那个奶花，鸽仔我这还有把霜影，今天我们轻松点，不打队伍分。”
霜影玄玑，气纯橙武名。
路忏嗓子太有辨识度了，不是现在流行的标准低炮，调子暖一些却很有力度，咬字清晰末了尾音沉下去，一样好听。
唐清秋搭在杯沿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普通观众可能云里雾里为什么不用固定队里的气纯要另外拿一个来，但稍微接触过排行榜的都能懂得路忏的意思。
这就是今晚要打拦分队的意思了。
剑三竞技场队伍想进排名，要申请固定队结算队伍分，最后上榜的就是总体队伍分，但凡有一个没在固定队里的号组在一起打，最终结算的就是每个号的个人分。
如果拿不在同一个固定队伍的高分号凑在一起，去排那些高分固定队，就能起到一定效果的拦分作用。
赢了，自己虽涨没什么用的个人分，对手却掉队伍分。
输了，自己掉的也只是个人分，队伍分并不损失。
完全是个对己没什么利但从根本上损人的流氓行径。
老酒在打那些前两百单子的时候，曾对拦分队深恶痛绝，连带着对带起此风气的陆离也惊弓之鸟，纠结到深处太过不顺意没少指桑骂槐过。
但匹配总是分数越低人数越多，前二百并不会把把排到拦分队，但落在路忏手里就不太一样。
他专拦顶尖局，意即排行榜第一页显示的前十位。
唐清秋晓得路忏不仅自己号卡着分，手里也常年握着不少个人分徘徊在第十名上下的高分散号，能匹配到这个分段的队伍就非常有限，几乎每个想要过坎的队伍都能遇上陆离的亲切问候，而一个招面打下去往往就成了队伍不能承受之重，成了老酒所说“打前十得路氏兄妹点头”的由来。
唐清秋当然没有老酒财路遭阻的悲愤，在他心里。
电子竞技，菜就是原罪。
打不过拦分队，那自然就得服从安排，接受掉分下档。
而且路忏会发明这套称得上统治前十排名的法则，一开始也是因为明歌歌横扫了三赛季的首位，最后被人口诛笔伐了一顿说做得太过头了根本不给其他人机会。
已经是妥协的结果。
弹幕刷得飞快，路忏登着自己的喵姐，配饰披星戴月琳琅叮当的鹤梦套勾出的窈窕背影，手中百级橙武阴阳往极飘落黑白光羽被转出几朵刀花来。陆离在等队友上号的空隙和弹幕聊天。
“嗯？有人说想看明歌？”
“哈哈哈哈，偏不，比赛输掉了以后鸽仔可把我训惨了，根本带不动我。”
“谢谢陆教主小铃铛送的鱼干……怎么回事呀突然都刷明歌，这么急着让我触景深情吗？”
“鸽仔！他们想看你玩莫问欸。”弹幕人多势大难以招架，路忏语调里转了弯，尾音藏了个小钩子似地撒出个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娇来。
“我莫问？陆离，你问问自己表妹，被策藏乱打的明教还配得上任人宰鸽吗？啊？”顾昭明语调带笑，接了刺头，淡定地怼了回去，开气纯发了陆离组队请求。
三两句间，弹幕刷满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离能坐稳剑三直播版流量第一不是没有原因的，直播这一行，演戏成份和实力支撑各自占半。
唐清秋只能剖开他言笑晏晏的每字每句再仔细比对记忆去观察独属那个人的真实。
比方他溜到舌尖又堪堪咽回去的小粗口。
比方他其实没有丝毫松口换明歌的偏执念头。
比方他对那个冠军。
从来不是谈笑风生就可以盖过的淡然处之。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