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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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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死穴,他的一句话,正好踩在韩哲的死穴上。
韩哲片刻怔忪过后,目光再次狠辣起来,他慢慢走过去,踩住这人胸口,皮靴死捻,硬生生给这人踩出一口血气。
“老子跟我妹妹怎么了?我们俩光明正大!”天知道他喊出这一声光明正大的时候用了多少力气,才不会被声音中些微的颤抖暴露他的心虚。
韩哲用甩棍一端逼着他的脸,问:“背后到底谁给你们撑腰呢?”
男人手握把柄,顿时嚣张起来:“我兄弟呢?”
韩哲狠狠一踩,低吼:“再逼我信不信我把那人剁吧剁吧喂狗?”
商阑带着人从门外跑进来,匆匆跑到韩哲边上说:“警察来了。”
韩哲顿了一下,把脚抬起来,狠狠瞪了地上人一眼,把棍子一扔,回手从后屁股兜里掏出来一团皱皱巴巴,像是擤鼻涕的纸。
商阑看了一眼,从口袋里把自己的手绢掏出来递上去,韩哲把手擦了几遍,“跟警察那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掂量好了。”
韩哲转头对商阑身边的人说:“一会儿我要是不在,先把俱乐部上上下下全查一遍再放人,酒店高层都给我查一遍。”
这人立马答应一声,但是面色为难,酒店高层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他们怎么查?
韩哲把手绢还给商阑,顺着楼梯跳上去,原本应该坐在地上的人已经不见了,他顺着路一直看到更衣室大楼,还是没有看见这人。
不由得低了低眼,转头朝门口走去。
结果韩哲才走了十多步,外面一群持枪警察浩浩荡荡冲进来,大喊着:“全都不许动!”
一群聚众打斗的人全被保镖制服了,蹲在地上抱着头,根本没闲心动。
这伙警察目标非常明确,迅速把韩哲包围了。
绕到韩哲身后的警察一眼瞥到他后腰处黑乎乎的家伙,大吼一声:“他有枪!手举起来!”
一大堆黑乎乎的枪头迅速指向韩哲的脑袋。
韩哲睨着不远处走过来的老朋友,笑嘻嘻地举起手投降:“哎,你们可别走火了啊!”
林啸鹏林队长制服笔挺,冷着一张脸走过来,盯着枪堆里的人哼了一声:“不但聚众斗殴,还非法持枪,韩总?”
“误会误会!我可没非法持枪啊。”
林啸鹏朝他身边的一个警察递了一眼,这个警察端着枪走到韩哲身边,一把扣住韩哲的双手,随即把他后腰的东西掏出来,一看之下,顿时没忍住:“发令枪?”
韩哲扯着嘴,眼角闪着笑意:“早晨训练完顺手揣兜里了,真是抱歉。”
楼上一群观众还有地上一群抱头群众顿时目瞪口呆,感情刚才吓了他们一大跳的就是这东西?
周围的警察一看是发令枪,互相看一眼,尴尬地把枪管放下来。
林啸鹏脸色铁青着:“那这聚众闹事是怎么回事?”
韩哲搓了搓手,漫不经心:“这个林队长就不能问我了,我绝对是受害者!要问您问他去,这伙人都是他带来的。”韩哲手指头遥遥一指被他踩得还在地上躺着的金发男人。
两个警察去把那人给拎了过来。
林队长目光现场环视一圈,警察们和保镖们目光相撞,大眼瞪小眼,颇有一种想要较量一番的趋势,小火苗忽闪忽闪地,蠢蠢欲动。
“韩总这是倾巢出动了?你们难道就不是当事人吗?”
商阑站过来,把带来的公司执照还有各种声明合同,官方证明一亮,“林队,这是我们公司的所有证件,手续合法,行为合法,我们公司与playfive签有常年合作项目,我们只是在履行我们的义务,没有刻意伤人,并未造成任何违法行为。”
商阑话音一出,现场保镖们全都把挺直的腰板又拔直了几分。
林队长表情非常地难看了,聚众闹事,非法持枪,本以为来了就能顺利抓人,结果竟然看了一场手续齐整的闹剧!“韩总,今天得跟我们走一趟了,毕竟受害者也是当事人!”
“好说,好说。”他转过眼,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张丰北,“张总,不好意思了,您这今天出事是我们公司守护不力,给您造成这么大麻烦,您把受伤的人都报上来,需要赔偿的损失都由我们公司负责。”
韩哲当着一大群警察的面发号施令:“顺便请我们的上帝们管好嘴了,别把我们的家务事宣扬出去了,多不光彩。”
张丰北连连答应。
韩哲这才跟林队长出去,一路上把路过的保安全都瞪了一遍,把人吓得一个个都低下头去。
闹事的一共三十号人,公安局的车倾巢出动一趟也拉不走啊,于是张丰北总经理特别热情地给公安局派了一辆VIP大巴士,帮忙把人一个不剩全送警局去了,美名其曰协助警方办案。
韩哲跟小办公室里睡了三起觉了,林队长才得空亲自来审问他。
林队长正襟危坐,面对眼前交锋数次的小年轻总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这伙闹事的人你认识吗?”
韩哲打了个哈欠,说:“我真不认识,我连名字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来闹事,他们进来的时候我注意了,但是一个个的证件都很齐全啊,人家俱乐部也没理由挡着人不让进吧?林队长把那群人审问完了吧?方便透露一下他们为什么来酒店闹事?”
“为首的金发男人名叫王浩,二十五岁,混混,无业游民,经常在城西一带溜达,据他所说,之所以去俱乐部闹事是因为……”林队长顿了顿,没好气地说:“误会。因为玩的时候撞到了人,所以三言两语就打起来了。”
韩哲顿时笑了一声:“这群人吃饱了撑的吧。”
旁边的警察说:“幸好没有出现太大伤亡。”
韩哲嘴角一勾:“说到这,真是不好意思,那些人一进去我就应该报警的,有事找警察嘛,结果我没想到林队来的跟我手底下人都差不多啊,你们警队现在配置可以啊,警车都能当赛车使。”
旁边记录的警察偷偷看了队长一眼。
林队长干咳了一声,问道:“你最近有碰到奇怪的事吗?”
“奇怪的事……是指什么?”
“奇怪的人,奇怪的事,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偶然。”林队长经历风霜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韩哲,企图撕掉他脸上那层笑眯眯的皮,看见真实的掩饰不住的情绪,或者目光。
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浑身都带着一层硬壳,还滑不留手无处扎针。
“恐怕真没有,最近相当风调雨顺了。”
林啸鹏的笔帽在桌子上点了点,“我听说韩总以前出门身边从不带人,最近身边经常带着俩保镖,形影不离的,这是为什么?”
“哎呦喂,林队,您也太关注我了吧?这您都知道?”韩哲拍下木头凳子的扶手,说:“以前我确实感觉带人出去太麻烦,但是您也知道我这人,我就喜欢喝酒,喝完了酒我也不能酒驾吧,每天深更半夜现叫人,刚躺下睡着觉就让我叫起来了,显得我多不人道。再加上最近生意忙,身边还是带一两个人方便点。哎林队长没事的时候,我请林队长喝顿酒?林队长一看就能喝。”
林队长恨不得动用私刑,在那张笑眯眯的脸上扇几巴掌,看他还能笑出来吗。
韩哲清清嗓子,问:“林队,没我事我能走了吗?”
“你没动手伤人?”
“绝对没有,不信您问问那些人。”
商阑在公安局门口站了一晚上,天都快亮了,韩哲才皱着眉头,从里头慢腾腾走出来,手还拧着脖子,像是睡落枕了似的。
他看了商阑一眼,脸色有些疲惫:“那俩呢?”他问的是近期跟他如影随形的两个保镖。
“车里呢。”
韩哲啧了一声:“那俩玩意儿在车里坐着你跟这站着?站多长时间了?”
“没多长时间。”商阑跟他走下来。
“俱乐部怎么样了?”
“酒店和车区都没有异常。”
“酒店也查了?”
商阑笑了一声,说:“张总豁出老脸去查的。”
韩哲哦了一声,把车门拉开,问:“看见韩露了吗?”
“没看见。”
韩哲上车的动作骤然一停,转头睨着他,商阑解释说:“我在俱乐部转了一圈都没发现,后来门口的保安说她自己走了。”
“自己走了?去哪了?”
“这我更不知道了。”
韩哲坐进车里,“你俩知道吗?”
前座俩两保镖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韩哲坐进去,也没再问,“去playfive。”
司机开车离开公安局往playfive驶去。
极限区正前门,侧门,后门全部大门紧闭,一个门口站俩保镖,一个拐角两个巡逻的,建筑楼里每层楼一守卫,楼顶天台上一角站一人,一路口一查哨,苍蝇都休想拔掉翅膀变成虫子顺着犄角旮旯爬出去。
韩哲下了车,被保镖领着往某栋楼里走去,路过什么地方顺手把墙角堆的一堆棒球棍拎起来一根,攥着棒球棍走进了一间室内篮球场。
整个playfive连着酒店,赛车区,俱乐部的保安全都站在场地中央,一个个面色慌张如临大敌。
酒店和赛车区的保安纯粹是被连累的。
韩哲拎着棒球棍走进去,慢悠悠的步子从一排人一排人中间走过去,走半道还见着个熟人。
被韩露踹裂两根肋骨的王吉兴也位列其中,身体拔得倍直。
韩哲磨牙,谭兴阳个不靠谱的,让他给安排个打扫卫生的位置,他给这人安保安队伍里来了,就这柴火似的糟身板管什么用,怪不得有人闹事!
保安们跟这篮球馆里头站了一整夜,一个个精神萎靡,站着都快睡着了,韩哲一身寒气从身前经过,一个个瞬间都清醒了。
“我平时是不是太纵着你们了。”韩哲在人群中慢慢穿过,空旷的篮球馆里传出回声。
“三十个陌生人身上带着武器走进来,你们都不知道小心堤防着?你们当我这是协和广场呢?”
“谁按的警笛?谁报的警?”
整个篮球场鸦雀无声。
“管监控的?”
立刻有四个人举起了手。
韩哲看了一眼,慢悠悠走到一人身前,“监控里看见了?”
这人抿着唇:“没看见。”
“监控有死角?”
这人认真想了一下,说:“除了更衣室里没有监控之外,室外并没有监控死角。”
韩哲攥着棒球棍走到前面,站在所有人面前。
商阑在门口看着,准备好了等韩哲吼出震耳欲聋的一嗓子,结果韩哲竟然平静地说:
“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别以为我不管着你们你们就在岗位上养死带活,尸位素餐。从今以后都给我把眼睛擦亮了,但凡再出点事可就不是卷铺盖走人那么简单了。”
韩哲说完,又把人挨个看了一遍,拎着棒球棍扭头走了。
“给他们制定个训练计划,跟我这吃白饭呢?定期检查不合格的也不用扣钱了,直接让他滚蛋。”
张丰北的助理跟在后面问他:“今天酒店开门吗?”
“酒店必须开门啊,毕竟那么多达官显贵别得罪人了。把极限区大门锁死了,今天彻头彻尾检查一遍,周一再开门。”韩哲回下头:“昨天顾客有多少受伤?”
“数量不多,没有重伤,有几个被匕首划伤了。”
韩哲脚步一停,恨不得冲回去把那群白胖的保安一个个凑一遍,又骂:“匕首都能带进来你们干什么吃的?”
保安队长缩缩脖子,说:“他们藏起来带进来我们也看不见,总不能搜身吧?”
韩哲喘口粗气往外走,一出门天都亮了。他站门口站了一会儿,转头问:“贾仲珅呢?”
商阑言简意赅:“查蛇头。”
“老王八别让我逮着你。”韩哲抬脚去找张丰北。
张丰北豁出老脸把酒店上头的客官挨个查一遍,身后攒了一大堆人情,看见韩哲恨不得抱着大腿请求辞职。
“金总没说话?”
张丰北一脸菜色地摇头,“没有。”
韩哲心想,出了这么大事他竟然还能稳如泰山?“受伤的人都安稳好了,别亏待人了。昨天的事传出去了吗?”
商阑说:“没上新闻,昨天还听见有人说你给他们报仇了,大快人心绝对不会宣扬出去。”
韩哲揉着额头有些无语地笑了起来。
金景年给他的贴身保镖走过来附耳:“大小姐来了。”
“啊?”
“但是听说没开门又走了。”
韩哲顿了顿,起身走了出去。
韩露抱着滑板在路边慢悠悠地往山下走,黑色的小单肩背包斜跨在后背上,白色的防晒衣没有拉拉链,袖子挽到了胳膊肘,头发在头顶上挽成了一个球。
司机保镖非常体谅上心,车开得非常缓慢,努力跟韩露的步子维持一个频率。
商阑看着背影说:“你刚走那天半夜发高烧,一会儿叫妈一会儿叫你,她妈没了,估计世界上也就认你一个人了。”
韩哲默默看着,笑了一声:“我现在隐约有些体会到以前长辈们总说的,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究竟是怎么纠结又无奈的心情。”
已全文存稿,因考虑到修改问题,所以每日两更。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