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怀月》佳公子

6、第六章 先天不足，后天呵护

　　上章回顾：
　　……渐渐的，我见到蓉姨的次数越发的显得少了，蓉姨已经不怎么到前院来走动，只静静的在莲蓉院里修养，且大多数的时间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吃些进补的药膳。莲蓉院里常会飘散起淡淡的药味，虽然不怎么难闻，但从小就吃药的我对药味异常的反感，于是我来莲蓉院的次数也渐渐的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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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入了冬，但第二府院里种的大都是些四季常青的树木，即使到了冬季也见不到木叶凋零的景象。只不过越到年关，越显得阴冷的天气倒像是在提醒着我们，时光的流逝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的。
　　天气越来越冷，尽管屋子烧了暖炉，也特意加了被子，可半夜我总还是会被冻醒，小身子冰凉冰凉的像根冰条似的。
　　3岁那年就因为这样冻的大病了一场，爹爹便请了被人传诵为号“铁拐华佗”的张千方张。不得不说这张老头还是有两下子的，他一来我的病情就得到了控制，身子也一日日好了起来，从此这张老头变成了府里的专属大夫，本来这老头四海为家惯了，不愿长留的，但是爹爹在后山给他盖了一座药炉，不知怎么着张老头从此就住下，说什么也赖着不走了。
　　不知道的人铁定以为这张老头是个跛子，否则拄着根铁拐做啥子？可当我第一次看他走路的时候却是身轻如燕，步履如飞，根本完全没有一点跛子的模样。我怀着极度费解心情盯着张老头的猛瞧，刚扑过去想摸摸他的铁拐，却被这老头发现让我扑了个空，当时的情景是我盯着张老头，张老头也盯着我，气氛极度紧张，然后…然后我适时的一张嘴，“哇”的哭出了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准了张老头，一时尴尬不已。这是老头身后露出一个圆圆的脸，整个像胖包子，包子脸，包子身，后来还知道这胖包子爱吃包子，这个名副其实的包子。
　　胖包子名叫张寿，可偏生的一副包子模样，一点也不“寿”，还真辜负了张老头给他起得这么个名字。胖包子比我稍大个几岁，很小便被张老头捡来养，之后曾听张老头吹嘘时有说过胖包子捡来的时的情形，冰天雪地里被抛弃的一个小肉球，冻的几乎是没了气息，完全靠他的妙手回春才捡回一条小命的。当胖包子还很小，还不会说话，身上也没什么信物，张老头孤家寡人的没亲没顾，就收养了胖包子，起名叫张寿。
　　第一次眼看这张老头子，只见他须发斑白，红光满面，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假象，万恶的假象啊，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替胖包子得瑟了一下。

　　老头第一次给我看诊，折腾了我好半天，最后跟爹爹说我是先天不足，所以体寒畏冷，反正就是一大堆有的没的，而结果是丫鬟们领了一的堆苦药方子给我煎药去了。
　　小孩子嘴刁，自然是不爱吃苦药的，可那老头开出来的药方子竟让一张苦于一张，我一度愤恨的觉得那老头是肆意报复。而从那之后，爹爹也时常四处搜集了那些传闻有奇效的奇珍异宝、名贵药材回来给我调理身子。可我是实在是吃不下那些个苦的要命的汤药，每次吃药都跟要了我的命似的，爹爹也着实伤了一番脑筋。
　　后来这张老头竟然神奇的想了法子把那汤汁制成了蜜丸子，还经常变着法子换味道，想来这老头的心地还是蛮好好的，挺爱幼。而且这样一来爹爹也不必每天哄着我吃，而良药不苦口之后的后果就是我把这些不苦的药丸子当成了点心吃，一次伺候吃药的小丫鬟没注意看着我，就被我偷偷的多吃了好些颗，嗯，味道还真不错！可到了大半夜，我就后悔了，药效散发的过于强烈，难受的我直嚷嚷，折腾了大半宿，从此之后我便再也不敢偷吃了，当然，从那以后，爹爹也不在放心单独放我去吃药，总要在一边盯着。
　　一轮轮的汤药下肚，多少总是有些用处的。我这身子渐渐的已经不再那么畏寒，也会再半夜冻醒过来，但就像张老头说说的，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终究是难以根治。
　　爹爹对我仍是极不放心，每每到了秋末冬初这个天气转凉的时候，便会把我抱回他的望月斋里，晚上便紧紧的抱着我入睡给我取暖。刚开始还有些不大习惯的，总感觉被人束缚着手脚不能随意伸展，可当一夜安眠，满心舒爽的从美梦中转醒时，还是不得不感叹爹爹这个火炉子当的的确是非常称职的，比暖炉温暖得多、好用得多了！

　　爹爹的望月斋里素净的很，定是没有我那的花里胡哨的。房里的杂七杂八的摆设也不多，只在临窗摆了架古琴，那是似乎是爹爹的最爱，常见他望着那琴发呆，可我却没见他弹过，而且也不许我去碰。
　　有一次忍不住好奇走过去看看摸摸，这么个玩意到底有什么稀奇珍贵之处。爹爹突然回来，我一慌差点推翻了那把琴，结果自己是被爹爹当场抓住逮了个现行，虽说最后是没有范什么重大过失的，但仍是被狠狠的训了一顿，当场我就吓的直哭。
　　这是爹爹第一次训我，也是唯一的一次，从来没有见爹爹宝贝我什么东西甚于我的，我委屈的哭个不停。或许是爹爹突然回过神来觉得的确是有些吓着我了，想要抱我，起先我还反抗了两下不让他抱，可终究只是象征性的，一到他怀里我就越发觉得自己委屈，哭的更凶了，一股脑的把眼泪鼻涕全往他身上蹭，他也不阻止，这便越发让我觉得他是在自觉理亏。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爹爹那么失常是有原因的，原来那把琴是娘的生前的最爱，爹爹从来不在我面前说起娘，那是他唯一一次主动的提起，从爹爹温柔的回忆里我能感觉到娘很没很善良，也很幸福，以为即使娘离开爹爹那么久了，爹爹仍旧念念不忘。而同时我又想到了蓉姨，那个我一直视她如母的女人，那个温婉的女人该是多么的伤心那！可能我跟多的是替这个女人难过吧，毕竟自从出生以来的记忆里我便没有“娘”这个概念，一直陪着我的只是蓉姨。

　　发现天气越冷我便越发的不爱动弹，整日整日的吃吃喝喝睡睡，到真的是越来靠近皇甫轩所说的那个猪了。
　　可白日里睡得多了，到了晚上就难免的要兴奋了。
　　一连着几日，我都可以看见爹爹眼下隐隐的青黑色了，爹爹苦了你了。
　　爹爹无奈，于是白天便提溜着我到他的书房，为了不让我再睡下去只能把我放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房内熏了香，烧了暖炉，我懒懒的靠在爹爹的怀里，爹爹的怀抱总是结结实实的，不像蓉姨那么软软，但我总能在那里感觉到安心，爹爹的身上总有着淡淡的麝香味道，比皇甫轩的奶味好闻多了，我调整了下姿势，把脑袋往爹爹的怀里又钻了钻，闭上眼，眼前的世界又开始冒出梦幻的泡泡。
　　一阵吃痛，梦幻的泡泡都灭了，我迷茫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爹爹正举着手，微咪的眼儿看我，第二个暴栗马上就要落下来了…

　　“睡得可好？”
　　“爹爹，月儿…月儿没睡觉啊！！”
　　“那月儿为何闭上眼睛？？”
　　“月儿是在在闭目沉思呢！”
　　“哦~那月儿为何又流口水呢？”
　　“那是因为爹爹您讲的得津津有味！！”
　　…
　　我看到爹爹的脸色似乎有点绿了！
　　赶紧闭嘴！呼呼~
　　…
　　无事的时候爹爹就这样抱我在怀里教我识字，爹爹有事或者是有客到访的时候我便跑去书房的隔间里自己看书，说是隔间其实就只是一块巨大的白玉壁把书房隔成了两边，一边是书房，一边是藏书室。所也奇怪这个块玉璧的隔音效果真真的好，仅一壁之隔却丝毫不能洞察外边的声响。
　　这间藏书室初进时未觉得什么特别之处，可但我深入其中时才发现竟是出奇的大布局设置十分巧妙。爹爹的书房已不算小，可这藏书室居然有其4、5倍大小，书柜陈列，书籍琳琅，却是极为整洁，丝毫不见积攒的粉尘或是书籍的霉变味道。而书籍的种类亦是上至天文地理，下至耕田劳作，无一不有。
　　刚识字时看书吃力，我总是找些图册画卷打发时间，虽然不懂上面鬼画符般的图样是何东西，但还是挺能消磨时间的。不知道是爹爹脚的好还是我学的快，识的字也渐渐渐多了起来，这样以来简单的文字就也难不倒我，我更是往那藏书室里跑的勤了。往往在那里一待就是一上午或者一天，爹爹也乐的我掉进书堆里，这总比整日整日的睡要来的好。而我常常拐着皇甫轩一起躲进这藏书室里，第一次看到我沉浸文字之中的时候，皇甫轩说他真的难以想象嗜吃嗜睡的笨猪居然还有嗜书这么个雅致的喜好。但我总觉得自己是没有猪那么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