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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狂热的迷恋者 ...

  •   一间狭小的房间内,窗帘拉的死死的,不透一点光。天花板上有一盏较亮的白炽灯,是这个房间唯一的“太阳”,照亮着这个隐藏着秘密的私人领地。

      墙壁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只不过照片上的人似乎是有意避开镜头,仅仅只在拍摄范围内留下一点浅褐色的衣角、白色的裤管、一段缠着绷带的手之类的,一张拍的比较完好的背影和拍到下巴的照片被特意放大贴在中间。

      而在其中偶尔夹杂着几张栗色头发的女人照片。

      这个房间的家具只有两套家具,一款较大的书柜和一套书桌椅子。原本放着许多优秀文学书的地方被清空,只留下几本高槻泉和津岛修治的小说,还有两本相同较薄的短文集,其中一本短文集没有拆封,另一本拆封的则精心的套上自己绘制的书皮。放书的下一排则放着几封装文稿的信封和一只普通的钢笔,用塑料薄膜小心的包裹着。

      书桌上还放着几张誉抄的书纸和笔墨,半阖上的抽屉里还有厚厚的一打书纸。

      没过多久,房间的主人回来了,他放缓步子的进来,又小心无声的合上房门,轻声轻脚的坐在书桌前。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到仿佛怕惊扰到房间里面的神明。

      樱井明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相片,那是他伪装在领结里的针孔照相机拍摄后洗出来的。

      照片上清一色的是同一个男子的照片。他有一张漂亮到阴柔的脸,光滑而洁白如玉的肌肤,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眼角微垂的桃花眼里镶嵌着剔透的鸢色珠宝,长长的睫毛微卷而根根分明,细细的柳眉似二月刚抽芽的柳叶。

      照片里的人有一头浓密卷曲的褐色短发,稍长的两鬓服帖的盖住脸颊的两侧。他有一段天鹅一样优美的脖子,纤细到一只手便能轻易的折断,只可惜这段天鹅颈只露出一小段,剩下的部分被层层叠叠的雪白绷带遮挡。樱井明有些可惜,这样就看不到微微敞开的白领口里精练的锁骨线。

      当然照片中不只有被桌子挡住身体的正面照,还有一些侧拍的坐姿。男子穿着颜色温暖柔亮的长风衣外套,里面黑色的西装马甲所包裹的腰肢柔软纤瘦,只要一只手臂就能环抱住。

      浅褐色的风衣遮挡住臀部,从中伸出一节绷直的大腿,身下的部分没入盖在桌子上的红色幕布里。虽然看不见,但樱井明还是能想象得出来,那肯定是一双和鹿一般笔直修长的小腿,腿骨筋牵扯出一条肌肉线绷直链接到脚踝,一定美的惊心动魄!

      照片上的男人一般都挂着微笑,细长的四肢和躯干让他显得高瘦,脖子和手腕上等显眼的绷带使他看上去十分孱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一个不自觉就令人心生怜爱的病美人。

      樱井明将脸贴在这些照片上,亲呢的蹭了蹭,脸上是虔诚而又渴望的笑容。他又吻上照片中那张迷人的脸,好像透过一张廉价的塑胶照片就能将爱意传达给对方。

      “啊啊,津岛先生、津岛修治……修治,我的神明,我的光……津岛……”

      樱井明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那位作家的笔名,像是呼唤最深爱的人。

      神经质般的呼唤许久后,他稍稍的从痴汉状态回过神来,目光又转向桌子上抄到一半的稿纸。

      里面的内容是探案短篇集的《食人》,樱井明抄写了不下十遍,因为这个主人公和自己太像了。

      最开始他是喜欢高槻泉的作品《吃人者》,但读完最后一页的结局,他像炭火一样把那本书丢掉。主人公悲惨的结局让他深深的感到忌惮,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将会迎来那种悲惨的结局,蛇岐八家是不会放过他这个“劣质品”,尤其他手里还有几条人命。

      当他读到津岛修治的作品时,却像嗑了毒品一样坠入其中。

      津岛修治的故事虽然是悲剧收尾,但他的主人公在死亡的时候是快乐的,虽然是吸食致幻药的残像,是手里抓不住的流沙。

      这让樱井明想起了前段日子逃亡的时候,因为血统的突然裂变,他变成了怪物,失手杀了最喜欢的女老师。

      混血种一般是指龙血比例低于百分之五十的“人类”,超过这个比例就会变成偏向龙种的怪物,极度危险,樱井明正是其中一批。

      卡塞尔学院的做法是切除叶前额,使其变成痴呆监.禁在远离陆地的疗养院里。蛇岐八家则是受到严格的监控,每个月固定评级,危险将被秘密处理,稳定将继续监控,直到四十岁没有出现重大过失,监控才会解除。

      这对“劣质品”来说是极度可怜,宛如家畜被圈在牢笼里,一旦犯了错就会被圈外人剥夺活下去的权利。直到四十岁才解除监控,可那个时候又有什么用呢,最值得回味的青春是在黑暗中度过的,没有丝毫的未来性可言。

      在年幼之时,他和姐姐就一直是父亲的耻辱,姐姐因为血统问题被监控,她选择了叛逃蛇岐八家来反抗这种命运,而樱井明的降生则夺取了母亲的性命。

      樱井明还记得小学送他一根皮筋的女孩,和他一样是被监控的劣质品,他们两个曾经交换过小卖部买的塑料戒指,女孩曾经许诺成为他的新娘。

      可是四年级的时候她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来学校,班主任说女孩去世了。后来他无意间听到给他测评的本家人员的闲聊,那个女孩在家里失控,咬穿了父亲的喉咙,然后被执行局的人用刀斩下头颅。

      他们谈论的时候像是在讨论“今晚吃什么”这种家常,但樱井明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和他许下诺言的女孩被剥夺了生的权利。让后他悄悄的去看望女孩的墓地,把手指头带的卡钻戒指放在那里。

      他们从降生就是不被期待的,和那些正常的混血种不同,是人血和龙血交.媾的失败产物。经历过一段糟糕的人生后,趟进坟墓里,没有人留念他们。

      在失手误杀了女老师后,他受到了姐姐樱井小暮的帮助,逃过了本家一次次的追杀。樱井明在流浪在酒吧里寻找着目标,企图找到老师的旧影,但彻夜狂欢之后他又失望的把床伴杀死在床上。

      这种自甘堕落的疯狂持续到姐姐将他转移到横滨的安全屋,当时书架上有几本新买的畅销书,闲来无事他抽出看了看,从高槻泉的《吃人者》到津岛修治的探案短篇集。

      高槻泉的故事太冰冷可悲了,现实的让樱井明不寒而栗,所以他更喜欢津岛修治那篇带着一点虚幻美梦的悲剧。

      樱井明经常把自己代入《食人》那一篇的故事,放任自己沉迷那个虚幻的故事中,将主人公的救赎当成是自己的救赎。与其说是津岛修治塑造了这个人物,不如说他是用温柔的文字来安慰主人公的自白,并非是创造这个角色,而是像主人公的家人陪在身旁。

      这让樱井明想到了老师,那个温柔的女人在课堂上训斥顽劣的自己,却又在下课会给他磕破皮的膝盖上药。在自己成功应聘上学校的职位后送来祝贺的蛋糕,在忙不上吃饭的时候贴心的送上热腾腾的便当。

      在赏樱季,她靠在他身边,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深栗色的卷发顺着肩膀披散散在樱井明的胸前。老师就靠在他肩头睡着了,安静的睡颜美的像盛开的粉色春樱。

      她几乎重燃起了樱井明对未来的希望,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对他有所期望,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爱他。就在他决定要好好的生活,不在颓唐的时候,他该死的血统发生了意外。

      这朵樱花却被他失手掐碎,揉进了土里。

      津岛修治温柔的文字,像极了老师捧住他脸庞的柔软的手,樱井明突然对这个作家起了无限大的兴趣。

      于是他想尽办法在津岛修治的编辑部蹲点,遇见津岛修治的几率寥寥可数,就算偶尔遇到也很难抓拍到,但从背影上看,有点像他的老师。

      就在刚刚翔英社的作家举行一场交流会,樱井明隔着窗户看到那个身影。像,实在是太像了,若不是性别不相符,他基本要怀疑老师复活从土里爬出来。

      简直就像是老天终于可怜他一回,将和老师一模一样的人又送回他眼前,为了弥补他的过错。

      樱井明故意撞上津岛修治,偷偷剪下他的绿宝石领结,口袋里的绷带也顺走了,似乎是给自己做念想。

      其实樱井明快活不久了,先不考虑蛇岐八家一直将他列为通缉犯,而且横滨刚被本家清缴一波,过不了多久这个安全屋就会被发现。他一直都有在服用莫.洛托夫鸡尾酒,那是一种能激发混血种最大潜力的药物,不然他没办法在一次又一次的追捕中逃脱,但这样透支力量的代价是要靠生命力换取的。

      逃亡了一年多,樱井明喝了有十几管药剂,莫.洛托夫鸡尾酒的副作用一直在侵蚀他的身体,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他才敢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去调查津岛修治,因为时间不多了,他无论如何都要在追求一下这最后的“刺激”。

      事实证明这是值得的。

      可是对上和老师相似的脸时,樱井明又胆怯了。这一年多他一直被杀死老师的噩梦纠缠,在春风中笑的明媚的脸染上乌青,苍白脆弱的喉咙被暴力的扭折,鸢色的眼睛瞳仁枯槁。他对老师的愧疚如深渊般包围着他,哪怕他在夜夜被惊扰的噩梦中深深的忏悔,也没办法消磨掉一丝丝罪恶感。

      她对你那么好,可你却杀了她。

      所以在面对那张相似的脸时,樱井明落荒而逃了。

      他蜷缩在书柜的角落,手里摩挲着那块领结上的绿宝石,光滑的触感自指尖处出传入脑髓,宝石上的凉意也被掌心的温度焐热。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下个星期的签售会是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想和津岛修治再见一面。

      他渴望再次被那种温暖救赎。

  • 作者有话要说:
    1. 樱井明是龙三上的角色。樱井小暮是源稚女的手下,和矢吹樱一个配置,成功男人背后可靠的女人。
    2. 龙三的时间线会调整一下。
    3. 太宰,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4. 这是一个错把真身当替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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