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夜未眠》许你一愿

3、第三章 管家与家庭教师（二）

　　少年与他的海鲜庄园相顾对望，那厢开始补用午餐的丹妮丝女王成为了两人间一道格格不入的风景。

　　色彩缤纷的食物与吸血鬼女王的画风不相符合……

　　“高等血族可以抑制无法取用血液带来的恶心感，摄入等量的食物，但不会给身体带来任何好处，食物会在体内被黑暗能量燃烧殆尽。”

　　“难怪这里没有厕——”

　　“这种时候就劳烦陛下不要出声。”

　　瑜川识趣地闭上嘴巴，乖乖接受费迪南德，他的新任管家递来的一杯红茶。丹妮丝女王没有过多食用，只是用食物激发一下味蕾，十五分钟后，落选的水果庄园——女管家帕姬前来收拾餐具。

　　瑜川跟丹妮丝女王聊了一会，直到虚假的太阳垂落天际，君主领地开始进入黑夜，当听到今年是17年时，少年惊慌失措，按照时间来算，他离家不是已经一年？

　　费迪南德找来原生世界的华夏区地图，按坐标定好往返位置，使用秘色城堡内设的交汇传送阵法，瑜川眼睛一合一张，他就回到曾经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在离家三条街，还是建着度假酒店的那块地，他在一个电线杆上看到一张破破烂烂的寻人启事。

　　“陈瑜川，18岁，身高165厘米，星梦高中高三生，失踪时身穿星梦高中制服，黑白红三色外套，黑色长裤，白球鞋，背着玉芝猫黑背包，于17号晚上离家出走，如见者请速与13xxxxxx890 陈先生联系，重酬！”

　　瑜川甚至没看完那张寻人启事，拔腿朝家的方向跑去，费迪南德紧随其后。

　　他的家就是路旁这些青砖石砌成的古旧小楼的其中一幢，这些都是老城区里拥有二十年以上历史的自建房，他们家有两层，一层是自家做生意用，二层住人。

　　可就在他快要跑到小楼前时，那满目疮痍的景象一下撞进他的脑中，使他放慢了脚步，站在马路对面，双腿像被灌了水泥，走也走不动。

　　小楼前围着数十个赤露胳膊的男人，他们笑嘻嘻地朝青砖石小楼泼着红油漆，不时扔下几个还燃着火星的烟头，有男人拉来一车水果烂皮的垃圾，倾倒在小楼门前，而小楼四周，已经臭气熏天，墙边堆满了生活垃圾，状若乌云的苍蝇在垃圾堆里嗡嗡直叫。

　　费迪南德见此情形，顿时猜到是怎么回事，新任的管家先生越过他的主人，向小楼走去，瑜川下意识想拉住他，手却滑过他的衣角。

　　费迪南德拿出几盒香烟，递给为首的那几个男人，向他们打听该屋屋主的情况。

　　“做咩啊，小白面，想学人做稼梁啊？”（做什么，小白面，想学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陈炎世欠我地大佬几十万，又吾还钱，整日霸主他间烂屋，话要咩等他个仔翻黎，鬼唔知道他个仔都死左唔知在边个角落！”（陈炎世欠我们老大几十万，不还钱，又收不了屋子抵债，说要等他的儿子回来，但他的儿子都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

　　男人们哄堂大笑。

　　陈瑜川大脑一片混乱，他颤抖着嘴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滚。”

　　“咩声？”（什么声音？）

　　为首的男人发现站在费迪南德背后的瑜川。

　　“大佬，依条僆仔有点像陈炎世那个仔喔！”（大佬，这个家伙有点像陈炎世的儿子！）

　　“讲笑！陈炎世那个仔死左一年了！”

　　为首的男人看着瑜川真有那么点像，扔下烟盒，想走近瑜川，却被身后的管家反手抓住，男人回头一拳直击费迪南德面门，费迪南德接下一拳，抓着男人的衣领直接将其掀飞，速度之快与完全不接近人类的力量体系让混混们直接傻眼。

　　小混混们骂骂咧咧说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抡起垃圾桶和铲子，齐齐把费迪南德围住，瑜川毫不犹豫加入战场，抬腿对着谁的屁股就是一脚。

　　在瑜川看来，管家像是没动一样，一圈下去，他自己还维持着收脚的动作，那些混混们就各自躺在地上呻.吟。

　　费迪南德冷漠地将为首的男人抓起来：“请告知你们的首领，你们之中的任何人再出现在这座房子面前，后果是如何不必叙说了吧？”

　　“钱款一事，这里应该足够。”费迪南德扔下一张磁卡，伪装的黑色眼眸里闪烁着血红色的亮光：“那么，请回吧。”

　　赤露胳膊的男人忙不迭点头，几人互相搀扶，在邻居们的侧目中，一瘸一拐地离开小楼。

　　瑜川选择避而不视，忽的，一声急促的呼喊传入耳中：“小川，我听到小川的声音，是不是小川回来了！”

　　那扇封闭的铁门像隔绝了两个世界，可能因为很久没有被打开，锁头甚至不利索，陈炎世试了几次都没能把它打开，他又急又气，拍打着铁门，像个被囚禁在监狱里的牢犯，朝门外大吼：“瑜川！瑜川！”

　　“爸爸！”

　　那个在瑜川心里铁一样的男人，在栏杆里面流下滚烫的泪水：“你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是不是……”

　　费迪南德不废话，抓着锁头往外一掰，整个锁头被他卸下，铁门终于被打开，陈炎世迫不及待地冲出来，搂着瑜川含糊不清地叫着：“回来了！你回来了，我就知道，小川，你没有死……”

　　他的声音渐渐变弱，陈瑜川抱着这个曾经虎背熊腰的男人，泪流不止，他们家的青砖小楼一层就是父亲的包子铺，那个男人天没亮就起床，拿着一根陈瑜川从小就抓不稳的擀面杖，一团一团揉搓着面团，在狭小的厨房里日复一日。

　　费迪南德察觉到陈炎世精神状况不对，赶紧对瑜川说：“陛下，您的父亲现在需要休息。”

　　瑜川不敢耽误，他和费迪南德合力将陈炎世扶进屋内，费迪南德在铁门上施了个术，即使破了个洞，这门也能像块坚而不摧的岩石，把听到异动的好奇人群挡在屋外。

　　屋内一片凌乱，与屋外的垃圾堆相比似乎就干净一分，陈炎世紧紧抓着瑜川的手，即使晕厥也不放开，似乎怕这么一放手，他的孩子又再次消失。

　　血族本能之一，血液检测可以探查被测者的身体状况。陈炎世手上有不少结痂的伤口，通过血液，费迪南德发觉陈炎世的状况非常不好，他有严重的营养不良，体内缺少大量维持人体活动的元素，还由于激动，消耗过多的生命力，出现了类似回光返照的现象。

　　陈瑜川悔不当初，甚至想穿越时光回过去把以前那个不懂事的自己揍成王八糕。

　　费迪南德拿出一支装有紫色星芒药液的试管，犹豫着，还是将它递给瑜川：“陛下，这是精灵族的秘药，它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如果连秘药都没有办法，就只能……”

　　初拥成血族。

　　“爸爸最讨厌吸血鬼了……”

　　陈瑜川说完这句话，陈炎世就醒了过来：“吸、吸血鬼？不，你不要像你妈妈一样，去追逐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听爸爸的话，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快去穿衣服，咳咳，存折、存折在厨房吊柜后面……”

　　陈瑜川拧开试管的木塞，把药剂倒进水杯里，哄着父亲：“爸爸，你先喝点水。”

　　陈炎世就着瑜川的手，一小口一小口把药剂吞入喉咙，所幸他还可以喝到东西。喝完试剂里的药液，他的呼吸逐渐转向平稳，瑜川舒了一口气，握着父亲的手，趴着沙发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费迪南德就在屋内打扫卫生，他先到楼下曾经的包子铺里，将包子铺里皆尽被毁坏的冰箱、蒸笼、炉子传送回秘色城堡。随后他召唤出一批小地精，指挥着小地精们搞卫生，天色浮现出鱼肚白时，整个家焕然一新。

　　一切尘埃落定，万能的管家甚至做好了早餐，瑜川趴在沙发上睡熟，费迪南德想从房间里拿条毯子，路过时，听到一句小小声的：

　　“谢谢。”

　　谢谢你陪我回来。

　　.

　　同一时间，秘色城堡小角落。

　　冈罗元老在暴揍尼克侯爵时，女仆们把红茶端上来，老爷子老太太们边喝着红茶边聊天，在氤氲的雾气里，大家一致忽略了那个惨叫着的背景音。

　　丹妮丝女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不满元老院的指手画脚，身为君主领地的主人，她不喜欢这群打着血族未来名号老是在干迫害她事的老爷子老太太们，所以元老院想在秘色城堡谋一会议房间，也被小气的丹妮丝女王用经费不足否决。

　　“不过，维卡元老（尼克侯爵）说得也有道理，血族的君主不光要有超然的力量，也要有过人的才华……”

　　“既然丹妮丝极力推选他，那么我们就给丹妮丝一些时间，在继任大典之前，如果新生儿能达到以上所说的要求，元老院就承认他的继任资格，他就是血族新一任的皇帝陛下。”

　　“在此之前，丹妮丝仍然还是吾等血族的女王。”

　　阿内斯特及时向女王传达了元老院的条件。女王沉思了一会，招招手，让自己的贴身侍者俯身：“询问一下光明精灵，血族的小皇帝需要一位学识渊博的家庭教师，让他们派遣一位老师过来，事成后债务一笔勾销。”

　　光明精灵族的回复极快，第二天，精灵长老卡洛斯·觅光抵达血族君主领地中央——秘色城堡。

　　书房中，丹妮丝女王亲自召见了这位长老阁下，精灵族与血族都是长寿种群，越靠向白精灵的纯血精灵寿命越长。卡洛斯的父亲为人族竖琴手，母亲是高等大精灵，为混血黑精灵的卡洛斯寿命大概有八百岁，现在三百一十四岁的他正值壮年。

　　除暗夜精灵外，大多数精灵都留有长至及腰或到地的头发，族群中甚至每个季度都会流行不同款式的编发。

　　卡洛斯的发色与眸色一致，都是紫罗兰玉般的淡紫色，皮肤白皙，戴着单边眼镜，一袭修身的白色长袍，举手投足中皆带着一丝书卷气。

　　“血族新任皇帝已诞生，我只不过是摄政女王。”见卡洛斯要对自己行君臣礼，丹妮丝用折扇制止了他的行为。

　　“我的要求不高，离继位大典只有一年，在这一年内，你务必尽心尽力教导皇帝，让他的礼仪和学识达到应有的高度，通俗的说，就是能见人。”

　　“这样的要求不高吧？”

　　精灵长老微微颔首，这样的要求，确实不高。

　　“顺带一句，皇帝很年轻，以血族的律法而言……”丹妮丝女王囫囵地把这段说过去：“但他是接受了初拥的血族，以人族的年龄而言，大概是十八岁。”

　　也就是说，大概有了自己衡量事物的价值观，卡洛斯在心中思量着教学方案，两三秒后，他开口问道：“在我确定教学方案之前，可否能让我与皇帝陛下见上一面。”

　　“这是应当的，皇帝陛下现在在做什么？”

　　后一句，女王问向自己忠心的侍者。

　　阿内斯特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您忘了，陛下与费迪南德前往人界，去寻找他的父亲。”

　　丹妮丝了然，她让阿内斯特取来一柄印面为玫瑰花的象牙骨鹅毛折扇，特意交给卡洛斯：“除了摄政女王的身份，我还是那个孩子的‘母亲’，持有这柄折扇，你可以尽心尽力地教导他。”

　　卡洛斯听出味来，女王这是让他该下手的时候，不需要顾忌。卡洛斯微微一笑，浑身散发着明师的柔慈：“暴力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只有语言，适当的沟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是最恰当的教学方式。”

　　光明精灵喜欢以理服人。

　　丹妮丝女王：“你开心就好。”

　　卡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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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帕姬：雪白的小蝴蝶犬，水果庄园的主人。
费迪南德：忠诚的黑背犬，海鲜庄园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