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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左手臂骨头被捏碎了,软趴趴像面包条一样垂在身侧,钻心般的疼痛让我止不住地皱眉,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肌肉都因为剧烈疼痛在抖动着。可大脑分泌的肾上腺素以及内啡肽助我克制了疼痛。甚至,经过刚才的血战,我血气反倒上涌,心头浮躁的要紧。

      我完好的右手拎着长剑,冷眼地看着昏倒在地上的青田坊,他断了一条手臂。断口处血肉模糊,肌腱被一剑断开,像线条一样露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散不去的血腥味,奴良陆生挥了挥手,让手下把青田坊架下去疗伤。

      比起刚才,现在周围是一片死寂,那些妖怪纷纷止住了喧哗,以着愤怒、仇视以及忌惮的目光看着我。

      妖怪就是妖怪,他们好战,凶残,始终保持着兽性。

      强者为上是他们尚为生存的法则,你要驯服他们,就要拿着刀打败他们,他们咬着牙坚持不服输,就得一颗颗敲掉他们噬人的牙齿。

      所以,我绝对不能输。

      疼痛也无所谓,流血也没关系,即使是敲碎我全身的骨头,我也不能认输!

      体内的狐妖已经占据过我的身体,没有及时地解决,我会死去的吧。一想到狐妖要夺取我的身体,改变我的模样,我就如蚂蚁爬上身体般难受。

      绝对不要!

      我一定要在这里得到一个真相,找出我身体的狐妖是从何而来,不能再任由着母亲继续欺骗我。

      我看向坐在樱花树上的奴良陆生,少年背对着月光坐着,帅气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静静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赢了。”我说着。

      这句话无疑像是石子投入湖面激起水花,安静下来的妖怪群再次躁动,他们的怒意滔天,恨不得冲上来啖我血肉——

      “杀了她,杀了这个不知轻重的小鬼。”
      “她是羽衣狐吧,或者是羽衣狐派来的,明明身上一股妖气。”
      “杀了她,为青田坊大哥报仇。”

      连接着输了四场,尤其他们敬重的青田坊生生地被她砍掉一条手臂,这让奴良组的妖怪们怎么不恨。就连一直温柔地为着少女说话的毛娼妓脸色都黑了,眼中寒冷若冰。

      太烦人了。

      我扭头看向那些挤在一起的妖怪,冷笑道:“怎么,不服输吗?不是还有两场吗?那么第五个谁来。”

      右掌猛地用力,直直地将手中的剑戳进了地板伫立着。

      首无拦住了想冲上去的一个妖怪,他目光冷冷,说:“冷静点,刚才确实是我们输了,现在正是公平比赛。”

      黑田坊手扶着斗笠,执着的禅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戳,地面都随之微微震动。他冷声道:“我可不是你,首无,不会对着女人有太多的绅士风度,即便是个女孩子。”

      首无:“你要上吗?青田坊。”

      黑田坊:“对,赌上我的所有,也要击败她,奴良组不能再输了。”

      他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奴良组的威名,不能一夜之间全败在了一个人类女孩的手上,更何况,这个女孩子身上的妖气让他们无法不在意。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冷厉道:“无所谓,我赢了就行了,谁上也无所谓。”

      少女白净的脸上都没有擦掉,整个人完全起了杀戮心,奴良陆生从未在少女脸上看过这般狰狞的神色,就像是恶鬼。被她盯上了,她势要死死地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

      木小雨,已经完全杀红了眼。

      本以为是一朵在风中摇曳着的弱软小白莲,却未想到是一颗野蛮生长的沙漠白杨,无论如何,都无法折腰。

      奴良陆生心绪转来转去,也没转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可以肯定的,他后悔了,后悔提出了这个荒诞的比试。

      本只是想借此看看少女的潜力,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可未想到事情竟发展到这般程度,完全不可控制。

      木小雨完全杀红了眼,妖怪的兽性侵蚀她的内心,她体内的狐妖助了她一臂之力,之后呢,在接下来两场,那只狐妖会不会跑出来。这次断了青田坊一臂,下一场会不会直接把他的手下给弄死。

      一想到这点,奴良陆生心头也起了烦躁。

      他必须中止这个荒诞的比试,他不想看到奴良组的妖怪再次受伤,也不想看到木小雨杀得失智。

      提出这个比试的是他,可由他来中止,无法让他的手下服气。

      奴良陆生沉默着,他已经陷入了一个困境。

      “小姑娘很厉害啊。”

      一道身影掠过,轻巧地落在了樱花树树顶端,风吹拂着来者的衣角,脑袋在皎洁月色下泛着光……

      ——奴良滑瓢,奴良组初代首领。

      所有妖怪都停止了喧嚣,仰着脸望着奴良组的初代首领。

      奴良陆生低声唤道:“爷爷。”

      我警惕地看着那个老人,虽是老者,可依旧是个妖怪,头型像是长长的枕头,太奇怪了。

      微妙地,我又移开视线看向奴良陆生的头发,与他视线交汇。
      奴良陆生霎时福至心灵,他面无表情地说着:“我的头不是这样,只是头发长。”

      我同样面无表情:“哦。”

      “那么,”我又看向老人,“下一个是你吗?老爷爷。”

      奴良滑瓢呵呵笑了两声,说:“我老了,经不起折腾,这身老骨头怕不是要散架。”

      “小姑娘,你找陆生不过是想问点事情,我可以告诉你,先休战吧。”

      奴良滑瓢显然察觉到围观的妖怪们的不满情绪,威严的目光逡视过那些妖怪们,平静道:“刚才不过是一场小打小闹的比试,六对一,青田坊断了一条手臂,小姑娘左手手臂也碎了。现在小姑娘这幅虚弱的状态,打赢了,对我们奴良组的名声也不好听,免得落下个欺凌弱小的口舌,不是吗?”

      首无看向站在中央的小姑娘,一脸血,目光却是坚韧不屈,周围萦绕着一层瘆人的红光。所以,她哪里虚弱了啊。

      奴良滑瓢毕竟是一手建立奴良组的现代首领,现在他虽到晚年,可其在奴良组心中的威信仍旧不减。

      不满的声音逐渐地在妖怪群中消匿,妖怪们在奴良滑瓢的示意下,纷纷离开。

      奴良滑瓢笑道:“小姑娘,现在,是不是可以谈谈了。”

      我将剑从地上拔起,挥舞几下,甩去残存的血迹,将剑重新插回了剑鞘。

      只要能知道真相就好了,其他的,无所谓。

      我沉默地跟着老人和奴良陆生来到了上次的会客室,在蒲团上坐下。

      毛娼妓端上了茶水和点心,还有给我热毛巾,她没有上之前那样温柔看我,一言不发。

      奴良陆生像是想到什么,视线落在我的左臂上,眉头蹙了蹙,说:“毛娼妓,让医生过来给她看看吧。”

      “没必要。”我用着热毛巾擦去了脸上和手臂上的血迹,说,“没必要,差不多好了。”

      从刚才开始,我能感觉到我的左手臂在以着惊人的速度恢复。

      我听到了骨头重新连接回去的轻微声音,血流速度猛地加快,整个人承受着火烧般的疼痛。可这些疼痛将我的五感钝化,我只能看见着他们的脸庞还有说动的嘴巴,我接近听不到,仅能死死地盯紧着他们的嘴巴,猜出他们在说些什么。

      奴良陆生脸色骇然,他猛地越过矮桌,轻巧地拿起我的左手臂,我未来得及闪躲,仅能任由他端量着。

      他眼中闪动着莫名的情绪,声音低沉:“你感觉不到疼痛的吗?嗯?”

      说到后面,他声音是接近着恼怒。

      我看着手臂上的瘀斑慢慢地消去,肌肤重新回到素白,鼻头一酸,神色有些恍然,低喃:“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疼不疼。”

      奴良陆生手指骤然缩紧,他哑着声音问:“是吗?”

      我抽回了左手臂,低垂着眼,点头:“嗯,习惯了。”

      小时候,师父就训练我,在山中长大,打猎野兽,与妖怪拼搏,一点点地变强。受了伤,师父会教我包扎,怎么上药,怎么去恢复。我就是这样长大着,会感觉到疼,可不会跟师父说我很疼很痛,因为师父从来不问过我,我也就没有说过。

      “抱歉。”突然,奴良陆生这样说着。

      我微怔,“为什么道歉。”

      奴良陆生面色复杂,说:“刚开始,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能力,可没想到把你逼到这种境地,况且……”

      “你有注意到吗?妖气已经漏出来,你刚刚心智乱了吧。”

      “嗯。”我承认,“我无法控制,刚才我只想赢,现在好了很多,冷静了很多。所以,你们知道我体内的狐妖是怎么来的吗?”

      奴良陆生定定地看着我,他沉吟一会,才缓缓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注意到你在使用个性时妖气会流出,越是遇到强劲的对手,你的妖气就越浓烈。我刚开始以为你是妖怪,再后来,才发现不是。”

      “紧接着,之后的在见面中,我才发现,每次遇见你,都会受到你妖气的影响,我整个人都会变得好战以及狂躁。上次见面,木小雨你在离开这后,显然昏迷了是吗?”

      我点头,手不自觉地揪紧着衣服。

      奴良陆生接近叹息般说道:“我们两个相互影响着,你遇到越强的妖怪,体内的狐妖越是压制不住,而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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