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空中大战 ...
-
爆豪胜己伸出右手，像是鹰隼对海燕伸出锋利的钩爪，死神对灵魂抽出阴寒的镰刀。
“嘿。”
离得近了以后，绘海原满耳朵都是呼啸的风声。爆炸声在风的尾端呼旋，蓬松得像是雄狮的鬃毛，恍惚有一片阳光暖金色的阴影。
少年的气息和火焰一样充满了侵略性。他在加速中迫近少女的耳廓。明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低低的嗤笑声氤氲着不存在的硝烟味，低哑得让她的脊背一阵发麻。
就在她飘忽的一瞬间，爆豪胜己扯住了她的手腕。
炽热的温度混杂着强劲的力道，疼痛火燎一般把绘海原烫醒。
她看到爆豪极近的脸，那张脸上满是不怀好意，虎牙雪白像是要大快朵颐的野兽的利齿。
然后巨大的力量将绘海原扯离了坠落的轨迹。
眼前的风景骤然变化，不过是向后退的。
“我！操！”
绘海原五十像一枚炮弹一样被爆豪胜己拉着手腕向后扔去，在他爆破加速的加持下，这后退的速度简直可怕。
风吹头发糊了一脸，打在皮肤上简直像是钢筋抽打，让绘海原的脑子里空白了一瞬间。
她张了一下嘴，但在强风之中没法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所有快要溢出胸腔的复杂感情都化作了一句话。
——我今天就要杀了爆豪那个狗比。
少女向着爆豪胜己的斜后方下坠，像是被击落的挣扎的鸟雀。
爆豪倒不是说不心疼自己的妹妹，只是在胜利面前妹妹都是狗屁——话说明明是公平的竞争，兄妹之间的羁绊是完全不应该成为“谦让”的理由吧？
爆豪胜己盯着轰焦冻，还在想着绘海原被自己扔出去时骂出来的两个字。
切，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她还不知道空中战是自己的主战场吗？
笨得要死。
少年撇嘴，高空的风刮过他的脸，把运动服的领子吹得猎猎作响。
前方的赛道地形已经开始改变了。
“唔。”爆豪轻轻收拢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指尖在反复的爆炸里微微痉挛。“应该下去了。”
他收拢身形，调整角度和爆炸的大小，微微向下俯冲。
——绝对，要落在半边混蛋的前面！
“哟，小伙子，你要去哪儿啊？”
一道幽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这个声音让爆豪胜己熟悉到毛骨悚然。
他猛地回头。
绘海原五十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悬空，站着。脚尖踮着脚尖的那种。
“卧槽什么妖怪！”爆豪胜己满脑子的卧槽，他停下下降趋势，谨慎地拉远了距离，然后一边向前飞一边上下打量这个奇女子。
少女双脚像芭蕾舞者一般踮在虚空之中，显得双腿更加修长。她身上隐隐散发出白色的雾气，随着高空的风如烟般飘逸。她海蓝色的长发现在却是浅淡的烟蓝色，宛若一团日暮的橙色落下后地平线上浮动的云朵。
气流从她的自然垂在身侧的双手之间蓬勃，她的长发像是云絮一般漂浮，露出漂亮的脸庞与骨骼。
皮肤充盈这一种柔软的洁白，像是羔羊软糯的羊绒。绘海原五十看着前方的爆豪胜己，整个人像是在云端的天女，甚至失去了真实感。
那只右眼全然暴露，包裹着一团深沉的烟岚。
“！”
爆豪胜己心里警铃大作。
“啊，对了，你还没见过这个形态的吧？”绘海原五十微微一笑，“虽然本来不应该这么早就露底牌的，但果然还是第一更重要啊。”
她向下撑开手掌，蓬勃的热气喷射而出，显示出雪白的形态来。
空气的温度猛然上升，而且明显更加湿润了起来。
“加热？”爆豪胜己已经飞到更远的地方了，但是突然升温的诡异现象让他和地上的轰焦冻都微微放缓了步伐。
“……你！”爆豪何其聪明，他看着后面那个头发颜色变化的妹妹，紧接着想起了她控制水体温度时体表的变化。
“——是水蒸气？！”
“嘛。”绘海原五十简直是为了看自己愚蠢的哥哥错愕的表情才装这个逼的。她露出一个明显被取悦的笑容，然后缓缓道，“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不过我听说蒸汽可是堂堂正正的一种大型动力源。”魔法少女把不怀好意的笑容原物奉还。
“——被烫伤了我可不管哦。”
绘海原手腕扭动，继而磅礴的蒸汽喷射而出。
在白色的水汽里，爆豪胜己几乎只能看见隐约的阴影在不断地向自己掠近，像是在云雾之间不断穿梭的游弋的鱼，带着炽热的温度与粘稠的水汽扑面而来。
好快！
爆豪猩红的瞳孔猛然收缩。
这可不是绘海原用水蓄力能够媲美的速度，毫不夸张的说，爆豪胜己几乎觉得自己面对是个会拐弯的小炮弹。
并且在雪白的蒸汽掩映下，绘海原五十的身影看得并不真切。
“啧。”
爆豪胜己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虽然已经进入肌肉的疲劳期了，但是自己现在也不能到地面上呆着，任由这个妖怪在空中一路顺风。
他深深吸了一口极度湿润的空气，然后露出凶恶的笑容来。
“这种状态是有时限的吧？白痴？”
绘海原五十快速地迫近少年，使用脚尖产生加温后的水蒸气的反作用力和手掌里喷射的蒸汽，她甚至可以做到凌空奔跑。巨大的破风声像是在十层楼高空咆哮的巨兽，震得所有人都忍不住往天上看。
天上的少女手臂后挥，庞大的白雾喷发又消散，像是巨鸟羽翼的展开边沿。她背着光，只看得清在云朵和蒸汽映衬下显得更加纤细的身形。
“哇，绘海原同学真是，”麦克顿了顿，估计是在搜寻适合的形容词，“每次使用个性都是声势浩大呢。”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打架吗？几乎是所有在地面的同学都想着自己的个性陷入了沉默，然后一边跑一边觉得自己的个性花里胡哨。
“好的，我们看到绘海原同学毫不畏惧地冲向了同样是实测第一的爆豪胜己！”麦克喜欢这种热闹的个性大战。
“——她冲过去了！她抬起手想要糊爆豪同学一脸！”
“爆豪有所警惕，快速撇开绘海原的小臂，漂亮！一个左推！没打中可惜了！”
相泽消太看着，想起了USJ里那个数秒钟时间内就能用个性凝聚出枪矢攻击敌人的绘海原五十。
她横着执刀，刀身是飞速流动的晶莹的水，挥舞之间就会发出悦耳的嗡鸣。
果然是，喜欢热闹的个性啊。
“——完美！绘海原同学在空中几个错步躲过爆豪胜己的轰炸！她竟然可以凌空交换步伐！不可思议！”
不过麦克这种程度的热闹就算了吧。
相泽消太默默堆高拘束带直到捂住耳朵。
好吵。他想着，然后默默打了个哈欠。
“喂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哦。”爆豪胜己几乎是凭借直觉打开了绘海原五十曲起的小臂。
她的手掌斜斜插过，可怕的高温拂过他的脸颊。
绘海原自己也憋着口气，没有说话，反而是想要拉开距离，依靠蒸汽的庞大动力快点飞走。
爆豪胜己推测的不错，把水加温到气体需要的体力不是一般的大，并且高温的蒸汽也并不好控制，一分钟是她现在的极限了。
本来以为佯装攻击会让他因为蒸汽高温而有所顾忌。
只要爆豪胜己束手束脚不敢硬刚，胜利的就必然是她绘海原五十。
没想到这个狗比竟然还敢对全身是高温气体的她动手动脚甚至是你来我往？！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为了这个第一甚至连狗命都不要了吗！
爆豪胜己不愧是战斗小天才，对敌人的观察程度高到可怕的地步。作为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几年的兄长，他一眼就能看出魔法少女瞪大的眼睛是什么意思。
他的手掌控制着爆炸变速，稳定自己在空中的重心，却并没有从蒸腾的蒸汽里抽身，反而是主动去贴绘海原的身。
他盯着眉头皱起的少女，几乎说出了嘲弄的语气。
“束手束脚的是你吧笨蛋？”
简直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结论一般，爆豪胜己抬手就是连发的几个轰炸。
绘海原下意识就想抬手挡。
讲道理，她手中的蒸汽还真不怕这种没有蓄力的爆炸。
但是要是抬起手心朝向爆豪，不把他整张脸烫成猪头才怪。
绘海原五十心里破口大骂，然后脚步后错，交替转身。漂亮的长发飞舞，她手掌收敛蒸汽，全身敏捷到像是体术类个性的拥有者，豹子一般充满了爆发力。
躲过之后，绘海原五十抬起头来，盯着哥哥十分委屈。
“你他妈不就是仗着我宠你吗！”
“……”爆豪胜己的爆炸听了一瞬间，他挑高眉毛，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他妈宠我？有没有搞错！”
绘海原看上去更气，“我他妈没有宠你？！”
“我靠！”爆豪胜己一边生气一边感觉一直滞空太耗费体力，二话不说就去抓绘海原的手腕把她往地上拉。
“你说老子还没有让着你吗！当时没有给你脸上来一拳让你当场坠落就算不错的了！”
“要不是你知道我舍不得，怎么敢随便打我全是蒸汽的巴掌！”绘海原五十又在被迫高空坠落，爆豪胜己把她锁在胸前，几乎是一种环抱的姿势。“要不然老娘现在就烫死你！”
话是这么说，绘海原身上的蒸汽却正在慢慢消散，长发上那云一般的烟蓝色也逐渐褪去，变回了原本的颜色。
“我还打不过你？嗯？”爆豪胜己见怀中的躯体没有那么滚烫了就勒得更紧，“哪次上下学不是老子拎的两个书包卧槽，你还敢说你宠我？主语宾语搞反了吧白痴！”
“你他妈扯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啊！不是在打架吗！你有本事硬接我的蒸汽啊！”绘海原五十已经开始挣扎着想要用哥哥做高空坠落的人肉垫子了。“再说哪次的衣服不是我洗的，你就只知道洗自己的内衣裤和臭袜子！”
“你不是就把衣服放到洗衣机里面吗说得好不得了的样子！”
麦克直播着空中的大战，播着播着不说话了。
然后眼疾手快地在这两个人说更多话之前，让镜头切到在水里淌行的多数学生那里。
麦克陷入了沉默。
相色消太也陷入了沉默。
“那个，我说。”麦克捂住麦克风，扭头看向相泽消太，“他们这个高度的正常高空坠落，可以说这么多话的吗？”
然后聊着聊着聊到家常去了？
我他妈才不在意你们谁拎书包谁洗衣服啊！
也不在意你们谁叫人起床谁整理家务啊！
我不想知道爆豪胜己的袜子买了十双一样的，也不想知道绘海原五十的吊带全是黑色的！
说好的空中坠落肉搏戏呢？
导演这段没法播啊卧槽！
麦克呆滞地看着这对烦人精终于成功落地，然后发出巨大的声响。
麦克：让一切归零在这声巨响。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空中大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