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魏晋]虚尘》青烟墨染

37、037 山中行

　　一百四十五、檀山宴会的由来

　　檀山宴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宴会？虚尘从那封请帖里得出了如下几条关于檀山宴会的重要信息。

　　一、发起人：金乡公主；

　　二、时间：魏正始八年夏六月十二，也就是三日后；

　　三、地点：洛阳城西四十余里的檀山上，金乡公主的别业檀山坞中；

　　四、主要活动：饮酒赏花，诗赋唱和；

　　五、宴请成员：曹氏宗亲，世家子女，洛阳名士等。

　　所以这其实就是一场世家大族的相亲宴嘛。不过距城西四十余里，真是够远的。

　　“郎君是否前往呢？”木兰问。因为如果虚尘要去那很可能不是一日便能回来的，她现在就可以开始收拾东西了。

　　虚尘的回答是，“不去。”

　　虚尘任性地想：反正我又不打算为官做宰，去做什么？

　　最近虚尘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早起做一会儿强身健体的运动，然后去沐浴，接着给那盆兰花浇水，并将它搬到外面的房檐下。

　　接下来就到了朝食的时间，朝食过后，直接将自己以前的学习时间给变成了听八卦的时间。自己动手搬张竹榻放到院中树荫下，在一旁摆上蜜水、点心，然后将竹榻当做椅子坐到上去，听木兰给自己讲她听闻的洛阳一二事。

　　木兰今日说的是不是别人，正是发起那个“檀山宴会”的金乡公主。一定是她之前听说了这个人后特意去打听的。

　　“这位公主，乃是太.祖之女，后来居然嫁给了她名义上的兄长何晏。

　　郎君知道吗？这个何晏可就是如今都在都中很有名的名士了。听说长的可白可好看了，每日都有好多人等着看他了，那些人还称他作‘何郎’了。

　　有一点不太好的是，就是这个这人有点风流好色，听说和公主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可是就算这样，这位公主还是很贤德的担心着自己的良人，城里好多女眷都知道这事的。

　　不过，现在这位公主好像也慢慢想开了些，不再一直闷在家里难过了，也会出来参加些宴会了。说起来，那个‘檀山宴会’听说就是公主为了答谢嵇二郎的娘子宴请她一事，而特意办的了。”

　　木兰说了这么多，最后这一句才是对虚尘最有用的。

　　既然人家是要答谢长乐亭主而办的宴会，那么会给自己这个和嵇康交好的人一张请帖也就勉强说得过去了。

　　“木兰，你还真厉害的嘛，才几日就能打听到这么多消息。”虚尘称赞她。

　　却听人回答，“郎君过誉了，其实这些都是我从嵇家的鸣翠姊姊打听的。”

　　“鸣翠？”谁啊这是？

　　“她是嵇家新添的女使，我随郎君去嵇家参加婚宴的那次，就是她接待的我了。”

　　一百四十六、登高有感

　　名士也是要吃饭的，不论之前嵇康的名声如何远扬，但要让他直接踏上仕途还是不够的。

　　如今只是与长乐亭主成亲，嵇康便直接被拜为了郎中。

　　但不论是因何缘由而得到的这个机会，对于还很年轻的嵇康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虚尘之所以做这样的评价是因为他最近前去找嵇康，十次里有九次得到的答复都是“郎君见谅，主人尚在宫中理事未归”。

　　找不到嵇康，吕巽这个可以说上几句话的又正闭门守孝，虚尘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

　　听闻城西群山景色不错，宜游。

　　于是虚尘便带着萧稍出西城而去了。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待在城里的时候还不觉得，但一出了城，上了山，便能立马觉出两地的不同来。城中的天是灰色的，空气是污浊的，而山里的这些却都是清新干净的。

　　登高望远，广天下而小洛阳，洛水蜿蜒其间。

　　一时间，只让人心生天地宽广、壮怀激烈之感。

　　他在新安时，觉得世界是静谧祥和的，偶有和风细雨。

　　他到洛阳后，又觉得世界原来是文雅风流的，只是文雅风流下似乎暗藏机锋，令人心惊胆战。

　　然而现在，他站在这座山顶上的时候，却又觉得洛阳也不过如此。什么宏伟，什么威严，看着那一眼尽收眼底的城池，此时的他根本生不起下跪膜拜之感。

　　他虚尘还是那个虚尘，只是因为站的位置不一样，看到的、感觉到的东西却是大不一样了。

　　这一刻，虚尘似乎有些能理解皇甫谧叫自己在外游历的用心了。

　　虚尘用名作来表达自己的感想，“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对“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一句话加重声音，然后才是加上一句自己的总结，“这个山爬的值了！”

　　萧稍认真附和，“郎君说的对。”

　　一百四十七、山林中的呜咽之声

　　空山人静，穿林有风。

　　此时，不知何方传来呜咽之声，哀哀切切，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令人不辨来处。

　　萧稍最先听到这声音，这小子看着壮实憨厚，结果平常居然最爱听些鬼怪志异的故事。也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他此时神色一变，拉住虚尘的胳膊，停住脚步，有些神色紧张地问，“郎君，你，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没有啊。”虚尘还沉浸在先前的体会中，只是随口回答。

　　呜呜呜……

　　“真的没有吗？可是……你听，那道奇怪的声音又出现了，还挺瘆人的。这样幽深的山林，昏暗的天色，除了我们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人前来……郎君，你说，那会不会是，是……”萧稍咽了咽口水，到底是没把剩下的话说出口。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口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他突然不准备说了，而是因为虚尘突然开口了。

　　“萧稍，你之前说有什么声音是吧？我刚才认真听了听，好像还真有。”总算回过神来了的虚尘在也听到这道奇怪的声音后，突然开口说道。

　　“是是是，果然是有声音的吧。那郎君，我们是不是不用再往前走了，现在就起身回去呢？”此时的萧稍心中已经充满着各种离奇想法，足以上演一出恐怖效果十足的大片。他觉得还是回去的好，因此立马提议。

　　萧稍想的很好，但是虚尘却并不准备现在就回去，不仅不现在就回，他甚至还开始继续往前走。

　　“回去？那不急，还早着了，我们且寻着这声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会有什么奇妙的发现呢？”

　　登高临远给他带来的壮怀激烈之感还未消散，他此时正觉天地浩大、妙处意趣多不可言，正想着借此机会寻幽探密，丰富自己的见闻了。

　　这道声音来的正好。

　　这声音是风吹石缝奏响的天籁之音呢？还是风过山岗穿越而来的呼啸声？还是某种鸟类鸣叫时发出的声音？亦或是有哪位山中高人在吹奏某种乐器发出的声音？

　　一心探秘的虚尘神色兴奋，完全没往什么离奇的方面想。

　　“啊？”

　　内心忐忑、心怀恐惧的萧稍被自家郎君勇敢无畏、光明正大、偏向虎山行的行为震撼到了，连对于那未知来处因由的“呜呜”声的恐惧都反而降低了几分。

　　一百四十八、可能是个神经病

　　“呜呜呜……”

　　穿过树林，翻过山头。在那树木稀疏，草木反而茂盛尤青的小坡上，他们发现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粗衣麻服，梳着未成年的丱发，抱臂蹲在地上，头埋进双臂与两膝之间，正发出抽抽噎噎的声音，时而拔高音调，任凭呜呜咽咽的声音传出老远。

　　所以，虚尘他们之前听到的声音并不是萧稍胡思乱想中的鬼怪发出的，也不是虚尘有理有据设想里的自然之音，事实上只是别人哭泣的声音而已。

　　“原来这山林里也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人啊！”在确认了那真的是个人后，萧稍恍然大悟，然后接着疑惑，“只是这个人是谁了？又为什么要在这里哭呢？”

　　这也是虚尘的疑惑，有了疑惑怎么办？当然是直接问当事人啦。

　　虚尘走近那人，伸出一只手拍拍那少年的肩并且开口询问，“不知这位郎君是何人？又为何在这山林之中作此悲切之音呢？”

　　也不知已经哭了多久的少年闻言哭声一顿，慢慢抬头，撩起肿胀的眼皮看了看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一眼，然后又把头埋了回去，继续哭泣。

　　但这人的哭声又与先前不同，明显声音大了许多，都由“呜呜”变成了“哇哇”能不大吗？

　　“郎君，他怎么不回答你啊？”萧稍挠挠头，对那人的无礼有些不满。

　　“……可能是太伤心了吧。”头一次遇到这种真不搭理人的人，虚尘也不知道该怎么与人交流才好些，好半晌才用这句不太确定的话回答道。

　　“哼，那人真是太无礼了。郎君问他话了，明明都看到人了却还一声也不吭。他以为他是谁啊……”对虚尘一片忠心钦佩的萧稍对那人开始喋喋不休的口伐模式。

　　过了许久，不知是那人哭累了，还是他听到了萧稍的抱怨声，总之那人终于停止了哇哇大哭，变成了偶尔呜咽，并且出声了。只不过那人出口的话却是自问自答的。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那是因为有人对我说：‘你活着也没有什么用，那还活着做什么啊？还不如死了算了。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

　　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的，现在却不但骂我还打我。呜呜呜，我真是太伤心了，可是又没有办法反驳那人的话。

　　呜呜呜——。

　　但是，嗝——，我还是决定要给他们好看，证明我还是很厉害的，让他们以后摧心折肝的后悔去。

　　他们叫我去死，那么我就死给他们看！

　　呜——。

　　所以我来到了这里，决定从前面的山崖跳下去死一死！等到他们兵荒马乱的发现我时，我的尸体一定都已经顺着水漂到了洛阳城，到时候会有很多人看见我的样子，那样一定能够狠狠地下他们的面子！”

　　生命诚可贵，少年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有轻生的念头呢？

　　虚尘赶紧开口劝，“哎，这位郎君你不能去死啊。如果你真的死了，你的父母家人会伤心的。想想你家中已经满头白发的父母，你难道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可是，嗝——，我阿母已经死了呀。而且我家老父近来也病的起不了身，就快没气了啊，呜呜呜——”

　　呃……虚尘劝话的结果好像是让人哭的更凶了，他正绞尽脑汁，准备新的说辞了，却听人又开口了。

　　“不过你说的也对，我确实不能就这么去死。”

　　嗯？你这么快就想通呢？好啊。

　　少年却继续说。

　　“上午的时候我让人从前面的山崖上丢了一头野猪下去，后来我们在下面找到了野猪的尸体。你不知道，它居然不是直接摔落下去溺水而死的，而是在掉落的过程中就被山石树木给戳死了！等滚到山下，已经四肢分离、面目全非了！

　　还有那猪在掉落的过程中一直在‘嚎嚎’惨叫，听着好可怕。

　　呜哇——真是太可怕了，看到那个景象以后我就已经决定不死了。哇哇哇——，吓死我了……”

　　所以你在这里哭的原因其实是被野猪之死的惨状给吓到了吗？

　　！！！

　　虚尘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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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苗玲”的营养液Thanks?(?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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