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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心有不爽 ...

  •   云辞月“哐当”一声,带上了外门,只留下李明殊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啧了一声,眼中露出一丝趣味来。

      云辞月出去之后,才察觉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他睡了半下午,刚才一切不过本能反应,此刻被冷风一吹,倒是清醒许多,回头看了一眼那亮灯的房屋,皱了皱眉,心中一阵烦闷,若这个人如此轻浮,他只怕会第二次生出杀意——但,那阻隔他的无形气罩,却是个问题。

      而且,自己本就是投奔而来,真对他下手,凭此人在此地的影响,只怕自己要给他陪葬,只能说叔父所托非人,若这人再这样轻浮,他只能——想办法逃出去。

      但是逃出去,又要去什么地方,他本来的打算是在太清宗这天下第一宗门能够修行,逃出去了,怎么学东西,然后怎么报仇呢。

      云辞月在书房枯坐到了半夜,才怀着满腔愁绪倒在内室的卧榻之上。

      第二日天色微亮,云辞月已经醒来。

      但是他醒的早,还有人比他更早。

      他出去的时候,便见李明殊已经在书房外那处台子上的躺椅上躺着,手中握着一卷书册,一名穿着里白外□□服的青年站在他的身边,望着不远处的如练瀑布,与他徐徐说道

      “新晋弟子的剑道早课,一向是由历代大师兄进行督导,你当真不去?”

      李明殊便随口道

      “不是有你么,大师兄。”

      对方皱眉,言语之中很是不妥,声音又因为这股不妥而不由自主的,有些高亢

      “明殊,你现在才是大师兄!”

      “不过一个称呼而已,何必如此认真呢。”

      李明殊翻过一页书,不以为意的说道

      “说回原题吧,我对看小孩子杂耍不感兴趣,你即是不放心,也没时间,就将几个学的好的内门弟子排个顺序,每日轮换着去看不就行了。”

      站着的人面露迟疑,有些不认同的,迟疑说道

      “可是,这于规矩不合——”

      李明殊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规矩,总是要学会随机应变的么,你就是太古板——”

      李明殊话讲一半,便停下了,因为他听到了那扇内室的门被拉来的声音。

      站在他身旁的同修自然也已经听到,齐齐看去,便见一名长发披散的美人自内室走出,面如白雪,目若点漆,鼻如玉葱,唇似朱樱,又见身姿挺拔玲珑,若说我见犹怜,却又含着一丝不可忽视的坚韧。

      云辞月还穿着昨日的衣衫,长发不过以发带随意系在脑后,看向李明殊二人的目光也有些初醒的茫然。

      而对方看到从书房里走出来这么一位绝色美人出来,一时还有些反应未及,及至他反应过来这位的身份,却更加的奇怪了。

      李明殊从未与哪位道修走的亲近,更不要说衣冠不整的从书房出来……
      他也从未见过这位修者,只有前几日说李明殊凡尘尚有一位定了娃娃亲的地坤,要接到山上来同居,那这位十之八九就是那名地坤了。

      可这更加奇怪,即是李明殊的未婚妻,怎么会歇息在书房?

      但是他倒是没有问出口,只是朝着云辞月行了一道礼,十分淡定和他打招呼。

      “师嫂早,在下明心,与大师兄乃是同辈师兄弟。”

      云辞月:……

      云辞月立刻完全清醒,又面色不虞看着这个和他打招呼的人,李明殊看了他的脸色,便噗呲一笑,唉了一声,说

      “明心,你莫叫他师嫂了,怕他生气要来挠你,你叫他的名字,辞月就行了。”

      又对云辞月微微一笑,半点不见昨日的放浪了

      “云公子,这位是明心,嗯,你跟着门内的弟子,喊一声师兄便是了。”

      云辞月仍对李明殊昨夜的浪荡行为心有余悸,但是他如今寄人篱下,也只好压下这种不爽,依样还礼,清棱棱的说道

      “见过师兄。”

      说完之后,便从另外一侧的正门走出去洗漱,这院中角落,有循环流动的水池,上面架着引着山泉的竹管,一上一下的咣当着,流动不竭的水流。

      待云辞月洗漱完毕,再次回到书房,明心已经离开,只剩下李明殊还在原处,又上下打量着他,眼中略过一丝趣味

      “昨天未来得及说,看来你倒是把这个庭院摸得熟悉。”

      云辞月看了他一眼,伸手倒了一杯茶,他以为那仍是昨日的凉茶,结果却是入口温热。

      云辞月很是平静的说

      “我既然要在这里生活,当然要熟悉环境,有什么不对的么?”

      “没,很对。”

      李明殊微微一笑,又朝着桌案上那漆红色椭圆形的提盒颔首,说

      “里面是为你准备的衣服,若要洗浴,那里是温泉水,你可前去洁净自身。”

      李明殊指了指那隐在树木草林之外不远处的山泉,很是体贴的为他指引。

      云辞月顺着他的指示看了过去,他确实觉得身上些许粘稠,于是略一迟疑,便提着那个盒子,走了过去。

      走到李明殊身边的时候,云辞月停下脚步,顿了一顿,还是侧目对他说了一句

      “多谢。”

      虽然因为昨夜那一点缘故,他对这个人有些嫌恶,但是现下清醒,又想李明殊昨夜那般形状,其实是自己大惊小怪。

      地坤身份本就卑微,想必在李明殊眼中,自己即是投奔而来,必然是怀着舍身的名义,却又故作矜持,怕还以为自己是在和他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呢。

      云辞月已经想的清楚,他准备和李明殊好好的谈一谈,倘若他仍旧对自己动手动脚,那自己只能逃出去,若他知晓自己的态度正经对待,自己自然也当做没昨天那回事。

      而当下乃至以后很长时间,自己的生活肉眼可见需要仰仗这位大师兄,于是这声“多谢”,也不算多余。

      李明殊便弯了弯眼睛,心情甚好

      “不必言谢,这是我该做的,等你回来,带你去吃早饭。”

      云辞月看了他一眼,便下了台阶,沿着狭窄的石板路走过去,那温泉水看着近,实际上却很有些距离,且一路上两侧草木外伸叶片,他不得不拨开这些草叶前行,因此直直走了一刻钟才到跟前,回头望去,那庭院已经隐在茂盛草木之后了。

      眼前是花香鸟语,一瀑飞流如练,汇聚成清凉泉水,而相隔几步距离,却有一道温热暗流,亦是汇聚而成一汪同样大小的温泉,两相对应,一冷一热,颇为有趣。

      自然之奇妙,莫过于此。

      云辞月看着眼前这盛景,心情也放松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云辞月又抱着一堆衣服回来,湿淋淋的旧衣用那泉水旁的野生皂荚合着清洗了一通,放在盒子里,他穿着雪白的新衣,布料柔软顺滑,十分妥帖,与他先前所穿可谓天差地别,而另外一件格外宽松的外衣,云辞月实在是觉得穿着才费事,便搭在胳膊上拖了回来。

      李明殊看着他一手举着一手抱着的,很是有些步履蹒跚,便有些想笑,直到云辞月走到他的身边问

      “有绳子么?”

      李明殊才有些疑惑

      “要绳子做什么?”

      云辞月举了举手中装满湿衣服的盒子,很是理所当然的道

      “晾衣服。”

      明殊:……

      明殊挑了挑眉,嗯了一声,然后说

      “不需要。”

      而后,便见他朝着屋内伸出手去,拈花一指,口中念咒,便见一只抽屉立刻弹出,一张张符纸上符咒亮光一现,随后从那抽屉之中罗贯飞出,到了云辞月身旁,云辞月只觉得手下一轻,低头去看,便见那些符纸便将衣物全然拖出,在空中翻腾了几下之后,再次落到云辞月的身上,已经是完全干净整洁了。

      绕是云辞月再怎么故作镇定,此刻看着手上已经彻底干燥的衣物,也不能控制自己的震惊。

      李明殊看着他的表情,噗呲一笑,朝他说道

      “有空还是教你一些简单的术法罢,以地坤的灵台,虽然学不来什么大造化,学这种小术法,足够了。”

      有人主动教他术法,云辞月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但是又觉得这人不会是随口一说,于是问

      “你真教我?有什么条件?”

      李明殊闻言却是哈哈大笑,他还以为云辞月如昨日一般清傲矜持,会冷冰冰的拒绝这种“馈赠”,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快速的就接受了。

      不过,这样更好,他也没想和一个清高自傲的人一处生活,这种人——有他一个就足够了。

      明殊朝着云辞月招了招手

      “你即是我的道侣,教你一些小术法而已,要什么条件,你若想学,自然可以交给你,过来。”

      “做什么,现在就教么?”

      云辞月一时不能猜测他的想法,但还是走到了他的身旁,谁知李明殊坐直了身躯,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而后使力一按,让云辞月差点直接趴到他的身上去。

      云辞月一时有些气恼,以为他旧态萌发,心中懊悔自己的大意,便要挣扎

      “你做什么!”

      李明殊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笑

      “你想什么呢,只是要帮你把头发弄干而已,莫动。”

      接着,云辞月只觉得发丝被一阵暖风吹气,还带着潮湿的发丝四下飘散,而或许是距离的这样近了,云辞月便闻到一种清冽如霜的淡淡香气,自眼前人身上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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