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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那并非是最开始的一天 ...

  •   一方通行还记得那一天。

      那是一切的最开始,他在未掌控这种天分的之前,就不得不将它视为罪恶的本源。

      天空明明应当不是灰色的,却黑压压的,漫无边际,又铺天盖地。天上开来的是轰炸机,地上驶来的是军用坦克,带着震撼的声响席卷而来,当然还有更多他那尚未被黑暗渗透的认知所不包含的东西,姑且称它们为机器怪物。

      高楼倾塌,脚下踩的具是瓦砾,这个世界是灰色的。可是好奇怪,他好像就站在这个世界荒芜的最中心,所有的恶意都是针对他而来,就好像是他自己犯下弥天大错,把世界变成了灰色。

      他心中有茫然和无措,但没有希望的人却也不会有恐惧,而仰世而来的,全部都是他的敌人。

      真仪澄之念也还记得那一天。她睁开眼便是冰冷的研究所,如同工厂里的零件一样接受教育与超能力的开发。这一天她终于被带了出去,她在这段时间经受的一切就是为了能够在这一天派上用场。

      她被特殊部队掩护着,在包围圈最前方的位置,逐渐接近他。她发现那个少年有着苍白脆弱的外表,不容侵犯的个人真实,轰炸机如枯叶般掉落,坦克如浪潮般夷平,属于他的真实是如此强大。

      而这种犹如末世荣光一般的强大,却也即将如终末一般被她虚假的人工现实玩弄,那是她所唯一能做到的事:消减。

      不知名的力量,如同雪花一般消融,他觉得这悲伤的命运终于要再次穿透他的身体。可是他却看见了,那个黑发的女孩眼睛的颜色,在被满目的灰黑装甲、战车战机簇拥中,唯一的颜色。像极了已经被烟尘笼罩了太久,他未曾见过的天空。

      鸽蓝色,翼鸟总是拖着长尾带着那样的颜色划弋过天空,纯澈的蓝被灰墨色渲染。一方通行记忆中的天空本就不是澄澈的蓝,他的童年没有童话,所以那真实的渲染更加亲切。

      可是她却哭了,以一种俯视他的,行凶者的姿态。也在无言的告诉他,他不是什么罪人。

      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吸引,他们对彼此孤注一掷,连最初的微小默契,都是企图去欺骗这整座城市的秘密。

      真仪澄之念最初就是这样,是作为削减装置以达到科研人员控制一方通行的目的,在研究所实验期间,才始终被安排在他身边的。在一方通行能力开发的个人现实易感之初,也是借助了真仪澄之念的能力,才得以更高效的制约了一方通行。

      向来不做毫无意义或费力气的事的一方通行,有时在这件事情上怀疑自己是否有自虐心理。因为他第一个心甘情愿与之建立在他看来无比麻烦的些许羁绊联系的人,竟然是针对他的削减装置。

      或许是初见的那一天,真仪澄之念难以抑制的泪水,和当他被迫躺在束缚实验台上时,那个女孩也作为抑制作用的工具,站在旁边施展能力,却一遍遍对他做着无声的口型,说着“对不起”。那些时候,他意识到,原来有一个人也跟他一样被这糟糕透了的世界逼迫着,向不好的方向前进。原来,这个人,或许终于可以不是他的敌人。

      很多时候,一方通行麻木的被那些科学疯子摆弄着身体,生理上的痛苦,和心理上的屈辱都让他难以忍受。可这个时候,真仪澄之念就会站在他不远处看着他,作为消减装置,她像人偶一样,唯独眼睛里却闪动着情绪。明明也与她没有什么交流,可心里却不可抑制的有了什么新的东西,没有企望的人有了那么一点莫名其妙的指望。

      毫无限制,与被人偏袒所略微减小的限制比起来,他竟然更喜欢后者。多么苦涩的、令人感到悲哀的渺小痴念。

      在这样被异类的定义所固化,浑浑噩噩,看不到尽头的光亮,甚至令人精神恍惚的苍白得骇人的生命里,一方通行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值得。只有他被人肆意伤害好像才是对的,虽然这种加诸于他身上,对于他来说类似于惩罚、赎罪、罪有应得的痛苦在哪里都可以体会到,但只有真仪澄之念的消减,才让他觉得自己在深切的活着。

      他们叫他怪物,可是她总是固执的去喊那个为了应付才申报上去的代号:Accelerator.

      真仪澄之念作为消减装置随一方通行转移至特力研,即特例能力者多重调整技术研究所,跟复性能力者计划的目的有那么一点微妙的联系。在后来的传闻中,这里就是将活生生的人处分掉的处理场,在厚厚的门后,就堆放着那些东西。即使是自幼便过着实验生活的真仪澄之念,也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冲击,而包括九岁在内的近两年时间他们都被扔在这里。

      “念动系编号07,无生命体特征,确认死亡。”实验人员冰冷的声音好像是机器发出的电音。

      看着那个孩子从剧烈挣扎到如死一般寂静,真仪澄之念感觉内心一片空白。该庆幸吗?她站在消减装置的位置上。该庆幸吗?她属于帮凶那一行列。该庆幸吗?她又是幸存者。除了姐姐,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面死亡。

      “为什么……我不做了……我不做这种事了。”她抛下一切该有的顾虑向冰冷的大人们发出反抗的声音。

      然而没有人会听她说话,她仍旧是一个孱弱的,只不过太过好用的实验动物。虽然真仪澄之念现在的定位是稳定一方通行的附带品,但由于她的力场消减能力太过好用,所以特力研就物尽其用,强迫她去帮助压制受到剧烈实验刺激时能力实控的孩子。这种事,她在从前的实验所也做过,但那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实验协助,而不是像眼前的这些疯狂实验,让她成为了恶魔的帮凶。

      真仪澄之念近乎崩溃了。她宁愿转变成受害者的角色,也不想再做这个施暴者了。可周遭的一切却都认为这如此平常,仿若只有她一个人崩坏了神经。

      ——“Reduce的精神状态最近非常不好,毕竟也不过是个孩子,还是那个怪物的附带品,她本身在这里没有实验项目,而且上头特意交代过……我们是不是该……”

      ——“那又如何,反正身体好好的又不会死。她那么好用,难道你舍得?”

      ——“那个怪物又失控了,快把Reduce调回来!”

      一方通行很烦,因为他的消减装置不知怎么到了这里看上去就死气沉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什么明明唯一属于他的东西,却被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给弄坏了。

      一方通行很少会这样情绪甚至堪称焦躁,因为他周围烦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让他甚至已经麻木,他对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反应都很平淡。但如果那些糟糕透顶的事,发生在真仪澄之念身上,那可能就不一样了。为了让她不再做自己不愿意的事,他故意在实验里搞出了能力实控的破坏,虽然那后果他也并不好受。

      两个孩子呆在他们逼仄的小空间里,乌黑和苍白的发显眼的将他们分开。一方通行有几分没精打采,强行注射进去的镇静剂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谢谢。”她其实什么都明白,他的用意。

      “反正你是因为我才来这个破地方的吧。”

      “可是……我也怕Accelerator会和那些孩子一样……”为什么他能理所当然的就将自己摘出去?起码在她这里,并不是他被称为怪物,就不值得这样的关心。

      原来真的还会有人担心怪物如何吗?

      “在我身上,你就尽管听他们的去做好了。连他们都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你还用想这些多余的?我最擅长的事……就是只将自己保护好。”

      普通的谈话也掩藏真心,反正能选择逃避。

      一方通行的成长超乎想象,随着“矢量操作(Vector Change)”更深入的开发,即使有着实验人员的仪器辅助支撑,真仪澄之念也无法再对一方通行起到压制作用了,所有研究机构也无法过多限制一方通行的行动。他们之间的关系,从绝对的支配者和被实验的小白鼠,转变为合作者与合作机构的关系。连带着真仪澄之念,都和他一起在这座学园都市里获得了基本“自由”的权利。

      学园都市,总面积约为东京都的三分之一。这个“学校之城”包含了数十所大学与数百所小学、初中及高中,总共有一千个以上的大小“研究机构”。人口将近230万,而八成的居民都是学生,拥有着世界上最尖端的科技,比外界先进二三十年,是科学世界的领导者。

      这个由二十三个学区构成的巨大的教育机构的集合体,以发掘超能力而提供特殊的教育课程,主要靠从外部招收学生。除了教育机构,还有面向学生研究设施,生产、商业设施,国际展示场,国际机场等等在都市内生活的所需要的生活设施都齐备。

      学园都市的学生,大部分居住在学校的宿舍中,并在各个学校中接受能力开发。学园都市的学生大都借由药物、催眠术与通电刺激等方式取得超能力。有各种类型不同能力,以范围和威力分为不同等级。

      真仪澄之念差不多十二岁与一方通行解除实验捆绑关系,十三岁开始同学院都市正常学生一样上学,被确立为学园都市超能力者中的第八位万般消减(All Reduce)。

      常盘台私立女子中学曾特意向她发送邀请,然而遭受不知名原因拒绝,真仪澄之念去了五大名校中的另一所中学,空照都北。自此结束了完全性的研究所生涯,获得一定自由空间。

      她知道大人的话里没有目的地,她要偏离一切既定的轨迹。

  • 作者有话要说:  5.7重修.
    2021.4.5重修
    如果有后来追文的小伙伴愿意跟评留言我会超开心的,这篇文会写几百万字也就是很久,留言是我的最大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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