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惹不起出没》心陌

97、第 97 章

　　来袭者的弱小没让苏殊有丝毫在意，但这个让自己心境起波澜的眼前之人，苏殊在意极了。

　　带着在意与不解，苏殊说道：“我以为你会看不惯我的做法。”

　　“苏殊为何认为长明会看不惯？”

　　苏殊垂下眼帘，有些不情愿地解释道：“若我大师傅在此，她定会斥责我，'你若杀人，直接杀了便是，何必折磨。'”

　　长明认真道：“你大师傅的话，并没有错。”

　　苏殊银白的眼眸有些微不可查的暗淡。

　　长明敏锐地觉察到了：“苏殊你杀过人吗？”

　　“梦中，有过。”苏殊并不想回忆小时候做的蠢事。

　　长明却没有惊异苏殊的回答，只是继续问道：“有何感觉？”

　　“并无。”

　　“因何缘故？”

　　“缘故？没有，只是敌人而已。”只是正常的训练罢了，虽然不明白长明问这些做什么，但苏殊还是回答了。

　　长明想了一下，再次问道：“苏殊，我若杀了你，在你死前那一刻，你会恨我吗？”

　　“为何要恨？”苏殊不明白，“既然你比我强，你便能活下去。况且，死去的人就算有恨又能如何？”

　　“但你是静灵宫的少宫主。”长明的心太细了，他很快便察觉到真正的问题所在。

　　苏殊：“这与我的身份又有何关系？”

　　长明郑重地说道：“当然有，苏殊。你是静灵宫的少宫主，更是天镜城的少城主，你肩负者这座城池里数十万的生命，倘若你死了，静灵宫后继无人，这后果足够你憎恨我。”
　　“苏殊你也知道，若无意外，城主一般是不会离城半步的，你的两位师傅应当也是如此。作为一城之主，虽然风光无限，但在其背后，他们承担的责任也更多。”
　　“苏殊，这个世界其实很危险，你的眼睛很特别，你的实力也很强大，但这份力量强大的同时也蒙蔽了你的心，有些事，是需要用心去看的。”

　　苏殊仍不明白长明表达的意思：“就算我恨了，可那又如何，我仍是因弱小而死去的。”

　　长明无奈问道：“苏殊，你有好好看过天镜城，有亲自走遍城池的每个角落吗？”

　　“没有。”

　　“你该去看看，去看看你的城民是如何生活的。”

　　“这有什么关系？”

　　“只要努力活着的生命就是值得尊重的。这话，苏殊你认同吗？”

　　苏殊有些迷茫，为什么活着，还需要努力？不应该是变强才要的吗？还是说长明口中的活着就是变强的意思？

　　长明有些无奈，静灵宫的两位宫主真是……

　　“苏殊，你与常人不同，天道偏爱与你，所以常人渴望的力量，你已经拥有了，但你若是不明白什么是苦难、什么是活着，你的相貌可能永远是这副少年模样。”

　　“你缺乏的是对人世常情最基本的认知，或者可以说对七情六欲的淡漠。或许是两位宫主想要培养你一颗不为外界所扰、纯粹的求道之心，但是不入红尘，如何磨练心境？”

　　“苏殊，情感是别人无法用言语告诉你的，因为你听了也无法理解，你只能亲身去体会才行。你若相信长明的，你便好好地去看看你的城民，去与他们生活一段时间……”

　　苏殊迷茫地看着长明，他活着就是努力地变强，大家难道不一样吗？有啥好看的？

　　三岁前，苏殊待在小院子里，虽然小小的空间没有限制他对世界的探索，但他看到的也是外面的大家都很快乐……年幼的他，最为渴望的，也只是能出去和爹爹，和大哥、妹妹一起玩……

　　自从三岁生辰那日，被两位师傅偷回夜幽谷后，这里的生活更是如同世外桃源，平静无比、闲适无比，苏殊在生活上更从未操过心，更从未见过他人生活的不易，在所有宫人宠爱和夜幽谷生灵的陪伴下，六岁前的苏殊日子过得潇洒无比，就像个野孩子一般可以无忧无虑到处疯玩。而六岁之后苏殊就忙了，每天要学繁多到没有尽头的功课，甚至忙到连自由做梦的权力也没有……

　　灵韵和静萱急切地想让苏殊尽快强大起来，却忘了夜幽谷的环境太过特殊，就算心智比起一般孩童早熟的苏殊其实本质上仍就只是个小孩子，而小孩子的世界观一旦错误地形成，等他长大后再改，真的太难了。

　　在苏殊的认知里，他根本无法理解，在风花雪月城中，为什么他教训了几个弱弱的人之后，那些毫不相干之人就要纷纷指责于他……

　　他也无法理解，他顺手救了两个小女孩之后，她们动不动就要跪拜于他，却不想着自己要变得强大起来……

　　他更无法理解，对于那两个小女孩来说，那块用来买下两姐妹的那一两银子所代表的份量，背后是多么地沉重……

　　现在的苏殊已经太过强大，强大到可以无视绝大多数人的声音，强大到可以不在意太多的事情。长明说强大的力量会蒙蔽苏殊的心，便是这个意思。这是强者的通病，巨大的力量差距让他们不会在意弱者的声音，就像人是不会在意蝼蚁的想法。

　　从离开夜幽谷后，苏殊与不少人交过手，他已经清楚地知道外面的人绝大多数都很弱小。苏殊渴望的是变强，所以对于长明的提议，说实话，苏殊其实并不感兴趣。

　　“我对他们并不在意，也没有兴趣。”苏殊实话实说道。
　　“但你若是愿意陪我走走，我可以勉为其难看他们一眼。”

　　右手下意识得一抬，长明很快意识到面前的苏殊已经长大，已经不是梦中那个可以让他一手抱起、喜欢被摸脑袋夸奖的小孩子。

　　长明便顺手握拳挡在唇边轻咳一声，带着满满笑意应道：“长明乐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