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魏晋]虚尘》青烟墨染

33、033 悠哉

　　一百二十九、为父守孝的吕巽

　　寄了信回新安，虚尘终于放下心来当了几天吃吃睡睡的某种动物。

　　宅子的主人吕巽深入简出，少有走动，整日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吃着一滴油也没有的饭菜。一开始虚尘很疑惑，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吕巽在孝期，他需要为他的父亲守孝。

　　只是，为什么不呆在老家，而非要来到洛阳守孝呢？

　　虚尘不小心把这话问了出来。

　　吕巽没有生气，反倒是认真回答，“先父身为大魏武将，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天下一统，国泰君安。他至死都放不下的是当今安危，先帝遗志。我这个做人子的，自然也该来替他看看。”

　　面对如此交浅言深、忠君爱国、坦坦荡荡的回答，虚尘能如何回话？他只能说，“长悌所言极是。”

　　所以吕巽到底是什么人，他有什么样的来历底细呢？这么久了虚尘依然不知道。

　　虚尘现在最关心的是，要不要去找嵇康的兄长呢？去，还是不去？

　　去……还是不去了，连人家住哪里都不知道，去什么去啊！

　　于是暂时无聊且无所事事的他一边等着新安的回信，一边在城里闲逛。

　　虚尘当然不是一个人在城里乱逛，他身上什么都没有，要是突然想吃个饭或者买个东西岂不是很尴尬。幸亏吕巽让自己的童子听书陪他出来。

　　说起听书这个名字，虚尘真的很想吐槽：这吕长悌给身边的人取名的水平真是不怎么样，还不如二娘三娘身边的那些芳芷、木兰、重九好听又有寓意。哎……听书，怪怪的。

　　“你家主子为何要给你取名听书，而不是诗书呢？”虚尘有感而发地问道。

　　“嗯？我家郎君取的名怎么会不好听呢？比我来吕家之前的二毛好听多了。再说了，我家郎君自幼有才，又怎么会随便给我取名字呢？我的名字必定是有深意的啊。”作为一个称职的童子，听书将主人最好最妙最高尚等等的想法贯彻的很彻底，容不得人说不好。

　　他们住在城西略微靠北，逛的自然也是西边的，也是城内的唯一一个大集市——金市。

　　大城池其实并不太好，尤其是如今的大城池，你住的是一个地方，吃饭买卖东西又是在另一个地方，而且集市开放关闭的时间也都是严格定好了的。

　　如果你本来就是为了买卖而来的还好，但是像虚尘这样纯粹来玩却也要走那么多路的真的不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哦，实则真正来往的人大多是有车辆的。

　　“还有多久才能到啊？”虚尘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明明是用过了饭才出来的，但是现在地方都还没到，他却感觉自己已经又开始饿了。

　　“快了快了，听人说穿过这条街就到了。”童子听书脆生生地回答。

　　确实快到了，虚尘已经眼尖地看见了一面“茶”字旗。

　　一百三十、茶荈之味不甘而苦

　　在皇甫家只有任氏比较喜爱吃茶，其他人似乎都对这个没有太多兴趣。

　　虚尘在新安那一带很少见到茶肆，不想今日在洛阳城内的大市里居然见着了这么一个摊子。

　　虚尘毫不犹豫地走向了茶摊，对老板喊了一声响亮的“上茶”，然后自行入座。

　　“郎君也好茶荈之饮？”听书童子惊讶地问道。

　　“非是喜好，只是觉得味道不错且少见。”这是虚尘的真实想法，虽然比起前世的茶水来味道有些怪异，但是你只要不将它当做茶而是当做一种口味独特的饮料那却是很不错的。

　　童子听书可能是因为难得的涉及到自己知道的领域，也可能是对虚尘的话语深有同感，因此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北方确实少见，想当年小的还是随我家郎君在冀州时因有南方来的客人方才跟着尝过一回。味道嘛其实也就那样，我觉得还不如鸡腿好吃，不过能解个馋倒是真的。

　　据那位客人说，茶之一物南人犹喜，就连东吴的皇族世家也大多推崇喜爱此饮，就如北夷多喜奶饮。

　　不过南人就是南人，到底不如我们大魏，大魏更多的都是喜好美酒烈马的英雄将军，怪不得他们总被我们压着打了……”

　　嘻……从自得炫耀自然过渡成自豪不屑，孩子，你到底要表达的是个什么？

　　还有，魏人更多的是“喜好美酒烈马的英雄将军”？确定不是在逗我？

　　“客人，请。”老板在此时已经将做好的茶汤端了上来。

　　虚尘看着面前碗里颜色颇浓的茶，又想起任氏那里的茶汤，心中存有几分期待：看样子应该好吃？

　　来洛阳城虽然没几日，但是街上呼啸而过、敷粉自怜的公子名士却已经见过好几回的虚尘表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他豪迈地大喝了一口碗中的茶汤……

　　“为何这么苦？”他努力将自己的眉毛挑起，发问。

　　“茶荈嘛，采取时晚，不甘而苦，听说多用于醒酒。”

　　听到两人对话的老板连忙跑来，操着异地的口音连连道歉，“客人对不住，这是我弄混了，将别人要来醒酒的茶错给您端了上来。要不，今日的茶饮就都白送您了，我再另上一些，分文不取，如何？”

　　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心情的问题。

　　没心情了的虚尘神色恹恹地往外走去，听书忙着追上来，还不忘掏出几个钱付与老板。

　　虚尘则完美躲过了没钱付账的尴尬。

　　一百三十一、我要做个坚定的路人甲

　　来金市买卖的人很多，但专门出来广邀宾朋、聚众清谈的未来名士更是不少。

　　于是风雅高档的雅舍酒楼应时而生，既有些类似后世茶馆酒楼的畅谈之所，又可以招来私家技艺高超的乐妓等作陪增色，自然吸引了无数自命风雅的贵人前来。

　　从出生到现在，虚尘都没听过见过传说中的“青楼”，原本他都要放弃这种好奇的时候突然遇着类似的自然想要好好体会一番，于是他带着听书走进了眼前的这座高楼。

　　单间，入座，看向楼下中心的歌舞台。

　　歌舞还没见着，先听见隔壁一席慷慨激昂、指点江山的声音飘来。

　　“区区江东，不过凭借天险方能安居一隅，也敢扬言寇我大魏！”

　　“这不是常事吗？这些年来西边和南边也不知叫嚣了多少回了，你见他们几时有从我朝手中讨得便宜？”

　　“也是，有司马公在，他们不过徒啸而已。”

　　“说起司马公，当年他也是拖死了蜀中那位的，实在是厉害。不过，今上即位，他被拜为太傅后，倒是关于他的事情越来越少有听说了。”

　　“这个嘛，某倒是略微知之。司马公一片忠心、礼贤下士，只为天下归一，无心陷入朝中争端。因此朝中近年来都是大将军一党独大，掌风控雨。”

　　“哼！自他执政以来，乱命频出不说，每有战事也多不顺。若不是还有司马公在，我朝也不知要被这人祸害成什么样了！说来先帝当初怎么就让他也做了辅政大臣了！”

　　“嘘——，蒋兄慎言……”

　　以为我会义愤填膺，然后大喝出声彰显自己的正义吗？

　　以为我会小心翼翼、寝食难安，自认为自己知道了惊天大密，然后去告密吗？

　　又或者是我会单纯的给你们鼓个掌，表示支持？

　　我才不会，我要做个坚定的路人甲，来无声，去无息。

　　虚尘想到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他伸手招呼听书靠近，低声问他，“还有多少钱，够在这里吃一顿饭吗？”

　　“啊，在这里吃饭！”听说显得很是惊讶，然后掂了掂自己的钱袋子，不确定地回答，“小的这里还有一百个五铢，也是不少了。这可是够一般人吃上好几天了，应该是够的吧？”

　　呵，应该够，那就是肯定是不够了。

　　楼下的歌舞将将开始，虚尘却没了心思去欣赏，也忘记了自己对“青楼”的好奇，只是招呼听书，“我们走。”

　　一百三十二、中年美男的粉丝们

　　说起来，今生从小到大虚尘似乎还没有为钱这个俗语而操心过。

　　但是，如今他身在洛阳，住在萍水相逢的朋友家里，吃着别人的，用着别人的。时日久了，说实话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想，是时候自食其力了。

　　怎样才能赚钱呢？

　　为了自己的生计，虚尘决定亲自出去考察一番。

　　洛阳宽广的大街上时常会有大族的车辆行过，每当有的马车或者白衣人走过的时候常常能引来一片惊叹与激烈的呼喊。

　　虚尘本是为考察赚钱之道而来，不想，却亲眼目睹了一场当代版的疯狂追星。

　　一辆宽敞华丽的牛拉轺车从街道中央缓缓驶过，四面敞露的设计让车上并排而坐的两人尤为显眼。

　　人们自动忽略了驾驶的车夫和随行的从人，只将目光对准车上一玄一朱两人。街上安静了一瞬，然后随着不知是谁的一声“何郎！玉树！”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尖叫。

　　“啊啊啊——”

　　“蒹葭倚玉树！”

　　“何郎世应无！”

　　“朗朗如日月入怀！”

　　“鸿鹄比翼游，群飞戏太清！”

　　“……”

　　听着疯狂的叫喊，看着人们尾随车辆而行且面色兴奋两眼发光，虚尘一头雾水。他随便拉住身边一个喊了声音都快嘶哑的少年问，“兄弟，可否告知你们为何如此激动？”

　　穿着一身白，披散着头发的少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自己平静了下来。少年端着自认为风度翩翩的模样指着远去的车辆问他，“知道那上面坐的是谁吗？”

　　“谁啊？”虚尘很好奇，真心求问，赢来少年一记鄙视的眼神。

　　“哼，连洛阳美名远扬的夏侯泰初、何郎都不知。他们，可是二十年前就是洛阳有名的公子了，如今依旧风姿不减，不比一帮小年轻差。”

　　少年完全忽略自己其实也是个小年轻的事实。他鄙视完虚尘，见人惭愧的都低头不说话了，更觉得意，又忘形地加入尖叫的人群尽情呼喊去了。

　　而被认为是正在惭愧的虚尘实则是一脑子的懵懂疑惑：夏侯泰初？何郎？谁啊都是！

　　秉着不懂就问的原则，虚尘连续问了几个人后终于知道这两个人是谁。这两人一个是夏侯家的夏侯玄，一个是曹操养子何晏。他们都和曹家有着关系并且有着有趣的传说而且据说地位很高。

　　两个人又都长的很好看还自幼.交好，而且一文一武两个赏心悦目的美男子一起出现可不就让洛阳习惯了高颜值的人们也热血沸腾忍不住疯狂追星了嘛。就算他们已经从少年美男子变成了中年美男子人们也依旧热情不减。

　　嘁……不过，他们的粉丝文学水平还真不错就是了。

　　虚尘有些怀念前生夺目的荧屏了……虽然那时他也只是个观众而已。

　　不过，我今日出来好像是要考察赚钱的方式呀。

　　“何郎吾爱！”

　　一道响亮出众的女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看见漫天的鲜花、手绢飞向那辆轺车，甚至还有人直接将自己的金银钱币投到人家车上的。

　　钱钱钱！似乎有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他于恍惚中看见了自己的赚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