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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奉旨入宫 ...

  •   姬奕站在原地站了一会,说我们出来是干什么来着?

      自小跟在身边的小太监徐徐就说您是要亲自找一名侍读。

      那就刚才过去的那个吧。

      姬奕说道,又回头看了那树一眼,说有空把这颗树搬到宫里,在这也没有人欣赏他的美感。

      徐徐背后一阵冷风过,第一千零一次后悔为何当初为太子挑选近侍太监的时候自己没有称病退出。

      太子样样都好,只有一样,过分喜欢种花种草,太子东宫里花花草草的占了大半的位置,太子看见了喜欢的就往宫里搬,大多水土不服的移了死,接着死了移,循环往复,没个尽头。

      只是那些花草长得好的也就罢了,就怕移了有异味或者引来什么东西的植物,实在是不好,一位娘娘就是因为打太子宫前走了一遭,回去后就生了红疹,痒痛不断,差点毁容,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人陷害,后来查明了原因,乃是和太子宫里的一样花草相冲,然而太子受皇太后偏爱,皇帝也只是呵斥两句,然后便不了了之,这位娘娘哭了几通,反倒惹得圣上太后厌烦,说她不明大义,实在心窄,因此众人深知太子受宠非常,众人再也不敢从太子门前过了。

      而太子本人更是不痛不痒,面对那名妃子的控诉,毫无任何反悔之心,乃至于告到了圣上面前,也只是将那些有所威胁的花搬到了宫外而已。

      只是此次微服,圣上却是专门下了密旨,什么侍读之类的找不到不要紧,也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情,大臣家的孩子们轮一遍也能轮到成年,只当是出去散心罢了,别的无妨,千万看着不让再往宫里搬东西。

      圣上虽然不大想与太子施加压力,然而被妃子哭哭啼啼的控诉儿子又养什么不得了的花草也实在头疼。

      想到这层,徐徐就哎呦一声走过去,弯着腰说道:

      “爷啊您开开恩,这么一棵树,看着也在此地生长了上百年了,想着是有了灵气的,它愿意长这穷乡僻壤里,兴许,兴许这是有它想陪的人,移去宫里,怕是,怕是……”

      他兀自要找什么借口,宫奕冷哼一声,整瑕以待的看着他,笑道

      “那就是本宫错了?”

      “不敢,不敢!”

      顺行的人立刻齐刷刷的跪了一排,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宫奕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巡视了一会儿,方才道

      “算了,让人去查查那小孩的底细,没什么问题,就选个日子送到宫里来了。”

      “哎!”

      徐徐只得应下,心中却叫苦不迭。

      他只以为太子殿下说什么出来亲自找侍读,不过是想要偷溜出宫玩的借口罢了,谁知道他真的要找一个孩子往宫里带,徐徐一想起来圣上与太后的殷切叮嘱,便顿觉心死如灰了。

      慕九寒自从见了那奇怪且神神道道的少年之后,便总觉得忐忑不安,要发生什么事情,及至他终于要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的时候,却是飞来横祸突然而至。

      那是八月底的时候,该是结霜的时节,宫里来了人,据说是很有权利的公公,擎着一柄拂尘,是本地县官点头哈腰的领进门,然后哗啦啦的跪了一地的人。

      那公公捏着嗓子宣了一道旨,说是慕家长子慕九寒天生聪颖,今不忍玉藏泥沼,雁行家禽,故宣入宫,常伴太子左右,清其耳目,雕琢成器,以张圣德,掘其潜能。常伴东宫,是为太子侍读。

      絮絮叨叨的一大堆附庸之词,删繁就简,乃是宣慕九寒入宫。

      一地的人全都震惊,不知道怎么就和皇宫有所联系,慕家掘地三尺,祖祖辈辈也从来没有进过王都王宫的大门。

      就算是慕九寒的母亲,接道这样的圣旨,也瞬间花容失色,不能言语,她在宫中的时日,只听说太子在民间找了一个孩子做侍读,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家的孩子,顿时面色惨白一片,入宫,那岂不是……

      传旨太监认出赵执仙来,也看出了她的恐惧,便安抚道

      “赵大人,被太子看上,那可是几世人修不来的福分,再过几年太子大了,小慕公子跟在太子身边,伺候好了,前途自然不可限量,若得了千金小姐垂怜,可不是平步青云,光宗耀祖了。”

      这话也不只是和他的母亲说,也是和所有来看热闹的人说

      慕九寒连同众人一起跪在地上,尚且不知道这一句“常伴太子左右”是个什么意思,只是眼瞅着那公公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像是地府里的勾魂鬼差一般可怕。

      而周围一阵吸气声,能入宫,并且还不是入宫做太监,并且还是给传说中的太子做侍读——这可是达官贵人家的少爷才能做的差事,慕家小子这一遭,可不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么。

      于是连胜道贺说是他们老慕家是祖坟冒青烟,从此他们便平步青云了,入京啊,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父亲大喜过望,母亲暗自神伤,对什么平步青云的话恍然并不在意,只问了公公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公公只是笑了一下,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轻描淡写道

      “过个十年八年,若太子爷厌倦了,自然回来。”

      十年八年……如何等得起。

      母亲当下煞白了脸,又问宫中是否可以相见,又或者跟着自己先学些规矩也是好的,那公公便只轻笑,说赵大人呐,若是要学什么规矩,太子宫中的人,哪一个不能做他的师父呢

      赵执仙便无话可说了。

      慕九寒不大想去,他懒,不喜欢挪窝,且母亲如此愁苦,想必不是什么好事,然而抗旨不准自然是不可能的,及至此时此刻,慕九寒方才知道原来他是不自由的,原来他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是在官员不会来人干涉的情况下才能实现的。

      士农工商,商是最低一等。

      晚间父亲在前面大宴四邻,后院静悄悄的。

      昏暗的油灯下,娘亲搂着尚不知事的小妹慕三温,坐在慕九寒的对面,喃喃说道这是……这是荣幸啊,九啊,咱们祖上没有沾上什么官气,娘亲我在宫中,也是看人脸色,你这一去,是要争光的。

      是要争光的。

      慕九寒看着母亲哀愁的容貌,却又说着感恩戴德的话语。

      “既然争光,娘亲为何流泪?”

      母亲听了这一声,卡着慕九寒专注的目光,忍不住伸出手将慕九寒拉到了怀中,又垂泪说道

      “好孩子,你向来聪慧,纵然不靠太子,过几天去赶考,必然也能光宗耀祖,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见过那位主子,如今富贵未必先享,却要先遭罪去了。”

      十二岁便要独自到千里之外的皇宫,等着他的绝对不会是热情的迎接,也不知道天高皇帝远,怎么落到自家儿子身上。

      慕母尚且未曾想到进京常伴太子是多大殊荣,只是听闻宫中的姊妹说起这位无法无天的太子,人人都避而远之,实在痛苦。

      慕九寒听着母亲哭泣声音,侧身过去,摸了摸妹妹的小辫,说不上欢喜,也说不上惆怅,说不上激动,也说不上难过。

      他却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第二日一早,慕九寒已经坐在镜子前,为他束发的已经变成一位陌生的女人,和母亲差不多大的年龄,却没有丝毫可亲近的感觉,她的手指在发间翻飞,飞快的梳好头,又默不作声的退下。

      从这一天起,他已不是这家人的孩儿,不是慕三温的哥哥,不是师父的徒弟,只是一名毫无背景与实力的太子侍读。

      或者还有些名不副实,因为他还没有上过几年学,四书五经磕磕绊绊,还不会背。

      但是吉时已到,是要启程了。

      炮仗一丈多长,母亲被父亲拉扯,跪在在院中的葡萄架旁,为慕九寒送行,踏出家门前,母子二人远远互相望着,慕九寒看了最后一眼这个院子和父母,便进了那停靠在门前马车,随着一声令下,哗啦啦的人声躁动,慕九寒从从窗子里看,便见父母亲友跟在马车后面,直到村口才停下脚步。

      惶惶人群,自始至终他没有见师父一面。

      母亲最后还是忍不住切切的喊了一声九啊——

      终于逼出慕九寒眼中的一滴泪。

      马车渐行渐远,再也看不到人,再也看不到故乡,慕九寒小小一只坐在马车里,不知道承阳是什么地方,大概比县城好吧。

      进京是做马车,慕九寒一坐马车便头晕脑胀,虽说没多远,却也很是煎熬,因此无聊的时候去拆开包裹,他来回翻了一下,恍然发现包裹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柄银色的匕首,外壳通体银白,刻着一些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花纹,其间夹杂雪花错落有致,慕九寒立刻清醒过来,他伸手去握——上手便觉得冰凉一片,只看外观,便知道不是什么便宜东西了。

      他惊了一惊,连忙去仔细看着匕首。

      那匕首只是被他开了一条缝隙,便有一道青色的清冷寒光划过,等到全部抽出来看个仔细,是双面刃,中央刻着六出冰花,那手柄处的花纹包围着的是玉雪二字,字体是十分犀利,想必是这把匕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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