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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几多 ...


  •   骆一锅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有生之年,用上全自动化的饭碗和水碗。
      正如骆闻舟也不会想到,他随随便便养大的便宜猫儿子,生活品质竟然能提升到如此羡煞旁猫的水准。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家里的二把手:费渡。

      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都非常简单。
      费渡到外地出差不在家,骆闻舟加班耽误了时间,两个人沟通出现时差,导致家里一天没人,饿坏了断粮的骆一锅。胖猫翻箱倒柜只找到生的玉米棒子,连带着拆家泄愤一起,饥不择食地啃得满地狼藉。

      费渡回到燕城后先去接了他家老大爷,两个人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接风宴后,美滋滋地一起回了家,打开家门,费渡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骆闻舟却见怪不怪,拍了一下大腿,三分懊恼七分好笑地说,忙晕了,忘了找人给祖宗倒猫粮了!——说的时候嘴角微翘,眼尾挤出了几道岁月的细纹,映在费渡眼里,只剩下对流年似水的感叹。

      骆闻舟自觉地担负起了收拾的重任,费渡则抱着受尽委屈的骆一锅,征询一家之主是否可以购置自动喂食器。

      “你自己家,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呗,问我干嘛?”骆闻舟拿着扫帚,清理着地上的残渣,也不看费渡,自顾自地回答得满不在乎。

      费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骆闻舟在他良久的沉默后,转身质疑了一句“怎么了”,费渡才生硬地咽下那句不识趣的“这不是你家吗”,轻笑答说没怎么,接着反问骆闻舟:“我以前说要买,你不说不用吗?”

      骆闻舟仅是眨眼的工夫,便猜到了费渡可能吞回肚子里去的犹疑,只是看着眼前人抱着猫的温顺模样,心头一软,没忍心戳破,顺着费渡的话茬答道:“我那是怕你乱花钱,养娇气了这小祖宗。”

      费渡摸着骆一锅的后背,质疑道:“你都说是‘祖宗’了,怎么可以怠慢啊?”

      “它从小就是随便养大的,哪有那么娇贵。”骆闻舟走上前,捏着费渡的脸颊,调侃他,“你也是我‘祖宗’,能一样吗?”

      费渡心道,怕是没差——顶多下手的时候轻一点。

      “你想买就买吧,就一样:别买太贵的!”骆闻舟松开了费渡的脸,转而揉搓起骆一锅的耳朵,看着猫低喃道,“猫没饿着……”

      骆闻舟剩下的话音消失在了他留给费渡的背影中,但费渡还是心有灵犀地通晓了骆闻舟的未尽之言:原来他看到了他的惊慌。

      还是不一样的。费渡低下头,贴在骆一锅耳边低语。

      此时,花钱的大爷正抱膝蹲在地上,眯缝着双眼,期待地观察着被花钱养起来的另一位大爷——骆闻舟坐在沙发上,嘴角微微翘起,默不作声地看着家里的两位大爷。

      骆一锅的注意力则全在立于它面前的小方盒子上。四脚的猫祖宗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它明明嗅到了食物的味道,却怎么也找寻不见呢?

      胖猫抖着胡子,冲着蹲在地上,对它傻笑的两脚兽短促一“喵”——那人笑得更傻了!它再转过头,冲坐在沙发上,对着傻笑两脚兽傻笑的另一只两脚兽更严厉地叫了一声……骆一锅彻底绝望了:家里两只两脚兽怎么全都傻了呢!

      在骆一锅准备对两只冒傻气的两脚兽破口大骂之前,小方盒子上的信号灯突然被点亮,随即盒子里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骆一锅倏地向后一跳,拱起后背,吹胡子瞪眼,惊恐地“哈”着发出奇怪噪音的不明物体——智能宠物喂食器到了预约的放饭时间,食盆缓缓滑出,里面盛有固定重量的猫粮。

      猫在持续哈叫,它的铲屎官们还在傻笑。直到猫粮的香气钻进猫的鼻孔,人的一句“开饭了”的信号传入猫的耳道……骆一锅这才逐渐冷静下来,压低了四肢,肚皮贴着地面,匍匐凑向小方盒子,嗅着盆里的食物,确认这不是两脚兽迫害它的新阴谋,而是自己最爱的老味道。

      骆一锅在预定的时间、吃上了定量的猫粮,费渡这才算放了心,他笑着对骆闻舟说,师兄,你看骆一锅吃得多香。

      骆闻舟嗔笑,说骆一锅有吃的就吃什么都香,而后又拍了拍沙发,让费渡别蹲着了,过来坐。

      费渡却没理他,只是环臂抱着膝盖,摇晃着身体,痴笑地看着进食中的骆一锅,少倾才偏过头,对骆闻舟说,脚蹲麻了,你来拉我一下。

      骆闻舟哭笑不得地站起身,松懈的脚步声惊动了警惕的猫——骆一锅猛地转过头,紧缩着瞳仁瞪着朝它走来的大个子两脚兽。

      费渡先是安抚了神经质的猫爷爷,表示别理大个子,吃你的;之后则是调侃了人,说哥你那么凶做什么,看把猫给吓得。

      骆闻舟双臂交叠于胸前,挑眉问费渡,嫌我凶?
      费渡的眼眉间全是笑意,嗯哼作答。

      骆闻舟歪着头,仰着下巴继续问,刚才是谁说脚麻了来着?
      费渡满脸无辜,说是我。

      骆闻舟叹气,说自己好难,被人嫌凶,还要卖力,太不讨好,问费渡到底要他怎样。

      费渡正要开口哄人,脚下却是一软,吃痛的“嘶”声还没有溜出嘴缝,就被眼疾手快的骆闻舟抱了个满怀,痛心疾首的咒骂紧跟其后——骆一锅早就吃光了原本就没几个粒儿的猫粮,正潜心研究小方盒子的奥秘,探寻获得更多食物的方法,被两个人的莽撞险些吓丢了魂,“嗷”的一声惊叫,炸毛成了一只胖刺猬。

      “抱歉……”费渡这次没再先关心猫,而是坐在地上,靠进骆闻舟的怀里,为自己的一时大意向人道歉。

      “我不是在骂你。”骆闻舟环紧费渡,侧脸抵着他的后背,轻声地阐述,“我骂我自己呢。”
      骂我明知道你脚上有伤,还由着你乱来,自己更是得意忘形得没了边儿。

      费渡知道这是他又害得骆闻舟犯了“病”,他轻拍着对方的大腿,让骆闻舟看猫当下的倒霉模样,还调笑他,说就是你太凶的锅,你还不背。

      骆闻舟哪有心思看猫,他将担忧和懊悔,伴着灼热不稳的气息,用尽量轻松诙谐的语调,尽数喷吐在费渡的颈项间:“它哪里是怕我,明明是怕您老人家给它磕头太贵了,它回头给不起压岁钱!”

      费渡的后背紧贴着骆闻舟的前胸,能感受得到他最真实的心跳,于是他用自己的深呼吸,平复了身后人的心慌……待到两人面前的骆一锅都恢复了正常,扭着屁股跳上几步远的沙发,开始梳理自己乱糟糟的毛发,费渡才开口说道:“可以请温柔的骆先生,温柔地扶我起来吗?”

      “好。”骆闻舟轻啄费渡的耳垂,而后缓缓张开怀抱,确定身前人坐好后,再撑着地站起身,走到费渡面前,弯下腰,向他伸出了搀扶的双手。

      费渡没去接骆闻舟的手,只是眯着双眼,狡黠一笑:“我以为你会直接抱我起来呢。”
      “你不是要我‘温柔地扶你起来’吗?”骆闻舟故作困惑道,“祖宗,您能不能给小的一个准话呢?”

      费渡笑而不答,忽地握住骆闻舟的手,借力“噌”地站起来,直接撞进了骆闻舟的怀中。
      骆闻舟被撞得踉踉跄跄,向后倾仰的脚步停止于沙发前,虽避免了再次与地面亲密接触,但最后摔倒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却还是真的吓到了神经脆弱的骆一锅。

      费渡趴在骆闻舟的身上,伏在他耳边说:“我哪有那么金贵……”
      ——来值得你这般紧张万分。

      骆闻舟惊魂未定,教训的话还没说出口,却听见祖宗的金嘴里吐出了“象牙”,登时被扎得没了脾气,只得摸着那贵人的长发,顺着毛说:“怎么会没有——我心尖儿上的人,自然是世上最贵重的了。”

      费渡将自己压实在骆闻舟的胸口,问他重吗。
      骆闻舟一手抚着他的头,一手拥紧他的腰,让两个人紧密贴合在一起,笑着答说不重,再来只骆一锅也禁得住。

      费渡又问,有多贵?
      骆闻舟只是笑,嘴上说着肯定比你买的自动喂食器要贵,心里却想着但是我的美人啊,倾城不予。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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