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渡同人》池硯

51、今朝有酒醉星辰

　　1.
　　“找个伴儿呗？”
　　“行啊！”

　　问的人轻巧，答的人随意，好似哥们儿间的游戏。

　　张东来揽着费渡的肩膀，下巴压着他的肩膀，挤眉弄眼，没个正行：“我跟你说真的呢，你别跟这儿敷衍我！”

　　费渡蹙着眉，偏过头，躲避对方喷在他耳边的热气：“我说的也是真的。”

　　张东来想法简单，他觉得跟谁好就该跟谁腻在一起，不论男女，所以他受伤于费渡的抗拒，哼哼唧唧，成年的人，孩子脾气，摇晃着兄弟，偏要他心甘情愿地说乐意。

　　“何必找一个固定的人拴住自己，”费渡拗不过他，也懒得费力，“一个人更轻松——倒是你，糊里糊涂的，床上不怕串戏？”

　　张东来哑然失语，显然被戳中了痛楚，讪讪走开，这才放过了费渡。

　　“有事儿直说，”他们这帮纨绔子弟，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根本不可能有个定性，尤其是浪荡出名的张东来，费渡不信他是单纯好管说媒的闲事，“不用这么拐弯儿抹角的，爸爸还没单身够呢，不准备给你找妈咪。”

　　张东来瞟了眼他年轻的“爸爸”，尽管脸上还是一副冷漠的模样，但好歹有了点不耐烦的笑意：他这儿准备求人呢，得了便宜来不及得意，要赶紧接住了去卖乖。

　　“费总——”他喊得黏黏糊糊，再次凑到费渡身边，仿佛生来就没骨头，说话总得挂在别人身上，“有家新开张的酒吧，能不能请您去给开开光啊？”

　　费渡与张东来身量相当，此刻扬下巴睨着他，不仅高傲，甚至流露出些许的不屑一顾：“你投资的，还是你傍尖儿之一？”

　　张东来嘿嘿傻笑，投给他一个“你懂得”的暧昧眼神，费渡点头了然：反正都是老张家掏的钱。

　　“上不了台面的场合也叫我去，”费渡板着脸，目光透过纤薄的金属框眼镜镜片，自带寒意，故作尖酸揶揄他，“我现在混得这么随便了吗？”

　　笑容倏地冻在了张东来的嘴角，他猜不透费渡的心思，这个人笑也好怒也罢，所有表情都是淡淡地浮在脸上：真假不知，虚实难辨。

　　费渡笑了，宛若吹开冰河的东风，送来暖意：“看你不把我当回事，逗你玩的。”他抬起手，拍松了张东来僵硬的脸颊，“时间、地址发给我。”

　　这是同意了！张东来不敢含糊，赶忙掏出手机，将早就准备好的电子邀请函发送给费渡，末了不忘喜笑颜看地说了句“爱你”。

　　爱那么重，轻易就敢拿起，想来也不值多少斤两。费渡扫了眼设计得含糊其辞的邀请函，将时间和地址记录在日程里，随口问了句活动主题。

　　“‘敢爱就要在一起’！”张东来答道，“——假面party。”

　　2.
　　“局里策划的活动你怎么没去？刚才碰到张局，他还问我来着。”

　　骆闻舟摆摆手，不以为意：“那么多哥哥姐姐还单着呢，哪儿轮得着我！”说完瞥了眼问话的人，眼里全是笑意，“再说了，你不也没去嘛？”

　　问话的人——骆闻舟的同学、战友加好兄弟——陶然搔了搔自己卷翘的短发，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不急，我还没攒够老婆本儿呢。”

　　“那就急着先给我‘嫁’出去？”骆闻舟眉峰高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回头我们两口子一起陪你物色美娇妻，你倒净想美事。”

　　陶然听得一头雾水，心说这前言不搭后语唱的是哪出大戏——话还未说出口，那边骆闻舟又自己接了下去，声音不大不小，听不出有多小心和介意：“再说了，我这样的……去那种相亲活动也不对口，找不到合适的，去了也是白瞎一个名额，没必要耽误工夫。”

　　我这样的，喜欢男人的基佬。陶然咬紧了后槽牙：他知道，没有去刻意忘记，只是觉得好哥们不论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都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那……”他意意思思，“那”不出个妥帖的回话，干脆破罐子破摔，张嘴胡言乱语，“那就当是去开拓眼界，认识些新朋友！”

　　骆闻舟嗤笑，搪塞他说谢谢关心，但明显不怎么领情。

　　“你别糊弄我！”陶然的拳头打在骆闻舟的肩头，话里带了些怒意，“上头撺掇的你爱去不去，我叫你去你也敢不去？”

　　骆闻舟浮夸地揉着并不疼的肩膀，说话阴阳怪气：“陶儿啊，什么时候转行当起了月老，都要拿哥们儿来冲业绩了？”

　　“滚蛋！”陶然又搡了一下他另一侧的肩膀，这次加重了力道，骆闻舟生生受住了，惊呼“哎哟”，像个戏精，顽劣至极。

　　陶然补加了一句“神经”，大步流星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从桌上老旧的皮包里摸出一个烫金的名片，拿着回到骆闻舟身边：“这个——之前一个案子的报案人给我的，说是跟人合资开了个酒吧，让我去捧场，你替我去了吧。”

　　“不去。”骆闻舟转着脖子，活动着肩胛，看也不看他递来的名片，“资源自己留好了，白送给我算怎么回事。”

　　陶然瞠目结舌，想问他还能不能好好说话，骆闻舟仿佛料准了他的脾气，故意说话带歧义，逗开心了又立刻装无辜地自我辩解：“不是吗，你难道不准备留着发展成线人？”

　　哦，说的是这个，陶然顷刻间磊落无比：“回头你有合适的再还我一个，咱俩谁跟谁！”

　　“案子是你接的，时间是你耗的，人是你整明白的，最后让我捡了便宜……”骆闻舟有些无奈，更多的还是兄弟情深的欣喜，“陶陶，其实你暗恋我吧？”

　　陶然“呵呵”干笑不想说话，只想用烫金名片晃瞎自己的眼睛。

　　骆闻舟见好就收，轻轻念了句“谢谢”，夹走了陶然手中递来的情意，举到面前看了眼地址：还是他去更合适。

　　花市西区泗水巷，燕城有名的Gay吧集散地，会知道是因为他此前常去。

　　3.
　　黑底的半脸镂空面具，大小各异的水钻镶在上沿，在酒吧彩灯的照耀下闪动着，宛若点缀了黑夜的星——因此得名“昨夜星辰”。

　　它的佩戴者姗姗来迟，是一名颀长的青年男子，穿着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与洒脱奔放的酒吧格格不入。

　　“昨夜星辰”目不斜视——不看在舞池里半裸着上身缠绕钢管的舞男，也不理睬那些猎艳的直白目光——从容地走到吧台前，笑着接受酒保的溢美之词，他无心久留，点了一杯短饮，环视喧闹的酒吧，有幸找到了相对安静的一隅。

　　不大不小的卡座，三个人拥挤，两个人寂寞，一个人的话明摆着是生人请勿靠近。

　　“昨夜星辰”脱下西服外套，叠好挂在手臂，转告酒保他看好的座位，客客气气地麻烦人家调好后帮他送去。酒保拿起雪客，正准备shake，停下来着眼进行确认——翻手将雪客举过肩顶，请客人放心入座。

　　哐啷啷，哐啷啷，冰块激荡着酒液，被摇散在壶里。

　　“昨夜星辰”向卡座走去，舞池上下疯狂尖叫，他好似聋了耳朵，什么也听不见；还有人看似喝软了腿脚，晃晃荡荡地跌入他怀里，按压他纤薄的胸膛，环绕他精瘦的腰际，他却不失风度地将人扶起，在填满肉_欲的氛围里劝人要多加小心。

　　银色的半脸镂空面具，没有一颗水钻，简单到冷漠，禁欲到疏离，却被赋予放纵的名字：醉今朝。

　　佩戴者的飞行员夹克被随手放在身旁，占据着一人的坐席，纯色的紧身T恤勾画出肌肉的形状，刘海垂落在面具上，遮挡住了多半的眼睛。

　　“昨夜星辰”在“醉今朝”对面欣然落座，没去征得对方的同意，毕竟他俩人看起来都意不在此。

　　服务生紧随其后，为“昨夜星辰”送来了他的短饮——玛格丽特端坐于茶几上，旁边立着半杯长岛冰茶。

　　老气的失身酒，孤独的买醉人：矛盾的个体。

　　“昨夜星辰”举起他的玛格丽特，灿然笑着，同“醉今朝”示意，等待对方回应。“醉今朝”很懂规矩，一看就是风月场的熟客，他拿起自己的长岛冰茶，酌口烈酒，回以微笑，未施言语。

　　音乐不停，欢呼不断，渴望释放的男人们越贴越近，好奇心旺盛的女人们虚掩着眼睛。

　　有人放肆地接吻，有人相拥着转移了阵地，没有人向寂寞靠近，“昨夜星辰”却和“醉今朝”缩短了距离。

　　是他主动的，因为微醺打量后发现，是朝思暮想的身形。

　　西服外套裹住了夹克，长袖衬衫贴近了短袖T恤，“昨夜星辰”骗人，说自己不胜酒力，勾着“醉今朝”的手指，问他怎么给自己点了长岛冰茶。

　　瘦弱的身板，温润的声音，甜腻的香水尾调，是调和木香的余韵，熨帖的西服衬衣，因为浪或是因为热，解开了三颗纽扣，露出鲜明的锁骨和浅浅的胸口……“醉今朝”吞咽着口水，心里和嘴上统一答案，说这是他喜欢的味道。

　　“昨夜星辰”凑上前，用手拨弄“醉今朝”额前的碎发，像一只风情万种的妖精，与他调情，说自己从未尝过。

　　酸与咸伴随着心脏的狂跳，滑入“醉今朝”的嘴里——是玛格丽特在哭泣。

　　“醉今朝”别过脸去，说他从不请人喝长岛冰茶，而后又局促地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说太晚了要回去休息。

　　对于有些人而言，夜晚才刚刚开始，对另一些人而言，夜晚仿佛从未降临。

　　“醉今朝”的长岛冰茶剩了点儿底，早已错过了最佳的享用时机，却被“昨夜星辰”端到面前，自然地送进嘴里：没有了香甜，只剩下苦涩。

　　是，亦或不是，他醒时梦时寻觅多年的那一人。

　　4.
　　陶然问骆闻舟，有没有结识投缘的朋友，骆闻舟搓着鼻梁，表示自己要找正经的对象，劳他架别再操心。

　　5.
　　张东来问费渡，有没有捕到心仪的猎物，费渡笑笑，说以后不再参与这样无趣的party。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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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角色归皮皮女士，OOC和私设是我的私心
*非原著向！是if世界线的暗恋嘟
*胡言乱语，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