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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恋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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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君黎目光殷切地看着褚清辞,希望褚清辞回答她是的。
可褚清辞好似看穿她的心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温言道:“阿黎是姐姐的,不用做童养媳,也可一直留在褚家。”
君黎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她并不是想留在褚家,而是褚清辞在哪她就想在哪。
之前她还因姐姐要嫁人而伤心,可如今发现姐姐和姑姑一样,似乎都不打算嫁人,她同样害怕。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从脑海里炸出,君黎发现自己声音有些颤抖:“姐姐不愿嫁人,是和姑姑一样心里有人么?”
褚清辞一怔,道:“姐姐心里没人。”
君黎无措道:“连阿黎也没有么?”
褚清辞知道君黎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胡思乱想,这才会如此敏感,她换了个说法,道:“姐姐心上没人,可心里自是有阿黎的。”
“是么?”君黎思绪如断了线的风筝,四处乱飘,姑姑教导刚刚下山的娘亲后,会喜欢她,那姐姐也会么?
可姐姐不但教她,还把她养大了,而姑姑会喜欢娘亲是因为两人几乎同龄,可姐姐比她大八岁,可一切都有例外不是么?
怀揣着这个想法,君黎越来越没法在褚清辞面前镇定。
然而下一刻她就发现并不会,褚清辞待她如同待亲妹妹一般,根本没有半点情愫在其中。
如果姐姐也像姑姑喜欢娘亲那样欢喜她,那会怎样待她呢?
君黎在脑海里设想各种各样的可能,如果姐姐也喜欢她,那待她肯定比现在更好,她们晚上可以相拥而眠,她不用再担心姐姐会嫁给别人,她可以光明正大、理所当然地呆在姐姐怀里,她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护着姐姐。
她是一只贪心的小老虎,她想拥有褚清辞的全部。
如此胡思乱想缓解了褚明澜的离世对君黎的影响,她们在邴城呆了半月有余,逝者已逝,而生者还需活着,是时候启程回京了。
这天,褚清辞与君黎一起去街头置办回京途中需要的食物,她发现君黎时不时回头看,问:“阿黎,怎么了?”
“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君黎微微皱着眉头,她心思一转,突然轻哼一声,装作扭到脚朝褚清辞怀里倒。
褚清辞顷刻明白她的用意,忙伸手捞住她。
君黎趁着机会往后看去,后面都是普通人群,没有特别扎眼的,反倒是褚清辞怀里的馥郁温香让她面红耳赤。
她就着褚清辞的搀扶直起身来,面上还残余褚清辞怀里独一无二的触感,脸红道:“可……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嗯,可能与你最近思虑过多有关。”褚清辞神色认真地往后看了一眼,“先回府吧,这里不太安全。”
君黎忙点头道:“嗯。”
“脸怎么红了?”褚清辞伸手摸了摸君黎的额头,神情紧张,自从君黎上次生病后,褚清辞就特别害怕她再次生病。
褚清辞手指冰冰凉凉的,君黎颇为享受,实诚道:“姐姐怀里舒服。”
褚清辞:“……”
回京之前,两人先去祭拜过褚明澜,褚清辞见君黎总是抬头看向千林山,心有所感,道:“是想回去看看么?”
君黎道:“不去了。”
姑姑好不容易把她变成人形,她不能让姑姑的一片苦心白费,也不能让褚清辞平白无故多想。
此去邴城在京中遗留事务颇多,褚清辞仿佛和褚丞相对着干一般,一回京便先去公主府,而君黎积攒的只有课业,书院早就退了,这些都是褚清辞给她安排的,每日一点,积攒起来竟有不少。
褚清辞去了公主府,君黎便率先把课业完成,她完成课业后,下意识想去沁林院找褚明澜,可惜这里已经物是人非。
“不若出去玩一玩?”临春提议道,“只要不去上次那种书肆,大小姐是绝对不会责怪你的。”
君黎最近都心事重重的,如果去外面玩耍能开心一些,想来大小姐也会开心的,虽然君黎脾气很好,但是主子不高兴,苦的只会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
君黎却抓错重点,道:“姐姐知道我去过书肆?”
那个开在青楼旁边的书肆。
“你生病时,大小姐问过。”
君黎强自镇定道:“那姐姐知道我看的什么书么?”
“知道,大小姐交待以后不可再让你出入这种地方,那书肆与青楼相接,鱼龙混杂,小小姐是姑娘家,若是因此坏了名声可不好。”
君黎突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姐姐知道她看过话本子,而且还是那种书院夫子明令禁止不允许看的话本子。
虽然她之前就与褚清辞说过很多信息是从话本子上得知的,可那话本子上还有许多露骨的缠绵桥段,姐姐知道后会怎么看她?
“小小姐?”
“我没事。”君黎急得团团转,随后才想起褚清辞早就知道她看的是什么书,可这些天待她的态度也从未变过,她这才放下心来,在书房里胡乱涂描,等褚清辞回来后第一个迎上去。
君黎眼睛黏在褚清辞身上,身体却特别安分守己,唤道:“姐姐。”
褚清辞一改倦容,淡笑道:“阿黎,吃过饭了么?”
“没有,在等姐姐。”
君黎走过去微微侧着脸,她脸上有一小块不小心弄上去的墨迹,换做以前,褚清辞肯定第一个发现并给她擦干净。
可今天褚清辞却意外地没发现,似乎很是疲惫,只是道:“下次可自行用膳,这么晚了,不用特意等着姐姐。”
君黎对和褚清辞有关的事向来敏感,也不管那墨迹了,道:“姐姐不高兴?”
“殿下那里出了点事。”褚清辞揉了揉眉心,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朝中表面风光,实际肮脏,她不想让君黎沾染上。
君黎委屈道:“不可以与阿黎说么?”
君黎一委屈,褚清辞就想顺着她,思量片刻,道:“圣上身体大不如前,欲从众位皇子中择一立为太子,诸位皇子为此争得头破血流,殿下也被迫陷入纷争,前日阿源被歹人算计受了伤,殿下气极,与我商议对策,这才晚归。”
“阿源伤了?”君黎惊道,“伤在何处?”
“后腿被咬了一整块肉,听闻是被大皇子养的獒犬所伤。”褚清辞回想道,“那伤口甚是可怖,如今阿源奄奄一息,若非殿下府中有医术精湛者,恐怕早已……”
君黎眉头紧锁,道:“怎会如此严重,我想去看望阿源。”
“殿下如今正怒,不过你与阿源交好,去看看也无妨。”褚清辞宽慰道。
阿源虽是一只狐狸,可对于萧庭蕤来说,却不止是一只狐狸那般简单。
君黎与褚清辞吃过饭后,又殷勤地给褚清辞揉肩捶背,生怕她累着,褚清辞身子放松下来,道:“其实我并不累,殿下府中能人众多,少了我也未尝不可。”
君黎面露不解,她一早便有疑惑。
长乐公主府不但处处与众不同,而且能人异士颇多,如此公然在天子脚下聚集人才,难道就不怕宫中那位不忌惮么?
褚清辞好似知道她所想,道:“殿下是先皇后独女,她一出生便蜀州大旱,群臣进言她是祸国妖物,出生便天降凶兆,当立即处死。陛下与先皇后恩爱,又得先皇后力保,这才得以存活下来,这些年殿下慢慢经营,成为了圣上最宠爱的女儿,就连许多皇子也对她忌惮三分,此次大皇子当面与殿下为难,想来是宫中有人欲借此让殿下与大皇子生隙,意图拉拢殿下,殊不知殿下也是那夺羹之人。”
她在府中经营多年,整个丞相府不敢夸下海口,但是这小小一方院子还是能确保都是自己人的,即便是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话,也没有半分害怕。
“殿下欲谋宫中大事?”君黎做口型道。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出山林的小老虎,耳濡目染下有了一定的政治敏感。
褚清辞示意她不可张扬,又道:“陛下虽疼爱殿下,给了她无限荣耀,百年之后,却不会真让大位于她,这些只不过是帝王掣肘之术罢了。”
天家无情,谁都可以是棋盘上的黑白子。
君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褚清辞之前心里装着事,现下才见到君黎脸上墨渍,轻声道:“过来。”
君黎倾身过去,感受褚清辞捏着手帕在她耳际摩挲轻拭,心里却在思忖。
萧庭蕤敢以女儿身谋天下,她为何连褚清辞也不敢谋,她别的都不要,只要姐姐就成,如此这般思量,便觉得心中集聚成海的感情找到了倾泻之处。
她恋慕褚清辞。
恋她温柔,馋她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