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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

  •   在三叉戟河岔路,奈德的队伍折向奔流城,带着两个守夜人预备役的艾里沙爵士则继续走国王大道。于斯至长城何止千里,为防万一,奈德拨给他一队十人骑兵护其北上。

      奔流城是一个三角形城堡,尽管不如临冬城庞大,却同样坚固。城堡两面临河,在西边的第三侧有一条大型人造壕沟,在遭到攻击的时候水闸可以打开放水填满整个壕沟,使得城堡变成一个小岛,三面环水,坚不可摧。

      这次迎客的船比阿黛拉上回见到的大些,但仍载不了几人。

      划桨起起落落,罗柏和玛格丽这对新婚夫妇坐在船首,后者的纤纤素手轻轻抚摸灰风的脑袋,冰原狼喜欢她的气味,玛格丽发现驯服的狼也可以跟狗一样忠诚温顺,于史塔克家族而言,天底下真是没有比她更称心的儿媳了。

      罗柏有了小玫瑰,席恩·葛雷乔伊只好和小孩子们待在船尾,他现在常常凝望罗柏的背影若有所思。

      奈德、凯特琳和其他狼在后一条船上,腾石河强劲的水流载着他们经过高大的水车塔,塔内巨大水车辘辘轮转,轰隆作响。城中军民排列在砂岩城墙上,高喊着奈德和凯特的名字,高喊“临冬城万岁!”每一座壁垒上都飘扬着徒利家族和史塔克家族的旗帜。

      船在水车塔下转了个大弯,直直地穿越汹涌河水,布兰脑袋一阵晕眩,重心不稳,人面朝下眼看就要亲吻甲板,席恩长臂一伸捏住他的上衣后领,像拎一只猫似的把他提起来。布兰吓得一激灵,笼子里的惜福拍着翅膀大声嚷开了。

      水门的巨大拱形映入眼帘,绞链卷动,巨大的铁闸门缓缓升起。当他们逐渐接近,阿黛拉发现闸门下半部几乎全是红色铁锈。穿过闸门时,门底尖刺距离头顶仅有几寸,褐色烂泥不住滴下,珊莎一个劲儿往她身边挨,生怕沾上那些脏东西。

      阳光与阴影轮番变换,他们穿越拱门和城墙,看到四周停泊着大小船只,均稳固地系在石中铁环上。

      临水阶梯,艾德慕·徒利与黑鱼带着一批卫士等候多时。在艾德慕的命令下,三个人步下阶梯走到及膝深的水里,用长钩把小艇拉过去。灰风迫不及待地一跃而出,却将对方一人吓得惊慌后退,步履踉跄着跌坐水中,众人哈哈大笑,那人则露出难为情的表情。

      罗柏将玛格丽·提利尔拦腰抱到干燥的石阶上,任凭流水拍打自己的靴子,小玫瑰在他怀里咯咯直笑。

      “这次征服雪地奔狼的是一朵高庭玫瑰。”艾德慕打趣外甥,“你可要将她好好呵护,以免北方的冷风冻掉她漂亮的小鼻子。”

      罗柏回他:“为免她被冻坏,我会把她安置在玻璃花园里。”

      玛格丽闻此揶揄淡淡一笑,指甲在罗柏掌心轻轻一搔。

      席恩·葛雷乔伊把女孩们抱上临水阶梯,布兰断然拒绝。“省省吧,连人都看不清的小少爷。”席恩不由分说,而布兰几乎要气哭了,席恩像对待洋娃娃一样将他拦腰抱起,复轻轻放下。

      北境公爵夫妇与其他人鱼贯登岸,奔流城的军民先前已有应付灰风的经验,但这回足足五只冰原狼依然吓到了不少人,奈德一再宣称他们驯良忠诚,回头又轻轻吩咐几个儿女照看好各自的狼以防他们伤人。

      众人情绪稳定后,凯特才问:“父亲他还好吗?”她害怕从他口中听到最害怕的答案。

      艾德慕哑着嗓子:“还是那个样子,韦曼师傅喂他梦酒和罂粟花奶以减轻痛苦,一天少有清醒的时候。”

      “莱莎可有消息?”

      艾德慕面色一愠:“别提那狼心狗肺的女人!”

      旁边的黑鱼面如重枣,沉着脸道:“战争爆发了又结束,昨日我们才听到她的一点音讯。凯特,你知道她在信里说了什么吗?她要和培提尔·贝里席结婚了,欢迎咱们去喝喜酒呢。真不像话,霍斯特病成这样,她只字不提。”

      凯特琳吃了一惊:“培提尔,我未曾在君临见过他,听说他在我们来之前就辞官去了谷地。”

      “如今她真是得偿所愿了。”艾德慕的话语不无讽刺。

      凯特琳恳切道:“莱莎自童年起就爱着培提尔。”

      “是啊……”艾德慕不自在地说。

      他们心照不宣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凯特琳把她的孩子介绍给弟弟和叔叔,艾德慕盛赞珊莎肖似其母的美貌,夸张地捏布兰的小脸蛋(布兰是不乐意的),轮到她和艾莉亚,艾德慕拍了拍她俩的脑袋。

      “詹德利和芭拉,劳勃的孩子。”奈德简洁地说。

      艾德慕点点头,没有细问,介绍私生子女是一桩让人尴尬的事,挖掘私生子女的出身亦是粗鲁愚行。他们为私生子女,但亦是劳勃国王的骨肉,奔流城将给予礼遇。

      艾德慕邀请他们沐浴洗尘,凯特却要先探望父亲,奈德、长子罗柏及其新婚妻子将与她同行。孩子们被女仆领去沐浴,带着各自的狼,奔流城的驯兽师对冰原狼毫无办法,奈德亦不容许他们将狼假手他人照顾。

      奔流城的澡堂和城堡本身一样呈三边造型,内有很多石制大浴缸,阿黛拉和珊莎共享其中一个。她们给对方洗发,搓背,上硬硬的石碱肥皂,欣赏对方凝乳般的肌肤和热气蒸过的娇艳面庞。

      “珊莎,你真漂亮。”

      “谢谢,你也是。”

      艾莉亚不明所以的笑声穿透厚厚蒸汽,伴随水声和布兰怒猫一样的叫喊。

      “艾莉亚,不要欺负布兰……”珊莎话音刚落,一泼热水兜头兜脸迎面浇下。

      “你讨厌死了!”珊莎掬起一捧水。

      “哗!”

      艾莉亚脸儿湿漉漉的,单臂支住浴盆边缘,另一手举着水瓢晃呀晃,噘起嘴唇递了个飞吻。

      “不和你们闹。”阿黛拉觉得自己干净了,爬出浴盆远离“战场”,她用浴巾裹住自己,布兰正在擦头发,身上是薄薄的亚麻衬衫和短裤。

      布兰看过来,这双照理说不再传情达意的眼睛“盯”人时却有直击灵魂的奇效。阿黛拉不自在地走过去,布兰却转过脸。

      “布兰。”她坐到他身边小声询问,“以后再做与我相关的梦,务必告诉我。”

      他从鼻子里出一声。

      “我觉得不是好兆头。”

      “我不是故意的。”他样子有点惊慌,睫毛扑扇。

      “你面向我。”

      布兰却固执地拿侧脸对她:“你快12岁,要成为女人了。”

      她故意道:“小坏蛋,现在知道男女有别,从前干坏事的时候怎么不说?”

      布兰为自己开脱:“亲几下算得了什么。”然后他脸红起来。

      “对,亲几下算不了什么。”阿黛拉扳过他脑袋,布兰会意,他们飞快·地·吻·了·一下,舔·到·了·对方的舌·尖。

      然后她催促他离开,珊莎和艾莉亚吵吵嚷嚷地走来了。阿黛拉若无其事地穿衣服,她套上一条带浅绿色花边的可爱白裙,小心地擦拭自己已经长过膝盖的头发,全身上下她最珍爱的就是这袭缎子般的长发,即使漂亮如珊莎也对它们的美丽羡慕不已。

      身后传来艾莉亚的尖叫:“珊莎,你在流血!”

      珊莎的衣服穿了一半,她不知所措地提着宽大的裙裾,喻示她身体产生了某种变化的东西沿优美的洁白·长·腿一·路流·淌,在潮湿的地面洇出一片血红。

      珊莎瞠目结舌:“母亲说会很痛,可我没有任何感觉。”

      “有的人会痛,有的人不会,这是你的好运。”阿黛拉很清楚那是什么,“你等着,我去叫母亲来。”

      半小时后,珊莎躺在床上,股·间裹着块布,身下还垫了块·厚厚的羊·毛·毯子。

      “女人的生命就是如此,九分脏乱,一分神奇。”凯特琳摸摸珊莎的脸,长女的突然成长暂时冲淡了她的悲伤,“珊莎,你表现得很勇敢。”

      茉丹修女也笑:“珊莎,恭喜你,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凯特道:“这意味着……”

      珊莎接口:“意味着可以结婚生子了。”

      “多可怕呀!”艾莉亚叫喊,“我永远不想来那种东西,床都不能下。”
      茉丹修女道:“别担心,顶多五六天就结束了。”
      “艾莉亚,这是月事。”凯特琳纠正她,“它并不可怕,相反是它让我们有别于男人,创造男人永远无法企及的奇迹。”

      艾莉亚好奇:“奇迹,什么奇迹?”

      “孕育生命。”

      “哦。”艾莉亚不为所动,“我想如果生出乔佛里这种坏孩子,那应该算不上什么奇迹。”

      阿黛拉随口接道:“若我知道会生下一个坏孩子,我两腿一并把他夹死得了。”
      茉丹修女大吃一惊,艾莉亚像只小母鸡一样咯咯笑个不停,连珊莎也被这粗俗的笑话逗乐了。

      凯特琳只好把她俩轰了出去。

      艾莉亚愤愤不平:“为什么女人要来这种东西,还一月一次,一年就是12次。走几步路哗哗淌血,七层地狱,为何男人没有这种东西?”

      “男人不用生小孩呀。”

      “为什么不能让男人生小孩,只让女人受苦,诸神太不公平了!”艾莉亚有母亲分娩幼弟的记忆,而阿黛拉清楚地见证了布兰与瑞肯的出生,尤其是布兰,凯特生这位活宝贝时叫得简直整个临冬城都能听到。

      “你说得对。”阿黛拉阴沉地说,“男人的战场在沙场,女人的战场是产床。但男人能靠打仗掠夺权力土地,女人却总因生产白白丧命。”

      “男人总因战争白白丧命,女人用亲吻得到男人的权力土地。”玛格丽领着两个陪嫁的高庭仕女款款走来,裙摆摇曳生姿如风中水莲,“总有一天,你们两个也会嫁给英俊勇敢的年轻贵族,替他生儿育女,打理城堡土地,就和你们的母亲一样。”

      艾莉亚:“和你一样?”她摇头,“我不会这样,我宁可和娜梅莉亚过一辈子。”

      “对我来说,夏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阿黛拉傻笑,不由天马行空:夏天,双眸璨若熔金,身姿迅捷优美,强壮又温柔……他如果能变成少年就好了,那还有布兰什么事……她捂住脸,哎呀太美好啦!一代只有一位贤狼真是太可惜了。

      玛格丽嗔她俩一眼:“童言无忌。”然后步向珊莎的房间。

      少女的生命如初生的鱼梁木在河间地尚不凛冽的风中吐露生机,霍斯特·徒利老公爵却在当天夜里悄悄离世。

      奔流城的徒利源于河流,信奉人之一世生死冥灭终归大江,霍斯特公爵的遗体一早便被华丽的银甲剑盾装扮妥当,放入一条细长木船。

      绞盘转动,水门升起,临水阶梯边上,有七人护送葬船——史塔克公爵、布雷肯伯爵、布莱伍德伯爵、凡斯伯爵、梅利斯特伯爵、马柯·派柏爵士和佛雷侯爵的长子及继承人史提夫伦爵士,七人送葬,代表七神的祝福。

      参加葬礼的另有当日一齐去君临的佛雷家族代表黑瓦德及手下的数十名卫士。阿黛拉站在罗柏身后看男人们把霍斯特公爵的送葬船推入水中,杰森·梅利斯特和泰陀斯·布莱伍德两人一左一右守住船头,站在齐胸深的水中,引领船只前进。在场史塔克家族的孩子除去罗柏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所谓的外公,然而即使是罗柏,他出生在奔流城然彼时只是没有记忆的婴儿,再次见到徒利公爵对方已是病得稀里糊涂的老人,孩子们今后只能透过亲人口述了解他,而外公永远也不能爱·抚他们了。

      城墙下,迅捷汹涌的腾石河如一杆锋利长矛刺入宽广平缓的红叉河,河上晨雾淡淡,轻若蛛网,此时红日将升,远方地平线处宛如裂开一道血红伤口。

      葬船乘上腾石河的急流顺水漂去,艾德慕·徒利,他现在是公爵了,手持巨弓,他的侍从递上燃烧的箭矢,公爵凝神屏气,犀利的样子让阿黛拉想起昔日布兰在临冬城时……

      箭矢落入距船尾数码远的水中,他的结果与布兰并无二致。

      但年轻的公爵并不气馁,以帅气潇洒的姿势问侍从要来第二支箭矢,烙铁点燃箭头包的油布,焰火摇曳,他举弓拉弦再度释放。这次又飞得太高太远,竟在船头之前十余码处入水。

      “该死的风!”艾德慕低声咒骂,脖子上爬起一圈红晕。

      当他第三次失误时,那红色爬上了他的耳朵,红艳艳的,和头发一般颜色。

      16岁的罗柏忍不住笑出了声,凯特琳立刻瞪他一眼。

      事不过三,忍无可忍的黑鱼布林登实在懒得跟自己的封君客套,不耐烦地把侄子推到一边,他夺过弓箭点燃烙铁,只是一个呼吸间,老爷子垂手转身便走。人们只见飞箭疾走天空,划出火焰的轨迹,此时船只已被河水带出视线,轻纱般的迷雾中红花骤然绽放,与此同时,仿佛命运注定,东方地平线迸射出万丈光芒,驱散晨雾,船帆在火焰中倾塌萎缩,当船只燃烧殆尽,盔甲的重量会让霍斯特公爵深潜水底于泥沙中万古长眠。

      罗柏松了口气:我姥爷终于烧了。

      凯特也松了口气:我父亲终于烧了。

      奈德:我岳丈……

      奔流城的神木林是一个明亮清新的花园,有红木,花朵,溪流和筑巢的鸟儿。送别完死者,阿黛拉随奈德与诸位兄弟姐妹跪在绿叶编织的树篷下,这里的心树是一棵纤瘦的鱼梁木,较之临冬城的粗大老树,面前的脸庞更多显得哀伤而非坚毅。

      一待珊莎身体恢复他们便要启程北上,祷告结束,奈德去找仍处养伤状态的桑铎·克里冈,把小女王的手书交给他——克里冈家族城堡、领土,以及赫伦堡的继承人。希琳册封猎狗为赫伦堡伯爵,是奈德想不到的,但他值得——为干掉兰尼斯特最棘手的战士,他付出了高昂的代价,甚至背上弑亲之恶名。
      不过众所周知,赫伦堡伯爵不过是个虚衔,看到河安夫人一族的下场,没人会再傻得搬进那个受诅咒之地。

  • 作者有话要说:  兰黛发糖。下章黎德家族终出场,请死死记住托马斯·桑斯特的美颜。
    我会各种玩梗,唉你们造吗,布兰和夜王的西皮叫布眠夜啊,布兰居然是攻一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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