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是九尾狐》如磐

27、第27章

　　妖怪？

　　我当下愣住，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是妖怪吗？

　　我环视了下四周，偌大的庭院，除了我和他外，就没有别的人在了。再迟钝也能反应过来，眼前的男生确实是在说我。

　　心里不太高兴。以前没转学过来时，因为个性是九条尾巴的狐狸，没少被人骂作狐狸精，也被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子拿石头扔过骂过妖怪。一直被误解的委屈、憋屈感深深埋在心底，也使得我一听见这些反应极大。

　　“我才不是妖怪！”我掷地有声，凝视着男生，认真地补充，“那只是我的个性，并不意味我就是妖怪。”

　　少年闻言，脸上的冷漠褪去许多，这下，他终于认真地垂眸看我，却又不说话了。

　　“你……”少年才说了一个字，就拂袖转身想走。

　　“等等，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伸手就想去拽他的衣袖——

　　像是燃烧过后的黑色灰烬在空中飘荡着，我伸手扑了个空，唯有黑色的、飘渺的灰烬堪堪擦过手掌心。

　　少年出现在了离我五米远的地方。

　　我愣愣地看着，是瞬间移动吗？还是什么奇怪的能力？

　　少年侧着脸看我，眼神淡漠，带着疏离，他低低地嗤笑一声，讽刺意味十足。

　　我听得极为恼火，怒意涌上心头，像一道白光划过，一个想法也倏然冒了出来，篡夺了我整个脑子。

　　我忍不住开口去问：“你，是妖怪吧？”

　　我不由地放慢了呼吸，手握成拳，指尖死死地掐着手掌心嫩肉，以此让自己保持清醒地思考。这个男生是妖怪吧，在体育祭中救了我，他看得见妖怪，斩杀了妖魔。此刻又出现在了奴良陆生的家中，来无影，去无踪，而且刚才行动的形态像极了一些强大妖怪。

　　从进入这座宅院以来，那股淡淡的妖气就没有褪去过，一些碎片的信息，串联在一起，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他，是妖怪啊。

　　我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右手悄声无息地想伸进制服裙里的口袋中。我已经习惯了在出门的时候，往自己的口袋里装几张符纸，以备不时之需。

　　手指刚伸入口袋中，触碰到粗糙的纸张边角时，手腕被一股强势霸道的力道抓住，动作停住……

　　我心头猛地一跳，左手即刻握成拳破空砸去，左手也被抓住了。

　　现在，我两只手都被男生牢牢地抓住。因为两人身高的差距，他拉住我的手腕往上扯时，我的脚尖也刚刚擦着地板，整个人被迫挺直向上，力道也因此涣散许多……

　　“别动。”

　　少年冷漠的嗓音响起，他威胁性地加大手中的握力，我的手腕开始作疼。

　　我吼道：“你快放开我！”

　　顾不得太多，手不能用，我开始想用脚踹他——

　　一直压迫在手腕的力道霎间消失，我站不稳跌倒在地上，如鬼魅晃动，少年的身影又晃到另外一边。

　　这种压制性的力量让我有着强烈的挫败感。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跟他。

　　眼光觑到少年转身往外走的影子，我有些心急：“喂！你要去哪里！不准去骚扰这家人，你给我站住！”

　　符纸刚被我甩手挥出，少年的背影就生生地消失在空气中，同着风一起消弭，落空的符纸狼狈地掉在地上。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这一切发生的有些突然，让我反应不及。待到奴良陆生的妈妈从屋子内走出来喊我一声，我才反应过来。

　　时间不早了，我也没有再继续等奴良陆生，匆匆地跟他妈妈告别，抓起书包和自己买的东西就离开这座宅院。这座宅院给我一种莫名的悚然，甚至，我的脑海中不断地出现快离开这的念头，促使我匆匆告别。

　　来不及去深究为何会产生这种错觉，突然，我的喉头深处涌起一股腥甜，一直呛到鼻子，我忍不住吐出……浓稠的血液像一条妖冶的花朵落在地上蔓开，铁锈斑的腥味灌得我满嘴都是。

　　尚未来得及去擦嘴角边的血迹时，一股奇怪的燥热充上我整个头部，如同血液倒灌，紧接着，每一个腔口都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涌出……

　　我下意识用手往鼻子抹了一把，手变得粘稠，摊开手掌借着路灯白炽光线看，满手的鲜红粘腻——又是血。

　　不单单是从鼻子，还有从眼睛，都流下了鲜血。我急忙从书包中掏出纸巾去擦血迹，一张纸，两张纸，三张纸……怎么擦，都似乎擦不干净。

　　被鲜血染红揉搓过的纸巾团肆无忌惮地扔在地上，空气中仿佛都带上鲜血淡淡的铁锈腥味。很糟糕，我慌忙地、狼狈地擦去血，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擦去总有新的冒出来。整张脸都弄得黏糊糊的，这就是，传说中的七窍流血啊。不，不算七窍，我的耳朵没有冒血。

　　更让我无措的是，我发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地涣散，视野逐渐模糊。看着旁边的路灯，像是有飞蛾在我面前转来转去，我的视野在不断地缩小，最后缩小聚成一个模糊的点……

　　……

　　爆豪手中提着一盒草莓味的大福，他臭着一张脸，大摇大摆地走着夜晚的街头。晚上，街上的行人要比白天更多，尤其是在繁华的商业圈内。街头人头攒动，爆豪周围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真空圈，并没有人敢靠近他。没有什么，这位少年步伐豪迈，一脸凶神恶煞，十足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让人不敢招惹。

　　如果是平时的这个时间段，爆豪早已经做完日常的训练准备洗澡睡觉。今晚，不知老太婆发什么神经，他被赶出来去买大福，而且还是要某个店特定品牌的大福。

　　爆豪瞥了纸袋中包装精美的大福，看到上面撒满的白色椰蓉，觉得牙齿开始粘腻……老太婆，她什么时候喜欢吃这种甜腻的东西了啊。

　　路过电玩城，鬼使神差地，爆豪无意地里面瞥了眼，只是一眼，他就再也移不开眼睛。

　　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雄英学校的制服裙，纤细的背影，快要到腰部的黑色长发——见鬼，居然在这里碰见了恋爱脑。

　　黑长直少女正专心地玩着模拟赛车游戏，正与人进行比赛，而她周围则是围着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少年，一直在起哄着，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笑声。

　　爆豪轻嗤一声，他继续往前走……

　　“喂，恋爱脑，你在这里干什么？”爆豪推开那些少年，挤了进去，凶恶的眼神把周围的少年们瞪了一圈。

　　少女抬眸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专心地抓着赛车的方向盘。

　　只是一眼，爆豪就愣住了。如黑曜石发亮的眼珠子变成了血般的红色，少女一脸的淡漠，没有了往日的娇憨……

　　再次地，变成另一个人。

　　此时，爆豪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像是在灼烧般沸腾着，好胜心迅速涌起，“喂，红萝卜，再跟我打一场。”

　　电子屏幕中发出如汽车轮胎狠抓着地摩擦的刺耳声音，冰冷的机器女声响起，“game over”，那些围观的少年们不满地在喝倒彩。

　　一同比赛的输了的飞机头的不良少年暴戾地捶了下方向盘，他暴躁地站起身想走，一直沉默着的少女突然出声：“赌注。”

　　不良少年转身狠狠地剜了眼少女，他不情愿地从身上摸出了自己的钱包，扔在了地上，啐道：“呸，这是老子赏赐给你的。”

　　少女抬眸，一双红色的眸子无波无澜，直直地看向不良少年，“捡起来。”

　　不良少年像是想到什么，他挑衅地看着少女，五官活灵活现挤在一起，他嚣张狞笑：“我偏不，要钱自己就像个乞丐捡，怎样，想打我不成，雄英的学生。”
　　后面几个字他咬字清晰，音调也提高，带着嘲笑讽刺，惹得周围的人也发出哄笑声。

　　本来因为少女的忽视脾气逐渐暴躁的爆豪瞬间变得冷静，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少女身上泛出的冷厉杀意，慢慢渗出的恶意渗透在空气中，迫使人几乎要喘不过气……

　　不单单是爆豪，就连那些围在一旁的少年们也感受到，全都噤了声。

　　留着飞机头的不良少年苍白着一张脸，瞳孔因惊惧在颤栗着，他仍勉强嘴硬道：“你，你不过是个学生，难不成你还能打我不成，来啊……”

　　“蠢货，她不会打你，可她一不高兴会杀了你。”爆豪在心里咒骂着。

　　爆豪猛地上前一步，一脚踢中了地上的钱包，钱包飞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狠狠地砸在了飞机头男生脸上，并恶声恶气地说：“滚吧，输了还嘴硬不承认，算什么男人，蠢货！”

　　飞机头的男生恼羞成怒，他还想说点什么，一见到爆豪凶神恶煞的脸，再看到沉默的少女那双瘆人的红眸，他讪讪地低声骂几句，就跑了出去。

　　爆豪眼神如刀子般扫过围观的人群，他咧着嘴笑：“怎么，难道你们也想挨揍吗！”
　　说罢，他捏着拳头，手指关节咔咔作响，尤为清脆。

　　围观的人见状也一哄而散，识趣离开。

　　清场完毕，爆豪这时才转身去看一直沉默着的少女，心里不禁在嘀咕。

　　一模一样的外表，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一个娇俏纯粹的傻白甜，见到谁傻傻地笑；一个孤傲满身的戾气，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人间蝼蚁。而且，眼前的这个极有可能就是一个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