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匪梦

3、狐狸受&天师攻

　　让他等得好苦？

　　狐狸眨巴两下眼睛，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眼神终于慢慢凝实起来，直直地望进焦榆的眼里。

　　“……你说什么？不是……你什么意思？”

　　难道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焦榆被他看得耳根微红，稍微拉开一些距离，定定回望狐狸，眼底一片坚定，“我是说，我心悦你。”

　　“……”狐狸忍不住抖了抖自己的耳朵，有些不敢相信，“你再说一遍？不是，等一会儿……你该不会是为了那颗内丹才这么说？”

　　虽然的确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挟恩求报的可能性，但也仅仅是想着跟这榆木疙瘩做一次而已，压根没想到焦榆会给他这么一句话。

　　这人向来认死理，说话稍微拐个弯都不行，非得明明白白跟他说清楚了才信，这话说出口，几乎就等于是认定了他们俩的关系。

　　狐狸可不相信，两百年都对他无动于衷的人，能突然开窍到这种地步。

　　然而事实是，焦榆先前的不解风情，只是因为听了师父随口说的一句话，并且很认死理地想通过给狐狸做饭打通进入他的心的通道而已。

　　这都是建立在他不知道狐狸心意的情况下，现在知道狐狸连最重要的内丹都给了自己，还是在那么早的时候，错过了这么多年时间的焦榆哪儿还有定力，继续默默地等下去？

　　再等狐狸就该跟小兔崽子跑了！

　　焦榆认真看着狐狸，抓着他肩膀的手掌微微收紧，一字一句道：“我，焦榆，心悦宿宁，不是因为内丹。”

　　“事实上，我今天跟过来，就是想跟你坦白这件事情。”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焦榆耳朵已经红透，顿了顿才继续道：“这世上待我好的人，除了师父就只有你……第一次见到你的人身，我心里其实是欣喜的。”

　　狐狸怀疑地盯着他，“那你为什么从那之后就不爱搭理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初见宿宁的人形，是他闲来无事用罗盘搜寻妖气，结果发现有一缕妖气在自己房内。

　　因为担心小狐狸的安危，他没来得及告诉师父，自己就跑了回去。

　　那时候的宿宁才是个刚化形的小妖，贪玩闲不住，每日都要趁他修习的时候偷溜下山，去山脚镇子里见识新鲜玩意儿，那天因为玩得太晚，回来时怕赶不上他回来，忍不住动用了灵力。

　　那时候的妖精管理局还没现在这么神通广大，刚化形的野生妖精没人教导，收敛妖气的本事还不到家，一用灵力就暴露了，这才让他逮个正着。

　　他那时才十六岁，回去本是想救自己的伙伴，谁曾想推门而入，瞧见的却是一个身材颀长的美人。

　　——狐妖化形本就多情，用美人来形容宿宁，半分也不委屈这个词。

　　妖精化形便是十八岁的身形，又因原形是狐妖，宿宁身形并不似一般男子粗壮，反倒纤细颀长，有种别样的美感。

　　宿宁是野狐，因此肤色并不如话本传说中的白皙，但依旧比他这样山林里长大的孩子要白得多。

　　用个很俗气的比喻，他当时几乎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仙下凡。

　　这就是师父口中的妖物？

　　焦榆被深深地惊艳到，以至于狐狸恼怒地质问他怎么没敲门时，他非但没把手里的黄符使出去，还惊慌地掉头跑出去，顺便帮狐狸带上了房门。

　　他当时并未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是不想让他被别人瞧见。

　　那般景色，只他一个人见过便足够。

　　在外头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宿宁已经换好衣服，他再次回到房内，却见对方并没有变回狐狸，反而大摇大摆穿着他的衣服，侧身坐在桌边。

　　宿宁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懒懒散散地说道：“既然都被你瞧见了，那我就坦白告诉你，我就是你捡回来那只狐狸。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欺负我。”

　　而当时的他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完全没听清宿宁的话，只将注意力放在他腰臀间，那惑人的起伏上。

　　他当时的确有点想欺负他。

　　当天晚上，宿宁就入了他的梦，且一连好些天都未曾离开。

　　那些天，他洗被褥和亵裤洗得格外勤快。

　　梦里欺负过这人，总在濒临巅峰时一声声地唤他宿宁，可想而知，他白天见着真身时，会觉得不自在。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不再叫他宿宁，因为那两个字经历了那些梦境，在他心里总有些不寻常的意味。

　　他叫不出口。

　　狐狸听焦榆说完全部，眼神灼热得几乎能在他身上灼出两个洞，“这么说，你其实是见色起意？”

　　说什么见色起意？也太……露骨了一些。

　　焦榆脸色已经红透，偏表情还淡定得很，视线也半分没有挪开，“我……”

　　说他榆木疙瘩，还真是死脑筋。

　　没等他回答完，狐狸突然‘嗷’了一声，直接往前一扑，坐到这榆木疙瘩的腿上，两只手揪住他的耳朵，质问道：“你是怎么开窍的？来之前不是还在发脾气？”

　　说起这个，焦榆眼神微沉，抿了下嘴唇，说道：“你连内丹肯给我，为什么还要和沈风结契？”

　　事已至此，他不可能还以为宿宁是喜欢那只小兔崽子，但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跟沈风结契？

　　宿宁先前跟他说过，妖精一生只会爱一个人。

　　狐狸只觉得一头雾水，“……哈？”

　　“你自己说的，你跟他的婚前协议。”

　　见他视线扫向自己放在边上的文件，狐狸才知道这家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笑得直打嗝，“哈哈哈……哎，不是，这是小兔崽子和叶镇的协议！你这醋吃得……你也不想想，我一个两百多岁的大妖，能看上一个刚成精的小崽子？”

　　焦榆这才知道是自己会错了意，不由得有些难为情。

　　“……你、你别笑……”

　　然而狐狸刚知道这榆木疙瘩早就把自己凿开了等他往里钻，还没头没脑地吃了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飞醋，哪儿能听他的？

　　眼瞧着狐狸抱着肚子笑出眼泪来，焦榆不由得气结，但想到那份文件跟狐狸无关，心底又有些高兴。

　　看狐狸笑得差不多了，他扶着狐狸的腰，低声道：“我也要签这个协议。”

　　“那当然！签了这个，你就是我的人了。”狐狸理所当然地点头，没一会儿突然想起别的事情，坏笑着问道：“先前说的那些梦，你还记得内容？”

　　焦榆眼神闪了闪，好一会儿才红着脸答道：“……记得。”

　　否则这漫长的两百年时间，六万多个日夜，他如何排遣对宿宁的一腔情感？

　　狐狸狡黠地笑起来，咬着他的耳朵说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大型的温泉眼，在一处洞穴内……”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一人一妖都没再出现在人前。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