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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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之前，我就在揣测着，也许妈妈并不喜欢我。
心里面总归是不愿意承认的，所以会用着‘妈妈很忙没时间回来’‘她一个人在异国打拼，回来一次是件不容易的事’等等来为她开脱，之后就是漫长地等待着春节的到来。
只有在那个象征着团员的节日，我才能等来风尘仆仆归来的妈妈。
再后来，妈妈再婚这个消息还是师父转述给我。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里既是开心又是难过。
为她在爸爸去世后的这么多年中，能再次找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开心；同时的，心里头又酸涩的要命。想着我在妈妈心目中是不是真的不重要，为什么她再次结婚没有跟我商量，征询我的意见。
我并不会像那些电视剧中的女儿无理取闹地不答应，我会祝福她，会真心地希望她能获得幸福，在陌生的另一个国度有人陪伴。
得知妈妈再婚那天正好是八月十五，天空的月亮皎洁圆润如玉盘，风也很大。
我给道观换完红灯笼后坐在了道观门槛上，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月亮，看着乌云飘来遮住月亮，看着月亮挣脱乌云重新洒着它的光辉。
山里的夜风呼呼地刮着，树叶飒飒作响，吹得我整颗心都似是凉透了，心里头的委屈在翻江倒海，找不到任何的口子去宣泄。
师父从院里出来，默默地在我身旁坐下来，递给我一个冰皮月饼。
我撕开包装，大口嚼着冰皮月饼。
月饼冰皮的皮很薄，还带着冰冷的寒意，入口即化，配合着咸咸的眼泪全被我咽进肚子。
小心翼翼，斟酌了许久，我轻声问师父：“是不是妈妈不喜欢我。”
师父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回答道：“这个答案要你去用心寻找。”
那一刻，我其实很想希望师父能够公式化地回答我，比如说什么天下的父母哪里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你妈妈是爱你只是很忙之类。
可师父并不敷衍我，只是模棱两可地说着。
现在想起来，还是会痛彻心扉。
现在隔着电话问出来，多年来的积压住的委屈倒是松了不少。
挂了电话，靠着墙无神地看着天空好一会，月亮好圆，就像那晚的月亮那么圆，过了那么多年，我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现在，似乎也仅剩我一个人了。
平复了那些糟糕情绪后，我背着那把师父赠我的剑往奴良陆生的家走去。
如果人类没有办法解决我这个难题，亦或许妖怪有办法。
……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奴良组的大宅永远都是热闹，大大小小的妖怪聚集在一起喝酒聊天玩乐。
可在妖怪主宰的夜晚中，那座古色古香的宅子却更是喧闹。
现在，不同于江户时期需要收复各个地盘，扩大奴良组的势力范围，需要时时地将奴良组的威名立起。和平的日子来了，奴良组们的妖怪也只好通过聚会喝酒消磨时间，借着烈酒烧灼着心头，压下蠢蠢欲动的战意。
奴良陆生喜欢在晚上恢复成妖怪的模样，然后坐在樱树上喝着酒，变成妖怪的他与白天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夜晚的他，冷静又强大，如一把凛然的刀，这才是奴良组们憧憬的首领。
奴良陆生喝着酒，倏然，他心头一动，遂眯着眼睛往院外看去。
他看到了一个纤细的少女迈着坚定的步伐往这边走来，少女的脸藏在夜色中，瞧不见其神情。
同时地，奴良陆生也闻到了，对方身上那股隐隐的妖气。
豁呀，只身一人就敢来妖怪的大本营吗？
奴良陆生嘴角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突然觉得酒碗中的酒气又香了些。
一片淡粉色的樱花瓣缓缓在空中飘浮着，落在他的酒碗里。他看也没看，骨节分明的手拿起酒碗连着樱花瓣一饮而尽。
尚未走到奴良组那座古宅前，我闻到了宅子中散出来的充沛的妖气。也许因为身体存在九尾狐妖，莫名地，我内心竟是有丝兴奋，战意蠢蠢欲动。
我握紧拳头，用力闭上眼睛，心里头默念着道家静心决。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
心宜气静，望我独神，
心神合一，气宜相随，
相间若余，万变不惊，
无痴无嗔，无欲无求，
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一片清明。
大宅古朴的门往两边缓缓地自动打开，似是已经恭迎我许久。
哭过一场，慌乱后，许多以前没来得及整理的细节全都浮现出来，同时，也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奴良陆生他本身就是一个妖怪，我之前在这座院子中看到的妖怪少年也是他。并不是玩什么cosplay的禁忌游戏，奴良陆生是妖怪们口中的少主，滑头鬼。
而这座宅子本来就是妖怪居住的宅子，我以前进去的时候，那些窸窣的响声不过是妖怪们隐匿在里面不小心发出的声音罢了。
真是体贴啊。
我踏进宅子里面，宅子大门又缓缓关上。
不同于上次的空荡，宅子里面极为热闹。
几只小妖怪慌里慌张地从我的脚边窜过去，许多妖怪喝得醉醺醺的，瘫在地上、木制走廊上东倒西歪，酒气极为熏人。更有一些面目狰狞的妖怪用着泛着绿光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我，冷笑声连连。
“哟，来了个人类的小姑娘啊。”
“哎呀，首无你上次不在这，这个小姑娘是少主请回来做客的。”
“这样，所以我们不用藏起来？”
“嗨嗨，少主说不用，现在不好吗，她倒是也不怕我们。”
上次端茶水糕点的毛娼妓倚着门框妩媚地朝着我笑，她声音却很是温柔：“你们不要小瞧这位小姑娘，她相当于我们这边的阴阳师。”
“嘛，现在看起来小姑娘并不是来做客的，像是来找茬的。”
我没有理会那些妖怪们的高声言论，定定地看向樱花树上的少年，说道：“奴良君，我这次来是想找你帮忙的。”
奴良陆生将空着的酒碗回来地在手掌上转着，他把玩酒碗的速度越来越快，只看得到黑色残影。他没有看我，只是冷淡道：“哦，什么事。”
我用力握紧了拳头，问道：“你知道我的体内有妖怪这件事吧。”
“嗯。”
“可以告诉我怎么解决吗？”
奴良陆生终于回过头来看我，过长的额发垂到他的眼睛，那双猩红色眼睛若隐若现，“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呼吸一滞，耻辱如雨水般兜头淋下，而周围的妖怪们更是发出阵阵的嘲笑声，让我觉得更加难堪。忍不住地想要退后，转念一想，脚趾死死地抓着地面，不容许自己往后退一步。
现在，不能退缩，我能等待着母亲和师父再给我编织别的谎言，我已经受够了等待。
我望着奴良陆生那张俊美冷漠的脸庞，说道：“你要什么？”
奴良陆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反倒是认真地想了下，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微微勾起，“我说，那本日本妖怪图鉴大全你看完了吗？”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也回答：“只看了一些。”
他的目光巡视过宅里面看热闹的那些妖怪，饶有兴致道：“六个，我的这些手下里面，只要你打败其中的六个，我就帮你。”
“好。”
妖怪们一片喧闹，嘲弄的笑声响起。
“喂喂，少主，是不是太难为这个小姑娘了，我们之中要打败六个，太牵强啦。”
“呀勒，六个，小姑娘，还是早点放弃吧，我们可不是你这种阴阳师小鬼可以随意挑衅的。”
“我说，小姑娘，你选小妖怪，纳豆这些吧，哈哈，免得哭鼻子受伤。”
“不过，少主这么说，肯定是有一定的实力了。”
“真是有干劲啊，”奴良陆生脸上出现点笑意，他扭头看向某处，说道，“冰丽，你先来吧。”
从妖怪堆中走出了一位穿着白色和服的美丽少女，她用宽大的袖子掩住嘴巴，仅仅是走过来，一股逼人的冷意却是迎面朝我扑来。
她面容是病态的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眼睛形状若黄色圆圈，看得见的白色寒气从她身上散开。
——雪女。
我在妖怪图鉴上看过，书中所描绘的形貌跟眼前的雪女差异极大，可一些特征还是有存在的，比如一身寒气，擅长将人冻结成冰块。
雪女冰丽朝我微微鞠躬，她神情谈不上多友善，可也没多恶劣，她淡淡道：“请多指教。”
妖怪们的哄闹声越来越多，不知是哪位妖怪竟能化作一个大鼓，鼓声砰砰带着节奏感响起，像是遥远战场上传来的轰然鼓鸣，喧闹气氛更是热烈如浪潮。
“开始。”
奴良陆生的话音刚落，雪女冰丽纵身往后越开，松开用掩住袖子的嘴巴，蓬勃的寒气呼啸而来，周围因温度急剧下降，已然凭空出现了片片雪花。
我将一直攥在手心的几道符纸掷出，凌空化作团团火焰，灼灼火焰将朝我逼来的寒意消融，空气中出现了白色的水雾气。寒意已全然不见，可火焰仍誓不罢休，如龙怒吼着扑向了雪女冰丽，耀眼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庞，气浪猛地将她逼退。
三道符纸闪着金色光芒如利箭穿火焰而过，雪女冰丽眼睁睁地看着符纸飞驰而来，太快了，根本躲不开！
砰砰砰三声响起，符纸袭上雪女冰丽的腹部及双腿，她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如钻头给她剧痛的符纸此时也软绵绵地掉落了地上。
鼓声戛然而止。
喧闹也在这刻停住，寂静中，我听到了奴良陆生的清冷声音，“毛娼妓，扶冰丽下去。”
我转了转手腕，看向了奴良陆生，与他的视线相汇。
“比这边的阴阳师还要厉害啊。”奴良陆生的语气实在听不出一丝的赞叹，他继续说道，“那些纸张不是召唤式神。”
“你听说过道家吗？”我静静地看着他，手指骨爆发出脆响声，“可不要小瞧华国的道士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