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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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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淇见郭璞这样,又想起早上斗嘴的事情,也“哼”起来。
袁靖见他们两人如此,也是犯愁,便催郭璞带袁淇去饭堂吃饭,郭璞不肯带,袁淇也不跟,袁靖无法,只得一手一个抓了二人亲自送去饭堂。
到饭堂,郭璞自去买饭,袁淇左右看看,见饭堂中众书生都是自己交钱买饭,除却打饭的老汉再没有其他雇工,便捏着手中铜板仿照他们那样去交钱买饭。
袁靖见袁淇还没娇惯到饭都不会买,也松口气,自己寻个偏僻角落坐下,从书箱中摸出用油纸包起的杂粮饼来啃。
袁淇买完饭,转头就不见袁靖,他端着碗碟张望半晌,才找到袁靖,忙凑过去把碗碟放在桌上,才把被烫到的手放在嘴边吹。
郭璞也端着饭碗过来,见袁淇这样,便嘲笑起来:“小少爷就是小少爷,买碗饭也能烫到自己。”
袁淇不理他,自己又去找了筷子回来,掏出帕子将那木凳来去擦上几下,才坐下来慢悠悠夹菜吃饭。
郭璞见他不理自己,也安分下来,不再出言挑衅,安静吃饭。
袁淇见袁靖只啃杂粮饼,想起他家中困难,便邀他一起吃。
郭璞往日都是自己独自一人用饭,此时见袁淇邀请袁靖,才想今日是同师兄和小少爷一起吃,便不甘示弱,也邀请袁靖和自己一道用饭。
袁淇郭璞两人便又争起来,一个说自己不知分量不慎买多,一个说自己年纪小吃不了这许多,二人都要袁靖来和自己吃一份。
袁靖着实不明白,那日去袁家借钱,袁淇看起来也是风度沉稳,待人可亲的大家公子,怎的如今遇上郭璞便如同换了人一般。袁淇好歹也是成了家的人,和郭璞这样的小孩子斗嘴有什么乐趣?
袁靖也不是那矫情的人,见两人都邀请自己,就想调和一下他们:“海清,小师弟,既然你们二人都邀我来尝,我驳了谁的面子都不好,不如我们三人同食?”
郭璞袁淇看对方一眼,再看袁靖手中杂粮饼,便不情不愿答应下来,三人安心吃饭。只是这二人虽这样答应袁靖,吃起来却秋毫不犯,只夹自己份里的吃罢了。
饭堂的菜缺油少盐,食材也不甚好,只求量大管饱而已,袁淇一口尚能忍耐,两口勉强挣扎,三口闭眼强咽,就再也吃不下去,只管盯着那菜发呆。
郭璞见袁淇如此,知他嫌味道不好吃不下去,嗤笑一声。
袁淇看郭璞,郭璞心中也觉饭堂食物不好吃,但他毕竟吃惯了,从小又家教严格,不许他浪费食物,便木着脸一筷接一筷塞进嘴里,随意嚼几下咽下去。
倒是袁靖吃的香甜,就着他那杂粮饼,在那里细嚼慢咽,见郭璞袁淇都看他,袁靖就笑起来:“你们看我作甚?”
袁淇正待回答,书院正门那位看门大爷突然走进饭堂:“可有人知道袁淇是哪个?此时在何处?”
袁淇起身应答,大爷看到他,记起昨日之事,冷着脸道:“你家里人来给你送东西,此时正在门口。”
袁淇谢过大爷,就往书院大门去。
等袁淇拎着食盒回来,大爷还在饭堂问其他人的名字,在饭堂的人便自己去取,不在的自有关系好的转达。
袁淇将食盒放在桌上,掀开盖子把里面的饭菜取出来摆好:“立竫,方才家里人送来饭菜,不如一起用些?”
他家里小厨房还没建好,送来的依然是从街上饭馆买来的那些,但方才试过饭堂那些饭菜,这些昨天还被他嫌弃的饭馆菜肴便成了美味。
郭璞闻到香气,再看盘中饭菜更加索然无味。偷眼去看袁淇,桌上摆着笋蒸咸肉、蜜汁火方、鲜蘑拌芹菜、凉拌豆芽,还有一大碗米饭,一味清酿百合和一盘梅花糕。
袁淇见郭璞看来,心想小孩儿都喜欢的甜的,遂捡了块梅花糕放在嘴边咬了一口,还赞叹:“真甜!”
郭璞瞪他一眼,转过头去接着吃饭,越吃越没滋味。
袁淇得意洋洋,袁靖扶额叹气。
郭璞又转过头来:“下午要练习骑射,你还吃清酿百合,看你到时候醉醺醺怎么射的准。”
袁淇便逗他:“若你乖乖叫声袁师兄,那梅花糕就全部是你的。”
郭璞看梅花糕,心中计算半晌,觉得不吃亏,他也不是没叫过对方师兄,能叫第一次,当然就能叫第二次,便板着小脸小声道:“袁师兄。”
袁淇将那整盘梅花糕放在郭璞面前:“师弟请用。”
郭璞吃着梅花糕,眼睛却直往清酿百合那里看。
袁靖见了便将百合清酿移到自己面前:“你们下午还要骑射,这个我来就好。”
“我不用骑射。”郭璞不甘心:“就给我尝一点点。”
他们三人在这里吃外面送来的美味,那清酿百合还飘着酒酿的清香,坐在附近的学子就有些受不来,有那性子不好的便要说些酸话:“有些人,为了吃口饱饭,连读书人的体面都不要了,自甘下贱给人为奴做仆。”
也有人不屑:“大中午便吃肉喝酒,书院居然会收这种人进来,怕又是一个李甲,看来秦先生的两个弟子也堕落了,跟这种人搅合在一起。”
这些人声音颇大,便是饭堂里人来人往,袁淇三人也听的一清二楚。
袁淇撂下筷子,郭璞丢下梅花糕怒视那边,两人就要起身,袁靖拉住他们,自己起身将桌上饭食收进食盒:“去你们斋舍。”
袁淇不肯,袁靖小声道:“他们都是故意的,海清今日头一天来书院,就想闹起来被赶出去不成?”
郭璞悄悄瞪袁淇,小声道:“都怪你。”
袁淇暗暗记下这些人的相貌,大半都是午间在斋舍笑他们的那些人。
白露书院不单只是教导诗书,君子六艺皆有涉猎。
下午便去书院后山小校场练习骑射,这般不太重要的课袁靖素来是不上的,直接早早回家照顾母亲。郭璞倒是要去,只是他年纪小,只能在一边看热闹。
袁淇跟在郭璞身后到小校场,他本来要换身胡服过来,郭璞说不用,果然到了校场,学子们都还穿着书生袍,只拿带子将袖子绑起罢了。
袁淇也没准备绑衣袖的带子,只能自己随意将袖口挽起,中午带人来斋舍找郭璞的那位学子见状,拿了两根带子递与袁淇,并期期艾艾向他道歉:“这位袁兄,在下孙科,午间在斋舍与兄台见过。那时是我等过于莽撞了,还请兄台原谅则个。”
袁淇见记得这位孙科当时就曾道歉,还约束其他学子,午间饭堂说酸话的也没有他,便知他还算正直,也就并未计较,接过孙科递来的带子绑起衣袖,两人一笑泯恩仇。
说话间,武教头从校场旁的屋中出来,站在众书生面前。
这位武教头身材魁梧,年纪在三十上下,一身大红胡服,看起来精壮有力。孙科小声介绍说这位教头姓邓名虎,听说曾在边塞做过校尉,后来不知为何回乡,就在这白露书院做个教头谋生。
邓虎见书生们心不在焉,也就不再多话,让自己他们去校场边挑选弓箭。袁淇随同众书生一起去看,这些弓箭也就看起来是成人尺寸,真论起来连轻弓都不如,威力也就与袁淇家中给他五弟练习玩耍的小弓差不多。
袁淇见这弓便感失望,本以为能活动手脚大展神威,谁知这骑射课却是个样子货。再看其他书生,除几个纨绔富家子,其他人都没精打采,拿了弓就随意站在一旁闲聊。
邓虎也不在意,见他们都取了弓,就命这些书生排队分拨对着校场的固定箭靶练习,自己在一边指导发令。
这骑射课乃是几班合在一起,人数众多,袁淇见郭璞在他身后跟来跟去,对那张弓颇感兴趣,便将弓递给他。
郭璞摸上几下弓,趁着人多混进排队等着射箭的队伍,想浑水摸鱼也试上一试。他混进去的这队都是些和他关系不差的,见他这样也不说什么,还帮着打掩护,却有别队的人见了,便嘲笑起来:“想不到郭师弟年纪小小,还要替你师兄操心他那金主,实在是可怜可叹。”
“没想到新来的这位少爷比李甲还过分,连骑射这样的课业都需要郭师弟来代劳,不知等到旬考又当如何?”立刻有人跟着一唱一和。
郭璞闻言转头看去,正是午间在饭堂大放厥词的那几人,他立刻就要上前理论。关系好的几人忙拦着郭璞,怕他年纪小吃亏。
袁淇将郭璞手中轻弓接过,随后抽出一枚箭矢,弯弓搭箭,对准那几人。
正在唱和嘲讽的几个书生见袁淇如此便大惊失色:“你要做什么!”
袁淇也不回答,作势欲射,那几个书生大声喊叫着仓皇逃窜。
邓虎听到喊声,见此处乱成一团,便要过来看个究竟。
袁淇见此冷笑一声,转身对准远处的箭靶放箭,那箭矢“嗖”一声直奔箭靶而去。
正中红心!
远处邓虎见了,没想到这些懒散书生中还有这等人,不由得大叫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