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梨花如雪舞连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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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挣扎不开！
慌乱的四处张望想找到救美角色，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绿色碎花绸子长裙，还是她今早从我那里抢过来的。只见她头戴黑色兜帽，径直进了那家破旧的小酒馆。
感觉到我停止了挣扎，李祈束缚我的力道松了松“冒犯了，大人。”他在我耳边轻声低语，气息轻轻的吹到我耳边，一阵痒
“下官得到情报说花翎姑娘有令投别主之嫌，又恐大人不信，不肯跟来，故不得已而为之。”
这个李祈……他到底是谁？竟然……成功的查出天子近旁的大宫女长最隐秘的信息……
那么我的……是不是他也知道了呢……
又为何……对我这么好？
我抬头望他，深深的望进他的眸子。头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他，才发现，他的瞳孔是深深的黑色，这样纯真的黑色，如此少见，因为人生下来后玻璃体逐渐被氧化，几乎所有人瞳孔就再不复那样魅惑的深黑。被这样的眼睛深深凝视，恐怕大多数人连魂魄都要吸进去了吧。我看见那里映出我的脸，有伤心的表情一闪而过。
嫣然一笑，用许久都不见的正经神色。“谢谢。”
闭上眼睛，默数三秒，睁开，已不复刚才的落寞表情。“大人生辰八字为何啊？”
他一愣，我接着说“你我刚才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若是大人薄幸，奴家就要被世人所耻笑，一定会被夫家嫌弃的，小女子就只好终身未嫁，孤单一世，形影单只，遗世独立，风飘飘兮易水寒……连老了，都没有人为我养老送终啊！所以，大人如若不弃，就收了小女子吧！小女子知道大人已经与若浮姑娘心心相印，两情相悦，至死不渝，白头到老，百年好合……所以甘愿做小，哪怕是二老婆，不，小妾，或者通房丫头都可以！反正你们古人不在乎老婆多少嘛！妾身，愿终身侍奉大人！”
真好，又看见他奇囧无比的表情，就像吞了只苍蝇一样。我就再接再励，像从前在电视剧上看到的那些炮灰一样，从身上变出一张手帕，接着抬脚蹬地做仙女飞天状，用手帕掩面欲泪奔
“既然大人嫌弃小女子已经是不洁之身，那小女子也不要活了！”
说罢转头欲跑，却再一次被他抓住，他看着我，眼光认真得让我汗颜，“大人，要不要再继续侦查下？”
我笑，调侃的看着他，“那大人还要不要买内衣送给若浮了呢？”
他松了手，深深地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
“谢谢。”我重申
“突然发现，你这个人还不错。好吧好吧，为了不坑害世界上仅存的那么一点点好人，本国师就不强迫你娶我了。”
凑到他耳边，笑，“其实，才发现，你戴着‘面具’的脸并不是那么令人讨厌嘛。”
笑话，本国师也算是一易容高手，时间久了，看不出你的‘整容’？！
他突然紧紧盯住我，目光再没有什么恭敬与遮掩，一股逼人的气势袭来，比平时强势了不知道有多少倍。恩，很好很好，很有挑战性。和这种人接触，不亚于有老虎嘴边拔毛的刺激感。我余光看见他的手指动了动，但是终是没有抬起。
遗憾的叹口气，这个家伙还真是能忍。但是还是得意得笑得大大的桃花眼都眯缝了，拍拍他，“莫激动啊莫激动，同志啊，革命尚未成功，你还需努力咧，放心，本大人不会把你这点小事说出去，毕竟，本国师还有事忙……”
他笑，还是那样的表情与动作，但是完全没有了曾经伪装的恭敬，真实而犀利，洒脱而耀眼。
那双凤眼简直更是夺目生辉，里面的光芒冷冷的，犹如宝剑出鞘。
“谢大人。”
“不谢不谢~”我一脸欠揍样
“至于花翎,”我无奈浅笑,耸耸肩“我大概知道她要干什么。”
晚饭时候。一切都很良好,大家相处愉快,一切如旧～可是突然很想很想把花翎揪出来揍一顿,手在桌子下张了又握,握了又张,痒痒地很,可是忍了又忍,发现自己脾气好得很,终是火山没有暴发,没有把她老人家的□□毁灭。
闷闷地吃完了一顿饭,人们各自散了。
古人的生活很是简单,若是平日没有逢年过节,不想科举考试,天黑了便早早睡下了。
当然,这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滴~对于那些从事非一般职业的人,比如杀手拉神偷啦,正是天黑风高杀人越货的好时机。那些大侠啦,也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比个武什么的。必竟白天的时候围观的人太多,而且他们两人打来打去飞来飞去刀光剑影拼死拼活，却在那帮磕瓜子喝茶水围观的人眼里跟耍猴儿的没什么区别,更惨的要万一输了四仰八脚地摔下来(你当谁都天天吊钢丝呢,摔下来姿势都那么美),那他们玉面XX,XX公子的名声就这么毁了。
可要是找个人迹罕至的地儿比武或决斗,虽说是大侠,也不一定分得清东南西北吧?!
所以,在夜晚,悄悄地,找个空地打架,已经成为江湖的惯例了。你若晚上睡不着,便可四处找找,说不定能看到现场版的全武行。
可国师目前没心情。抱着一坛上好的桂花酒,我千辛万苦爬上李府最高的那幢屋子，准备学苏轼酒入愁肠,却不知思念谁。
好不容易七手八脚爬上最好处,却听到有人轻笑“怎么?这么晚了你也睡不着?”声音虽是好听，在如此安静的夜晚突然响起，却还是吓人！
鬼啊！本国师大惊,本能地向后倒,一双手抱住我,连带着那一坛桂花酒,稳稳地落在地上。
抬头，竟是我勾引未成差点被反勾引的欧阳不离。他微笑着低头看我,在月光下,更显得君子翩翩其人如玉。
一脸温暖而柔和的表情,他问道
“怎么突然想爬这么高?”柔和似水的目光让我心里很是舒服
难得的含羞带怯，窘迫地低下头“因为想看到更远的地方。”
因为想看到过去的世界,想回到过去简单而快乐的生活。手不经意的握紧，可惜，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成功的认‘主’，所以，还不知道是否可以回去。
感觉他轻柔地抚摸我的头,就像爱抚一只宠物。“去更远处有何难?抓紧了!”
周围的景色变为一团团混合的色彩,眨眼间眼前景色变幻为一片神秘的幽蓝。
眼前一亮,现在我同他站在一个长寬约八米的由碧色凉亭,而亭子正处于一个蓝得迷茫而诱人的湖泊中心, 整个湖面雾气蒙蒙,美丽得惊心。
岸边,却是一大片雪白的梨花树林,随风飘下,落樱缤纷。如梦如幻。
我惊喜地瞪大眼看着他,他笑,“这是有次随王狩猎,无意中看到的,平日不开心就来此地饮酒,也算除你之外无人知道的幽静之地,只是路途略为艰辛,每次不开心的时候若不弃便叫上在下,在下便可带姑娘到此散心。”
我点头,心中升起一丝暖意，却是有意说道“谢谢……不离……”
他白玉般的脸透出一抹殷红。我也不好意思的转头。一阵心慌的静默。
他递给我一杯酒,微笑着打破安静,“来,今天我们就着这个良辰美景,一醉方休如何?”
我也笑,洒脱了拘束“干!”
酒过三旬，渐入佳境,我目光渐渐迷离,随手拔下簪子,敲打酒杯做鼓,大声念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欧阳笑,“酿儿你正青春美貌,正是得意之时,有何乱心之处?”
我默然。故意收起暴露在外的痞子像。“无乱心之事吗?”我叹息“有些事,不是不明了,只是想太多,反而心寒,不易深究啊……因为太清醒,所以寂寞……”
欧阳默然。
“呐,你说”我突然转过头,像真正喝醉了般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你说,若是你,刚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话都不会说,正最惶恐害怕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人,他给了你一切,教会你一切。你会不会感激他,爱上他,守护他?”我低下头,“可惜他遇到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可惜我不懂得感恩,可惜他给了我一切,却独独不给我自由!不自由,宁可死!何况我要回去!”
“回去?回哪里?”欧阳反手抓住我,目光清澈得让我安定。
“我,我不知道。”我迷茫,酒气上来,渲染红了我的面颊“我回复了些许记忆……我只知道,似乎……我把最重要的东西弄丢了……我要拾回来……而且似乎过去我很开心……生活很安定，没有现在这么复杂痛苦……”
反手把我抱在怀里,就如同我最亲近的兄弟。他微微叹气,
“要知道,快乐和忧伤是对兄弟,有快乐,就一定有悲伤。只是你想不起来而矣。”
我问他,“那你呢?你……快乐吗？”
他轻声叹气,悲天悯人的表情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如今年代,民不聊生,恐怕这勉强维持的平静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生灵涂炭，很是不忍。而此乱世，若是不见流血，恐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也黯然。红尘……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有逃避，有躲闪，有亲情……还有说不清的东西在里面……
如今天下大乱,红尘天子之位亟亟可危……在离开之前，我一定要保证红尘的安全……
但是……欧阳……我抬头望着这个如同暖风一样温文尔雅的男子……
你……会把它，给我吗……
欧阳看我不语沉默,反是微笑着站起。“我们一介俗人,想那么多干吗?来，今朝良辰美景，正当对酒当歌，我们一介俗人，哪管的了那么多？”
我也振作微笑,一跃而起。拔出他的佩剑,调皮一笑,“不会武功,并不意味着不会舞剑哦?看本女侠今日一展雄风，巾帼不让英雄！”
他也笑“此地恐怕大侠您施展不开,我们上岸吧!”
话音刚落,我便倏然腾空而起手执长剑,衣袂飘飘,有如御风而行。心中却暗惊，没想到,他如此年轻,却已至宗师级别。
刚刚沾到地面,他便悄然而至，双袖清风，飘然似仙。
“请。”他衫衫有礼，正经八百做了一个江湖人中表示尊敬的手势。我扑哧一笑。我们,正立于梨花树林中,风一吹,花瓣如雪,纷纷扬扬,像极了飘雪。落于一身,暗香浮动月晚景，不忍捋去。在此时此地，什么国家战事，个人恩仇，统统化为乌有，天人合一，心境清明。
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首词，灵光一现。我安然微笑,悄然出手,人剑合一,剑随心动。
同时清声念道“倾我一生一世念，来如飞花去似烟。”有悠然飘渺的笛声逐渐响起，欧阳手执一杆玉笛,应我的节奏,脚踏做拍，为我伴奏。剑影斜横,应着只应天上有的音乐，我舞得更是得心应手,兴致一发不可收拾
“梦萦云荒第几篇，风沙滚滚去天边。”一声清吒，动作干脆利落，精神奕奕，英姿勃发，却自有女儿家的温柔缠绵，娇美羞涩。绸做的衣袖飘然飞扬，飘飘欲仙，几欲乘风归去，暗香残留，薄雾缠绕，远远看去，似那天人夜宴，天上人间。又如精灵魅惑，见之便忘却今夕是何年！“醉里不知年华限，当时月下舞连翩”左右换手,同时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动作开始变得大符度而柔韧,腰肢婉若无骨却带着力量,凄美而壮丽。
本来就光滑柔软的长发因为逃脱了簪子的束缚，散落开来，若波浪般的长发随我的动作飞扬，如在月下流动的泉水，灵气逼人。在欧阳看来，我的舞蹈已经带着妖异的力量，摄人心魄，他的眸光闪了又闪，眼中竟然有了从未出现过的炙热，这刻入灵魂的舞蹈，恐怕他一生都难以忘记！
“又见海上花如雪，几轮春光葬枯颜！”剑舞慢慢放缓,舞姿大开大合而优雅清婉，犹如天鹅之死般优雅忧郁，却又有汹涌波澜的感情融于其中，又似菡花最后的绽放，深入灵魂的悲歌，自古美人同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是啊，美人的迟暮，意味着这一生辉煌的结束，让人如何不哀叹惋惜？“清风不解语，翻开发黄书卷，梦中朝生梦死一夕恋。”舞者动作变得柔媚而诱惑,虽是刀光剑影,却仍是柔情万千。在如此荒村夜下，就如那空谷幽兰，慢慢散发刻骨的茗香。
朝生梦死，蚳蚨一世，又是怎样的感情让我们在紫陌云烟之时终不悔改？动作美丽柔软而富有力量，一如那情人间的缠绵悱恻“一样花开一千年，独看沧海变桑田，一笑望穿一千年，几时知君到人间。”舞者慢慢俘倒在地,着粉色长裙的纤细身体轻轻颤抖着,像在风中的柔弱莲花，让人禁不住升起怜惜之情。
等待，等待，我们的一生，都在等待那个期盼已久的人，但是，是否是在合适的时间，正确的地点？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究竟要怎么样，才能遇见应该遇到的你？惶恐，不安，又带着丝丝期盼，但是似乎这样才让这一切更加铭心！“千载相逢如初见！”
我慢慢的伏在地上，剑随之倒地，形成漂亮的弧线，心里莫名的悲凉，那样的惆怅沁入心房，似乎，分离和死亡，才是一直等待着我们的，那才是永恒，我们从此才得到万年的守候。
站起，发乱，心忽静。‘哐’一声掷剑于地上，我突然顿悟。
“若可能,希望自己是只祥鸟,自由为天.任谁都无法让我停止意气飞扬.自傲如凰,世间纵有弱水三千,而水流各处,各有奇态,何必妄自菲薄?我生不为他人观赏,何以拘谨不安?世上若无懂我之人,纵是爱我,怎堪配我? ”
欧阳深深望向我，笑容如八月盛夏的风，炙热得让人窒息。
他手上紧握着那柄玉笛。我知道，他不仅因为战术，同样因为出尘而惑人的笛音闻名天下。他笑，我也笑，有莫名的情愫在我们中间流淌，模糊不清，似又清晰可见。他反手一握，玉笛瞬间化为粉末，随风飘散为碧色彩虹。“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此生得一曲，足以！”
我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内心有着无法言说的愧疚。
这个男人宅心仁厚，忧国忧民，简直是个大圣人……本来是魔的我，在他面前，似乎无法暴露出本性。似乎他天生都有如此魅力去感召别人……
他……是个好人……我不能因为一己私念，就把他也拖入让人绝望的深渊里面！
手握紧，暗暗下了决心，有些计划要改变了。
欧阳不离……我不会再想办法去欺骗这个人的感情……
因为……实在是于心不忍……
但是……为报答红尘的恩情……我一定要把那件东西得到……
暗处，有人冷冷微笑，薄薄的唇角勾起来，形成清冷而美好的弧度。有梨花暗暗飘过，伸手握住，一瞬，花瓣捻散做泥。暗香盈袖，却闻也不闻，美景如斯，却视而不见。
”千载相逢如初见吗……“他暗暗喃到，眸光发冷厉如冬月大雪“好，好，你好狠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梨花如雪舞连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