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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皇上召见,各种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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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晏与辰先生下棋,赢了一个子,笑着说:“多谢先生承让了。”
“施主过谦了,施主的棋艺老夫比不上。”辰先生说。
闻晏摇头笑着说:“是先生抬爱了。”忽然听见鸟鸣声,寻声看去,金儿落在闻晏肩膀上。闻晏一眼瞧见它腿上的字条,忙解下来,展开,只见上面寥寥几个字,却重如千金。
皇上想召见自己吗,他还没那么大的面子吧。既然祁王让桐儿传来消息,一定有用意,切不可大意,还是想好对策才行。
辰先生盯着金儿,看了一会儿,问:“这是只什么品种的鸟儿,我竟看不出?”
司琪兴冲冲道:“它是一只神鸟儿,以后您就知道了。”
“噢,神鸟儿,如何个神奇法?”辰先生不信。
司琪说:“它不是信鸽却可以送信,神奇之一,还非常有灵性,以后您就知道了。”
金儿听见司琪夸自己,又为显示自己与众不同,走到司琪身旁卧下,还用脑袋蹭了蹭司琪。司琪得意又说:“咱们吃的水果,都是它送来的,厉害吧!”那模样仿佛在说自己很厉害一样。
“噢?”辰先生更加惊奇,“如此确实有灵性呢。”
“大少爷在吗?”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闻胥身边小厮闻书,不等闻晏回答,闻书又说:“世子爷来看大少爷了。”
闻胥迈着八字步走进来,身后跟着闻书。他见辰先生带着斗笠,看不清长相,心下疑惑。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难道真是名医,被闻晏不声不响带进府了。
闻晏皱眉说,抬眸对辰先生说:“先生去吧,失礼之处还请先生海涵。”
辰先生撇眼瞧一眼闻胥,略微点头,算是打招呼。闻胥走近辰先生,笑着问:“本世子是闻晏的父亲,不知这位先生来我国公府有何指教?”
不等辰先生回答,闻晏说:“辰先生是我的客人,在府上住两日就走,所以没禀报世子爷,请世子爷见谅。如果府上不方便,我马上派人送走辰先生。”说着,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分开,看也不看闻胥,嗓音不带任何温度,好似闻胥只是国公府的世子爷,根本不是他的父亲一般。
闻胥不在意闻晏的态度,自从闻晏断腿后,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他已经习惯了,再说夏氏不在,他没必要训斥闻晏,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不不,没有不方便的。”闻胥摆手,“本世子以为先生是神医,给犬子治腿,所以特来瞧瞧,居然不是,真是可惜。”说着,看向闻晏的腿,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让闻晏觉得恶心,差点作呕。
闻胥来,是得了夏氏的指示,他们怕闻晏站起来,所以探探情况。
闻晏讥讽地笑了笑:“看也看了,问也问了,是不是应该回去了,你的平妻等着你回话呢!我的腿好不了,正好合你们的意。”
闻胥狠狠地瞪闻晏一眼,碍于辰先生在,又显出慈父形象,不便训斥闻晏,讪讪笑道:“晏儿断腿后脾气古怪,让先生见笑了。”
“世子说笑了,晏少爷脾气温和有礼,并未怠慢老夫。老夫反而感激晏少爷收留。老夫不打扰你们父子叙话了,老夫先行告辞。”辰先生说完,抬步离开,走向西厢房,关上房门。
闻晏分好棋子,抱在怀里,吩咐司琪说:“我累了,推我进屋。”
司琪看向闻胥,怯怯的,并未说话。按照闻宴的吩咐,推着闻晏走进房里,随后关门。
闻胥盯着房门,好一会儿,冷哼一声,甩袖离去。他回到夏氏院里,说辰先生是闻宴的客人,过两天就走,并不是神医,院子里没有一丝药味,肯定不是名医,让夏氏放心。
祁王无缘无故要出家,皇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派人宣旨,让闻晏立刻进宫。
宣旨的太监踏进国公府,闻国公在前院正厅招待,备茶水点心招待。听闻宣旨,可把国公府的人唬住了。忙忙摆香案、更衣接旨。太监扫视跪在地上的众人,不见闻晏,问:“闻晏少爷不在?”
闻国公道:“我那长孙十五岁断腿,很少出院子,不方便前来,还请公公体谅。”
小太监挥了挥手中拂尘,又说:“巧了,这旨意是宣闻晏进宫的,他不在,奴才不好回宫复命。”
闻国公慌了,一面命人请闻晏,一面拿出一个荷包塞公公手中,一面笑脸相迎:“公公辛苦了,拿去喝杯茶。公公可知发生了何事,皇上为何突然让我孙儿进宫!”
公公掂量掂量手中的荷包,笑意渐浓,缓缓道:“奴才还真不知,不过听说祁王殿下欲出家当和尚去,可皇上不允。咱们祁王殿下去了法华寺,又见了贵府的大少爷,回来就要出家为僧,大少爷功不可没呀!”
这些话让闻国公脊背发凉,冷汗连连,满脸惧色:“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冯氏吓得昏了过去,幸亏被王氏扶住:“大嫂,大嫂您醒醒!?”
闻老夫人头昏眼花,眼看着也要倒下,被身后的丫鬟扶住,口里喃喃有词说:“菩萨保佑,保佑我孙儿平安无事。”
温润扶住闻老夫人,安慰说:“娘,还不知何事,未必有我们想得糟,咱们往好处想想。”王氏也帮腔:“也许不是坏事,是咱们想错了呢!”
夏氏和闻胥对视一眼,眸中闪过喜色。
闻值悲观:“劝祁王殿下出家,闻晏他是怎么想的,他有几个脑袋?”
“祁王殿下是嫡长子,他劝祁王殿下出家,就是老寿星上吊,找死。”闻值的妻子花氏满脸担忧,走来走去,时不时埋怨闻晏几句:“他自己断腿了,想死不要拉上我们呀,我还年轻,可不愿意陪残废去死。”
“你给我闭嘴。”闻国公呵斥道。吼完不好意思地看着宣旨太监:“让公公见笑了。”
“这是国公爷的家事,奴才没看见,更没听见。”小太监是个圆滑的,收了礼,自然识趣一些。
闻晏坐在轮椅上,被司琪推过来的。听闻皇上宣他进宫,不慌不忙,好似家常便饭一样,闻国公欣慰,也让小太监刮目相看。少不得说几句气质绝伦,胆识过人之类的话。
“既然人到了,就跟奴才入宫去吧,奴才还要进宫复命呢。”小太监见闻晏坐轮椅上,不方便接旨,把圣旨给国公爷:“圣旨宣了,奴才进宫去了。”
“公公慢走。”国公爷又走到闻晏身边,嘱咐几句。闻晏让闻国公放心,他会小心应对。就算身死也绝不连累家人。
闻国公眼眶一红鼻子一酸:“祖父希望你平安回来,你可知道?”
“祖父放心,皇上只是问几句话,问完了就放闻晏回来了。”说完,闻晏吩咐司琪推自己走。
众人心思复杂,有担忧着急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端着架子看笑话的。
闻晏进宫内,目不斜视,坦然淡定,好像入自家后花园一般,宣旨公公见了,不由赞叹,不亏是公国府的嫡长子。
皇上此刻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听见闻晏来了,直接让人带去御花园。
闻晏见到皇上依然稳坐泰山,不慌不忙,对司琪和宣旨太监说:“请你们帮帮忙,闻晏面见皇上不敢不敬,扶我起来。”
不等司琪有所动作,皇上大手一挥:“免了,你腿脚不便,朕特准你不用跪了。”
闻晏走进来,皇上就悄悄打量闻晏,长相绝伦,目光清澈,气质如玉,心里暗暗赞赏一番。听说闻晏十五岁中举,还是解元,只是断腿后意志消沉,脾气古怪了许多,可惜了。
皇上不觉带有怜悯之心,又让人给闻晏上茶,近身说话。
闻晏感激不尽:“早听说皇上是位明君圣主,闻晏今日一见果不虚传。”
皇上好好大笑:“什么明君,什么圣主,连你这位少年天才也会恭维朕了。”
“闻晏不敢,闻晏说得是实话。”闻晏道。
“哦,实话,你是对祁王如何说实话,让祁王萌生出家的念头?”皇上面色严肃,直直地问。
闻晏脸上不见慌乱,翻露出几分惊讶,随后惭愧至极,道:“没想到祁王听了闻晏一席话,居然要出嫁,想来是一时激动,为了降服闻晏,才生了这念头。”闻晏道。
“你对祁王说了什么话?”皇上威严庄重道。
“皇上既然宣闻晏,必是对闻晏有所了解,闻晏从小聪颖过人,三岁能诗,五岁能文,家人看中。十二岁中会元,十五岁中解元,活在别人的仰慕中,可十五岁闻晏断腿后,一切都变了。祖父祖母忧虑担心,母亲日夜哭泣,其他人,有冷嘲热讽的,也有希望闻晏早死的。自此闻晏看够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那日去法华寺,见大殿中央佛祖慈眉善目,悲天悯人,便生了侍奉佛祖的念头。祁王殿下是惜才之人,得知闻晏欲出家,说皇上及大圣朝将要少一位肱骨之臣,是皇上的损失,是大圣朝之不幸,想替皇上挽留闻晏。祁王殿下说,腿残心不残,一样可以为国家效力。可闻晏去意已定,祁王殿下无奈,只能跟皇上说自己想出家。祁王嚷着要出家,不过想挽留闻晏罢了。”
闻晏字字珠玑,句句肺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说得司琪垂头抹泪,小声呜咽起来。
皇上扫视一眼司琪,沉声问:“你是闻晏的小厮,跟闻晏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