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夜未眠》许你一愿

19、第十九章 不灭的灵魂之火

　　瑜川手中的银链再一次转换形态，如果说下定决心让它成为小匕首的话，那么奋起反抗的心情就让它成为了一米三的长剑，瑜川握紧手中的剑，奋力挥向朱雀。

　　朱雀冷笑着：“只有弱者才会给自己找理由，强大的人从来不需要辩驳。”

　　朱雀不屑于瑜川争论这些，他早过了青年时期，心中存有的是利益与理智，大人讲求的从来都是这些，小孩子才会执着道理。

　　“像你这样自我意识过剩的少年真是不可理喻，明明没有相对应的力量，却总妄想得到最好的结局。”

　　“弱小、无知、同情心泛滥，只要你的内心还保留这些东西，你就无法登上黑暗世界的王座，弱肉强食、尔虞我诈、轻言寡信才是世界的本质，光明精灵永远无法教导你成为真正的皇帝！”

　　朱雀与瑜川短兵相接，一红一绿的双眼里冒出愤怒，似乎忍耐到达极点。瑜川从清醒中就清楚，他的目的不是打败朱雀，而是寻找机会破坏这个意识世界。

　　“你有考虑过成为皇帝后，带领我们走向繁荣还是毁灭吗？”朱雀手中的剑朝要害刺去，分秒不停，瑜川没有学习过剑术，只能临时模仿朱雀的举动，笨拙地反击。

　　“为你奉上忠诚的本来就是别人的狗，你所信任的人未必全权对你交心，甚至在那个时候，你根本不肯承认自己是皇帝，那现在黄口白牙地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太过脆弱，就死在漩涡里！”

　　瑜川中了朱雀一剑，被刺穿了胳膊，伤口处涓涓流血，痛楚是他十八年来都未曾感受到的。

　　他捂着受伤的胳膊，意识场景随着他的想象破碎，碎片们相应涌向朱雀，年轻的骑士手中剑光大盛，那一瞬间，不可计数的斩击将意识碎片全部斩落，朱雀的剑光自碎片中破壁而出，瑜川大吃一惊，想要再防御，手中的长剑连同被刺穿，朱雀的剑一如他无法摧毁的决意，把瑜川击溃。

　　剑如飞风，狠狠地刺进瑜川的左肩。

　　朱雀把瑜川钉着墙上，拑住他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少年眼中的不屈与骄傲在他眼里通通都是笑话，左肩被刺穿的痛苦那么真实，让瑜川痛不欲生。

　　“没有力量，你也只能到此为止。”

　　瑜川手里的银剑滑落，他用尽力气举起手，抓在朱雀的长剑上，朱雀的长剑是兰斯为他特别锻造，上面有属于他的欧石楠花纹，石楠花的纹章被血染红，在锋刃上显得刺目。

　　这家伙是专挑这个地方下手？

　　瑜川的意识出现了模糊的迹象，他死死抓紧朱雀的长剑，感受肩膀被长剑对穿产生的极端痛苦：“这个世界里只存在力量是不够的……”

　　“是吗？但对于我来说，有力量就够了，只有力量不会背叛你，别的我不在乎。”

　　朱雀靠近瑜川的耳边：“再见，皇帝陛下。”

　　朱雀继而拔出刺中瑜川左肩的长剑，这样一来小皇帝的意识就会永远停留在他制造的意识世界里，表层意识处于沉睡中，因为血族的本能，身体机能尚能运转，只是无法醒来。

　　嗯？

　　朱雀用力了几次，都没有拔出自己的长剑，瑜川紧紧抓着剑刃，眼皮子却沉重得很，他不想放手，一旦放手就彻底输了。

　　我自身真的有能力成为一代皇帝吗？

　　他质疑起自己，却无法得到答案，所有事物一开始，都要通过尝试去决定。缩在井底的蛙，永远无法知晓世界有多大。

　　“回应我，我永恒不灭的火焰。”

　　瑜川咛喃自语，抓着剑刃的手突而燃起明蓝色火焰，单色焰火烧灼并融化手中属于朱雀的长剑，一切尽如他所想的朱雀被这熊熊烈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即刻松开长剑，从意识空间里抽出另外一把，这里是属于他的意识世界，这样的意识道具要多少有多少。

　　瑜川的眼睛染上了与火焰同样的颜色——一种明亮的蓝，那咆哮的明蓝色焰火把意识道具全部吞噬，并填补了小皇帝受伤的左边肩膀，瑜川站在无尽黑暗里，捂紧自己的肩膀：

　　“I want to burn，becoming that imperishable flames.”

　　瑜川掌心的火焰因为主人的心情产生暴动，磅礴地涌向朱雀以及整个意识世界，代表着少年愤怒与意志，大声地向世界告知自己的决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承认现在我还做不到，但别小看小孩子的决心了！”

　　他觉醒了天赋？

　　朱雀大惑不解，唯一可以认证的就是这个解释，瑜川恢复了身体与意识，明蓝色的火焰对意识世界具有极大的伤害，朱雀无法阻挡它的肆意燃烧，破碎的意识场景中冒起数把巨大的火焰枪，把整个意识世界染成了明蓝色。

　　意识世界开始分化瓦解，摇摇欲坠，瑜川抓起地上的火焰枪朝朱雀投射，把意识世界破坏得更加彻底。

　　朱雀矫健地躲开了火焰枪的攻击，与此同时，身后与脚下烧起了火焰海，瑜川第一次操纵自己的火焰，显然还不太熟练，但也足够将朱雀的意识吞噬。

　　这种明蓝色的火焰吞食意识世界的速度很快，瞬息之间，朱雀做出了判断，他望了一眼火焰中的少年，明蓝色世界只有他孤身一身，却又显得那么强大。

　　.

　　灰白村庄外的魔界植物丛下，金发的青年睁开双眼，凝望着露出明亮的天空。

　　意识世界被打破，自身只能通过抽离意识撤退，这种挫败的心情也真是很久没有过。

　　“哼。”

　　瑜川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依旧还是丹妮丝女王。

　　他躺在忏悔室粗糙的石床上，女王侧坐在旁，正用手里的小刀削着一个头顶是绿，中间是黄的果实，看上去像菠萝的缩小版。

　　“怎么样，意识世界之旅还算顺利吗？”

　　丹妮丝女王披着羊毛斗篷，身着墨绿色的克里诺林裙，发髻上是鲜红的绑带头饰，倒显得有些风尘仆仆。她将手里削好的水果递给瑜川，这果子的汁水很丰富，本身带点酸甜，味道倒是跟真菠萝差不多，不会真是个菠萝吧？

　　瑜川狐疑地盯着手里的缩小版菠萝。

　　“这是菠萝吗？”

　　“菠萝？不，这是萝菠。”

　　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着了，需要让谁告诉你听？”听她这么一说，瑜川想起当初关于庄园的挑选，心中警铃大震：“又是选择题？”

　　“Yes。”

　　丹妮丝坦然，明艳的红眸如宝石般璀璨，笑同青春少女：“有时候彼此产生误会，就是缺少一个交谈的机会，这些事情应该是由他来告诉你，只是他的心结太重了，对谁都不愿意说，你们都是好孩子，你愿意给一个让他倾述的机会吗？”

　　瑜川双手抵着下巴，鼓着嘴巴道：“怎么听着跟求婚差不多……”

　　“那我算什么，喇叭吗？”

　　瑜川噗呲笑出声，再也维持不了自己严肃的表情。

　　丹妮丝拿折扇敲敲他的头发：“孩子们呀，沟通是人类活动的基本需求，我正是因为担心这些才从秘色城堡赶来。”

　　“你‘出生’时间最短，但站的顶点是最高的，只有一个人的国王称不上是国王，他连老鼠都不愿意处死，权力的中心围绕着的是甘于臣服的人，王只能有一个，臣民有千千万万，你无法做到像黄金一样备受人喜爱，你只能做好你应做的。”

　　“所以担任黑暗世界的皇帝这事，我还任重而道远……”瑜川两三口把手中的缩小版菠萝吃完，丹妮丝拿魔杖汲了一块水团子给他洗手。

　　“对了，还有一件事。”

　　瑜川仔细回忆起意识世界中的那种感觉，掌心轰然燃起明蓝色的火焰，丹妮丝像得到新奇玩具的小女孩，对着明蓝色火焰啧啧称奇：“咿呀，这漂亮的焰火，不愧是孤的子裔，这么快就觉醒了天赋。”

　　“我感觉这个不是天赋，像是某种能力。”瑜川晃动着掌心的火焰，他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去触摸，结果一碰，手指给烧了。

　　“哇啊啊——”

　　他被自己的小火苗刺痛，左手一抛，那道火苗儿直接落到了丹妮丝女王的克里诺林裙上，女王还想夸奖自己的幼崽几句，结果眨眼间就看到有道蓝色的火焰在自己的层层叠叠的衬裙上咻地烧起来。

　　两只血族同时惊呆了。

　　“阿内斯特，快拿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