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渡同人》池硯

25、自醉

　　临近下班的时间，骆闻舟却被局里宣传科的负责人抓去补录节目，路过刑侦队办公室时则正好撞上了准备回家的郎乔。

　　他看着平日大大咧咧、忙起来也和糙老爷们一样不修边幅的郎警花，今日却把自己捯饬得格外精神利索，冲着人家不着四六地吹了个口哨，然后嘴欠地调侃道：“小乔儿，打扮这么漂亮是要去见哪家的公子啊？”

　　郎乔此时已经换好了自己的私服，借着脚上有几分高度的短靴，缩减了些许她与骆闻舟之间的身高差，人也瞬间底气十足了很多：“这是我非工作时间的个人隐私，即便您是我的领导，我也有权利拒绝回答！”

　　骆闻舟笑意不明地点了点头——点得郎乔心里发慌。
　　于是郎姑娘登时掐灭了自己强硬不到三秒的气焰，嘿嘿笑道：“队长这大过节的不回家同费总好好享受二人世界，还要去忙什么呀？”

　　“啊？”骆闻舟老狐狸般的笑容倏然下线，一脸木然地反问道，“过什么节？”

　　眼见着有乐子可以捡，郎乔愈发来了精神：“二月十四情人节啊！”

　　骆闻舟听闻则是短暂的愣了一下，待他反应过来再欲张口的时候，却被站在不远处等他的宣传员喊了一嗓子，于是很敷衍地回了一句：“我又没有情人，过什么‘情人节’……”

　　说完又觉得有些莫名的窝火，转而不怀好意地瞥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郎乔——人姑娘难得把头发收拾得这么整齐，弄乱了的话实在太不是个东西。
　　最后骆闻舟仅是抬起手在她光洁的脑门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好似凭此得以平息些许心中的愠火，又留下一句“好好表现，争取早日为队里捕获新壮丁”的不着调的话，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去找等他扯完皮的宣传员。

　　郎乔愤愤不平地揉搓着自己倒霉的额头，却是怎么揉也揉不舒坦心里的不爽。
　　好在，冤有头债有主——骆闻舟自己散的德行，自然要由他骆闻舟的人来收！

　　郎姑娘心里掐算着小九九，恶意满满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将方才骆闻舟敷衍了事的答复一字不差地转述给了微信备注名为“队长家里那口子”的人。

　　挑拨完了离间，郎乔自鸣得意地收好手机，双手插兜，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警局。

　　怪只怪她一心想搞事情，错过了骆闻舟转身后消隐在空气里，宛若自言自语的呢喃——
　　“都老夫老夫的了，还整那么多幺蛾子干嘛……”

　　彼时前脚收到骆闻舟说临时被加班、晚餐要爽约的消息，后脚又被郎乔告了恶状——谋划好满腹幺蛾子的费渡，将没传来一条好消息的手机扣在办公桌上，然后从转椅上站起身，踱步至办公室的迷你冰箱前，慢悠悠地打开了冰箱门——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扎着红色彩带的礼盒。

　　勾着金边的红彩带被一刀剪断，费渡拿起夹在彩带与礼盒之间的小卡片，纤薄的塑料包装保护着送礼人用板正楷书写下的四个字：吾爱亲启。

　　只是可怜那送礼人，万万没想到对仗的下联是“没有情人”……横批大概可以概括为“狼心喂了狗肺”。

　　费渡打开盒盖——十几颗排列整齐、混杂着微弱酒香的巧克力便映入了眼帘。
　　他眯起双眼，嗅了一缕使他沉醉的幽香，却是转瞬间在脑海里闪过骆闻舟收到礼物后洋洋得意的笑脸。

　　眼见都不一定为实，耳听更遑论真假。
　　费渡不认为郎乔会无缘无故地给骆闻舟穿小鞋，指定是那猫嫌狗不待见的玩意儿又招惹到了人家姑娘。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更何况郎警花绝非看似乖巧的兔子——论战斗力，费渡铁定也是要甘拜下风的。

　　再者说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没有什么传谣会是完全的空穴来风。
　　至于这股小风何时刮、刮向何方、会煽起怎样的蝴蝶效应，那就要看“天时地利人和”这三位大爷给不给面子了。

　　这三位看脸的大爷给没给面子郎乔不知道，但惯于倒腾幺蛾子的费大爷却是赏脸的入了瓮。

　　于是，费大爷拿起他那倒霉的手机，拨通了取消餐厅订位的电话……

　　待到骆闻舟终于伺候好了宣传科的祖宗，拖着饥肠辘辘的身躯走出市局后，第一时间便是给被他放了鸽子的费总打去了电话。
　　奈何日理万机的费总不知又在忙些什么，竟是连拨了三次都没接通。

　　晚冬一场迟到许久的初雪过后，燕城冷得有些不像话，吹起阴风的夜幕时分更是令饥寒交迫的人难过。

　　骆闻舟站在自己的车门前瑟瑟发抖，就连伸出袖口拉车门的手都被冻得僵直的不听使唤。
　　然而他周身寒意刺骨，内里却是心急如焚——费渡这没溜儿的货，又跑哪里招猫逗狗去了！

　　当骆闻舟颤巍巍地拉开车门时，打给费渡的第四通电话终于接通了。

　　“费总，”因为寒冷——更因为些许的气愤，骆闻舟咬牙切齿道，“您这是忙什么去了？”

　　费渡那边却是静默无言，骆闻舟仅能借由听筒收入耳的微弱呼吸声，来判断的确是有人接了电话。

　　“费渡？”骆闻舟关好驾驶室的车门，边拉安全带边问，“你怎么了？”

　　费渡不答话，反倒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轻飘飘的，一颤一颤的——好似骆一锅求罐头吃时，不住抖动着撩人腿肚子的猫尾巴。

　　想到自己曾经戏言道一锅炖了的胖猫，骆闻舟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竟是没脾气地落了地，砸到空空如也的胃上便是激起了又一阵“咕噜噜”的哀鸣。

　　“自己跟那儿笑什么呢？”骆闻舟轻声念叨了一句，随后将手机夹在左脸和肩膀之间，用右手打着了汽车发动机的火，“费总，大好的情人节，您准备请我上哪儿搓一顿啊？”

　　费渡闷声打了个嗝，懒洋洋地回说：“你个没有情人的单身狗……唔……滚回家吃狗粮不就得了？”说完又自顾自地笑了几声，末了恍然大悟地找补道，“哦对，你家没有狗粮，只有猫粮！”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骆闻舟听得不明所以，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位大爷，竟在同衾共枕多年后又稀里糊涂的成了一只单身狗。

　　难道是因为自己临时加班爽了饭局的约？

　　不能够啊！
　　这种鸽子大大小小的攒一起，都能凑成一只国庆典礼上的鸽队了。

　　莫不是人的岁数长了，心眼却是愈发的小了？
　　就算是素来心宽体不胖的费渡，也难逃此劫……

　　骆闻舟肚子里的“燃料”不足，脑子也是转不利落，一时摸不透费渡的心思，只得讪讪地调笑道：“宝贝儿，生我气啦？”

　　电话那头的费渡终于不笑了——呼呼地喘着大气，约莫是方才笑累了。

　　“哎哟，真生气啦？”骆闻舟右手重新拿起手机，仰身靠在椅背上，“是哪个王八羔子惹我们费总生气的？告诉哥，哥替你出气去！”

　　“骆闻舟……”费渡低声念叨着，“骆闻舟……王八羔子……大猪蹄子……”
　　“哎得嘞！”骆闻舟应声猛拍了两下自己的大腿，然后恶狠狠地说，“听到了吗？哥替你教训过这个王八羔子大猪蹄子了。”

　　费渡闻言嗤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哄呢？”
　　“啊，”骆闻舟噙着笑地回说，“你跟我这儿永远是个孩子——”
　　“呵，你才是幼稚……”
　　“啧，你什么毛病？听人话永远不听完了的？”话题转得太快，骆闻舟竟被自己剩下的半句话噎得哑口无言。

　　车外呼啸而过的寒风，奏响劝人早归家的乐章；
　　车内徐徐而来的暖流，恰似诱人快安睡的歌谣；
　　电话听筒里很是安静，只有爱人平稳的喘息声……

　　骆闻舟嗽了嗽嗓子，含糊不清道：“……永远是个宝。”

　　然后风声息了，气流止了，连呼吸都缥缈得好似从未存在过。

　　就这样两厢无言片刻后，电话两头的人却又同时开了口——
　　“你……”
　　“我……”

　　在费渡犹疑的空档，骆闻舟立刻接话道：“你先说！”

　　“你……”费渡声音很轻，慢吞吞地说，“来接我吧。”
　　“啊？”骆闻舟问，“你在哪儿呢？”
　　“公司。”

　　骆闻舟未作多想，随口追问了一句：“你车呢？”
　　“停在公司了啊。”
　　“这不废话吗？”骆闻舟此刻十分想敲开费渡的脑瓜壳子，看看这货到底安装了怎么样的脑回路，“问你怎么不开了。”

　　“懒得开。”费渡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而且我吃了酒心巧克力，上路属于酒驾。”
　　“你可拉倒吧！缓一会就没事了——”
　　“嗯，”费渡未待骆闻舟说完，或是根本就未曾听对方说话，很是漫不经心地插话道，“不过我吃了一盒，量有点多。”

　　骆闻舟光是听着就觉得牙疼，咽口水的时候感觉嗓子眼仿佛被糊了好几层的糖浆——腻得人心慌。

　　“您老没事吃那么多那破玩意儿干嘛？”
　　“哎……”费渡不知道什么毛病，又丧气的长吁短叹道，“因为有人说没有情人，不过情人节，所以我只好把送不出去的巧克力自行消化了。”

　　“有人”是何人？
　　骆闻舟脑子短暂宕机后，突然意识到这个没头脑的“有人”可能是自己……而费渡则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不高兴”。

　　在心里给郎乔记上了一顿香菜包子盛宴后，骆闻舟心情舒爽地说：“那是，我可是有爱人的本分人，自然不会借着洋节日的名义胡搞乱来。”

　　费渡听闻后“哼”了一声，大概是某些个陈年往事已经不再屑于倒腾出来再吹风了：“你呢，刚才想说什么？”

　　“啊？”骆闻舟皱起眉头缕了一下思绪——竟然想不起几分钟前自己要说的话，只好抓挠着头皮随口答道，“我……我饿了。”

　　然后，费渡笑了，是骆闻舟一晚上听到最悦耳动听的笑声。
　　“快滚来接我吧！”

　　我在等你，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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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角色归甜总，OOC和私设是我的锅
*部分设定沿用温炖&黄昏皱
*又要到周三了！谈恋爱！快！舟渡麻利儿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